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随时随地丢不下优雅的女人。
踏进院子,林昙一眼看到仍弯腰对着墙根处一个大花盆挖挖掏掏的中年男人。
林母见女儿在看自己新交的男朋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她跟对方其实已经交往了快一个月了,但怕林昙介意,一直想办法避开不让两人见面,如今居然还是给碰上了。
林昙瞧出母亲的不自在,该是不高兴的她反而一派淡然。
在那男人直起腰转头看过来,母亲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时,林昙将手里的食物转交给母亲,踏步过去接过男人捧着的一团沾着泥的花苗。
男人看林昙一眼,这才踏步到另一边端起移栽要用的新花盆,然后又将林昙手里的花苗接过来。
你快进屋洗洗手吧,都是泥。男人见林昙炸着手指甩泥,温和笑道。
是你周叔叔。林母这才反应过来,凑到她跟前轻声介绍。
周叔叔你好,我是林雪君女士的女儿。林昙伸出沾满泥土的右手。
周姓男人怔了下,瞧一眼林昙的掌心,犹豫几秒还是决定不摘下手套,就这样戴着塑胶手套跟她握了下手。
还是个洁癖。
林昙笑着点头,便转身进屋去洗手。
林母跟周大叔说了几句话,便拎着林昙带的花和蛋糕进屋,将东西往桌上一方,拐到卫生间门口,一边看女儿洗手,一边低声问:
怎么样?不是很讨厌周叔叔吧?
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你喜欢不就行了。林昙洗好手,转头见林雪君还靠在门槛上瞪着眼睛打量她,一副很担心她有什么大反应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我今天来,是想邀请你的。
邀请我什么?林雪君挑眉。
邀请你以新娘母亲的身份,参加我的婚礼。
上一世结婚时,女方没有任何亲人参加。
这一世,她要一个完整的婚礼。
怎么忽然要结婚了?林母微微茫然。
作为母亲,她完全不知道林昙的感情生活。
虽然偶尔会问起,但林昙从不聊这些。
她甚至没去过一次林昙的家,也不知道女儿已经跟顾笙年谈上恋爱了。
其实早就结婚了,只是一直没说而已。林昙笑了笑,她和母亲的生活从来都是独立的,哪怕现在和好了,但总归难以做那种无话不谈的母女。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林母忍不住有些担心。
林昙笑了笑,思考半晌才道:
妈妈,婚礼和婚姻其实都是我和顾笙年的事,你只要放松的做个客人就好。
就像即便我和顾笙年结婚了,他也没有必要跟你认识,与你社交。我也没有义务去跟他的父母接触,也不需要去跟他父母认识。
婚后和婚前是一样的,你就当我还没有结婚那样跟我相处就好。
林雪君女士作为母亲的权利和义务,并没有因为林昙结婚,就变多。
相同的,顾笙年对他人的权利和义务,也不会因为跟她结婚而变得或变少,哪怕那个他人是她的母亲。
林雪君听到这话,垂眸露出几分黯然。
在许多母亲的认知里,女儿或者儿子的婚礼,该是自己风光无限的时刻那是嫁女儿,和娶儿媳妇的庆典。
可转念,她又觉得骄傲,她的女儿如此潇洒,活在这个世上不看任何人颜色,也不受任何人钳制这不也正是她自己的行事作风嘛。
没问题,我会盛装参加的。林母伸出手,拉了拉女儿的手,郑重道。
谢谢。林昙嘴唇抿直又翘起嘴角,你来参加,对我来说很重要。
坐在落地窗外摇椅上看月亮的周叔叔抖了抖二郎腿,忍不住砸吧了下嘴。
这对母女,可真够怪的。
现在年轻人的观念,都这么自由,这么洒脱的吗?
搞定了母亲,林昙跟林母和周叔叔一起吃了顿晚饭便驱车离开。
看了下时间,她直接导航去杭州。
几个小时后,终于安全抵达剧组拍大夜戏的片场。
陆辞正跟导演沟通后续拍摄节奏和片场布置的内容,两个人比比划划的吵了半天,才达成共识。
吵的时候虽然凶,一旦沟通妥当,陆辞执行起来便没有一点点缩水,转头便去帮导演安排落地。
几分钟后片场的搭场改动就完成了,副导演配合着陆辞工作,忙活完了抹一把额头,实在忍不住,笑着夸了陆辞几句。
陆辞原本一直绷着脸,听到这句夸奖,脸上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些。
心情转好的陆制片当下帮整个剧组点了份夜宵,直到夜宵到了,大家聚到一块儿喝啤酒吃串儿时,陆辞才发现林昙已经到了一个多小时了。
你怎么跑过来了?有啥问题吗?好端端的,出品人忽然亲临片场,陆辞如临大敌,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
林昙忙笑着摆手,不是为了工作来的。
那干什么?陆辞挑高眉毛,他已经来林昙的工作室很长时间了,《南安之诺》后面的新剧都快杀青了,一切都很顺利,应该没啥值得她大晚上跑过来叮嘱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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