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田中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被夸奖后的羞赧与自信,“全靠事务所的前辈们提携,其实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的确。”
茉莉也附和般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如果用钱的话,当然可以被前辈们‘提携’,哪怕主动请求揽下某个案件,不也是稀松平常的吗?这样吧,让我来猜猜你们的计划好了:首先找一个对我有怨恨的人,而且必须得是我从没见过的组织之外的人;接着,安排她去我负责调查的议员家做帮佣——哦,至于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调查方向,大概是因为你们曾经偷偷跑到我原先的住处,翻看过我整理的备忘录?真难为你们能看懂那么凌乱的笔记,从中推断出我接下来的行动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假装与议员有仇,在袭击时故意露出破绽被捕,再扮演恐男症患者,那么负责这个案件的我绝对会为了取证而去审讯嫌疑人……”
眼看田中律师的脸色随着她的剖析变得越来越差,茉莉也并没有见好就收。
“嫌疑人奇怪的举动自然会引起我的注意,没有探视人也没有保释人,从而让我联想到她自始至终只接触过律师。所以,田中先生你,就成为了我的目标人物。既然怀疑了,肯定要出来见一面调查一下,这个时候,正好方便你们趁机把落单的我控制住。”
田中沉默不语,只以怨毒的视线扎向茉莉也。
茉莉也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那么,现在你们这蹩脚的计划进行到哪个步骤了?”
“不愧是做了两年卧底都没被老大发现的家伙。”田中放弃狡辩,直接承认,“对!兄弟们好不容易才逃过条子的追捕,暗中策划半年多……我们早知道你不是叛徒,是公安的走狗!为了让你放松警惕才演了那场跟踪偷袭的好戏,没想到——”
茉莉也接话:“没想到?”
田中先是埋头低笑,肩膀一耸一耸的,然后像克制不住兴奋似地扬头大笑起来:“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得这么顺利啊!森山玛莉亚,你今天走不出这间咖啡厅了!你没发现吗,从我进来到现在,客人只剩我们这一桌了!”
“正好,免得伤及无辜。”茉莉也轻声嘀咕着。
“不不不!你不明白!”田中飞也似地从公文包里摸出一瓶催眠瓦斯,“我打不过你,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动手的!”
话音未落,他就将催眠瓦斯冲茉莉也喷去。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模式。
同样的手段不要使用两次啊!瞧不起谁呢?
茉莉也反手由身后的背包中掏出一个便携式防毒面罩戴到脸上。
田中同样第一时间戴好了防毒面罩。
他充满恶意的声音自面罩里闷闷地传出来:“你跑不了啦,这里早被我喊来的兄弟们围住了,任凭你森山玛莉亚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十几个人的围攻。你以为我接到你的电话后为什么来这么晚?”
“其实……”
茉莉也正想说些什么,带着些隐忍笑意的熟悉嗓音忽然强势插入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请务必让我也了解一下。”
呛人的气体渐渐散去,一道挺拔的灰色身影出现在咖啡厅门口。来者一手持枪隔空对准田中,一手拎着方才守在门外阻止他进来的男人,扯住衣领就把这个已经被打晕了的健壮家伙抛到人行道上和他的同伙们一起友好会晤去了。
——咦?咦咦咦?!
“降谷先生!”茉莉也有种干坏事被上司抓包了的尴尬,“怎么……我记得我是给风见前辈发的邮件?”
降谷零走进咖啡厅,踱至茉莉也身边,轻描淡写地问她:“风见正在冲野洋子小姐的现场演唱会上激情打Call,你忍心把他喊过来?”
茉莉也恍然大悟:“难怪他刚才回复不及时。”
不过,此等区区小事竟要劳动上司亲自出面解决,茉莉也难免心怀不安。往门外一瞧,她并没发现其他同事。
也对,此等区区小事无需兴师动众。
所以上司先生又祭出以一当十的可怕武力值了啊!单身赴会什么的,好像有点帅?总觉得此处该有掌声和话外音讲解,譬如“请欣赏由降谷选手带来的自由搏击表演秀”之类的……
这边,茉莉也正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着;那边,田中还在垂死挣扎。
“喂!你们——”
“行了,我送你一个忠告。”茉莉也摘掉防毒面罩随便往包里一扔,然后起身给他扣上手铐,“别小瞧公安警察。”
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既然识破了他们的计划,她怎么可能会毫无防备地就孤身赴约呢?又不是傻子,看穿阴谋了还专门往陷阱里钻。现在这个局面,当然是她以身试险,拿自己当诱饵啊。
眼看田中满脸不服又愤懑,茉莉也好心给予他最后一击:“当我认出那个女嫌疑犯是BOSS保镖之一的母亲,你们就已经注定要被一网打尽啦。”
等茉莉也出去打电话喊人来把外面摞成一叠影响市容的大汉们塞进警车拉走时,降谷零靠近田中,扬起一抹真诚的笑容:“我也送你一个忠告:坦白从宽,把你的同党全部招出来,否则——”
在田中既心虚又心惊的胆寒乱瞄下,降谷零特别平和地补充道:“我们也许没办法保证你能健康走出刑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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