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晁点头:你知晓便好,我那个侄子是个死心眼,平日里对什么事情都不甚上心,唯独对你,是掏心掏肺。
桌上被喝空的茶盏被余晁捏在手中把玩,他沉吟片刻像是在想什么,片刻后才道:他幼时波折生在皇家,又被流言牵绊,先皇帝不喜,让他幼时过得并不好,这几年不好不坏,比之前要好,但与他而言并未有什么不同。
只是权势大一些,能为你做的事情更多一些,仅此而已。
虞岁桉默默听着,搁置在膝上的双手微蜷。
只有在你身边他才是鲜活的,才像一个正常人,所以往后对他好些。
虞岁桉点头,而得到了想要回答的余晁从凳上起身,扭了扭腰,往远处看去。
这话不是他要我说的,今日是老夫多言,不过反正你们俩也快成亲了,往后嫁进靖湘王府,都是一家人,等到时候你们生了孩子,连孩子都不用带,老夫可以帮忙。
虞岁桉听的心里软成一汪春水,满脑子都是郁珩,此时听到余晁说话又下意识点头,而后在反应一瞬之后,募的从凳上弹起,整个人都有些慌张。
成亲?什么时候?不对,怎么余晁将军思维这么跳脱,她和郁珩八字都还没一撇,怎么就直接到孩子了?
虞岁桉面上神情不断变化,震惊,疑惑,费解,各种情绪交杂,看起来很是精彩。
这正是余晁想要的结果,他轻咳两声,装作无意道:唉,其实我就是来给你说这件事情的,怎么扯起别的事情给忘记了?
他的眼底闪烁着精光:今日新皇登基,除了减免赋税大赦天下之外,还赐了许多其他的赏赐,比如一些人的封官加爵,比如给你和郁珩赐婚。
赐婚!虞岁桉瞪大双眼,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何时?
余晁摊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玩味表情: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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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余晁将军走了之后好久,虞岁桉坐在石凳上久久不能回神,还在消化着这个消息。
就在她发愣的这一会儿,她娘和姑姑也一齐找到她,两人一路小跑着跑到她的面前,皆是满脸喜色。
岁桉啊,传话的小太监来了吗?淮景给你和郁珩赐婚了你知道吗?
凌锦心眉飞色舞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虞岁桉眨巴两下眼,刚想回答,就被一旁的赵秀秀堵住。
哎呦,淮景这孩子真是的,怎么也都不早说,时间还安排的这样紧凑,定在三日后,虽说也是个大吉的好日子,但是这时间也太紧凑了,都不给我们准备的时间。
就是就是。这话引起了一旁凌锦心的无比赞同:这马上成婚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准备,现在可是每分每秒都精贵着,得精打细算,什么活儿都得加紧了来。
赵秀秀点头,转而松开虞岁桉,拉上凌锦心的手:说的对,府上都还没布置,岁桉的嫁妆我倒是这些年备了不少,得叫人加紧清点,最重要的,婚服还没准备,旁的倒无所谓,这才是头等大事。
凌锦心疯狂点头:婚服最重要,不行,时间太紧张了,我去叫宫中最好的绣娘加紧缝制。
那我出宫去装点府上。
这两人顾自在凉亭下喋喋不休,最后一拍即合,两人分别带着彼此的任务尽兴而归。
而身为此次事件中的主角,虞岁桉全程没有参与过任何一句话,从头到尾。
赵姨和锦心姑姑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对于她的婚事兴致勃勃。张罗着打点想做到最好。
其实这样想的不止她们二人,虞岁桉也是这样想的。
在和郁珩重归就好,她明白自己心意之后,便在心底无数次设想过他们成婚时候的场景,该是如何如何。但想象毕竟是想,只存在于脑海之中。
眼下真正的发生在眼前,虞岁桉反倒觉得有些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滋味。
她脑子里好像被很多东西塞满,装着很多东西,又好像被暴雨冲刷似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什么也都不想,就这么一直呆坐着。
直到不远处出现熟悉的身影,那人身着官服,前胸处金丝银线勾勒的仙鹤栩栩如生近乎飘然升天。
他的步伐有些沉重,走的也有些慢,看起来有点疲惫,像是刚从宣政殿出来便直接到了她这里。
郁珩踱步到虞岁桉跟前,虞岁桉没有起身,就这么坐在座位上抬头望郁珩。
郁珩上前跟进一步,伸手探上虞岁桉的脸,手下的触感细腻光滑,软嫩洁白,比之最上好的羊脂白玉还要更胜几分,让人留恋。
因着两人离得近,虞岁桉将下颚放在郁珩身上,仰着脖子看,此时站着的郁珩比她看了不少,叫虞岁桉的脖子折成一个柔软的弧度。
都知道了?成亲的事?郁珩婆娑着虞岁桉的脸。
虞岁桉嗯了一声算作回答,方才发愣的圆溜溜的眸子此刻才终于有了活人气儿转了两转:有点意外。
郁珩:意外?
虞岁桉再次点头:不错,没想到顾淮景这厮,居然在这种大喜的时候也不忘我,知道他迟早给咱俩赐婚,没想过是今天。虞岁桉想了想:定的时间还是三日后,我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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