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神通被破了。”
呼风唤雨,招霜引雪,本就是欺瞒天地之法,现在有人身死,此处天地感应到有魂魄出现,自然会由地府来人接引,瞒天过海的神通也就被天地窥见,无从施展了。
广成子叹息摇头:“我等未入大罗,亦没有本命神通,若是想引动天地之力只能靠骗,现在这人死了,我就骗不过天地了,可惜可惜。”
姬发连忙追问:“那能不能换一个人换一天再行此术啊?”
“那就要再等七日了。”广成子摇头道。
姬发却松了口气,吊起来的心也骤然松了下去。七日,时间不算长,他还等得起。
可这些言语却一句话也没能传入姜子牙耳中,姜子牙目瞪口呆瞪着那一地的鲜血,那个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万分唾弃的女子现在早已辨认不出当日的俏丽。
她的头撞在高台上,鲜血淋漓,脑浆四射,头颅直接碎开,哪里还能看得出人样?鲜红色的血液洒落一身白裙,红与白格外刺眼。
这一刻,姜子牙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他悚然而惊,地上那一句曾被他唾弃过的冰冷尸体,像一柄锋利的匕首,将他满心的仁义道德刺破。
姜子牙久久地站在此处,姬发和阐教一众人早已经嫌晦气地离开了此处,唯有姜子牙还直着脊梁站在这里。
他想要去替这名为玉儿的女子收敛尸身,却又不由玉儿壮烈的死亡下自惭形愧。
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沉默的走了过来,脚步颤巍巍的走向地上的尸体,嚎啕大哭。
这是她的兄长,自己那天见过,还觉得此人胆小懦弱,不屑多看,姜子牙脑中蹦出这么一句来。
他看见那个男子哭完了又抱起了自己妹妹的尸身,临走之前还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既怨恨又绝望,他对着自己说:“姜子牙,死的若是你的父母兄妹,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眼睁睁看着吗?”
就是这一句话让姜子牙猛然惊觉,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去看,这男子更不敢去看这人怀里抱着的女子尸体。姜子牙直勾勾转身,用着自己半生不熟的遁术,直接往泗水关方向去了。
“金前辈,还望你能帮我遮掩一下踪迹,别让别人发现我。”姜子牙攥着手心的玉佩。
去他妈的师尊之命,凡人女子尚知好歹,难道他姜子牙要做那助周为虐之人吗?
要真是眼睁睁看着无数人族惨死他怎么对得起养大他的爹娘!
不就是背叛西岐投奔商朝吗?了不得就是身死魂消遗臭万年!
姜子牙一咬牙下了狠心,他顾不了什么青史留名,也顾不了什么师尊之命,此时的姜子牙心里燃烧着一团鲜红的火焰,和“玉儿”撞死在祭台上溅出的那一地鲜血一模一样的热烈。
一辆马车吱呀吱呀从周的大营中驾驶出来,马车上是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女子的尸体。
姬发到最后也没有出面,或许他恨这个毁了他计划的女人,又或许他良心中还有那么一点愧疚,总之姬发没有阻止她们离开。
“我看,那个姓姬的就是自私。”玉石琵琶精翻着白眼在马车上啃着灵果,“前几天还和我恩恩爱爱的,今儿个就翻脸不认人,现在他指不准躲哪个地方怨恨我毁了他的算计呢。”
“世间男子大抵如此啊。”玉石琵琶精摇头晃脑地感慨,倒是眼馋的看了申公豹好几眼。
其实那个姬发长得还不如申公豹俊美,还是申公豹这种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邪肆之美符合她们妖族的审美。
可惜申公豹是个眼中只有自己偶像商钱的铁血奋斗批,申公豹理都不理玉石琵琶精,偶尔心里想着现在姜子牙内心震撼模样的时候才会得意的勾勾唇角。
他好歹之前因为一系列的是忍辱负重和姜子牙做过几年的朋友,申公豹可太了解姜子牙了,姜子牙这种人说好听点是一腔热血,说难听点就是鲁莽莽撞。
有他为姜子牙量身打造的这场热血大戏,他不信姜子牙还能无动于衷,接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效忠西岐。
玉石琵琶精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她坐直身体把手里的灵果一扔,紧张兮兮道:“申前辈,现在咱们知道西岐那边想要使神通冻死咱们的大军,咱们是不是应该快点回去,去告诉闻太师他们啊?”
申公豹平静地瞥了她一眼:“不急。”
他还给姬发留了个礼物……况且他临走之前还特意又拉着姬发说了好几遍“道友请留步”,他就不信姬发的命能硬到他都咒不动的地步!
“可是那是二十万大军的性命啊,万一姜子牙要是再犹豫几天没及时通知商朝……”玉石琵琶精有些急切,越想越觉得姜子牙不靠谱。
申公豹古怪的望了她一眼:“你是妖精,那些人都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玉石琵琶精愣住了,过了半响,她才一头雾水地挠挠头嘟囔着:“不是……这不是你教我怎么演戏的吗……”
就她一个演员看着申公豹写的剧本都觉得热血上涌,义气填膺,她还以为能写出这种热血剧本的申公豹肯定是对人族有着十分的关心,百分的爱护呢。
人族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申公豹是冷淡的想,他自认为自己没有仇视人族已经算得上是心胸宽大了,毕竟他年纪小的时候,那些人可没少骂他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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