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仰面大笑,酒气四溢,东倒西歪地互相敬酒,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让重雪照早日不得好死类似的话。
就在这时,两个侍卫突然瞪大了眼,身体僵住了,手中的酒杯随之落地裂开,酒液洒落一地。
唯一没事的侍卫震惊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暗红发黑的藤蔓自两人的眼眶中爬出,眨眼的功夫,就蜿蜒曲折地在他们的头颅上生根发芽,开出了一簇簇妖异灼目的暗红色花朵。
两人的身躯瞬间软倒在地,很快就被生机勃勃的藤蔓所覆盖。
异变突生的刹那,原本欢声笑语的饭馆中变得鸦雀无声。
三人中唯一活下来的侍卫手脚止不住的颤抖,酒杯早就被他扔了,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门口的方向奔去,面上满是惊恐。
一道身影突然在门口出现,仅仅只是抬了抬手,这个人就仿佛触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直接朝后滚去,磕了个头破血流。
室内越发的死寂了,重雪照缓步踏入门槛,藤蔓朝他飞了过去,在他身后长开耀武扬威的触角。
侍卫拼命地摇头,眼睛瞪圆,嘴巴长大,却什么声音都冒不出来。
重雪照忽地一笑,语调轻快地道:放心,我不杀你。
还没等侍卫松懈,他的下一句话已然来到: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他们,我来杀他了。
重雪照心情不错地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来,道:你应该会写字吧,那么
舌头不需要就拔了吧。
第八章
云晚白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饭馆中坐了大半的人,却没一个开口说话,全都恐惧地闭紧了嘴,看着地上那个痛的不住打滚的人。
整条街道似乎都陷入了一种浓稠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云晚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袖袍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重雪照还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精致的小刀,余光瞥到了一抹白,当即皱起了眉头,目光冷冷地看了过来。
云晚白身体僵硬,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一步步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远处的昝晨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他抬肘戳了戳单麟,道:这家伙不知道尊上最讨厌白色吗?还一身白衣啧啧啧,尊上心情本来就不好,她这是要凉透了啊。
单麟面上温和的笑意变都没变,低声叹道:她毕竟毫不知情也是可怜。
他们谈话间,重雪照已行至云晚白面前,那双隐隐发红的凤眸阴鸷地垂了下来,冷漠地晲着她。
云晚白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漠然。
那一瞬间,她几乎被他身上的看不见的威严和血气压的喘不过气来,同时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魔头若是想杀她,完全是易如反掌。
这种压迫之下,时间流逝的极度缓慢,云晚白手脚冰凉,额上控制不住地冒了一层虚汗。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重雪照突然朝她伸出了手。
云晚白瞳孔骤缩,视野中是那把越来越近的利刃,上面还残余着鲜红的血液。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重雪照执着刀粗鲁地在她身上抹了几下,冷冷开口道:把你这身碍眼的白衣换掉,再有下次,沾上的就是你的血了。
他说完便带着那把利刃转身离开了,没再多看她一眼。
云晚白压在心头的巨石骤然松懈了下来,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狂乱的心跳才渐渐趋于平缓。
她垂眸看去,洁白的衣袖上突兀地多了好几道刺目的血痕,就像是横插在雪上的红梅,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云晚白现在后背还在冒冷汗,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要被这个阴晴不定的魔头给杀死了。
远远看热闹的昝晨凑了上来,有点吃惊地道:尊上竟然没杀你你都这样犯了他的禁忌,他竟然都没杀你。
云晚白没说话,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衣袖。
单麟也走了过来,语气带了点安抚的意味,道:云姑娘,你没事吧?
云晚白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尊上说让我把白衣换掉。
那便去换掉吧。单麟善解人意地道,对面就是客栈,云姑娘你跟我来,我带你去问一下。
云晚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扯动嘴角笑了一下,道:好,多谢。
云晚白换好衣服出来之后,昝晨已经不见了。
单麟解释说,他先跟着尊上去了城外的一处废弃门派,他们一会儿也要过去会和。
云晚白没什么异议,一路沉默寡言地跟在单麟后面,走到了一个看起来已经废弃至少几十年的破败门派前,费劲穿过了丛丛足有人高的杂草,才终于走到了门派里面。
一路上,单麟可能是觉得她受到了太多的惊吓,一直贴心地没有说话,给她平复情绪的时间,等快到目的地了,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道:这是尊上之前待过的地方。
云晚白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单麟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笑了笑,仿佛闲谈般地道:这么长时间了,原本是有不少人打这里的主意,想借这个地方建门派,或是自己修炼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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