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莱斯惊讶地表示了感谢:没想到你想得这么周到。
特阿里奇:是吗,也许还是没有斯皮尔小姐做得那么好。
斯皮尔小姐?梅莱斯困惑他为何突然提起她来。仔细一想,自己曾在与特阿里奇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夸奖过丹莉德尔的旅行技能。原来是在这儿较劲呢。
说话间,三头火烈鸟女仆端上了丰富的茶点,摆在两者中间,还亲切地问梅莱斯需不需要为他准备沐浴用水和客房。特阿里奇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三头火烈鸟小姐,也太会读空气了吧!
梅莱斯哭笑不得:我以为只在这里呆一分钟,现在看起来倒是不想让我走了。
特阿里奇说:一望无际的沼泽看看也就腻了,旅途辛苦,在我这里多休息一会儿吧。
为了增添吸引力,三头火烈鸟小姐还把点心的银盖子一个个打开,让食物散发出香味来。
梅莱斯觉得,这一定是魔力的缘故,使他来之前非常的紧张,不安,却在真正见到对方时,感到放松愉快。
好吧,那就多谢你了,三头火烈鸟小姐。梅莱斯说,既然要放松魔界有酒吗?
特阿里奇一怔:有倒是有
精灵泡在了温暖的水池里,四肢都舒展了开来。茶盘漂浮在水中,上面放着一小杯龙血酒据说不是真的龙血,而是用某种与龙血色泽相似的浆果酿造的。他左手端着一本书,右手端起小银酒杯,啜上一口,酒又甜又香,是人界没有的美味。
怎么会在别人家里自然而然泡起了澡,甚至还小饮几口,梅莱斯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自从十四岁以来,他就开始住在学院里。可以说,学院就是他的家,也可以说,他没有家。在精灵的节日里,学生会回到自己的家庭,此时学院会变得空荡荡的,只有梅莱斯与守门的老人呆在那里。
当然,也不乏对他亲切的同伴。头几年,里斯里尔会带他回家,与他的妻子孩子一起过节。但里斯里尔给他的感觉像是个可敬的兄长。有时,校长也会带他回家,校长与他就更疏远了。
自从有了自己的实验室,过节期间他正式有了拒绝去别人家庭拜访的理由。
但是在这里,魔界,一头龙的家里,他头一回有这样不把自己当客人的疏离感觉。这里没有学院的规矩,没有学生,或许还有更关键的一点,没有拼命需要融入的另一个家庭,没有那些明明和他不熟,却善良地关心着他的不幸遭遇的人,他不再需要假装高兴又自在地坐在别人的家庭里,完成一整晚的无意义谈话了。
又是一口酒下肚,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啊舒坦!
书房里,特阿里奇提高了声音:什么??那酒我喝一杯都框框撞墙,你把整壶酒都给了他?
三头火烈鸟小姐被这么一喊,委屈地说:这我提醒了法师大人这酒可不淡。我都没说一杯,我说咱们酌情喝半杯就好。可他叫我不要小看他的酒量,说这一壶也就开个胃,还什么他想当年可是能凭酒量独战群雄,干掉了多少多少桶我也没记住什么酒的,我我也不好阻拦呀!
特阿里奇说:好,这不怪你。看了一眼,精灵进入浴池半个多小时了,他快步走到浴池外,敲敲门:梅莱斯,还好吗?等了两秒,里面安安静静,特阿里奇心里一紧,正打算一脚踹开门冲进去,里面就传来精灵仿佛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声音:特阿里奇?
红龙刚松口气,紧接着传来一声呵斥:你给我进来!
特阿里奇:?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特阿里奇小心问:进来是叫我吗?
还能是谁,给我进来!
特阿里奇咽了口口水,推开了门然后就楞在了门口。
倒也不是想象中光溜溜的香艳场景,梅莱斯的确是穿了衣服的,但又没完全穿。不仅正反穿错,而且所有的衣带和扣子都不在正确的位置呆着。一条胳膊不在袖子里呆着,义肢也是前后装反了的。他还戴着眼镜,但是被水汽蒙成了两片白雾。
特阿里奇一开门,迎面就被跌跌撞撞冲上来的梅莱斯指着鼻子骂:没出息,怎么又逃课!哐当一声,没装好的义肢就掉在了地上。
特阿里奇赶紧扶住摇晃的梅莱斯,闻到他身上一股浓烈酒气,再一看那壶,都空了!这精灵竟喝了一整壶龙血酒!居然还能站着,酒量想必倒也不是吹的可能他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小酌一点,但并不清楚魔界酒的威力
特阿里奇只能顺着他说:逃课?
梅莱斯点头:对啊逃课!你给我回来,上课!
特阿里奇心想,这精灵醉成这样,今晚哪儿也别想去了,便说:好吧,上课得在学院。我带你回学院。
梅莱斯嘀咕:学院?嗯,去学院
特阿里奇见他醉了酒那不讲道理又好骗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捡起那条义肢,将梅莱斯打横抱起来,后背翅膀弹出,往客房的方向飞去。短短一程,梅莱斯教训了他一路,说他实验基本操作都做不好,咒语也背不出来,还要他罚抄校规一百遍,不允许用复制魔法。
特阿里奇一路忍笑,好好好地答应着,落到已经打扫好的客房里,把梅莱斯放进了铺好的床上,刚想直起身子,手腕就被他一把拿住。梅莱斯费劲地坐起来:不许跑!还没抄完校规
特阿里奇个子高,被这么弯腰拽着难受,便在梅莱斯身边坐下来:你放了我,我现在抄。
说着帮梅莱斯摘了眼镜,趁他坐着,将他乱七八糟的扣子一颗颗解开,衣服翻过来穿上,又将扣子一颗颗正确地扣好。
今天教教你用传送阵梅莱斯说着,像没骨头的水母似的往特阿里奇的怀里一靠,软软的身体倚着他,脑袋枕着他的肩,没法直起来。似乎是感到这个身体的手感很好,他的两条胳膊都绕过来,一会儿抱他的腰,一会儿搂他的脖子,身体要是失去平衡了,还在他奶子上撑一把,把特阿里奇弄得两耳滚烫,忍不住遮挡:别乱摸
他嘴里还哼哼唧唧地说着:咒语,咒语然后就开始支离破碎地念咒。念着念着,突然抬起头,脸差点与特阿里奇贴上。特阿里奇惊了一下,但没有动。
梅莱斯凑得很近地盯着他,一脸绝不放过一个学渣的执拗表情,问:学会了吗?
特阿里奇:学,学会了。
细细的手指戳着他的喉结:那背一遍!
特阿里奇:
特阿里奇的呼吸有些急促,两眼盯着那两片红润的嘴唇。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只要一低头,嘴唇就会贴在一起。他吻过这两片嘴唇,知道尝起来是多么令他难忘。
只要一低头
特阿里奇感到脖子上的项圈似乎在发紧,使他喉咙干渴,血液上涌。他抬手想抚摸他的嘴唇,想把一切的诅咒变为现实
可是他脑内的想法已经危险得翻江倒海,梅莱斯仍对他毫无防备,仿佛在充分的安全感中。这令这最后一毫米的距离变得难以突破。
特阿里奇最终轻轻把他放倒,盖上被子,就想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手腕又被拽住。
别想逃课我告诉你醉酒的精灵嘟囔,翻了个身,将他的手枕在了脸下。热乎乎的脸颊贴在了红龙的手心。
特阿里奇看着自己被封印的手,苦笑出声。他拽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另一手支着下巴,有兴趣地观察着他。
此时早已过了魔族入睡的点。经过这样一折腾,渐渐地,在精灵啰里啰嗦的话语中,特阿里奇也有些困了,趴在床沿,打起了瞌睡。就这样一个躺在被子里,一个趴在床边,一个手被另一个枕着,龙与精灵进入了梦乡。
第24章 宿醉
梅莱斯睁开眼时,感到自己的脸被什么崎岖不平的东西硌着。先是摸了摸,而后拿起来眯着眼看沉甸甸的还连着头龙,原来是红龙的手掌。咦?视线又从手回到龙脑袋上,从朦胧变清晰,看到手部被绑架的红龙憋屈地趴在他的床沿,居然就以这么个姿势睡了一个白天?!
他赶紧拍拍特阿里奇的肩:特阿里奇先生,你怎么睡在这里?
特阿里奇被碰醒,一点一点抬起头,呻吟着捂住脖子就寝姿势不正确,他又落枕了。
梅莱斯见他这样,担心地说:该不是因为我抓着你吧?把手解救出来不就好了,我的手又不是捕兽夹
特阿里奇揉着疼痛的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其实我中间醒过来几次,但是怕你半夜醒来想上厕所,或者记不清自己在哪儿,就觉得还是应该呆在这里。
他如此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令梅莱斯一怔。
特阿里奇:怎么了?是难受吗?
头头疼,宿醉。梅莱斯转变了话题,好不容易有了返乡假,却在这里陪我浪费了那么久。我们快去你的家乡吧。说着坐起身来,到处找自己的腿。
特阿里奇把放在一边的义肢拿过来,抬眼看看梅莱斯,往后一让,避开了梅莱斯的手。
梅莱斯:?
特阿里奇:嗯既然醒了,我们来算算昨天的账吧,梅莱斯。又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昨天你都做了什么,还记得吗?
梅莱斯被提到这个,又笑出来:啊一笑就头疼。捂住自己的脑袋
特阿里奇见他那样,只能叹了口气,暂停算账。他起身出门,仍把那条义肢夹在腋下,生怕他抢走似的。见到主人和客人醒了,仆人马上送了热茶和点心过来。还送了洗漱用水。梅莱斯说大可不必,用一个清洁咒解决了问题,并在特阿里奇身上也试了一把,令在场的龙和仆人十分惊奇。
等梅莱斯坐在床上喝了一些解酒热茶后,特阿里奇再次坐了下来。一番洗漱,双方都清醒了一些,更适合算账了。他便将那条义肢横放在大腿上。梅莱斯看看自己的腿,看看他。
特阿里奇回到刚才的话题,清清嗓子:昨日的事,都记得些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那个严肃劲儿,仿佛是抓住了梅莱斯的什么了不得的把柄。而且因为落枕,脑袋还歪着,一副很拽的样子。梅莱斯于是开始配合地自省:昨天啊我没能正确预测龙血酒的强劲,按照人界的习惯,给自己灌了一小壶,导致了失态。
特阿里奇:嗯,具体失了什么态呢?
梅莱斯不太能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只对特阿里奇有印象,费劲地回想起来:你来浴池找我,把我弄回了这里,还帮我换了衣服,然后,具体说了什么念咒?没别的了啊。
特阿里奇:很好,那就是全部记得了。以防你抵赖,需要确认一下。
梅莱斯好笑地说:将军大人是要追究我一个贫穷小法师什么责任呢。我酒品很好,可没有砸坏你什么东西吧?
特阿里奇提高声音:你还叫酒品好??昨天,你对我进行了上上下下的,至少五分钟的,极端恶劣的性骚扰,也能叫酒品好?
梅莱斯这下终于知道这所谓把柄是什么了。他说:先澄清一下,只有上上,没有下下
特阿里奇打断他:面对这样的性骚扰,我仍然把持住了自己。这不值得奖励吗?
这下,这小心思就昭然若揭了。梅莱斯不接茬,反而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继续刚才的话:第二,你说性骚扰他低头看看自己手掌,回想手感,这点我也我不同意。那得看性骚扰如何定义。虽然从行为来说,我的手掌
不止是手掌,还有你的胳膊,脸,脖子,身体。特阿里奇斤斤计较地说。
梅莱斯:好好好,虽然我的身体部位接触了你的身体
大面积,反复,来回接触。
梅莱斯:好如果在我清醒的时候,进行了以上的行为,那也许有那么一丁点性骚扰的嫌疑。然而,当时我却是喝醉了。从动机来说,我只是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呀!你在我失去行为能力的时候主动提供帮助,却在事后反咬一口性骚扰,这可太卑鄙了!
特阿里奇一看他还不服,也来劲了:哦?保持平衡?你要是说靠在我身上是保持平衡,也就罢了,摸胸摸腰摸屁股也是保持平衡吗?
梅莱斯:是的。等等有摸屁股吗??
特阿里奇:那正好,既然你不认罪,嫌疑人和受害者都在场,我们来还原一下犯罪现场怎么样。起身坐到床沿:昨天我就坐在这个位置。你呢。
梅莱斯眼睛微微睁大,脸就有些发热。这下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起来了。昨天特阿里奇坐在这个位置,他是如何的倚在他的身上,一会儿抱他,一会儿摸他。特阿里奇如何的欲拒还迎,如何冲动地想要亲吻,但最终将他放倒在床上,什么也没做。
他也清楚地记得,当嘴唇即将相碰时,他内心所产生的波动。
见梅莱斯不动,特阿里奇说:你看,你心知肚明,都不敢还原。
这意图也太明显了。他们对视一眼,特阿里奇的目光忽明忽暗。梅莱斯知道这头红龙在想什么,红龙也知道梅莱斯知道他在想什么。
梅莱斯最终说:好吧,我认罪。下次不会再犯。
特阿里奇:下次可以再犯。再过分点也行。
梅莱斯:
特阿里奇:但我还是要维权的。
梅莱斯:你要你想怎么讨回公道来。
特阿里奇:我当然想以牙还牙。停顿,看对方一副不敢与他对视的样子,接着说,但看起来维权难度太大了而且容易导致我再一次发情,维权成本太高。所以让我帮你穿上义肢。
梅莱斯有些诧异地消化了两秒钟,仿佛感觉就这样?,但又觉得居然想这样?最终说:那,那就请
特阿里奇终于名正言顺,愉快起来。他颇有仪式感地单膝跪在床上,掀开了梅莱斯的被子。梅莱斯穿着一件贴身的短袍,只遮到膝盖上方。被子突然掀开,那一条光溜溜的腿就忍不住缩了起来。
特阿里奇偷看了他一眼,双方都有些紧张,也不知在紧张些什么。他俯身,一副要吻公主手的庄重样子,将手伸进了梅莱斯的短袍下摆,从下面托住他的右腿。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那条腿紧了一下,心想:那个精灵帮你装腿的时候,你怎么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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