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将才根本就看得清清楚楚,这宫婢的颈上分明是让人看了都羞怯不已的印痕。
她仿似已经看见了这宫婢与顾珩在榻上缱绻的模样,心里似有股邪火在烧,烧得她几乎要端不住这张柔婉合宜的模样了。
她只想将这宫婢扣回宫内,细细审问,非要她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她到底与顾珩有没有过什么苟且。
清平观的寝屋内,顾珩将才褪去了身上的雪袍。
雪袍被润水浸透,还泛着淡淡的腥气,这腥气不仅沾染在雪袍上,还停留在了他的眉梢,流落过他的鼻梁和唇角。
但他并不厌弃这样的味道,反而喜欢将其保留。
整理衣襟时,他不经意间望见了榻上的一团洇湿,会意地笑了笑。
不过比起衣襟,更急待端正的是他的鬓发,毕竟刚才秦观月实在是扯得太用力了些。
顾珩的鬓角有些湿,还没来得及叫侍者打水清洗,就听见清平观门外的动静。
顾珩走向窗边,把窗子推开了一条小缝。
柔安话里藏刀的询问声和秦观月略显不安的回应,不轻不重地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无尘很适时地叩门请入,推开门后便向顾珩行了一个礼。
他跟在顾珩身边耳濡目染,早已练就了与顾珩一般的沉稳冷静,或许现在就算是燕帝宾天,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然而今日他的面上却显露出几分焦急:丞相,娘娘出门时撞见了柔安公主。
他料想这般隐秘的事,丞相不会愿意有人发现,更遑论那人是柔安公主。
然而丞相玉身立在窗边,好整以暇地负手向窗外远望,俨然似没听见他刚才的话似的。
无尘清了清嗓子,又提醒了一句:丞相
似乎是嫌无尘的声音扰了他看戏,顾珩挥了挥手:我知道。
无尘一时无言,但想到适才柔安公主似乎很不悦的模样,只怕秦观月会落了下风。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问道:丞相不去看看吗?
不急。
他很想看一看秦观月会如何应对。
然而秦观月很快便有些抵挡不住柔安的追问,似乎落了下风。
柔安已然细细问道具体是哪一段经,哪一句话了。
顾珩不必细看,也能才想到秦观月此时一定如立针毡之上。
走吧。
他不能再等了,否是秦观月要怪他了。
顾珩拂袖向门外走去,离开时顺手从桌上捞过那本五真言。
你不要紧张,只是我也爱好道法,所以想听听吴嫔娘娘究竟是何处不解,也好循思一二。
陆清漪面若春花,笑得轻轻柔柔,让人听不出话里的锋芒。
偏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询问,才更让人挑不出错处。
秦观月垂下洁白的颈,流转秋波的杏眼藏在了长睫之后:奴婢不识字,吴嫔娘娘将不明白的地方点在了书上,奴婢也不知具体是哪段哪句。
那本五真言在哪?
陆清漪的目光缓缓落在秦观月空空无物的双手上。
姑娘将这本五真言落在我的桌上,不怕回去后被你家娘娘怪罪吗?
陆清漪一敛眼底的冷色,循声望去,看见顾珩缓缓走来,雪袍翻涌,手中还握着一本经卷。
陆清漪往日为迎合顾珩,与他有些可以交谈的话语,将他提起过的道卷皆钻研了一遍,细至每章每行,乃至每个字眼,她都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因此她只要一问秦观月究竟吴嫔留的是哪句话,当即便可知她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可顾珩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丞相,听这位姑娘说,今日吴嫔来问了五真言,我也想一听丞相的见解,所以才与这位姑娘多说了几句。
顾珩并未拆穿陆清漪,只是将那本五真言递向秦观月。
秦观月舒了一口气,故作感激涕零地向顾珩一礼:多谢丞相。好在丞相提醒,否则奴婢回去只怕要挨罚了。既如此,奴婢遍先回宫复命了。
秦观月接了五真言,转身就要走,却被顾珩叫住。
等等。顾珩目光含笑地望着秦观月,你连书都忘了拿,今日我与你讲的课,还能记住多少?
顾珩分明是在柔安面前故意让她难堪,秦观月轻咬了咬唇,恨得抬眼飞快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顾珩并未退怯,反抬声问道:我在问你话,为何不答?
秦观月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到嘴边的斥骂强忍回去,转而乖顺地低下头:奴婢记得的
顾珩眼底的笑意更深:那你正好与公主说说,我是怎么教你的?
秦观月倏然便听懂了顾珩话里的深意,一阵热意霎然攀上了脖颈。
怎么教的,他身体力行地教会她新的学识,如灵活的小蛇穿梭在雨后湿润的茵丛,引起了新的波潮骇浪。
他趁她半睡半醒的时候偏要扣着她教,让她动弹不得,还充耳未闻她的求饶。
直到雨势不可阻挡,他才满意地检验着自己教学的结果。
秦观月光是想起来都羞得脸热,羞愤欲死。
陆清漪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交谈,藏在袖底的粉拳紧握,蔻甲深嵌进掌心,印出了深深的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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