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自安在办校之初虽说不限制学员的来历和家庭背景,可这只是说对他们的入学不做限制,可私底下,每个学员的来历他都摸排得一清二楚,毕竟这是军校,万一有图谋不轨的进来了容易招惹祸事。
就他所知,其他党派有不少年轻的精英骨干都进了他的军校进修,还有各地的一些军阀子弟,甚至土匪富商,都有送自家孩子入学,不过这些他都无所谓,只要是真心来学习的人,他都会收,不管是哪一方的势力,学成后为谁效力都无所谓。
毕竟这片国土即将面对的战事是跟日本人的,他培养的军官士兵,将来不管进入哪方军队,大多数都是要跟日本人拼刺刀的,所以他对这些人的来历不做限制,只要别捣乱就行。
不过唯有藏区,因为郁楚昂的原因,他格外注意一些。
还有前来探亲的军属,住进招待所也是外松内紧的,毕竟军校这地方在安保方面的重视远非其他普通大学能比。
“对,其中有个跟您长得很像的先生,一身的气势很是非凡,所以我想着先跟您汇报一声。”
郁自安思索了会儿,又问:“他们今天有出去过吗?”
“没有,从昨天入住之后就没有出去过,吃饭也是在我们食堂吃的。”
“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郁自安下意识地拿起手里的钢笔在指尖转了起来,他不清楚郁楚昂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过眼下,对方能直接入住兴国军校的招待所,说明他此番上海一行的目的中绝对有自己一份。
想了一会儿后,他索性拿起外套直接去了学校外面的招待所,郁楚昂行为诡谲,他若是刻意隐瞒,绝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知道他来上海这件事,眼下大大方方直接用藏区学生的证件入住,说明他根本就没想隐瞒自己的行踪。
既然这样,他也不必跟对方拐弯抹角了,直接找上门去问个清楚就好。
这三年虽然藏区那边很少有消息传来,可英国人和印度人在新活佛手下吃瘪的事还是隐约有些风声的,郁楚昂已经把藏区经营得十拿九稳了,所以不能对他动手,若是没了他,藏区可能会重新乱起来。
郁自安心里思量着各种事情,考量着各种风险,可脚下却没停下步伐,径直进了招待所大门。
他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前台的人见了他后直接鞠躬敬礼,他稍稍点头,看了眼入住登记表,接着便直接上了三楼。
“咚咚咚”,敲门声陡然响起,郁楚昂放下手里的茶杯去开门迎客。
看来他侄子比他想象的找来得早。
“嘭!”
郁楚昂开门的一瞬便被迎面而来的拳头打倒在地,鲜血瞬间从他的嘴角蜿蜒而下,他咝了一声,抹掉嘴边的血迹,扶着墙站起来,虽然挨了打脸上却还是挂着笑。
“你这可不是对待长辈的方式吧。”
郁自安这两年很少再亲自出手了,除了古武课上亲自给学员示范和许安山过招,他平时是越来越平和了,可只有许安山知道,主子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你身体不错啊。”
挨了他这么一拳竟然还轻飘飘站起来了,要是一般人,这一拳下去少说也得没了半条命。
两个姓郁的说起话来都有点轻描淡写的,眼下这重逢的一幕多少显得有些诡异了。
郁楚昂靠在墙边,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笑着:“要不是身体还算康健,也挨不住你这一拳吧。”
郁自安进来后顺手关上门,跟他面对面,两人容貌确实有七八分相似,就连身高也差不多,走出去说是双胞胎也是有人信的。
“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揍吗?”
郁楚昂笑着点头,好像一点也不记恨自己刚挨的一拳。
“看来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郁自安凉凉看他一眼。
郁楚昂虽然挨了这一拳,但心里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即便再来一次,他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这是恨我杀了贵妃和六皇子?还是遗憾自己错算一招,死在了我手下,你要知道,如果我当时不果断下手,你们一家都逃不过个死字。”
郁自安冷笑:“所以你就不跟我商量一下?”
“跟你商量了你会同意吗?你不是一直对我半信半疑吗?如果按你的想法来,结果多半是你死了,然后给贵妃和六皇子留够人手,保他们安然无恙,可是你要知道,你一死他们根本活不了多久,眼下你们能一家人在这里团聚,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郁自安:“那万一中间出了差错呢?”
“不会有差错,我为那一天准备了许多年,不会允许有任何差错发生。”
纵然有差错,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呗,郁楚昂当时心里是这样的想法,因为留下来也是个死,没什么差别。
“你纠结这些不是自寻烦恼吗?看看眼下吧,听说贵妃还给你生了个女儿,你现在娇妻幼子在怀,心里的气也该消一消了吧,况且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从始至终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要不然我在其中可以做很多手脚的。”
郁自安自然早就想通了这一点,要不然也不可能只给他一拳就揭过了此事,更重要的是,他不清楚郁楚昂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所以不能跟他彻底撕破脸。
毕竟他那副逆转时空的手段是真的挺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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