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在边看边笑呢,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姜梦槐小声嘀咕:那还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和江淮花像。
贺非常突然有些沉重地说道:其实他的事, 我早些年曾听我爹提起过三两句, 听说当时他死得很惨, 万箭穿心, 死后似乎还被肢解了
肢解?
她记得当时自己被控制着去挖他的坟时,挖开的是一具空棺,原来他连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啊。
贺非常继续说:当时他的怨魂在洛阳城飘荡了很久, 吓得好多人都不敢出门, 而我们家也是从那之后就搬离了洛阳城, 回到了牧童镇。
姜梦槐听了后就一直不舒服, 浑身都难受,直到后来与他们两个分开那种难受感还是没有减轻,她独自在船板上走着,突然看见远处的长廊上有几道人影,其中一个个子很高的就是谢零离。
她立即转身走开了,因为身体太过难受,便找了一处角落蹲下,这种难受是心理联动着生理的,她一想到他之前死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就感到浑身不舒服。
那些人为什么这么残忍,连他的尸体都不放过?
她蹲在这里,双手抱膝,看着发黄的地板。这里落了一圈阳光,她将手伸进那光圈内,圈里的温度舒适,她张开手心接住那攒光,让它的热度全部落满她手心。
蓦地,一双黑色银边长靴出现在那圈阳光里,伴随着响起一道优雅的男音,明明想找我,为何却躲在这里?
她抬起头来仰望眼前的这个少年,他的眉目如画,却又像是压了厚厚的白雪一般,将他的眉头压得舒展不开。即使明媚的阳光落在他的眉峰上,也化不开他那厚重的雪。
她抬起手来,看似想要汲取上面的阳光,实际却是在虚幻的光影中隔空触摸他的脸,她嘴唇一开一合,轻柔地问:七年前,你死的那一天,痛吗?
谢零离长睫一抖,仿若有雪花从他的眼上飞落,那是冰冷又刺骨的雪粒。
良久,他才答:我不记得了。
其实他能记得一些,那样的画面,那样的疼痛,那样的血海,只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内心的痛。
他在她的面前蹲下,抓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左脸颊上,道:如果你想抚平我内心的伤,就不要再离开我。
姜梦槐嘴唇大张,惊涩地抽回手,垂下了头去,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见她如此,暗自叹气,道:起来,我送你回去。
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摇头道:我想在这儿晒会儿太阳。
因为她的心里很冷,很冷。
他道:想晒太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晒。
啊?
他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一边的走廊走去,却不想他竟然将她又带回到了刚才她与贺非常他们会面的那间房屋。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这里怎么晒太阳?
跟我来就行了。他感觉她的手在扭动,便道:别妄想甩开我的手。
姜梦槐怎么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他给拿捏住了呢?这种感觉很不妙,她很害怕她会再次陷进去。
这间屋子名叫一叶楼,他带着她在屋子里绕行,之前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只是在门口的圆桌前谈话,也没有具体地逛过这里面,原来这屋里竟然如此之大,穿过一排摆满了船只模型的落地木架,姜梦槐见到了一个旋转型楼梯,就在屋子正中央,楼梯是通到外面的,阳光就从那里洒进来,将整间屋子照得金光闪闪的。
四周摆满了椭圆形木架,要么是放的竹册,要么放的就是船具模型。
这是公皙橪专门设置的一间静心阁。
来,上来。他牵着她往旋转楼梯上走去,仿若在走金光大道一般。
姜梦槐走在后面,看着他牵着自己的那只手,被金光全副包裹着,就像虚幻的水晶石,柔滑亮泽。
他们走上了楼梯,上面是一个小天台,从楼梯处往天上伸出一根一丈长的木桩,再以木桩为起点,往四周延伸出去三面扇叶木板,板面呈直角三角形,汇聚在木桩处,而在木桩的顶部则挂着一盏琉璃大灯,那就是整艘船的航行灯。
其实这处就是挂航行灯的地方,只是公皙橪觉得一根光秃秃的木桩挂灯不好看,所以才设计成了这样,将这里建造成了一个可以躺着看书的佳地,既好看又实用,一举两得。
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姜梦槐很吃惊。
他轻笑着弹了弹自己身上的侍卫服,说:我这身衣服可是很有用的。
那你是已经把整座船都摸清了吗?
没有,还早着呢,这船的内部结构比外面看起来的要复杂多了,这间屋子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本来我是想看看这里面的船只模型,这样就可以准确地知道这艘船的内部结构了,可是我找了这里面所有的模型,都是些小模型,大船的模型没有放在这儿。
而他猜测大船的模型应该是在上面的五楼。
他将她拉到一边的扇面木板后坐下:你不是想晒太阳吗?这里就是绝佳位置,既可看海,又可听风,还可以享受舒服的阳光。
这位置的确是很好,他们此刻坐在两个扇面的夹角中,前方的方向就是船头,抬手就能摸到云朵,而此处又较为隐蔽,不难被发现,躺在这里睡午觉简直是美中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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