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好。”萨恩斯走近她,脱下的披风被励琛自觉接了,“最近怎么样?”
“怎么样……”莱丽尔的眼睛跟着他转动,没有魔力源之后,她的瞳孔一直是蓝底外加玫瑰色圈,“如你所见吧。”
她的姿态实在慵懒得可以,但萨恩斯并未有什么不满,他的脸上甚至没出现过一丝古怪。他只是自然地走到莱丽尔面前,手扶在莱丽尔搭着脚的那张椅子的椅背,然后反手用指关节敲了敲。
莱丽尔收了脚,萨恩斯随手拍了拍坐凳,然后自然而然地坐了下去。
励琛在门边挂好萨恩斯的披风,转头瞧见这一幕,简直觉得没眼看。虽然莱丽尔旁边确实只有那张她垫脚用的,但萨恩斯的处理办法也太随意了吧?这哪里是两个纯白之色,根本就是两个常年行走在外的随性佣兵啊!
莱丽尔看了一眼站得远的励琛,朝房间角落里的一张凳子努了努嘴:“干什么,还要我赐座吗?坐啊。”
得,以前觉得萨恩斯是纯白之色的异类,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流淌在血液中的做派。
萨恩斯还嫌不够乱似的:“他不是带来给你玩的,收敛一点。”
“好吧,我道歉,亲爱的弟弟。”莱丽尔转回去面向萨恩斯,“对了,我还没恭喜你。不过这样恭喜也没什么诚意,改天送你个礼物吧。”
萨恩斯笑了笑:“恭喜我什么?”
“嗯……北地的事?”莱丽尔也笑起来,“还有,你应该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莱丽尔窝在西南不挪动,可北地和家里的事都没落下,至少说明她还没彻底糊涂。
萨恩斯看出她眼神中带着的一种锐利,脸上终于带了点真心实意:“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莱丽尔挑眉道:“怎么,你不是来纠正我的吗?”
“我只是来看看自己的家人,家人过得不错,有什么好纠正的。”萨恩斯回道,“不过,你有什么打算?要是决定这样下去,或许你就得放弃以前计划过的未来……你确定不会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又不是不切实际爱幻想的小姑娘。仔细想想,你收下那个‘魔女’不也过得不错吗?”莱丽尔捋了一把自己的马尾,“再说了,刚被拒婚的红宝石不也在这里?我着什么急?”
萨恩斯咳了一声。
莱丽尔故意转头看了一眼励琛:“哦,对,我听说了,那我不提这茬。”她又看向萨恩斯,“不过这话我没和弗杰拉尔提过……拜托你了?”
“可以。但你要为自己负责,莱丽尔,即便你选择了现在这样,也要时刻谨记你还是纯白之色的一员。”萨恩斯说道,“基于这一点,你应该清楚,你必须戒断。”
“噢……好吧,我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的。”莱丽尔眨了眨眼,“那么,亲爱的弟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毕竟让人能忘记痛苦的片刻,总是难以割舍的。”
“我会派人来帮你,在此期间,你要听从专业人士的戒断意见。”萨恩斯回道,“你把多余的药和来源都交出来,我们会试试给你弄出解药……至少是减轻戒断痛苦的药。”
“‘我们’?你是说黑天鹅吧?”莱丽尔头也不转地朝励琛的方向指了指,“我记得,我受伤那时候他们给我安排过一种茶,好像对‘海妖之歌’有点效果?”
萨恩斯根本不怕她探究:“黑天鹅的前身是独狼,在撒弥尔那种‘海妖之歌’的原生地,总要有点压箱底的东西。”
“好吧,这个理由说得通。”莱丽尔挑眉,“那就拜托你们了?”
“嗯。”萨恩斯一点头,“如果你顺利,我也可以帮你一个小忙。”
“什么?”
“帮你查一查,那些人渣究竟藏在哪里。”
杀手团体根本不在西南的自由军里,这点莱丽尔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她加入铁蔷薇,一半因为铁蔷薇里的烈火玫瑰在对杀手团的态度上和她同仇敌忾,另一半因为她实在没地方‘逃离’。
在纯白之色的主家时,即便她是在亲生父亲的羽翼之下,纯白之色的条条框框也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以前尚能忍受,可是现在仇恨滔天,却要她对敌人视而不见、甚至笑脸相迎,这怎么不让她咬牙切齿?她又能为了顾全大局,扛住多久?
在此情况下,一个由贵族女性创办的佣兵团,实在再适合她不过。而且瓦格切诺没说什么就将她放出来,也是出于支持萨恩斯、以及再不让女儿发泄一下恐怕她会憋到气死的考虑。
不得不说,莱丽尔到了铁蔷薇确实很放飞自我。左右本来就性格豪爽的烈火玫瑰和红宝石并不管她,随她怎样,她也就随意她们借用自己的名义做些事。
莱丽尔原以为,瓦格切诺和铁蔷薇都放任她,就是因为这个仇估计很难报,只能随她在别的事上发泄一下。没想到她在只能依靠“海妖之歌”的日子里,居然开始听到好消息了。
萨恩斯明确地告诉她,纯白之色决定站在小王子的一边,而且萨恩斯会帮她把杀手团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有未来家主这样的承诺,还有什么需要莱丽尔烦闷的呢?纯白之色的明珠像是忽然被拉出水面的落水者,空气一下涌入肺里,重生的感觉舒爽得让她想要落泪。
另一边,励琛有点好奇萨恩斯轻易给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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