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傲白自然知道老太太的意思,不过被他婉拒了。
王老太太还来不及惋惜,就被宿傲白刚刚的话给震惊到了。
乡下老姨?以前也没听说宿家有这门亲戚啊?
不过她很快就幸灾乐祸起来了,宿老二说要把这些东西都拎去那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老姨那儿,也就是说,中院那个狐狸精同样吃不到半根须子。
这么想想她就平衡了。
老二啊
话到嘴边,王老太太又咽了回去,罢了罢了,这宿老二就不是聪明人,要不然就不会被那个女人唬到自己亲生儿女都不管不顾了。
她要是说什么,传到中院那个狐狸精的耳朵里,恐怕遭罪的还是宿老二家那三个小的。
你要去江浙?以前你不是不开长途吗?
王老太太转了个话头,不过她确实也挺好奇的,宿老二怎么改开长途线了。
车队人手不够,听说那条线路上劫道的人多了,以前长途线出俩人,现在各个单位都要求三人以上出车。
宿傲白简单解释了几句。
这样啊,不过你出长途线,那你家仨孩子怎么办呢?
王老太太点了点头,很是理解,人人都说司机好,油水足,但是司机的风险也是很大的,听说前年机械厂就有一个长途司机死在路上的,车子货物都被劫了,家属对于抚恤金数额不满意,还带着一群亲戚去厂里闹了,这件事传的人尽皆知。
比起宿傲白可能遇到的危险,她更关心宿家三个孩子。
以前宿傲白不出远门,那个狐狸精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孩子们至少还有口饭吃,可要是宿傲白出远门了,这十天半个月的,几个孩子还不是任那个女人搓磨。
王老太太张了张嘴,可有些话,当事人听不进去,任她说破了嘴皮子都没有用。
这不明儿要去看我老姨吗,她是烈属,俩儿子都在战场上牺牲了,现在无儿无女,就一个人住在乡下,我想着,在我出远门的时候,就把我老姨接过来,让她照顾这仨孩子,我估摸着以后我会经常出车,婉如一个人带四个孩子太累了,我老姨也能帮忙分担分担,而且她一个人住在乡下我也不太放心,到时候搬过来,我给她养老。
徐红梅口中原身的对象就是他大嫂,他们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过明路了,原身早就改口,改叫她名字了。
这样的关系听上去似乎十分荒诞,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小叔子,可他们俩确实一个守寡多年,一个死了老婆,真要在一起,也就是外人的话难听了些。
你要去把你那个老姨请来?
王老太太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稀罕地瞅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听出了宿傲白的本意是不希望叶婉如那个狐狸精太累,可一想到宿家能请来一尊佛镇压住那个妖怪,就觉得宿傲白难得办了一件好事。
现在只希望他那个老姨是个敞亮人。
王老太太琢磨着,人家是烈属,素质觉悟肯定比一般人高,这样的人,总不至于和叶婉如一样吧。
这宿老二和叶婉如现在确实过了明路,可俩人毕竟还没领证,也没搬到一块住,老太太总觉得,宿傲白要是真把那位老姨请来了,这桩婚事或许还有变数呢,只希望是福非祸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了,因此也顾不上和宿傲白寒暄。
告别了前院的王老太,宿傲白拎着东西走向中院。
中院比前院更开阔,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整个四合院的洗漱基本都围着这口井,宿傲白提着东西回来的时候,三个孩子正蹲在井边清洗衣物。
大一点的是个女孩,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身材干瘦,头发枯黄,用黄皮筋绑了两根细细的辫子,那么冷的天气,她身上穿着一件大人衣服改过来的棉袄,因为太瘦了,棉衣的袖子领口都显得空荡荡的,随时会灌风进去,看着一点都不暖和。
她身边蹲着一个比她小一两岁的男孩,模样、身材都差不多,身上穿着的也是旧衣服,但明显比她和身许多,宿傲白进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抬头,依旧埋着脑袋帮大姐浣洗衣物。
至于最小的那个小丫头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削了皮的红薯,用小米粒一般的牙齿慢慢啃着。
那么冷的天气,手指头露在外面一会儿就能冻成胡萝卜,更何况泡在冷水中清洗衣物了,至于那个啃红薯的小丫头也是,小手指捧着冷冰冰的番薯,都冻麻木了,还不肯将红薯放下。
回来了,今年发了什么年货?
听到宿傲白的脚步声,一间屋子的棉布帘子被掀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她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因为从来没有吃过苦受过累,脸上一条皱纹都没有,皮肤白净细嫩,头发乌黑油亮,身上穿着一件玫红色的棉袄,棉袄的领口处镶着一圈毛领,看上去就不便宜。
这是一个看上去就很有味道的女人,可能因为伙食好的缘故,她看上去十分白胖,虽然少了纤细的腰身,却多了丰满的上围和饱满的臀部,人到中年,男人大概都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尤其是现在这个年代,这面相,一瞅就富贵。
她走到宿傲白面前,十分自然地就要从他手中接过那些年货,可惜被宿傲白躲开了,这样叶婉如脸上的笑容直接停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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