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就是见证过彼此最光辉、也最狼狈的模样的人。
纱和包了两个冰袋回来,分给御幸一个。
“冷敷一下吧!不然等下被其他人看到——”
“哦。”
于是,两人并排坐着,一人拿着一个冰袋敷眼睛。
御幸又重新播放了比赛,电视里传出嘈杂又激昂的声音,在偌大又空荡的食堂里显得不合时宜。
此时结城打出了二垒安打,白州和小春先后跑回本垒,青道逆转领先,气势高涨。即使木已成舟,再看一遍,也很难接受他们最后会输。
纱和放下冰袋,看向旁边:“所以说,你已经重振旗鼓啦。”
“不是你说的吗,绝对要赢。”御幸仍直视着屏幕,声线冷厉:“我也不想再输了。”
纱和展开一个笑容,回过了头去。
“队里有你这样的人在,真好。”
前辈们引退,如果没有人挑起大梁,担任主心骨的角色,新队伍会很难走上正轨。他们重新出发的时间越晚,对之后的成绩越不利。早在发背号的时候,纱和就从山本学姐那里明白了这个道理。
距离学姐们引退也不过只剩下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纱和不敢想到时候会发生的事,可是御幸他们已经在面对这样的难题了。
为了让大家迅速振作,继续勇往直前,新队长很快确定了下来。
纱和听说当选的人是御幸时,一点也不意外。不过她还是有点好奇御幸当队长是什么样子,趁他们新队伍开始训练的时候,还偷偷跑到隔壁操场围观。
偷偷围观的人除了她,还有一些记挂后辈们的学长。
纱和与结城、伊左敷、小凑三人组碰了个头,一起围观了御幸罕见的狼狈的表现。
“好笨啊他。”
纱和看得龇牙咧嘴。
枉她这么看好御幸……现在她和他算是一起在学长们面前丢人了。
小凑亮介笑眯眯地说:“看来以后需要你多教教他了。”
“不要说了,阿亮学长。”纱和皱了皱眉:“我还不知道以后没了学姐们,该怎么办呢……”
但是同级生之间互相扶持是应该的,她觉得小凑的话没有毛病。
“话说到这里,你们明天不是就出发了吗?!行李收拾好了没啊?!收拾好了就去练习啊!”伊左敷扯开嘴叫道:“怎么还在这里闲晃?!”
狐狸狗把小金毛赶跑了。
“唉,还真是严厉啊。”小凑继续慢条斯理地笑着说:“难怪谈不成恋爱呢。”
这句话说的不仅是御幸和纱和。
伊左敷:“啊?!”
明天就是女队出发前往兵库参加选手权大会的日子。晚上,大家都想给同伴们送行,预祝她们取得理想成绩。
好不容易少年们都振作了一点,棒球部也需要热闹的欢送会。
美咲再次动用了她的钞能力,一个电话让花泽家叫了上百个人过来,在宿舍外面的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一个夏日祭典。
他们都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外面的花火大会,所以也许能借今天弥补这个遗憾。
入夜,空阔的绿地上凭空多了几十个摊位,像真正的庙会一般,四处悬挂着彩灯。他们还拿到了烟花许可,等着一会儿放烟花。
纱和咬着鲷鱼烧,端着手机到处拍照,想给大家留念。她拍着拍着,突然发现一年级的藤井爱站在路边泫然欲泣,手里的棉花糖已经要被眼泪打湿了。
“怎么了,小爱?”纱和连忙放下了手机。
“学姐……”
小爱说她失恋了,就在今天。
她是队里少数的现充党之一,不过一直跟老家的男朋友异地。但是她们比赛的地方离她的老家京都很近,坐新干线只需要一个小时。所以,小爱很期待能在观众席上看到许久未见的恋人,希望对方能来为她加油。
但是对方却提出了分手。
为了能在高中继续打棒球,小爱才决定来东京“留学”。可是对方却认为,半年才能见一次的恋爱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
附近的人看到小学妹失恋的样子,都不禁过来关心。
伊左敷听完前因后果,义愤填膺地叫道:“就应该分手啊!”
宫葵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平时,纱和都是坚决站在学姐这边的,可她现在已经完全加入了伊左敷的“恋爱不如打球”学说。
“不要哭!”她单手揽着后辈的肩膀,努力开解:“这种不识大体的男人不值得。”
纱和振振有词地说,一定要喜欢无条件支持自己的人。
真正的喜欢应该是赋予对方自由,而不是扯住她的脚步——电影里都是这么说的。
御幸在旁边听了,忍不住冷嘲热讽:“你还敢教别人谈恋爱啊,笨蛋猴子。”
“喂?!”纱和放开小爱,追过去抗议:“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啊,臭浣熊!”
御幸扬了扬眉毛,“哈——?我说错了吗。”
“反正你就总是故意针对我。”纱和撇了撇嘴,抱怨道:“他们怎么会觉得你喜欢我呢——”
……
忽然,万籁寂静。
但是纱和自言自语般的怨念言犹在耳。
斑斓的花火冲上了夜空,爆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声响。可是御幸什么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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