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凤沉默了半晌,神色异样:“丢了一套干净的男人衣物,其余无恙。”
姜朔:“……”
旁边的于普忍不住了,开口:“师兄,我们还是讨论点能做的正事吧。”
祈凤咳了一声,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于是把这户人家的上报置于一旁,拿起另一页纸。
“经排查,现在还有三件尚未处理的任务。”
“一是东边李屠户家,近来圈养的牲畜总是在深夜暴毙而亡,李屠夫特意去守夜的时候,就见大猪小猪在子时一刻齐齐发疯撞墙,如有鬼怪作祟。”
“二是南边的张姓人家,上月刚死了过门半年的儿媳妇,最近张大爷频频噩梦,人也变得不太正常,说是儿媳妇要找他索命。”
“最后一件事,”祈凤停顿了一会儿,语气沉了下来,“有点棘手。临近瓜头镇的瓜头山北侧,是一处万人坑,前些年闹瘟疫的时候死人都扔在那头,现在有些来历不明的死者,也都一齐被送过去。”
“据去探查的九华弟子言,那万人坑处似有不少低智的妖魔徘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瓜头山上的几户百姓受到魔气侵蚀,都陆续患上了怪病,得尽快处理。”
姜朔是真没料到,原来作为修真界第一门派,还得帮助下界的百姓捉猪抓狗。
李屠户家的猪崽们都很活泼,只是那味儿实在太难以形容了,姜朔在猪圈外站着听李屠夫讲述深夜猪发疯的情形,没半刻钟就被熏得头晕。
于普专心致志地用符纸探查猪圈,另一边的祈凤率先发现姜朔的异样,他走近几步,轻声问:“师娘可是身体不适?”
姜朔垂着眸不说话,祈凤眼尖,瞧见那纤长细密的睫上沾着泪珠——姜朔有点想吐,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穿书前姜朔一直算是个能吃苦的性子,曾经没日没夜地蹲在遗址发掘地完成过修复工作,但他爱干净,依旧受不了这猪圈的味道。
祈凤盯着那泪看了一会儿,见姜朔实在难受,于是想了想,捏了个防护罩的诀,将脏污空气隔绝在外,又拆了自己的香囊给姜朔配在腰间。
“师娘若是不自在,”他温声说,“可以提前回客栈休息,这里有我们就行。”
姜朔摇摇头。
“既来了便没有随意离开的道理,”姜朔缓了几口气,觉得好多了,道,“看看有没有发现吧。”
于普还真在猪圈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符纸上有妖气残留的痕迹,但比较微弱,推测应该是还未完全成形的小妖。
祈凤屏退旁人后,在猪圈里设了个简单的法阵,轻而易举地把混在一群猪里的小猪妖给抓了出来。
李屠夫过来看的时候,惊讶又愤怒:“这头猪崽我家养了好几年了,怎么吃都长不大,又看它有灵性,才一直留着。早知道是它搞鬼,不如一刀宰了省事!”
姜朔命人用网把小猪妖兜住了,准备带回九华的山头上教训。一行人安慰了李屠夫半晌,又前往刚死了儿媳妇不久的张府人家。
张大爷的怪病,修真人士基本上都能发觉异样,姜朔拦下了要捏诀的祈凤,低声说:“让我试试。”
祈凤神色有些意外,但还是停下了动作。
姜朔回忆了一下先前于普在李屠户家小范围探查邪祟气息的做法,试探性地集中精力捏了个诀。
他记忆力极好,法诀早已在出发前几天就背过两遍,又根据于普的行为调整了一下施法方式,很快淡红色的光芒亮起,姜朔放下手,一眼就看见鬼气最为浓郁的地方。
是张大爷躺着的那张床上。
同行的九华弟子脸上都出现奇怪的表情。
之前听过张府人的描述,初步判断张大爷的儿媳妇应该是化作了怨鬼,在府内徘徊不去,才会导致那么多异常。
但鬼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一定是这鬼生前最为眷恋或者痛恨之处,但不管是哪个,看起来都有些……
普通人看不见法阵和鬼气,张府的管家焦急问:“几位九华的仙君,请问究竟怎么样?”
姜朔瞥了眼床上憔悴疲惫的张大爷,开口:“你们府中有怨鬼。”
管事的吓了一跳,忙说:“那请仙君赶紧施法驱鬼吧,我们老爷都快被这鬼缠死了,真是作孽……”
姜朔蹙起眉,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问:“刘氏是怎么死的?”
刘氏便是这张府半月前过世的新媳妇,姜朔翻阅过官府的记录,说是急病而亡。
张府管家却明显犹豫了起来,吞吐道:“就……染了风寒,拖了几日就死了,那妇人体质太弱……”
姜朔又问:“刘氏所嫁的张大公子呢?”
管家目光躲闪,说:“几位仙君还是别问了……我们府的大公子天生愚钝,就算有幸面见几位仙君,他也什么都不知道的……”
此刻就连一根筋的于普都反应过来了,握紧了拳头。
家业不小的张府给智障大儿子娶了个貌美的新媳妇,新媳妇却半月后就暴病而亡,死后怨气徘徊不去,竟化作了鬼,并且谁都不缠,偏就要跟着张大爷,折腾得他精神恍惚,面黄肌瘦。
刘氏的死和张大爷脱不了干系。
管家还在求他们快施法驱鬼,姜朔沉默不语。
祈凤的目光里带上几分厌恶,几个弟子都有些敢怒不敢言,于普握紧拳头,刚要上前盘问,忽然被姜朔伸手一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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