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却要背负一些不属于他的压力,想来也烦闷不堪。因此沈长青这边刚说状态不错,文件就一股脑儿全被送到家里。
沈长青虽说不赞成段珩高强度工作,但是眼看段珩忙碌起来很投入,是沈长青最常见的那样意气风发,又不愿意阻拦。
既然段珩工作了,沈长青坐在一旁看书也无趣,便去了一趟律所,把所有的文件都搬回了家。
律所的同事替沈长青归纳了文件,厚重的一堆,如今全堆在书房。沈长青突然想起他打印出来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不知道去了哪里。
幸好当时出于微妙的心理,并没有写下段珩的名字,别人应该看不出来。
沈长青松了口气,还没再想,就接到高中同学的电话,叫他去聚餐的。
沈长青预备拒绝,段珩却主动说:你在家跟我闷这么久了,和朋友出去玩会儿吧。
其实沈长青已经只能接受和段珩长时间相处,早就失去了交朋友的兴趣。只是同学说周林炜也来,沈长青便想起段珩车祸那天,是周林炜送他到医院,他还没来得及好好道谢。
沈长青向段珩解释了一下,段珩也表示理解:是我现在不方便,以后有机会,我也应该请他吃饭。
沈长青知道段珩现在心态很好,笑盈盈地轻吻段珩的脸颊:那我走啦,你在家要好好吃饭,我晚上回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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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长青聚餐,大家聊的开心。
沈长青与周林炜碰杯:那天真的谢谢你,段珩也说,要我转达他的谢意,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
周林炜点头应了:看你心情不错,最近他身体好些了吗?
在好转呢。沈长青说。
又有些想念段珩了。虽然仅仅分开了几个小时。
吃完饭大家还要去唱歌,沈长青笑眯眯的,提前向大家道别。
回到家,沈长青悄声询问管家。管家说段珩好好吃了晚饭,又在书房处理文件了。
沈长青便端了杯热牛奶,推开书房的房门。
段珩正坐在书桌前看文件。灯光昏暗,把段珩的脸笼罩在阴影里。
段珩,喝杯牛奶吧。沈长青端着牛奶走近。
段珩没抬头。
沈长青觉得奇怪,放下牛奶,瞥了一眼段珩正在浏览的文件。
脑袋嗡的一下炸开。
段珩在看的,是沈长青起草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只听到段珩开口,沾染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沉和压抑:长青,你要和我离婚吗?
(后面想写一点段兴尧的故事:D
第16章
68
我沈长青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作何解释,只辩解道:我没有想离婚。
那这是做什么?段珩终于抬头,与沈长青对视。
沈长青不敢看他,移开视线:反正我确实没打算离婚了,你不要多想。
我多想什么?段珩质问道,想你为什么要在沿海悄悄买房?为什么把这些年我给你的零花钱一分没碰?为什么连离婚协议书都印好了只等着我签字?!
沈长青意识到段珩已经把他的所作所为查清了。他无法解释,想要安抚段珩:段珩,是我错了。我现在没有想要离婚了,你先冷静一点。
段珩却并不买账:是因为我出车祸了你才放弃想要离婚了吗?你对我是什么?同情还是怜悯?
都不是沈长青叹气,我承认之前是我想太多,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不纠结了吗?
我只想问,段珩深呼吸,看着沈长青,你为什么想和我离婚?
而沈长青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他发现自己是个替身。
他的沉默在段珩看来是如此的刺眼。
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是被逼无奈的,我们本来就是协议结婚,没有一点感情。你想离婚也很正常,毕竟是我趁人之危,一直强迫你。
别这样说,段珩。沈长青脸色苍白地说,我没有这样想过。
段珩拿起笔:要离婚吗?我现在可以签字。
不要。沈长青摇头,把段珩手上的笔夺走。
很好,段珩露出笑容来,却毫无笑意可言,长青,我给过你机会了。
沈长青听的迷茫:什么?
就看见段珩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站的不稳,勉强扶着桌子,却是真的站起来了。
沈长青还没来得及高兴,看着段珩慢慢靠近自己。
沈长青皱起眉头,直觉不太好。
扶我一下。段珩伸出一只手。
沈长青犹豫再三,还是拉住了段珩的手:你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感觉到胳膊一痛。段珩面无表情地扎进一支针,把针管里透明的液体注射进沈长青的体内。
这是什么?!
镇静剂,段珩解释道,不会伤身体的,只是睡一觉。
沈长青感到自己的身体迅速变得沉重,意识逐渐模糊。
何至于此呢?他想。
听到段珩说:永远别想离开我,长青。
69
卧室一片黑暗。
沈长青醒来时头痛欲裂,浑身酸痛无力。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一只手居然被铐在床头。沈长青有些目瞪口呆,另一只手费尽力气,才把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推到地上。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成功招来了段珩。
段珩走路很慢,但确实是一步步走过来的。
沈长青看着他,由衷地感到高兴。又唾弃自己,什么情况了却只在乎段珩的腿。
段珩你这是做什么?沈长青一动胳膊,手铐跟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只是不想让你走,段珩坐到床头,抚上沈长青散乱的长发,这样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我本来就没想离开,沈长青刚说了两句话,觉得口渴,又想念起被推倒的水杯来,你能再给我倒杯水吗?
段珩轻笑,重新端进来一杯水。
沈长青喝了半杯,又觉得味道不对:水里放什么了?
安眠药。段珩诚实地回答。
沈长青气结,又把手里的水杯摔碎在地:你疯了?!你也不怕把我喂药喂傻了?
喂傻了你就不会想离婚了,刚好让我养你一辈子。
沈长青无话可说,重新倒回床上。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什么时候能走路的?
这几天就可以了,只是还走得很难。我本想等能正常走路了再给你一个惊喜,段珩解释,表情很阴沉,没想到你先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我没有,沈长青已经否认到疲惫,你爱信不信吧,反正我没想离婚。
段珩俯身要吻沈长青,沈长青虽不想配合,却也没有躲开。
那都不重要,段珩咬了一口沈长青的唇,重要的是,现在你不会走了。
我饿了。沈长青发觉和段珩沟通无效,换了话题。
段珩倒是有求必应,收拾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没一会儿又端进来餐盘,一口口给沈长青喂饭。
沈长青吃了饭,安眠药的药效开始发作,又闭上眼睛。
段珩没走,就躺在沈长青身旁。沈长青闭着眼睛问:段珩,你准备这样关我多久?
没想好,段珩沉思片刻,带着狠毒的恶意开口,关到所有人都忘记你,只有我能拥有你为止。
就算是再想纵容段珩,沈长青也有那么一刻感到了毛骨悚然。因为他能听出来,段珩说的是认真的。
沈长青脑袋昏昏沉沉,却不愿就这样放任自己睡去。手铐铐着,连翻身都不行。他越躺越难受,最后烦躁地说:我要去厕所。
看着段珩下床,沈长青又急忙补充道:不许拿水瓶,我要自己去。
段珩倒是应了,除了钥匙又拿来一支药剂。
沈长青恨恨地说:我不要打镇静剂!你小心乱打针把我打死了,后半辈子就守着尸体过吧!
他的气话居然让段珩觉得可爱,露出点真心的笑意:我还没有和尸体共度余生的打算,你放心。
段珩终于听话地放下药剂,给沈长青打开手铐。事实上确实没有再打针的必要,沈长青仍旧瘫软着,几乎动弹不得。
被段珩抱着去卫生间,沈长青昏昏沉沉地问:你哪儿来的这些镇静剂啊?管家明明给我说,你进了书房就没有出去过。
之前的,段珩哼笑道,发疯的时候管家其实叫了医生,医生给我开了镇静剂让我斟酌着用,一直放在书房的冰箱里。
沈长青无话可说,自认倒霉:我真是低估你了,你的确比我想象的更疯。
是的,段珩给沈长青重新铐上手铐,愉悦地回答,所以不要想着离开我,永远也不要。
(虽然在写囚禁的剧情,但又不觉得虐,甚至莫名感到欢快
其实镇静剂打到臀部效果好,但是想了一下,如果写沈长青感到屁股一痛,未免有点滑稽,有点喜剧,就还是改成了胳膊哈哈哈哈(反正这也不是纪实文学(bushi
第17章
70
这么挨了两天,还是觉得手铐太难受,沈长青表示了强烈抗议,不愿意再被铐着。段珩也不松口,两人僵持不下。
我发誓,我绝对不跑,沈长青第一百次发誓,又劝说道,再说我往能哪儿跑啊?家住山上,我哪里跑的下山啊?
话很有道理,段珩抿着唇,态度模棱两可。
这样吧,沈长青主动给他出了主意,换一个脚镣行吗?起码我能翻身吧。
段珩终于采纳了沈长青的意见,给他换了副脚镣铐在床尾。沈长青得以下床走动两步,心情有所缓和。
也许是沈长青的态度太过于不知悔改,段珩更不开心了,臭着一张脸。
等待段珩要给沈长青喂饭的时候,沈长青没有胃口,不愿意吃。段珩硬把一勺饭放到沈长青嘴边,沈长青不乐意,伸手推了一下,没想到把整碗饭都洒到了段珩身上。
对不起啊沈长青讷讷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抽了两张纸,想给段珩清理一下。结果被段珩冷着脸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沈长青知道凭着段珩现在的玻璃心,恐怕已经要气死了。心里无奈,却又毫无办法。
果然段珩出去后当天就没再回来,之后待在卧室的时间骤减。不再给沈长青喂饭,也不再长久地守在沈长青身边,只有固定的时间才进来照看沈长青片刻。
沈长青有一天醒来,难得见段珩正在床边看着自己。见他醒了,段珩起身就想走。沈长青赶紧伸手把段珩拉住:你去哪儿?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我没有,沈长青终于意识到嘴上说什么都没用,他试着坐起来,把段珩死死拥住,你别走。
只得到了一场堪称粗暴的性爱。却还是没能留下段珩。
沈长青一人被锁在黑暗的卧室里,这时才突然感到一些莫名的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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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时间的囚禁,沈长青尚且可以接受,可以当作是在哄段珩玩儿。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长时间被铐在床上,甚至卧室的窗帘从未拉开过。永恒的黑暗中,沈长青彻底对时间失去概念。
是被关了几天,或者是几个月?沈长青已经很难确定。
段珩已经走路走得很正常了,也许是回公司了,有时换做眼生的佣人给沈长青送饭。沈长青经常醒来见不到段珩,也没有和别人沟通的欲望,面对的就只有无尽的孤单和沉默。
好像段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在这场囚禁中获得掌控权。
终于又等到段珩回到卧室,沈长青疲惫不堪地开口:段珩,我们好好谈谈。
段珩还是那样,没甚所谓地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一直以来有个问题,沈长青顿了顿,你现在不愿意放我离开,是因为车祸之后,你的心态出了问题。事实上我认为之前咱们的婚姻,远没有达到彼此依赖的程度,又何必闹成现在这样呢?
段珩听完却笑了:如果那天没有车祸,你把离婚协议书交到了我手上,结果只会是我提前几个月就把你囚禁。
沈长青怎么想也不对:段珩,你说我们协议结婚,我对你没有感情。那么你对我就有什么感情吗?
段珩沉默不语。
沈长青问了这样的问题,得不到回答,又有些自暴自弃。
好像这样恶劣的婚姻根本没有办法讲感情。只能沉默,只能彼此伤害。
算了,沈长青把脸埋进枕头里,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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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爱的时候是沈长青最自由的时候,脚镣被短暂地解开。
意乱情迷间,段珩却根本没有轻重的。
多日的委屈积压到一起,苦涩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
段珩皱着眉给他擦泪:哭什么?
沈长青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在床上的时候,段珩也曾这样冷漠地、不耐烦地皱眉。
几年过去,最终又沦落到这样惶恐的境地。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明明是段珩先让他动心,又给予他这样致命的打击。
在高潮后仍颤抖的余韵间,沈长青再也忍不住,哽咽着道:我爱你啊,段珩为什么会这样?
段珩与沈长青对视:什么?
为什么要拿我当别人的替代品?
段珩:什么???
终于要甜甜了!
契约关系又名:不长嘴你就等着离婚吧!
第18章
73
六年前,沈长青还不到十七岁的时候。
那天沈长青刚放学。他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赶去剧院看一场期待已久的音乐剧。
因为高三了,放学太晚,入场时间已经快要截止,沈长青步伐很快。他伸手把一缕碎发拨到耳后,有些苦恼地想,最近忙到都没有时间去理发店,头发有些太长了点。
这时看到前面有一位老人倒地不起。
沈长青吓了一跳,就往过走。
老人身边陆陆续续围了几个人,但还没人敢碰他。
沈长青过去立刻拨了120,蹲下身看老人的状态。
老人还有呼吸,沈长青不敢乱动,幸好救护车来的很快,把老人抬上担架。沈长青放心不下,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得知老人是突发脑出血,还有很严重的基础疾病。好在送到医院的及时,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联系不到老人的家属,沈长青跑上跑下给老人办了住院手续,自己付了钱,又等到很晚才回家。
第二天上学,沈长青总觉得路上不少人看他,一头雾水地到了教室,做同桌的周林炜凑过来问:长青!昨晚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