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隔着胸腔能听到里面器官跳动的声音,感觉到温暖的体温,血脉的流动,温暖生动得让她不想离开。
你是从哪里来的?她歪着脑袋,慢吞吞地开口。
孩童的嗓音带着稚嫩的气息。
他想了想,似乎是非常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她也非常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认认真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是从猫猫国里来的哦。他笑,亮晶晶的阳光落进了苍蓝色的眼睛里,像是晴日追挂着流云的天空。
猫猫国?她歪着脑袋,绸缎似的的红头发贴着脸颊滑下来,有很多猫吗?
非常多哦。他挑了挑眉,黑的白的都有,大橘猫三花猫。
我是最可爱的白色大猫咪。他笑得眉眼弯弯,眉头仿佛都要飞扬起来。
她低下了头,小脸上的表情认真起来,他托着腮,歪着脑袋看着她一脸认真地思考。
我能摸摸你的头发吗?她的表情非常认真。
可以哦。他眯了眯眼睛,苍蓝色的瞳孔瑰丽得像是收拢了漫天的极光。
她犹豫了一下,抬起被罩在衣服里的手,挺直了腰板,他也非常配合地低下头来让她摸摸。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漂亮的头发,银白色的,发丝细软,有几缕头发不安分地支棱起发梢来,扫过皮肤的时候泛起一阵细细的痒意。
很柔软,很舒服。
也很温暖。
她眨了眨眼睛。
我只允许你一个人摸哦。他笑眯眯地说,这是你一个人的特权。
她又恋恋不舍地摸了几下他的头发,歪着脑袋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最可爱的小红毛呀。他轻轻说。
她眨眨眼睛,苍蓝色的眼睛撞进了视线里,灿烂流丽得让与他对视的人沉溺于这眼眸之中,老久,她才眨了眨眼睛。
金色的阳光隔开了弥漫在天空的云雾,洋洋洒洒地泼下来,泼到了地板上,缀挂在风铃底下的纸笺摇摇晃晃打着旋儿。
覆盖在地面上的积雪闪闪发光,仿佛底下埋了零零碎碎的金子一样。
温暖的感觉在空气里发酵。
要举高高吗?他笑出声音来。
举高高?她歪了歪脑袋。
她的认知和词汇量非常有限,只能做出最简单的言语交流,她暂时还没有接触到举高高这样的事情和词汇。
这只突然闯进来自称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白色大猫咪的猫咪也不在她的认知范围里,他和她见过的、曾经闯进来的野猫也不一样,没有耳朵也没有尾巴,可事实上,他的确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是哦,没有举高高的童年是不完整的。他说。
事实上他的童年里也没有举高高,这不过是他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
不过小孩子的话,应该会喜欢举高高吧。
他脱下了外衣,用黑色的制服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托着她的腋下把她高高举起。
头一次体验如此高的海拔,红毛团子眨了眨眼睛,微凉的空气一路穿过呼吸道来到肺部,整个人都清明了不少,突然开阔起来的视野让她瞪大了眼睛。
她抱紧了白猫咪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颈侧皮肤底下是流动着血液的动脉,她像一只卷起尾巴的松鼠,将致命的要害遮得严严实实。
心里泛起一阵阵暖融融的感觉。
好温暖。她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被黑色的制服裹得严严实实的,温暖的呼吸落进了他的颈脖里。
他轻轻笑了一下,温厚的掌心贴着她的发顶。
你还会来吗?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过大的袖口的布料,她突然问。
没有说再见,她却觉得他会走了。
白色的大猫咪笑了一下,我不会来这里了。
红毛团子一愣,酸涩的感觉在心里弥漫开来,心不自觉地揪紧了。
在遥远的未来,我们会在其他地方相遇。他轻轻说。
苍蓝色近在咫尺,仿佛荡漾着澄澈的碧波。
你会长大,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小红毛。他弯了弯眼睛。
恍恍惚惚间,她好像听到了古老海潮起伏的声音,嗓音嘹亮的鸥鸟在潮起潮落中起起落落。
在哪里?她问。
其他地方是哪里?
秘密。他又笑了。
她发现他似乎很喜欢笑,在短暂的见面时间里,他的唇角一直挂着笑意。
你会变成很好很好的人哦。他说。
你也是很好很好的猫咪。她学着他的话说。
时间的流逝是缓慢的,连风都带着一股慢吞吞的慵懒感觉。
绯色的花朵开得如云似雾,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斜斜地穿过窗台,落到了脚底。
春天的阳光慵懒温柔,带着一股醉人的微醺。
五条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打了个盹。
身上多了一张毯子,他动了动肩头,毯子就从肩关一直滑落到腰际,摸出了兜里的手看了看时间,只过去了区区二十分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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