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趁乱躲进客房,都不敢出来。
太傅府的千金离家出走,京城只怕是早就已经传开,赵尚书肯定也知晓此事。
若是在这里被他给看见,那她肯定会被人抓着回去,府里事情还没处置好,她怎么能回去跳那火坑呢。
她这大好的年华可不想葬送在那个纨绔子弟的手里,再说了,她又不是嫁不出去,大不了就在外面漂泊一辈子,总能遇上个真心对她的人吧。
自从同温宴在一起,宣芷便逐渐被她那份坚韧不屈的精神给影响到了。
她想像温姐姐那般果断洒脱,不喜就不喜欢,没必要勉强自己。
“阿芷,快些上来,马上要出发了,我方才还准备让你张哥哥上去喊你呢。”温宴趴在马车窗户上朝宣芷招手。
“来了,来了。”宣芷忙不迭的跑过来,踩着马凳上车。
等到一切都收拾完毕之后,他们便再次启程出发。
望着逐渐远去的云来客栈,宣芷松了口气,道:“这一次怕是能完全摆脱他了吧,温姐姐你好厉害啊,几句话便将那位赵大人气晕了过去。”
“是呢。”温宴轻声应道,她未回头,一直趴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色。
皎洁的月光打在她的鼻梁之上,微微泛着冷光。
他真的有那么脆弱吗?几句气话就能气晕过去?温宴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伸手摸了摸腹部,这里还是平平整整的,看不出一丝有了孩子的迹象。
不告诉这孩子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将来等他长大了,若是某一日见到赵彦辰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也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不是一种伤害。
哎......人生总是这般多的烦恼。
她暗暗叹了口气,在心中默念: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往后我会好好将你养大,不会让你遭受母亲曾遭受过的伤,一定会让你幸福快乐的长大。
温宴看上去心事重重,张阑之看上去也心事重重,一个看着外面的风景,一个看着看风景的人。
宣芷觉得当真是没趣的紧,居然没一个人理她。
她撇了撇嘴,抱膝坐上软垫,将下颌抵着膝盖上,幽幽的叹了口气,“哎......爱情啊,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那倒不是,折磨也算不上。”张阑之忽然收回视线,看向宣芷。
“怎么说?难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快乐的不成?”宣芷立即反问。
“自然是快乐的,即便是什么都不做,看着她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张阑之暖声道,“就连呼吸都是甜的。”
他一直沉默无言,其实不是因为心情不好,而是在等着温宴开口同他说些什么。
可是等了许久,温宴好像都没有想要与他说话的样子,反而心情看上去越发的沉重了。
他知道再也不能这么被动的等着,只有主动出击,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机会。
“哎呀,你这真的是肉麻死了。”宣芷伸手拉了拉温宴的胳膊,“温姐姐你还不快管管你家的男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怕我再同你们待在一起,呼吸过量,甜的齁死了......”
温宴回头看了一眼宣芷,神情有些呆滞,没有说话。
宣芷最见不得她这样满脸愁云的,本来温宴怀有身孕反应就很大,现在还总是闷闷不乐,时间久了,恐怕是会伤了身子。
她拉着温宴的手,嬉笑着劝道:“温姐姐,你就别总是哭丧着脸,好不好?开心些,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孩子想想。”
“你知道的,一个女人怀了身孕身旁若是没个男人怕是会招来闲言碎语,一人一句吐沫星子都能将你淹死。你就听我一句劝,就答应张哥哥照顾你吧。而且这孩子出生后也需要一个父亲,我看张哥哥人挺好的,将来应该会是一个好父亲好夫君,你不会吃亏的。”
张阑之连忙跟着说道:“宣芷她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宴宴,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温宴坐回身子,将脸颊上的碎发拢到耳后,敛了神色,整个人忽得变得清明起来,“我们还是计划一下接下来的路程比较好,是先去找迟承,还是......”
这话便是给出答案了,张阑之心下了然,不过他也不介意,总不是来日方长。
“去与迟承汇合。”张阑之坐直身子,“也该是时候去找他们了,我已经命人将需要熬的汤药换成药丸,这几日都不用再担心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养着,什么都不要想,一切事情交给我。”
“嗯。”温宴点头应道。
......
马车很快便追上了迟承的队伍,他们未多作停留,继续向前赶路。
从冬末走到仲春,历时还是比较长的。
他们因带着大批的货物,根本就走不快,想加速也没有可能,毕竟损坏御赐之物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好在从上云出来后,天气一直比较好,路上也走的比较顺利,他们提前五日便到了上澧。
这会儿正停在一处空旷的长草地之上休憩,准备修整一番,毕竟等会来迎接他们的是镇守边关的慕大将军,张阑之这个一品大官还是需要以一个十分精神的状态见他,不能丢了面子。
他在马车内换官服,迟承在一旁伺候着。
温宴则与宣芷在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站着晒太阳,这段时间在马车内闷着,都快闷坏了,眼下看见这大好的春色,两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