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段沧海心道不妙,连忙就近从窗户翻出。
下一刻,茅草屋摇摇欲坠,尘烟四起,它在宋全知和穆城的对战下坍成一片废墟。
这回,连宋全知也要买新宅了。
蝉在树上急躁长鸣,江氏医馆来了个小伤患。
江月明松开王小远的胳膊,蹲下身查看他的膝盖。
孩子爬树抓蝉,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弄得到处都是淤青和血痕,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江月明用清水和草药帮他处理伤口,王小远连鼻尖上都有破损,额头被纱布裹了厚厚一圈,江月明敢肯定,他是圆脸朝下落地的。
早晚各擦一遍药,最近老实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乱跑,知道吗。
王小远没有回应,他呆呆地盯着江月明出神,旁边的江风清很不乐意,质问他:你看什么?
王小远低头,不好意思道:江姐姐长得真好看。
江风清得意仰头:我阿姐世上最美。
人也温柔。王小远又说,我哥今年二十,大家都说他老实敦厚,江姐姐你见过他的,他前两天给你们送了野果,你是不知道,他一见你就脸红
王小远一本正经地把自家大哥深埋心中的秘密给抖露出来,江风清急得把他从凳子上拽下:不许胡说,我阿姐有朗哥了,让你哥找别家姑娘。
江风清并没有牵扯到王小远的伤口,没想到王小远突然躺在地上,大声道:江姐姐,我都被你弟弟推倒了,你就见我哥一面嘛。
附近的孩子经常去宋全知的算卦摊前要糖吃,学了他一身耍赖的好本事。
王小远趴在地上,迟迟不见江月明扶他起来,他疑惑地抬眼,只见一把坚硬的竹扇朝他脑袋袭来,对方力道不大,王小远却哎呦一声叫出来,他说:痛。
痛就对了。
朗云何把眼前的小无赖从地上捞起,甩到医馆外面,王小远朝他做了个鬼脸:江姐姐,男人太俊管不住的。我大哥虽然长相一般,可他脾气好,任劳任怨,你打他骂他都可以,再考虑一下吧。
江风清追出去揍他,朗云何皱着眉,转身时,只见江月明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朗云何,瞧见没,我很受欢迎。江月明打量着朗云何的脸,感叹,他说得不错,确实长得太俊了,你自己说,好不好管。
她等了片刻不见对方回答:你怎么不说话。
朗云何转身走进医馆:前不久你还管我叫云郎,现在改口叫名字,我不习惯。
江月明说:谁叫你,云郎是张谨云,我学杨柳叫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名字里也带云,怎么不能是云郎。
这么想听?那么江月明左右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她踮起脚,凑近朗云何耳边,唤道,云郎。
不似那夜柳下的矫揉造作,她的声音放得极轻,两个字一闪而过,温柔的气息喷在耳畔,好似呢喃。
朗云何呼吸一滞,愣住片刻。
满意了?
再回神时,只见江月明已经重新站好,恢复往常模样,她拍拍手道:别偷懒,爹娘他们去蓬莱居了,你给我继续干活。
朗云何不放她走,伸出手臂拦她。
江月明奇怪道:你做什么?
叫了云郎还不够吗?
朗云何沉默不语,他垂着视线,往右挡住江月明去路。
朗云何一步步走上前。
你
二人逐渐贴近的距离迫使江月明不断后退,直至她背后靠上一堵冰冷的墙,她再无退路。
江月明鼻间萦绕着淡淡药香,身前贴近的人也是冷的,可是这人低垂的视线灼得她好烫。
江月明有些紧张:光天化日。
她伸手抵住朗云何胸膛,然后眼睁睁看着他身体向前微倾。
江月明瞪大双眼。
朗云何撑住墙面,将头垂在江月明右肩,仿佛诡计得逞,他低低笑起来:在想什么?
落在颈侧的乌丝搔得江月明发痒,她把头偏到一边,羞恼道:想个鬼,什么也没想。
她狠狠唾弃自己没出息,色令智昏,居然下不了决心把人推开。
朗云何比江月明高出许多,此时却弯身低头,隔着衣物埋在对方肩窝,朗云何逗弄似的蹭了两下脑袋,他想去牵对方的手,结果被江月明一巴掌拍开。
为什么打我朗云何声音沉闷,有些委屈,不做其他,云郎连手都不能牵了吗?
江月明连脖子都羞出粉色的痕迹,她觉得委屈的朗云何好像一条顺毛乖狗,可他明明是头狡猾的狼,知道如何示弱才能讨人欢心。
朗云何轻轻拉扯江月明的衣袖,用低沉又可怜的声音诱哄:牵一下。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勾得江月明迷迷糊糊,她想:是我先挑拨的。牵一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牵
她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一点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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