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又高又瘦的同志冷笑了一声,说啊!在办公室的时候不是挺能讲的吗?怎么单独遇到我们时就哑巴了?
缩在墙角处的那名少年哑声说:我没有跟老师说
这句话换来的是两个人更大的怒火,胖子把手上的棒球棒砸在了他脑袋边的墙上。
少年狠狠的一缩,不敢讲话了。
校园欺凌?叼着的棒棒糖棍吐进了垃圾桶,他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他随手抄起靠在墙上的一柄扫帚,懒洋洋的拖长了调子,把你的棍子拿开。
瘦子皱了皱眉,兄弟,这不关你的事。
黎钰面上带着微笑,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胖子冷笑,怎么?你要路见不平一声吼?那也得先问问哎!操!
黎钰懒得再废话,拎起扫帚就抡了上去。
吓跑了两位傻逼,黎钰轻轻的碰了碰依旧缩在墙角的人,语气却依旧是十分欠揍,喂!你能不能起来啊?别讹上我!
他朝史珩伸出了手。
待史珩去附近的猛虎帮处理伤口的路上,他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成绩、孤立、劝解、作弊、被误认为告状,看不惯、欺负。
处理好伤口后,史珩说:你们好,我是史衡。历史的史,珩玉的珩。
听完后,闻辛点点头,阿珩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黎钰也点了下头。可他想到闻辛看不见,忙说:这个我知道,阿珩说他哥哥很自大,成绩不好。
闻辛笑笑,成绩不好吗?其实阿衡的成绩非常好的。
黎钰有点晕,你在说什么啊亲!我说的就是阿珩啊。
闻辛说:我说的也是阿衡啊。他想了想,表达的更明白了点,史珩的哥哥,叫史衡。
黎钰更晕了:他也叫史珩?
闻辛说:后一个字不一样,他是平衡的衡。
黎钰疑惑,你给我讲阿珩的哥哥干什么?我们不是在讲阿珩吗?
闻辛回答:是啊。
什么什么什么?!黎钰捂脸大叫,我快晕了,你倒是讲清楚点啊!
闻辛无奈,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今年9月份开始,你见到的阿珩就不是他本人了。
啊,黎钰总算听懂了一点,你的意思是说从9月份开始,跟我们见面的一直是阿珩的哥哥史衡?
闻辛点点头。
黎钰恍然大悟,怪不得阿珩多了耳洞,穿衣风格也变了!他想明白了,又开始顾影自怜,为什么他的演技这么好?为什么我没有发现?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闻辛轻笑,因为他学过表演嘛不过我可没觉得他的演技有多好。
黎钰说:那是因为你们是发小!从小待在一起的!能认不出来吗?
闻辛歪了歪头,也是。
黎钰:你把头正过来。
闻辛:干嘛?
黎钰:呜呜呜他为什么这么好看
黎钰:因为你这样很幼稚。
闻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哂,幼稚的人是谁?他说,我跟阿衡以前的关系非常好。
以前?黎钰嗅到了八卦的气息:那现在呢?
闻辛没有回答,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怎么看待同性恋?他有些紧张,本来撑在床上的手攥成了拳头这个问题不仅是替阿衡问的,也是替他自己问的。
啊?黎钰没反应过来。
话题转移的太快,谁能反应过来!
闻辛问:你恐同吗?
黎钰很干脆的回答:不。
闻辛攥着的拳头微微松了点。
我对同吧,黎钰看似有点为难,却很快回答,喜欢上谁跟性别没有关系,只要我喜欢,人妖都可以。
见闻辛的嘴巴微微张着,好像很吃惊的样子,黎钰连忙改口,那个啥人妖人妖还是别了吧,我受不起。
闻辛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经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他轻轻勾起了嘴角,喃喃道:你能这样想,真好。
黎钰没听清,什么?
闻辛笑道:没说什么,你听错了。
黎钰感觉闻辛的笑有些奇怪,不过发自内心的觉得他即使这样笑也非常好看。
他眨了眨眼睛,仔细思索了一下闻辛的话,突然吃惊道:你的意思是,阿衡是ton唔!
闻辛来捂他嘴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真想不到他是个瞎子居然能那么快的听声辩位。
闻辛:我不是瞎子。
你干嘛!黎钰条件反射,一把推开闻辛,闻辛看不见,根本来不及反应,好在黎钰及时拉了他一把,才没有摔到地上。
闻辛深吸两口气,轻轻拨开黎钰的手。
黎钰被推开了也不恼,毕竟是他先动的手。他凑上去扯了扯闻辛的袖子,对不起呀,你生气了吗?
闻辛别过脸去:没生气。
这还没生气?黎钰撇撇嘴,显然是不信。不敢再提史衡的事。
闻辛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那天的乐器室。
乐器室里,史衡似乎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他的身后,闻辛,帮我谢谢黎钰,谢谢他帮了我弟弟。如果日后他问了什么问题你可以回答他。
闻辛握在门把上的手僵了一下,低声应道:好。
阿衡已经知道了。
闻辛摇了摇头,努力把那段画面弹出脑外。
他说:是。
黎钰正在反思,冷不丁的听到他这一句是,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啊?啊!是!是啥啊?
闻辛再次把脸别过去,似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是。
黎钰倒没觉得不好意思,哎呀,我知道你生气了。
闻辛怒了:黎钰!你知道我在跟你说什么!
黎钰其实早就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哎呦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嘛又没有人逼你。
这不是怕你脑戏太多
我就想说,你管我。闻辛说,史衡
黎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打断了闻辛的话,哪个珩?
平衡的衡!你能不能先听人把话讲完啊,你再打断我我抽死你啊!没了眼镜的约束,他脏话粗语张口就来,这让黎钰对他有第二人格的传言深信不疑。
黎钰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绝不会再插嘴。
闻辛根本就看不见。
史衡两兄弟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母亲母亲是过气的演员,现在基本没什么人气了。父亲是编剧,经常会找史衡来给他试戏。
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宠爱弟弟多一些,对待哥哥却总是非常苛刻,把自己的梦想强加在了阿衡哥哥的身上。立严格的规定,有众多的保养方案,对哥哥几乎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对弟弟永远是笑脸相迎。
黎钰不禁想起了史衡那暗色系的装束。
压抑的。
就算哥哥的成绩比弟弟好,母亲也没有放弃把哥哥培养成一流歌手的想法。闻辛淡淡道,因为身在娱乐圈,史衡的母亲见过不少同性恋,她觉得同性恋非常恶心,是变态才会有的行为。所以一直告诫两兄弟远离且不许成为同性恋。他顿住,不知道该怎样讲下去。
笑话。同性恋是你禁止就可以不成为的吗?
有多少人想摆脱同性恋这个称号。
能吗?
不能。
阿衡
黎钰打断了他:行了,不用说了!
闻辛扯了扯嘴角:好。
不知道阿衡现在怎么样了。
史衡走在青石台阶上,修长莹润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台阶两边探头的夹竹桃,又如触电一般的缩回。
我回来了。他轻轻的说。
夹竹桃不语。
史衡不再犹豫,一步两级台阶,快速向家里走去。
用钥匙打开家门,出人意料的发现自己那一年回不了几次家的父亲居然坐在沙发上。一个月不见,他的白头发又多了不少,变得更加憔悴。听到开门声,父亲转身,手里还拿着根未燃尽的烟。
从室内的环境看的出来,他抽了不少的烟。整个屋子被烟雾环绕,犹如童话中的蓬莱仙境。但史衡知道,这是父亲发怒的前兆。
平时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父亲发起怒来是什么样?史衡垂下眸子,他见过。父亲发怒的样子绝对不会比母亲好上多少。或许这就是母亲执意要和父亲分居的原因吧。
他走到沙发边上,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对父亲说:您少抽点烟吧,妈妈看见了又得说您。
父亲却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他把烟扔进烟灰缸,用被烟腐蚀到暗哑的声音骂道:怎么?总算舍得回来了!要不是你突然失联,你妈能把我叫回来吗?史衡!担子肥了,竟然敢一个人跑去香港,知不知道你妈找你找的有多急,你去香港干什么去了?!
瞧瞧,即使在教训人时,父亲的语气也是抑扬顿挫。
史衡面上不显,内心却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他们还不知道他去香港干什么。
他的唇角冷冷的勾出了一个弧度,那双微微上挑的,带着几分嘲讽的狐狸眼看向父亲,开口:那多谢你们了,妈妈可真爱我去找,我之前还要去一趟美容院。
父亲顿住,下意识的看向墙上挂钥匙的地方车钥匙被人取走了。
史衡的母亲平时不会经常出门,只有去商场购物或是去美容院的时候才会拿车钥匙。
父亲缓了缓努力,把语速和语调都这样下去。一时间,父亲的语气尽显无奈,好似一下苍老了十多岁,阿衡,爸爸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失踪,爸爸都快急疯了,问了许多人你的行踪,你妈妈她也真的很着急。父亲叹了口气,用微微发抖的手捂住脸,等你妈回来时,跟她道个歉,别刺激她,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好吗?
史衡冷笑,一家子都是戏精啊!
他都懒得再戳穿了。急什么?急他走了,没有人在给他的那些破剧本试戏了呗。既然要演,那就看谁能演的过谁。
他温驯的回答:把我会跟妈妈道歉的,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话未落音,玄关处就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父亲对史衡使了个眼色,史衡顺从的走向门口在母亲面前站定。
妈话一出口,母亲的巴掌就到了眼前,他明明可以躲开,但却紧咬着牙,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巴掌。
你还有脸回来?母亲冷着脸,被保养的完全看不出年纪的脸毫无表情即使是在发怒时,她也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让自己表情扭曲。
史衡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妈,让你担心了。
母亲冷笑:是吗?你还知道让我担心了,你怎么不干脆死在那里,安亦把你的魂都勾跑了是吗?
史衡心一惊,她果然还是知道了。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妈,这不关安哥的事儿,跟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要去的,他并不知道我要去!
母亲说:行,他不知道。是哈,你能不能好好跟你的弟弟学学?多花点精力在学习表演上。为什么你要净干那些浪费精力和体力的事儿?
史衡闭了闭眼:那一周的课程我已经
什么意思?母亲蹙眉,你认为你做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够了,是吗?史衡!你没有那个资本!娱乐圈里面的好演员,好歌手比比皆是,你凭什么认为你做到这点皮毛就可以去休息,去懒散了?!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自己!你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
史衡说:阿珩他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好结果的!他的解题思路
啪!
空气凝固,只有窗外的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
史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大拇指的指甲几乎陷进了手掌。白玉一般的脸颊上面赫然印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下手之重,连史衡自己都不敢相信。
如果说母亲的第一巴掌的时候没有用全力,那么这一巴掌她就用了十乘十二的力气。
母亲浑身颤抖:不许你这么说你弟弟!
不许说?史衡终于忍不住了,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如洪水般涌出,为什么不许说,为什么不让我说?!我们有着一样的生日,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姓氏,甚至连名字都是同音的,为什么我们的人生截然不同?为什么我一出生就要承载着你的梦想?为什么他可以不打耳洞?为什么他可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上学?我做了多少,我进步了多少,你永远也不会看见!而他呢?他只要年排进步了一名,你都会喜笑颜开!他是美玉,我呢?我又是什么?
天空铺满了落日余晖。
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史衡绕过愣在原地的母亲和呆若木鸡的父亲,走上楼梯。
回到房间,他再也压不住已经外泄的情绪。
我回去了。
枕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史衡又发了一条。
对不起。
又是一个雨声喋喋的黄昏。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说钰子在巷子里面那段有更具体的。
嗯,毕竟我是亲眼见证的。
谁能想到这个人打个架,还要把他身边的人拉进去。
钰子说:告诉你,老子姓许名乘月!六中的那个大帅逼知道吗?就是老子!
当时钰子特别嚣张,说完这句话,拿着扫把就冲了上去。
那个胖胖也不甘示弱,挥着棒球棒也迎了上去。
结果被钰子打了,一扫帚抽到了他屁股上。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肥硕的屁股颤了好几下。
玉子当时还说什么哦!
我就喜欢路见不平一声吼!
怎么着?害怕你跪下来求我呀!
就这怂样,还有脸校园欺凌。
瞧瞧你这鸽子蛋白似的肚子!
嗯话就是这么说没错的,毕竟那个时候我录了音。
吃过鸽子蛋的朋友应该都知道,鸽子蛋的蛋白是半透明的,撕下来的时候会颤,跟果冻似的。
然后瘦子超级棒球棒也冲了过来。
当时钰子战斗力爆棚,那棍甩的满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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