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总是反复着这些疑问,可又不愿去深想,明明觉得这些不应该属于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失去。
这样的我,当初曾让您很头痛吧?总是没办法好好地和该隐相处,又不能像其他的姐姐们那样在外面帮助您做事。
直到最后,我也只会用幼稚又可笑的手法,试图同该隐一起,藏住那些并不光明的事情——虽然后来想想,其实您应该都是知道的,对吧?
迪兰、还有那个人的事。
啊啊……一不小心,就开始啰嗦过去了——看来我真的也是老了呢!
不过您的话,一定还是一如往日的美丽吧?
其实在您离去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该隐都在自责,他觉得都是他的错,才让您过早地离开。而我,并没有像您当初预想的那样,陪在他身边,而是自私的把失去您的痛苦也加在了他的身上。
我真是个卑鄙的小人,对不对?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其实当初,未尝没有因为他是你的侄子这样的原因,但是跟他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之后,现在的我,也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坚定地告诉所有人:我爱的是该隐,这与您无关。
然后我跟该隐参加玛丽薇沙的婚礼——说真的,实在没有想到玛丽薇沙竟然会看上那样一个看起来不靠谱的男人。
唔,具体是谁,若是有一天您能回来,再让该隐告诉您吧?人生总要有点未知才会觉得更精彩,对吧?
说起来,您其实跟D伯爵的感情不错吧?
该隐找他要了好久,甚至用了无数的甜食,都没能把之前的那张有您在的合照从他那里要过来——所以说,您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是欢喜冤家?
呵呵,如果您真的能看到的话,一定会跳起来大喊:‘坑爹’吧?真是可惜,我大概……是看不到了呢。
就连该隐……大概也是我们要说再见的时候了。
明明已经是这样的年纪了,可他仍然是那个善良的孩子。
我们没有要孩子,该隐害怕,流淌在哈利斯家血脉中的诅咒会在孩子身上重演。他总是说,有玛丽来继承哈利斯家就足够了,像他体内这样罪恶的鲜血,还是不要再延续的好。
如果有可能的话,请您回来后再劝劝他吧?明明是那么喜欢孩子的人……
对了对了,我们现在正在航海的途中哦,海洋,真的好美……明明知道它是那么的危险,可是却仍然无法拒绝它的诱惑,这种让人忍不住紧张的美,说不定正是它的魅力吧?
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一次体验这种心跳了——罗兰小姐,你说若是将我的尸骨洒入大海,那么是不是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丝一缕,能达到你所在的地方呢?
想见您……真的好想,再见您一次……
……
…………
罗兰觉得自己好想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又怀念又悲伤的萌。
梦中,曾经在她身边依偎的小姑娘已经长大成人,坐在桌子前细细的写着什么,苍白而枯瘦的手明明看起来那样无力,写出来的字却仍然端正而流畅。
她长大了,已经学会了隐瞒。
在想要流泪时仰起头,不让泪水沾湿桌子上的信纸。
也许是因为她在做梦,所以罗兰觉得自己可以听得到,她的爱丽丝心底的声音。
请,不要难过。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您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们。
您黑色的眼瞳中,有着我所不明白的绝望,有着我所无法理解的憧憬和坚定。如果那是您的愿望的话,请去实现吧。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做到什么的吧!
一定会有谁,或者有什么,在为您指路吧?就好像您曾经引导我一样。
一定有谁,像该隐陪伴着我一样,陪伴在您身边吧?
一定……
一定……
还没有看完那封平铺在桌子上的信,罗兰那干涸许久的泪腺,突然又醒了过来,有什么湿润的液体,从眼眶流下,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突然好想回去看看……看看那些依赖着她的孩子们,看看那些和她并肩战斗的友人。
你们还好么?我曾经付出关爱的人们……你们是不是,幸福呢?
明明知道这是梦,无法触摸,但罗兰还是伸出手,环住了坐在桌前的瘦弱女子。
“对不起……我回来了,爱丽丝。”
对不起,突然就扔下你们消失了。
对不起,让你们承受了本不该有的痛苦。
坐在桌子前的少女,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细细的将写好的信折好,放在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里。
信封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收件人姓名,却没有写下任何的地址。大概是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一封无法寄出的信吧!
然而罗兰,却鬼使神差的,在已经长大的爱丽丝起身出去时,拿起了那封信。
……明明是梦,为什么会这么真实呢……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呢……
没有去管为什么能拿起那封信,罗兰一直带着它,直到那一天。
天空蓝的没有一丝杂色,明艳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屋内。爱丽丝静静的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看着窗子的方向,身旁的该隐正坐在床边和她低声的说着什么,让她的唇边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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