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其他妖的味道。我不喜欢。他的气息喷在姜同尘脖子上,等我回去把你做成鼎炉,洗干净这身腥味儿。
姜同尘被他激出一身鸡皮,恶心至极。身后一道凌厉的骨刺破空而来,从二人间穿过,这骨刺位置卡的巧妙,既不会刺伤姜同尘,红衣男子也不得不松开对姜同尘的桎梏。
他被顾莫争飞身劫走。
魏柩。顾莫争面如沉水,嗓音淬冰。
名为魏柩的男人见此,红衣衣摆笑得都颤起来:我说这味儿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你,怎么办,我更想要他了。
他是魏柩?!那不是书里最后为沈未宁献出了一切的妖主吗?!
不去当他的舔狗来劫姜同尘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炮灰?
轰隆一声,魏柩和顾莫争斗起来,掀翻了一片摊子。
姜同尘紧急疏散人群,避免路人被这两个疯子伤到。原本热闹的路段唰的空了,躲在角落里那位路人大哥失声激动:我又看见了又看见了!仙人斗法!我能回去吹一辈子!
一根骨刺飞来,姜同尘眼疾手快拉开路人:快走!都快走!不要命了吗!
真是的,两个疯子。姜同尘心中怒骂,同为沈未宁的舔狗,怎么就不知谦让呢!
顾莫争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占了上峰,魏柩见势不妙,趁空子瞬间来到顾莫争身后,一把勒住了姜同尘的脖子。
姜同尘呼吸一滞,他多灾多难的脖子!
同时,阴沉爬上顾莫争苍白的脸。
只要我用力,他的脖子可就断了,你也别想得到净灵体。魏柩笑着,手中用力,姜同尘的脸因呼吸不畅渐渐涨红。
妈的,好师兄好师兄!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了!
或许感受到了姜同尘心中所想,顾莫争多了几分慎重,你要如何?
让我带他走。魏柩的下巴来回蹭着姜同尘的耳朵,看见顾莫争像刀子一样的眼神,更加放肆,不住往姜同尘耳朵里吹气。
你也看不上双修功法,不是吗?待他金丹我再原封不动给你送回来,如何?
这的确是个互惠互利的法子。姜同尘听得瑟瑟发抖,他确信顾莫争会答应。
毕竟他留在紫虚只会是一个麻烦。
可远处顾莫争眉目阴森,攥着拳头,浑身透着冷气。
不行。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
姜同尘脖子上的力道瞬间大了几分,甚至颈骨都咔哒一响,酱紫充斥上他的面颊。
魏柩冷笑:那就谁也别想得到!
姜同尘似乎又看见了阎王和蔼可亲的面容,他还不想这么早进去啊!
熟悉的感觉涌上,他无力的掰着魏柩的手,视线瞥到手腕上的镯子。
镯子!他手上还有师尊给的镯子!
魏柩与顾莫争对峙,一时忽略了姜同尘的小动作,带着蛮横灵力的镯子砸到他身上时已经晚了。顾莫争伺机而动,扇骨直直捅进魏柩的丹田。
鲜血红艳瞬间留了一地,魏柩双眼通红,直至身躯消失前目光都死死钉在姜同尘身上。
姜同尘摸着脖子,松下一口气。
他死了吗?姜同尘有些后怕,魏柩死了会不会影响到剧情。
顾莫争森森的目光落在他耳朵上:你担心他?
不不不,他都快掐死我了,我哪敢啊!姜同尘不知道顾莫争犯什么病。
我也掐过你。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擦了把汗。
说话!顾莫争声音骤冷。
姜同尘一哆嗦,嗷嗷变舔狗:师兄哪里是掐!师兄每一下都掐在我心里!哦不!那是掐吗!那是爱的抚摸!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顾莫争背过身去,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嗯。
嗯!嗯?嗯是什么意思啊!
镯子没了,二人计划明日立刻返回门派。姜同尘睡醒踏出房门,院子里的鬼尸已经堆成了山。
顾莫争有些狼狈,衣袍下摆有细小破损。少了镯子压制,姜同尘的气味传边十里八乡,生怕附近哪只鬼闻不到。
这么多邪物,顾莫争怕是清理了一夜。
临行前姜母含泪细细道别,给姜同尘打包了一包袱的食物用品,甚至连带顾莫争的一份。扛着包袱的姜同尘想起了每次在老家过完年离开时的盛况。
山门前陆长明正迎着他们。
大师兄!姜同尘心情不错,毕竟还是门派里比较安全。
陆长明浅笑着点头。
这是给你的。姜同尘从包袱里掏出一份糕点,想起什么,又掏出一份,凑到陆长明身边悄声,这是师尊的,你说这是你给他买的就好。
这话可不能让顾莫争听到,他要悄悄给陆长明助力,卷死顾莫争。
陆长明拿着两份糕点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放他俩进山。
身旁的顾莫争忽然不说话了,沉遮脸。姜同尘一慌,他都说的那么小声了,顾莫争该不会还能听到吧。
他僵硬的找话题:哎呀,听大师兄说师尊最近总爱在清净湖打坐,或许可以偶遇师尊呢。
姜同尘想,都提到沈未宁了他也该提起些兴趣了吧。
谁知,顾莫争的面色更不好了,不知所谓的哼了一声。
姜同尘细想,他好像说错话了。陆长明这么清楚沈未宁的行踪,不知独处多少次了,而顾莫争却跟着自己下山,白白浪费了接近沈未宁的机会。
此时无声胜有声,姜同尘决定闭嘴,省的惹祖宗不愉快。
第十章 别扭
前脚踏入弟子舍,师兄们就围了过来,将顾莫争挤了出去。
姜同尘给他们每人分了一份糕点,每个人都喜滋滋的,只听身后嘭的一声。顾莫争把他的包袱仍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进屋。
别管他,别管他,不知道又发什么疯。李牧本乐呵呵往嘴里塞着糕点,显然不满意顾莫争搅和气氛。
姜同尘看了一会沾了土的包袱,走过去捡起来。
他随意笑笑:说不定有原因呢,他师兄们先吃,我去瞧瞧。
顾莫争房里关着窗户,阳光透不进来,阴沉沉的,跟他本人一样。姜同尘小心的把手里的糕点放在桌上。
这是给师兄的那份。他把油纸包推到顾莫争面前。
顾莫争应当不会幼稚到跟其他师兄们攀比吧
可顾莫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滚出去。
直觉告诉姜同尘自己要是真滚出去就真完了。他默默打开纸包,露出里面小巧精致的海棠酥。
特意给师兄留的,跟他们的都不一样。姜同尘惨兮兮的补救。
眼前一直垂着的眼皮忽然抬起,黢黑的眸子让姜同尘头皮发麻。
为什么只有一份。
啊?本来就只有一份啊!他原先想私吞的!这不拿来讨好你了!姜同尘二丈摸不着头脑。
你给了他两份。说完就抿紧了嘴。
姜同尘自认公平,本着一人一份的原则,一时间没想起来:你说谁?
顾莫争却怎么都不说话了,最后憋出一句:出去。
顾莫争沉郁的点比他预料的更幼稚。
该不会是资助陆长明攻略沈未宁的那份吧他要怎么说总不好说那份是用来卷你的吧。
沈未宁可是他的白月光啊姜同尘喉结上下吞咽。
他真假半掺:那份是给师尊的,我让大师兄捎过去。
这话像是触了顾莫争的逆鳞,他像只豹子一样跳起,恶狠狠的瞪着他,将那份糕点划拉从桌上扫了下去。
海棠酥碎成渣。顾莫争毫不在意的碾上去。
你敢骗我?他沉了脸,如一只发怒的狮子。
滚!
小腿热度噌的窜上来,姜同尘感觉身旁像开了冷气,想说几句好话却被灵气封了嘴,又被一另道灵气一脚踹出门。
他坐在地上揉着屁股,妈的,不说又生气,解释又不听,顾莫争真难伺候,就是可惜了那包海棠酥。
给他惯的。
姜同尘干脆采取冷淡措施,晾着他。
顾莫争还真的一连几天都没理他,晨训就站在他身后阴恻恻的看他。李牧这样的粗大条的人都看出来了,他凑到姜同尘耳边:他这几天怎么老盯着你?
身后的视线像要两把利刃,李牧凑过来后简直要化为实质。
姜同尘勉强笑笑,避开李牧,他耳朵有些敏感:四师兄吃点猪肝补补眼?眼神不太好啊,二师兄肯定是在看师尊啊。
是吗?李牧呆呆挠头,被顾莫争突然瞪了一眼,嘶小七你说得对,我眼神不大行,他不仅盯着你,他还盯我。
祸不单行,刚回山门偏偏赶上统考。
为什么修仙门派还要考试啊!姜同尘一时也顾不上顾莫争了,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他抱着各种心经,念叨着我志愿献身书海,投入藏书阁的怀抱。
满眼都是字,姜同尘眼花缭乱,在知识的海洋里溺水挣扎,巴不得一个脑子分两个用。他长叹一口气,要是过不了,就要重修心经,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系统也没说需要考试啊!
苦海无涯,何方是岸!
阴阳互生,交感互藏,五行相生,过则相乘这知识他不进脑子啊!
背错了,是阴阳互根,心经怎么都能忘?清冽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姜同尘转头便看到了一袭白衣,他神情一凝,手足无措:师尊。
怎么撞上沈未宁了。
他乱瞟着,脑袋里思绪乱飞:沈未宁长得真好看,再偷看一眼。
这一眼却被沈未宁敏锐的捕捉到,他皱着眉:你的修为怎么还是止步不前,玩性太大,倘若下次再被我抓住,便要亲自监督你了。
姜同尘小脸一垮,如丧考妣。
不用了吧,你们这些主角怎么一个个总是喜欢折腾他。
藏书阁的烛灯点起,姜同尘一直待到夜幕降临,不是他多好学,是沈未宁一直将他扣到现在,直到他能流畅背完一本心经才肯放他走。
美人有毒,这话一点都没错。
出门时刚好碰到陆长明,沉静从容的气质扑面而来,额角有一层薄汗,应当是刚练完剑。
姜同尘本欲绕路躲开,陆长明的目光却直直看向藏书阁:小七?
眼神这么好!是不是背着我滴了莎普爱思!
姜同尘僵硬笑笑,去干饭的路上由一人变为两人。得知姜同尘全身心奉献于学习,陆长明表示欣慰,并提点一二,姜同尘带着醍醐灌顶的神色踏入食盏斋。
一道冷森森的寒意让茅塞顿开的姜同尘来不及回味知识的余香就被打入冷窟。
姜同尘掩饰着心惊,跟陆长明说笑。
顾莫争安安静静坐在那儿,谁都知道他不好惹,没人愿意靠近,周围空出一圈位子。姜同尘装作没看见他,老老实实打饭吃饭,安静的当个饭桶。
碗里都是青菜,他悄悄瞥顾莫争,果然顾莫争又是一口没动。前几天好不容易长上了一点肉这两天又瘦没了。
他狠狠填了一口饭,巴不得自己替顾莫争长肉。
你们吵架了?陆长明像是看出什么,冷不丁开口,把他吓一跳。
大师兄眼里似乎写着了然。
姜同尘一愣,紧跟着摇起头来,生怕他人对顾莫争的印象更差:没有没有,二师兄一般都是独来独往,怎么会跟我吵架呢
话音刚落,顾莫争那边的碗筷铛的一响,他一身黑衣径直掠过姜同尘身后,带起一阵凉风,身影没入黑夜,消失在食盏斋门外。
或许是顾莫争为了故意折磨他,夜里入睡时,腿上的奴契烫的厉害,姜同尘卷起裤腿一看,密密麻麻的文字在他小腿上蜿蜒,像要烙进皮肤里,有些渗人,脚铐在他脚腕上若隐若现。
狗反派,拿奴契折腾他。
第二日姜同尘说什么都不去藏书阁了,去后山寻了个清净地儿背书。边背边打瞌睡,昨晚的奴契的热度烫的他睡不着,甚至迷迷糊糊的想会不会点着褥子。
心经扣在脸上遮住太阳,他半梦半醒时,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蹭他,睁眼时却什么都没有。肯定是做梦,姜同尘没太在意。
今夜注定难眠,是谁挑灯夜读,哦,是他。姜同尘通宵达旦临时冲刺一晚,次日一早去了考场。
他抽中的位子在顾莫争身后,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路过时就听到顾莫争阴森森的冷哼。
姜同尘没管他。他快困死了。奴契连着折磨了他两晚,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哈欠连天的做着发下卷子,最让他无语的是,考试时顾莫争竟瞥了一眼卷子就在前面睡起觉了。
凭什么我累死累活,你却安然入睡!
周围人都在匆匆作答,监考的长老来回踱步,一片安静无声。
姜同尘心里愤懑不平,怒火冲上,多日的委屈让他冲动了,不经思考直接踢了前面的顾莫争一脚。
这一脚出去他就后悔了。
冰冷的气息流淌到他附近,灌进鼻腔。前方反派清晰可知的怒火让姜同尘小腿一烫。
人就是犯贱,他为什么要去招惹顾莫争!
还有命吗
慌忙补救写了个纸条,揉成团扔过去。
第十一章 修纸条
【师兄别睡了,考试要紧啊(˙▽˙)】
顾莫争展开纸条时就看到了这句话,后面还画了一个傻乎乎的小表情。
他眯着眼,将纸条搓成了灰儿。
姜同尘这人惯会来事儿,烦人得很。
眼看没了纸条,姜同尘还想补救,监考的长老目光投过来,他装模作样的答题。直到长老离开,才又给顾莫争扔了几个纸团。
这次上面没写东西,只画了些讨好的小表情。无一例外被顾莫争冷着脸碾碎。姜同尘在后面看的干着急,把自己做完的答案抄上,团了纸条扔过去。
可这个纸团他手一滑,扔歪了,猛地打在顾莫争脑袋上。
姜同尘:天要亡我。
前方的人缓缓露出半张锋利的侧脸,不用想也知道那视线有多可怕。
他反复在顾莫争的怒火上扇风。
姜同尘忙低头躲开,可视野角落里出现了一双不属于两人的靴子,停顿几秒后捡起了地上的纸团。
姜同尘顺着看上去,与不苟言笑的监考长老对上了眼。
他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长老冷眼打开了纸条,随即横眉一竖。
终南峰姜同尘、顾莫争,目无法规,取消心经考试资格!
两人被拎到禁闭室去,呆了整整三天。姜同尘缩在禁闭室角落里承受着顾莫争的恼怒。
狭小黑暗的房间里两人距离很近,姜同尘在怎么缩一抬眼就能看到顾莫争削瘦的身形。
师兄我实在是没想到哈哈哈连累师兄还要遭一趟罪
麻烦
黑暗里顾莫争动了动,还未有几分动作,却已经吓得姜同尘大叫起来:师兄!师兄!你还需要我的金丹啊!现在还不是时候啊!时候未到!时候未到!急不得啊!
只见顾莫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只能看得见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半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小腿。
裤腿被卷起,红色的咒文在姜同尘腿上映着光,皮肤被冰冷的指腹划过,脚腕上的脚铐显了形,发出锒铛的清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