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三国时代乃至于唐、北宋,这块地方都绝非是易啃的骨头,襄阳王坐镇于此可谓腹部无忧,也正因为此,赵祯哪怕坐拥天下雄兵,亦只可出此下策——擒贼先擒王。
若是不从内部突破,只怕攻下此一城,宋军便要大伤元气给人可乘之机了。
夏安然的马车里头,除了最上面的一层放的确实是玻璃器皿外,底下实则尽是武械,玻璃器的重量容易让人以为极重,加之木箱和纸箱之间的重量差,他只用六架马车便将混入城内的兵士武器几乎全数偷运来了。
此次为确保一击制胜,加上出于隐藏武械的需求,他们携带来的全数都是弓弩。
且都是改装后的强力弩,此为赵祯发现大宋弩机大量外流之后督促宋兵械局改装加强后的产物,为此夏安然还贡献出了他那把折叠弩给别人研究,在使用了新钢材作原材料后,弩机的部分配件被替换成了钢和黄铜,提高了其硬度和耐磨损度。
原材料的革新带来了原有事物的变革,这些尚未被大规模制造并且投入战场的弩机全被带来了这里,而此刻,襄阳王便被这一支弩兵队对准。
被近百把弩机对准的襄阳王面上却丝毫不乱,他立在冲霄楼外面对里面诸多江湖人士冷笑“放肆,吾乃太宗后嗣,当今亲叔,敕封襄阳王,尔等擅闯我宅院,还敢以利器相对,可知此为何罪?”
“那襄阳王又可知,私通契丹、交趾,勾结乱臣欲谋江山,是为何罪?”包拯于众人后踱步而出,“襄阳王,你贪淫好色、滥杀无辜,私通番邦作恶多端,现今吾等已得证据,铁证如山,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权知开封府包卿,”襄阳王唇角笑意冰冷,他微微抬高下颚一脸不屑。“你此行可以以钦差身份而来?”
“正是!”
“便是钦差身份,何以见本王不跪?”
“跪?”包拯冷笑,他踏步而出眸光清正“本官上跪天地君亲师,下跪忠烈豪杰勇,尔此般乱臣贼子,本官不跪。”
“好。”襄阳王轻斥一声,不怒反笑“我早就听说你包拯一身硬骨头,但是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身骨头到底有多硬。”
他眯起眼眸,眸光狠厉,一挥袖身后冒出步兵千余人,“平南王同你们亦是一伙的吧?”
他笑道“我那侄儿也是狠心,也不知道给平南王许了什么诺,竟哄来了那小儿为他做掩护。险些骗过了我,只是现如今平南王在我手上……不瞒诸位,那宴会厅现已被重重包围,只要我一声令下,即便我被擒,你们那位王爷也活不了。”
他掸了掸身上衣袖,负手而立姿态极是潇洒“若我所料不错,而等便是计划以平南王拖住我的视线,包拯你带着属下偷偷潜入,只是你怕是不知,自你离京之日起便有人将信息传于我等知晓,故此次你的一举一动均入我眼……”
“我唯一不曾想到的是,你们竟然打了冲入冲霄楼的念头”王爷哼笑一声“我这冲霄楼虽尚未修建完全,却也不是那么好闯的,我看着你们的人伤的不轻啊,看来里头的机关布局还可有所改进,竟是没能夺了尔等狗命,倒也是本王准备不足。”
“只是。”他露出讥讽之色“本王乃敕封襄阳王,冲霄楼在先帝赐予我的王府内所建,包卿,你可以想好了如何给我一个交代?”
“擅闯王爷府邸之罪,臣自会向陛下请罪”包拯双手抱拳向东一拱,其灼灼目光却不曾离开襄阳王,“只是在那之前,襄阳王也当与我等先回京,向官家解释一番为何吾等在冲霄楼中搅和王爷同党项等藩王所签的叛国盟书之事。”
“叛国盟书?”襄阳王笑道“笑话,本王乃先帝敕封襄阳王,我联合他人谋求我的家国,卿莫是喝醉了?
“想来卿是将吾与党项王往来小信当做了盟书,本王本不必对你解释,不过今日本王心情极佳,又饮了些酒,今日月色又好,便给你些成就感也无妨。不错,我同党项王有私交,他为我提供好马,他求我助其父子团聚,这哪儿是什么叛国盟书?说到底不过是本王可怜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罢了。”
“怎么样,包卿,这个答案,你可是满意?”
“王爷明知党项子李元昊囚于京是为何,却要助其逃脱,搅浑西边局势,当初抓捕李元昊此罪人死了多少大宋将士,这样的罪人难道是给王爷做人情的?”包拯怒目斥道“不光如此,下官此处还有王爷雇佣水匪破坏堤坝引洪泽湖年年水患之事。这,难道也是王爷给谁的人情?”
“王爷的人情均是以我大宋百姓为代价,臣竟是不知收了王爷这一番大人情之人,要赔付给王爷什么,才算不辜负了这一番深情厚谊。”
“好一番伶牙俐齿,”襄阳王此时却一脸悠哉“不过包卿啊,有些事儿呢,你也还未到可知的等级呢。
“行了,本王也给你了一些机会拖时间了,只现在,本王忽然不想等了。”
“本王只问你一次,你现在退,还是不退。”
“退如何?不退又是如何?”
“退,本王便暂不计较。”
“不退,本王便请你们去亲向我祖赔罪。”他想了想,笑道“对了,还当请南王同行。也算是不负他陪你们走上一遭演了一出戏的恩情。”
“谢襄阳王一番盛情,只在下还是要推却此番后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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