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是谁？”钱夫人问答。
    “郑飞杀了人，已经逃走了，但我相信他一定还会回来作案的。”
    “你不是说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怎么还会有一个叫郑飞的？”
    “我以前害怕报复，不敢和你说实话，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外面除了郑飞，还有周径寒、魏成熙和曹宗磊三个。”
    “很好!”钱夫人投来赞许的目光。
    第一次被钱夫人表扬，朱立峰有点飘飘然起来，他继续说道，“真正作案的可能不是外面四个人，而是这里的人。”
    “那你觉得是谁？”
    朱立峰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张莉莉的可能性最大……”
    朱立峰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钱夫人对纳涅科耳语了几句，三指胖子纳涅科点点头，快步走向前厅，一把就扯起了张莉莉的头发，抓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了医务室门口，扔在朱立峰和钱夫人脚下。
    “怎么这样对待女孩子呢？真没礼貌！”钱夫人蹲下来，轻柔地抚摸着张莉莉的秀发。
    张莉莉像一只颤抖的鸟，她凝望着朱立峰，深深的眼眸中透露出恐惧、绝望和无助。
    “别怕，只要你告诉我这个美国人是谁杀的，你就自由了。”
    张莉莉蜷缩着身子，使劲摇头。
    钱夫人站起来身，对着朱立峰和纳涅科问道，“你来，还是纳涅科来？”
    朱立峰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纳涅科一脚把张莉莉踢进了医务室，“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屋里传出了瓶子的跌落声，两人的打斗声，衣服的撕裂声，女人的惨叫声，野兽的怒吼声和枪托的撞击声……
    十几分钟后，手术室的门开了，纳涅科急冲冲地奔去了前厅，矮个子克拉伦斯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朱立峰胆战心惊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医务室里一片凌乱，张莉莉瘫倒在手术台旁，衣服已经被撕成一片片的，一道鲜红的刀疤直接从太阳穴划到下巴，像在她整张漂亮的脸开了一道口子，血正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
    矮个子克拉伦斯根本不管张莉莉还在冒血的脸，抓起她的一条腿，头下脚上拖到走廊的角落里，刚扔下，回头就是一脚。
    纳涅科用胳膊夹着一个人的脑袋，从大厅走了过来。那人双手绑在身后，他的身体被拉扯得无法站立，鞋子被拖掉了。从张莉莉身边经过，纳涅科特意停顿了一下。
    张莉莉明白，那个人就是自己刚刚举报的赵峰峰，但是她却不敢看他。
    她昨天晚上准备偷偷溜出去，刚把门拉开一条缝，就发现了10号房间的赵峰峰提着一根长长的木棒，偷偷溜进了对面的医务室。那时医务室只剩杜蔚杰一个人。
    她也是才知道杜蔚杰和美国人死亡的消息。张莉莉觉得这两个人的死一定和赵峰峰脱不了干系。更重要的是，她不把赵峰峰给招出来，她就会被活活折磨死。
    赵峰峰就纳涅科重重推进了医务室。
    “要不要一起来？”钱夫人指着医务室的门口，向朱立峰问道。
    朱立峰忙摇摇手。
    钱夫人笑了笑，径直走了过去，医务室的门再一次关上了。
    过了几分钟，门开了，钱夫人款款走出，面无表情地说道，“赵峰峰已经招了。”
    “什么？”朱立峰完全无法相信。不可能！他在心里已经预设了无数的凶手，独独没有赵峰峰。他必须要亲自证实。
    医务室里，赵峰峰上身赤裸，双手被吊在手术台挂帘子的横梁上，前胸后背已经被抽打得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是死是活。
    “赵峰峰！那个美国人是你杀的？”
    赵峰峰抬起乌青的眼睛，望着朱立峰，淌血的嘴角吃力地翕阖着，“是……”
    朱立峰这才发现他的牙齿被打掉了好几颗。
    “你怎么证明是你干的？”
    赵峰峰稍稍迟疑了一下，旁边的纳涅科马上放下吊绳，一把将他推到洗手台前，按着他的头深深埋进盥洗池的血水之中。
    赵峰峰用手拼命拍打着洗手台，整个身子在用力挣扎，直至幅度和力度都越来越小，纳涅科才放开手，像死狗一样把他从池子里拎出来扔在地上。
    赵峰峰佝偻着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气，用力地咳嗽着，血水、鼻涕、呕吐物顺着鼻子、嘴巴流淌了一地。
    “在我房间……床下角落里……塞着……没用完的……木片，在桌子……抽屉背面……藏着手套……没用完的胶水……”
    朱立峰走进10号房间，果然在床角底下、抽屉底下，找到了木板、手套和胶水。
    朱立峰拿着这些物证，暗暗想道：单单靠自己或宋俊平来侦探推理，侦破这个案件需要多少天？十天？一个月？恐怕半年也不一定有头绪，谁又能想到赵峰峰竟然是这个案件的凶手？但这群野蛮的海盗仅仅用了十几分钟，就人赃并获，完美结案。
    差距的原因在哪里？铁和鲜血！在这种莽荒之地，唯有剑才可以解决一切！
    “不！这个案件还有疑点。作案动机，作案动机是什么？我要重新审问赵峰峰！”朱立峰拿着证物来到了医务室。
    “赵峰峰，你肯定还有什么没有坦白，赶快老实交代！”
    赵峰峰痛苦地摇着头，“是我干的，我已经全说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那我问你，你究竟要杀谁？”朱立峰厉声问道。
    “杀……杀那个美国人！”
    “胡说！看来也只有铁和鲜血才能让你说实话了。”朱立峰抽出一根鞭子，走向了双手吊起的赵峰峰。
    赵峰峰看了一眼皮鞭，僵硬的身体顿时抽搐起来，立刻改口道，“杜蔚杰！我要杀的人是……杜蔚杰！”
    “杜蔚杰，是吧？”朱立峰对着赵峰峰甩出皮鞭，朱立峰个子高，臂展长，力气又大，整条鞭子被甩出了一条向前涌动不断加强的横波，鞭梢的速度甚至超过音速，发出了凌厉的音爆，凡是落下的地方立刻皮开肉绽遍体鳞伤。打了十几鞭，赵峰峰就已经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一旁的纳涅科提起一桶冷水，浇在赵峰峰头上。
    被激醒的赵峰峰大声哀求，“不要打了，我说，我全说……其实我想杀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