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后又缓和下来,由着他的碰触。
从记事起,宋郁见到沈舒芝的次数就屈指可数。
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某个放假的周六,沈舒芝很难得回了一趟家,但依然埋头在处理工作。
宋郁那时候四五岁,在客厅上蹦下跳发出噪声,想惹妈妈的注意。
一不小心,她从沙发上摔了下去,后脑勺磕到了茶几的尖角。
宋郁记得当时她哭得很大声,一直哭一直哭,以为妈妈总该出来了吧。
结果她只听见了冰冷的关门声。
是沈舒芝嫌她太吵。
最后还是买菜的阿姨回来看见,把她送去的医院。
宋郁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原来世界上是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很早以前了,小时候调皮摔的。”她轻描淡写地说。
闻言,裴祉轻笑,“是挺皮的,摔那么大的口子。”
“痛不痛。”他问。
耳边男人的声音温润清淡,像是醴泉流经干涸的土壤。
不知道为什么,宋郁突然觉得很委屈,隔了许多年,第一次有人问她伤口痛不痛。
她双手死死箍着裴祉的腰身,彼此贴得更近,有两滴水珠落在他的衣服上,很快渗透进布料,消失不见。
宋郁摇摇头。
“现在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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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宋郁醒来的时候,另一半床已经没有了人,床单也是冰凉,不知道裴祉是什么时候醒的。
她在客卧自带的卫生间里简单的洗漱打扮后下楼。
还没走到楼下,就已经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烤吐司的味道,还带有焦糖的甜味。
爱丽丝端着烤盘,嘴里叼着一块吐司边,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宋郁时,虽然安德烈提前和她说过,但还是忍不住的惊讶,没想到裴祉带来的女人那么漂亮。
宋郁穿着一条蓝色的针织连衣裙,早晨温度有些冷,披了条素色的坎肩,明明未施粉黛,表情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懵,眉眼微微上挑,又是娇媚又是可爱。
“早上好。”爱丽丝打招呼道。
宋郁揉了揉眼睛,认出了爱丽丝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很快清醒过来,也道了一声:“早上好。”
“住在这里打扰你们了。”毕竟是在别人家,宋郁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爱丽丝友善地笑道。
宋郁依然觉得拘谨,忍不住往客厅的位置看,好像在找些什么。
“他们出去晨跑了。”爱丽丝解释说,她抬起头看一眼墙上的复古挂钟,“应该没那么早回来,我们先吃早饭吧。”
然而,爱丽丝的话音刚落,门口挂着的风铃被灌入的风吹起,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安德烈先进来,站在脚垫上,跺了跺脚,抖掉了鞋子周围沾上的雪。
他没穿外套,一件短袖T恤加及膝的宽松短裤,露出整条小腿,怎么看怎么冷。
裴祉紧随其后,也没比他多穿多少,一件灰色的卫衣,卫衣的帽子套在头上,黑发被压得很低,盖住了半张脸,衬得侧脸的线条更加明晰。
爱丽丝:“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好,我的早餐也做好了。”
“牛奶还是咖啡?”她问。
安德烈微微喘着粗气,扯着T恤的领口,好像还很热似的,“两杯咖啡,谢谢。”
反观裴祉,倒是气定神闲的,呼吸平稳。
宋郁记得他之前在破冰船上运动就很规律,不管工作多忙,每天都要跑一个半小时的步,没想到出来这一两天的,也不落下,真是自律到可怕。
裴祉进门以后没有立刻来到餐厅,而是上楼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昨天洗掉的衬衫已经烘干。
吃早餐的时候,气氛比起昨天要融洽许多,屋子里散乱到处的啤酒瓶早就被收拾干净。
裴祉拉开宋郁旁边空着的椅子坐下。
宋郁侧过头,忍不住疑惑道:“你身上有伤,能跑步?”跑步不得让伤口开裂。
裴祉拿起三明治,慢条斯理地用刀抹花生酱,“不能,我忘了。”
宋郁:“......”
安德烈拿起餐桌上咖啡壶,给自己又添了一杯。
“我也没注意,还说比赛跑个半程马拉松呢,结果跑着跑着,我从后头看他,肩膀怎么红了一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裴祉之前在雨林和荒野里生活的时间久了,对于身体上的伤痛并不怎么在意,连这都能忽略。
宋郁皱了皱眉:“那这一周你都不准再运动了。”
裴祉掀起眼皮看向她,嘴角勾起,特别服从:“好。”
吃过早饭,他们要赶回新奥尔松的飞机,于是便和安德烈一家告别。
爱丽丝抱着米娅,安德烈把他们送到院子门口,他说:“有机会再来,等我们租到房子,发邮件给你。”
裴祉点点头,抬手挥了挥:“走了,不用送了。”
宋郁因为昨天和安德烈闹得不算愉快,现在还有些尴尬。
反倒是安德烈朝她笑了笑:“很高兴认识你。”
前一晚下过雪的缘故,道路被车驶过,变得很滑,骑着自行车的年轻送奶工经过,在拐角的地方突然滑到,连人带着滑了出去。
玻璃瓶装的牛奶滚了一地。
裴祉看见了,完全没有思考的,很自然地大步往送奶工的方向走,把他扶起来,帮着一起在雪地里捡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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