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好想法。
的确是好算盘,但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点,魏骁背后还有一个魏家。你能找到关系打压魏骁的公司,魏骁也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人帮他疏通关系,你拖不了他太长时间。不过我能帮你,给予魏骁致命一击。
怎么说?
我手里还有魏骁公司的股份。
本来亏欠魏骁,打算将股份贱卖还人情,结果魏骁不做人算计他,严斯韫当然就不打算当个冤大头了。
的确是令人心动的提议。宋昭渊话锋一转:但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没有录音,等到解决魏骁后,突然背刺我?
真录音的严斯韫不慌不忙:就算你我合作踢了魏骁被敏敏知道,他只会怪我手段下作,不会主动离开你。
严斯韫小心斟酌用词:敏敏对我和魏骁都说过,他不会和你分开,想和他在一起就必须接受他和你的关系。我想,对敏敏来说,你始终是最特别的。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良久才传来宋昭渊的声音:别人都说你寡言冷情,现在看来,背后嚼人口舌和耍手段的本事都不小。
严斯韫漫不经心:别人还说宋先生您斯文儒雅,霁月光风,是个正人君子。
宋昭渊笑了声:合作的事,再说吧。
没有当场拒绝,把话堵死,也没立即答应,免得落下把柄,奸诈圆滑,严斯韫早知道 宋昭渊最难对付。
就要挂断通讯时,宋昭渊忽然说:敏敏和你的关系既然已经是过去式,以后就别张口闭口都是敏敏,注意点分寸比较好。
严斯韫的回答是挂断通讯,无声地望着夜色。
***
宋昭渊几个招呼打下去,魏骁的公司很快遇到重重问题,忙得他没时间找秦毓。一开始以为遇到什么拦路神没打点好,动了点关系才查到宋昭渊那儿,魏骁没给气笑了。
魏骁没傻得有关系不用,回家服软,说了点好听话,借他爷、他爹的手找关系帮忙解决这件事,反过来使了点绊子报复回去。
宋昭渊才觉魏骁不容易对付,拨通严斯韫的电话,同意了合作。双方联手,一个在各种政策条文方面卡着魏骁公司运转,另一个私底下抛售股份,导致魏骁公司出现负面形象,魏骁不得不东奔西跑解决他们俩制造出来的麻烦,一连两三个月没来找秦毓。
比起严斯韫,宋昭渊出手更狠,他把林鹤年找了回来。他当然不会主动参与其中,全程任由林鹤年自由发挥,只让林鹤年负责和魏骁公司合作的案子,天天和魏骁碰头。
林鹤年这回手段高明不少,有条不紊地制造他和魏骁独处的画面,也不主动出击,而是通过意外由秦毓亲自发现。
加上魏骁时常以工作繁忙为借口,不太愿意说他引以为傲的事业被宋昭渊和魏骁联手打得抱头鼠窜,自觉丢脸,轻而易举营造出出轨的假象。
秦毓不会主动求证,和魏骁的这段感情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
秦毓越来越冷淡,发过去的消息很少回复,魏骁当然有所察觉,只不过他以为现在对手只有宋昭渊,对方早就人老色衰,秦毓对宋昭渊的态度很一般,没什么威胁性,所以没太大的紧张感,只想着公司的事忙完就跟秦毓好好解释。
但宋昭渊和严斯韫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前者穷追猛打,后者把目光瞄向余烬。
说起来,余烬还不知道秦毓和他舅舅魏骁的关系,其他人明争暗斗,总不能还有一个傻白甜置身事外吧。
严斯韫没有丝毫手软,贯彻趁病要命的理念。
等魏骁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司事务,紧赶慢赶回秦毓家,还订好外卖送回去想来个浪漫点的烛光晚餐时,严斯韫正好在地下停车场看着余烬甩车门。
余烬脖子挂着耳机,眉头深锁,死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按下去往秦毓家的楼层。
他一进电梯,严斯韫跟着上去,几乎前后脚出电梯。
余烬瞥了眼旁边电梯出来的严斯韫,甚至没看清对方面孔就收回视线,快步走向秦毓的房子。
先试指纹锁发现三遍都没能开,这说明秦毓把他的指纹信息删除了。余烬脸色难看了一层,嘴唇紧紧抿着,掀开地毯拿出一枚没怎么使用过的钥匙开门。
咔嗒两声,门开了。
***
魏骁不知道他身后那堵墙的墙根已经被严斯韫和宋昭渊联手挖得摇摇欲坠,还主动出击,精准打击宋昭渊,把烛光晚餐约在秦毓家,打算当着宋昭渊的面儿绿他。
真可谓艺高人胆大。
送外卖的人把牛排鲜花等烛光晚餐必备项目都送进屋,不时瞥向客厅面对面的两个大男人。一个抱着胳膊时不时发出冷笑,另一个戴着眼镜看着电脑,没把人当回事,而在这三室一厅的屋子里,似乎找不到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所以是两个男人的烛光晚餐?
瞧着不像情人,更像仇家。
外卖员刚把蜡烛餐刀等物放好,就见浴室里走出来一男的,心中震撼,男的?三个?果然有钱人会玩,有钱的基佬更会玩!
没敢多看,布置完,外卖员就迅速撤退。
魏骁揽着秦毓的肩膀,拿出一个装名表的盒子说:在一个珠宝展览会看到的,当时就觉得 很衬你。
秦毓扫了眼,是表盘镶了蓝钻的男士表,保守估计七位数。
他兴致缺缺:谢谢。
魏骁揽着秦毓往后一倒,整个人几乎压在秦毓身上:这段时间可没把我忙死,老严那家伙背刺我,说好股份低两成卖我,结果背着我抛售出去,各个政审文件都被卡着不让过,多方打听你猜怎么着?有不怀好意的小人故意暗示底下人对付我!你说这人是不是挺贱?光明正大不敢来,就会背地里耍阴谋,真小人,伪君子!
对面的宋昭渊推了推眼镜,面不改色。
秦毓,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这种把你往死里欺负的小人?
秦毓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有。
魏骁摸着秦毓的手、腿和腰,亲亲抱抱,动手动脚:可怜的小禾苗,怪不得当时第一次见你,你就蔫嗒嗒的,是不是那时候被欺负坏了?你那时挺小,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舍得伤害你?
被指桑骂槐的宋昭渊开口:魏总是这段时间损失太多,连开房的钱都没有,需要蹭前男友的家?
说起这两个月的遭遇,魏骁是恨得牙痒痒,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在外开房,哪有回家玩得开?宋先生不知道这房子房产证在几个月前还是我的名字,我跟小禾苗在这屋里同吃同睡两年多,哪个地方没留下我和小禾苗的痕迹?啊对了,宋先生现在睡的床、被子,穿的鞋子、睡衣,说不定还是我用过的。
话说回来,宋先生作为养大小禾苗的人,按名分来说算是养父。作为一个养父,在养子和养子男朋友度过两人世界时,是不是该识趣点、主动点,让出主卧啊?
宋昭渊好整以暇: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这时候应该一枪毙了勾引爱子的垃圾渣男。
魏骁呵呵两声: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会跟养子睡一张床,那叫鬼父,应该被枪毙。
宋昭渊从容应对:还好我和敏敏只有监护与被监护的关系,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魏骁看向秦毓,后者耸肩:他不会蠢到留下这种把柄。
嘁。魏骁唾了句:人渣。
秦毓拍开魏骁的手说:我饿了。
魏骁赶紧跟在他身后殷勤说道:有澳洲龙虾、特嫩的菲力牛排,还有红酒今晚喝点,我们到次卧去,我刚刚才铺好床。要不是某些人没眼色,不肯主动让出主卧,也不至于委屈你睡次卧。
秦毓:闭嘴吧你。
晚餐的确丰盛,忽略有个极其碍眼的大电灯泡,魏骁望着微醺的秦毓,还挺满意今晚的安排,肚子填得差不多了就摸上秦毓的手,气氛刚旖旎起来,宋昭渊突然咳嗽两声,惹得魏骁杀心顿起。
还在秦毓是真的醉了,眼睛半睁着,没什么反应。
魏骁把人半搂半抱在怀里就朝次卧移动,尤其警惕宋昭渊作妖,只是挪到次卧门口了也没见宋昭渊动作,不由疑惑,真放弃作妖了?没出招?
他拉开房门,吱呀声响,有第四人的脚步声传进来,魏骁下意识寻声而去,对上一双年轻愤然的眼睛。
第20章
屋里三人都看向门口,魏骁看清余烬的脸之后,表情一瞬僵硬,恶狠狠地瞪向宋昭渊。
除了宋昭渊作妖,否则余烬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余烬认出魏骁,迟疑地进屋:魏叔?
魏骁脸颊肌肉抽搐,面无表情: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叫哥就行。
余烬点了点头,目光飘向餐厅,还有吃剩的食物、开瓶的红酒,鲜花和没熄灭的白烛,这一看就是烛光晚餐,再看魏骁拥着半醉的秦毓进卧室的暧昧姿态,心里怎么开解也没法说服他俩没关系。
可如果他俩有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屋里怎么还有第三人?
这第三人是谁?
余烬:秦哥喝醉了?交给我吧,我住过这屋,也有照顾人的经验。
你照顾过谁?你表哥吗?魏骁皮笑肉不笑,避开余烬伸来的双手。
余烬身体一僵,下意识看了眼脸都埋在魏骁肩窝里的秦毓,见秦毓似乎没清醒就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发现魏骁态度具有攻击性,不由皱眉说:我当然是照顾过喝醉酒的秦哥,我是他男朋友,现在由我来照顾合情合理。
魏骁看不惯余烬这副什么都不知道就忝居正宫的嘴脸,不禁提高声音:我还是他老公!
余烬目光锐利:我国什么时候承认男男婚姻有效了?还是说你们在国外结婚?有结婚证吗?我怎么从没在这屋里见过你的照片?叔,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少做点趁人之危的坏事。也别整天想着插足别人感情,当别人的小三小四。
我他妈趁人之危?魏骁气极反笑:你脚下站的这屋子还是我买下来的,我跟秦毓住了两年的爱巢!妈的论趁人之危,论小三小四,轮不到你们来说我!只有我才是秦毓真正对外承认的伴侣,他朋友圈子里人尽皆知,至于你,你说你是秦毓男友,有人知道吗?有谁能证明?
见余烬的游刃有余被打破,魏骁相当满意,趁胜追击:你朋友都不知道吧,秦毓的朋友也不知道你这号人,说不定是你的妄想听哥一句劝,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心里有人,你还年轻,你对一段感情不可能认真多久,秦毓也不
话到嘴边,魏骁及时改口:秦毓更需要三观一样、对感情认真的人。
你就适合了?余烬双手插兜,笑了起来:我记得刚认识秦哥的时候,秦哥为情所伤,后来是因为我出现才带他走出情伤。秦哥上一任是个渣男,你想说你就是那个渣男,还是想否认?
魏骁脸色不好看,被绕进去了。
承认的话,他就是跟秦毓分手的渣男,否认的话,秦毓上一段感情就不是他,他此时有什么资格说话?
呵。宋昭渊笑了声,好整以暇地看戏。
魏骁咬牙,就要承认他是渣男但他们复合了,让余烬有多远滚多远时,就听余烬回头问宋昭渊:这位大伯,你又是谁?
大、大伯?
魏骁噗一声忍不住笑。
宋昭渊目光淡漠地看向余烬。
余烬来回打量他和秦毓,忽地露出友好的笑:您是秦哥的爸爸吗?您真年轻啊伯父,我还以为您是秦哥的大哥。
魏骁忍笑忍得很辛苦,年轻人火力就是猛,而且人真比宋老狗小一轮有余,喊大伯没毛病。
宋昭渊:名义上而来,我的确是养大秦毓的人。
余烬一脸肃容:既然您是秦哥的养父,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这种禽兽趁秦哥醉酒就占秦哥便宜?
你说得对。宋昭渊若有所思:所以我准备报警。
靠!宋老狗,你少打蛇顺杆爬,这里头最没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你!魏骁一把抱起秦毓进主卧,被余烬拦下,当即不耐烦地说:滚一边去,你想让秦毓难受地站在一边看我们battle?
余烬看向秦毓,见他皱着脸,十分不舒服,便让开道,看着魏骁安置好秦毓,熟门熟路地找到放在柜子最底层最里面的助眠精油,滴进加湿器里,当即心凉半分。
除非常住,否则不可能那么快找到藏在最里面的精油。
他真是秦哥的渣前任?
可他记得不长这张脸啊。
魏骁小心关上房门,扫了眼客厅和餐厅位置,点着光线不大亮的灯。宋昭渊在客厅的沙发处,穿着较为休闲的服饰,基本为黑白两色,换了副银框眼镜,气质淡漠,不近人情。余烬抱着胳膊靠着酒柜,时不时打量屋内的环境,如果发现多了的男士用品就会停留几秒。
魏骁一出来,立刻吸引两人注意。
宋昭渊往后一靠:你们聊。顿了顿,又问:需要我回避吗?
魏骁:您终于能主动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有多碍眼了。
宋昭渊起身朝主卧走去,魏骁立即挡他前面:你去哪?
宋昭渊:回避。
魏骁:转身,斜前方前进,打开门,走出去,那才是你的归宿。
宋昭渊顶了顶眼镜,还真听话地出门,魏骁顿生疑心,直觉有后招,不过当下最重要是处理余烬。
虽然认不清形势,最不识趣,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目前唯一被承认身份的人。
让人看不惯。屋外走廊抽着烟的宋昭渊如是说道,侧过脸问沉默不语的严斯韫:你也这么觉得吧。
严斯韫没动作,基本等于默认。
他们都看不起余烬,也都最看不惯余烬,同样是渣,凭什么只有这小子幸运地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肆意挥霍被宠爱坏了的权利?皮被揭开之前,大家一样平等,都可以在秦毓跟前可以高高在上、肆无忌惮地挥霍那份爱意,享受被无限爱着的感觉,可现在一个两个跟斗鸡一样狼狈,再也没有底气说秦毓最爱他们,只能一遍遍回味那时候被深爱的美妙滋味。
所以余烬凭什么可以那么幸运?
大家都不被爱着,凭什么余烬还能在假象里享受幸福?
屋里,魏骁大马金刀地坐下沙发,先是一言不发地打量余烬,那目光里带着高高在上地衡量、审计,没有鄙夷轻视,但也没把余烬放在眼里,这对年轻人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蔑视了。
余烬心火一下起来,忍着不发:说说吧,你和秦哥到底什么关系?
魏骁:你身后的酒柜是我买的。
余烬跟被火烫到似的,赶紧跳开。
魏骁:反应这么大,怎么不赶紧滚出我买的房子?还有脸在我买的床上跟秦毓滚?他踢了一把茶几,嘭地声响,茶几歪了一角。你挺会玩儿,绿到你叔头上来了。
余烬眼神直勾勾看向魏骁,无畏无惧,嗤笑两声,跟着坐在对面:谁绿谁还说不准。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跟秦哥上床,有手机来电,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知道还以为他被戴绿帽,原来是你啊。
魏骁:你还知道你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