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隐擦了泪,吸着鼻子道:娘子这胎喜得龙凤,真是好福气,只是太骇人了,好在娘子没事。
龙凤?惊讶之下,秦观月细细想来也不觉得意外。难怪她之前的肚子便比吴嫔明显了不少,原来这肚子里藏了两个。
还有一个孩子呢?
小娘子身子弱,如今在医师那里调养,不过娘子放心,医师说了不碍事的。
我知晓了。
顾珩从内室走出,便看见贺风跪在庭院里。
贺风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从秦观月被送进去到现在,他一直跪着不肯起。
看见顾珩后,贺风叩头请罪:属下自知险些酿成大错,要杀要罚,全凭丞相决断,属下绝无二话。
顾珩扫了他一眼,转身向后院去:月娘还在里面休息,不要惊动她,你随我过来。
贺风跪的太久,起身时摇晃了一下,险些又倒下去。
他拖着僵硬的双腿跟在顾珩身侧,刚走到后院,顾珩便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胸前。
这一脚力道极重,贺风猝不及防地被踹倒在地。
这么多年来,顾珩从未对他有过责罚,这是第一次。
贺风强忍住喉头的腥气,撑着身子跪在顾珩面前。
属下认罪!
你的罪,我之后再与你论。顾珩表情阴沉,寒光掠瞳,狠戾而森冷,去把那人带来,我要先论他的罪。
第101章
陆起戎从没想过事情会闹到这样的荒唐的地步。
在他将要靠近秦观月的时候,顾珩不知从何处而来,将他推倒在地。
顾珩将秦观月抱起,二人只留下一道远去的背影,和满地的鲜血。
他们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陆起戎似乎听见秦观月虚弱地唤了一声珩郎。
那一刹,天地仿佛遁入了沉寂,周围人的议论全然与他无关了。
年少不知事,如今他才知道后悔的滋味。能与秦观月厮守的,本来应当是他才对,而他却因为那些可笑又虚无的东西,竟把珍宝拱手让人。
昭南比燕都在北,暑气也来得晚些,眼下将近傍晚,温热的风习习吹来,反倒拂去了燥热。
陆起戎被两名暗卫押送到后宅内的一间屋子里,双眼覆上墨布,一片漆黑之中,他只能慢慢踱步摸索。
在跨入门槛时,他不慎被门槛绊倒,向前跌倒在地。而身后的两名士卒只是漠然视之,没有丝毫要搀扶的意思。
陆起戎的手上被锁铐拴着,无法护着身体,他倒下时像枝挺翠的竹,重重地落下了下去。
沉重的痛感瞬间涌遍全身,最先触碰地面的右臂尤其钝痛。陆起戎蜷缩在地上,不禁发出几声闷哼。
门外的暗卫将目光投向桌后的顾珩,顾珩点了点头,暗卫旋即大步走到陆起戎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右臂,粗暴地将那脱位的小臂硬生生安了回去。
暗卫弯腰解下陆起戎眼上蒙着的墨布,陆起戎乍见天光,不禁紧紧闭起了眼睛。适应了一会,他才能睁开眼。
顾珩坐在茶桌前,雪袍衣摆处还溅落了几滴刺目的血。
那血迹实在红得刺目,陆起戎心跳极快,狼狈地爬起来:月娘她还好吗?
陆起戎话音刚落,便看见顾珩的脸上似覆了一层寒霜。
看来边关的苦,你是还没吃够,没能让你长半点教训。
顾珩眼底如古潭般深不见底,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他紧盯着陆起戎的脸,半晌,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打。
暗卫抽出刀,以剑柄猛地向陆起戎后背一击。
沉重的闷响声如惊雷绽开在室内,陆起戎只觉眼前一黑,踉跄着就要跌倒,好在及时扶住了身旁的一张桌子,才不至于跌坐在在地。
你刚才,叫她什么?
陆起戎手指紧撑着桌面,紧咬后牙,誓不让喉间的那口血吐出来。
陆起戎心里似有团火在烧他死死盯着顾珩,脸色难看,最终咬牙切齿道:贵妃娘娘。
顾珩满意于他的答复,却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月娘如何,轮不到你来置喙。今日若不是遇见你,她也不会有此一劫。
顾相。陆起戎在昭南的这些日子,多少也听闻了京中的变动。
他轻笑了一声,别有深意地望着顾珩:不,如今应当是逃犯李氏。
今日之事实非我所愿,如果月娘真有什么,我愿以死谢罪。陆起戎一瘸一拐地向顾珩走近。
但你说我是她的劫数,你又是什么?你要是真的爱她,又怎会不顾她的意愿,用权势胁迫她留在你身边。你对她何曾有过真情,你不过是在享受夺取她的快意罢了。
陆起戎自知如今没有与顾珩抗衡的资本,索性将所有的怨恼都发泄出来。
他知道顾珩最介意他与秦观月的那段过往,于是刻意像从前那样故意想要激怒顾珩,只要顾珩能因此憋闷恼怒,他便觉得无比快活。
然而顾珩静静看着他,眼神中似有怜悯。
胁迫?
顾珩,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当初夜宴上她行舞时戴的那枚耳坠,便是我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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