沈君泽带了五万兵马围在盛安城周围,沈安合带着兵马从冀州绕到北魏的西部,从这边朝着盛安城进攻,这里是南诏距离盛安城最近的地方。
五万兵马围住了盛安城,盛安城又围住了沈家。
林家旧部就守在门外,各方势力涌动,却在交战前陷入短暂的胶着状态,沈璟坐在院落中,手上拿着剪子在修剪院中的花树。
是春天了,这些花也要开了,那些无用的废枝便可以断了。
沈璟站在院中,气定神闲半点都没有围困的着急,此时有侍女快走走过来,站在沈璟的身后,低声说道:老爷,小姐又在吐了,这几日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进去,就连喝口水都能吐出来。
奴婢求求老爷,能不能给小姐找个大夫!
现如今沈家被围住,不能进不能出,去哪找大夫?
沈璟眼皮都未抬一下,依旧在修剪手上的枯枝,只说了两个字。
忍着。
再忍忍,只待泽儿带兵冲进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此刻的梅香苑,沈婉清躺在床上脸色难看至极,她从未想过孕吐来得竟然这么强烈,此刻难受的她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她去接近孟姜旻,怀上他的孩子,把自己当成沈家的第四条路,无非是为了自己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她不想,不想像哥哥那样,变成无用之人之后就被父亲所抛弃了。
看着从外面回来的侍女,她急忙问道:怎么样了?父亲怎么说?
语气急迫,声音却是虚得不像样子。
那侍女摇摇头,将沈璟的话转述给沈婉清听:老爷说让小姐忍着。
忍着。
沈婉清当下有些绝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父亲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便是真的不打算管自己了。
见沈婉清脸色苍白的样子,侍女心疼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再去求求老爷!
沈婉清摇摇头,重新躺在床上,并未说话,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般安静。
沈璟并不知道梅香苑的事情,他依旧低头在修剪着废枝,此时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沈婉清的侍女去而又返,当下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说。
不是说了吗?忍着。
可等他转过头看过去的时候,看清楚那个站在自己身后人的时候,有些意外,是沈熠。
沈熠现在站在他的身后,用那张和他没有半点相似的脸说:沈大人现在一定很得意?
闻言,他的脸上倒是真的浮现一丝笑容,看着沈熠说道:泽儿破城是早晚的事情。
而陛下只让人将沈家围住,却什么没做,摆明是想要留着他跟沈君泽谈判,所以只要沈君泽不会出事,他就不会出事。
然正当沈璟得意的时候,心头突然一疼,这疼来得太过突然,毫无征兆沈璟的身子便倒在地上,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抬眸看着自己面前的沈熠。
就见沈熠从袖子中拿出一支短萧放在唇边轻轻吹响,他身上的疼痛就是从沈熠吹箫的时候开始的,他伸手捂着疼痛的心口,看着沈熠,沉声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熠停下吹箫的动作,抬步走到沈璟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惨白的沈璟,轻声说:柔娘擅蛊,她曾经送给我两只蛊虫。
说完这句话之后,沈熠用手中的短萧指了指沈璟心口的位置:其中一只现在就在你的身上。
此刻沈熠已经停止了吹箫,心口虽然依旧有疼痛传来,但是已经减轻了许多,好歹可以说话了,他抬眼朝着沈熠看过去,脸色苍白无比。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蛊?
沈熠轻笑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沈璟,直起身来说:还要多谢沈大人送给我一个好儿子,这两只蛊虫就是从他身上养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低头看着沈璟,眼中满是怜悯:沈大人给他做了一辈子的走狗,现在想要翻身做主人了?可惜了。
沈熠摇摇头,轻啧了一声说。
走狗一辈子都是走狗。
说罢,沈熠不再理会跌坐在地上的沈璟,快步朝着沈家大门走去,而原本紧闭的大门此刻敞开着,江月令就站在门外,对于沈熠的离开视若无睹。
在沈熠离开之后,江月令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将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走了进来。
在看见那个人之后,沈璟脸上的血色褪尽,比刚刚又白了几分,对着江月令身后,被押过来的人,大喊了一句。
泽儿!
沈君泽抬头朝着沈璟看过去,随后也唤了一句:父亲。
语气中满是愧疚。
是儿子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还不等沈璟回过神来,就听见身边又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女子声:父亲!
他转头看过去,就见有将士将沈婉清从梅香苑中抓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只来得及唤上一句父亲,便被人强行按在地上,跪在了地上。
他看着面前的一对儿女,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朝着一旁的江月令看过去,就见对方脸上带着和沈熠如出一辙的怜悯,看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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