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休大师,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啊,是不是饭吃太多了?”不懂终于理会无休了。
“吃得再多啊没有人想的多啊。阿尼陀佛,老衲跟随施主多年,辗转多地,可从没见过施主如此这般思 虑过多啊。施主是替自己想?替皇上想?总不会替宁王想吧?”无休摇头晃脑。
“替江山想啊!”不懂明显说了谎话,自始至终,他只在揣摩朱厚照的心思。这位皇上见藩王作乱并无 意外也无恼怒,仿佛端坐在京城金銮殿上平静的观瞻。
“替江山想,那你还想什么啊,宁王都造反了,直接平乱啊!”无休不无嘲笑道,“现在你是不是在担 心皇上?”
“呃,无休大师你居然开窍了?”不懂转头抛个媚眼。
“老衲当年追随先帝时候那是何等……”
“停,停,停!不要说了,何等威风!风啊,风呢?”不懂叫嚷道。此地前日里停泊战船数百,如今全 无踪迹,一定是受宁王之命,沿江而下前去战场了。不懂没有行动,但是心急如焚,宁王一反,江西生灵涂 炭,无数百姓沦为难民,他固守此处观望一是因为没有君令命他反击,二是他尚缺破军良策,在宁王精锐士 卒前,数座城池都被夺,此刻与无休的几句戏言,使他醍醐灌顶。正在此刻,巫大勇在中原行军受阻,他飞 鸽传书将困境传达给不懂,请他支招,不懂灵光乍现有了扫平叛乱的主意。
安庆强攻已有七日,宁王在城下亲自督战,守城将领真是将才,可惜不在自己麾下,他心中默念道,正 看见城墙攻势稍减,单周神色不安的前来,“王爷!南昌危急!”
“什么?!”宁王就在战事前线,鼓声和厮杀充斥着四周,他一时没有听清。
单周附耳说道,“王爷,有一支军队自九江出发,一路口号,杀反贼,攻南昌。”
宁王不啻于惊雷在耳,但随即就冷静道,“是谁统帅?人数多少?巫大勇不是被我们围困在中原,无暇 进军了吗?!”
单周诚实的答道,“不知,只知道对方率领数百战船,正沿江而下,不出寻日,必到我南昌城下。”
宁王望了一眼战事胶着的前方,快到黄昏,今日恐怕又是毫无进展的一日了,他下令鸣金收兵,与单周 一起回到后方营地。一路无话,待进了军帐,宁王负手立在巨大的进军图前,此图还是去年年尾今年年初, 宁王在朱厚照的禁宫中,瞥见了他的山川缩微模型,凭借记忆更新了沿江一路的军事布防。能打探到自己的 战船,并且能精准的从战场后方偷袭自己,需要极准的情报和过人的智力,全天下在自己背后能搞这一套的 人,宁王闭眼都数的出,他平复了一口气释然道,“哼,有人想让本王回撤大军,自投罗网,到时此地攻势 自解,而本王数年积累毁于一旦,真是一招致命的好棋啊,人生遇到一个好的对手比遇到一个知己还难 求。”宁王轻松的笑着自问,“这是你不懂的主意,还是朱厚照的主意?”如果是不懂的主意,聚众会成军 队,可是死罪,如果是朱厚照的主意,那就是声东击西,围城打援了。宁王看着面前的地图,描绘着心中的 路线,然后对着单周说道,“既然有人率众而来,那么本王也要好好展示待客之道了。传令,水军三万人回 程追赶应战!定要和那群连名字都不敢透露之人一决高下!”
“王爷,水军三万几乎已是我们全部的水上力量了,我们又在此地攻城受阻,万一失利,王爷可是实力 大损,届时有倒悬之危啊。”单周因为在战时,脸色有些憔悴,发髻因为奔波也乱了,事态紧急,没有来得 及整理仪容就来上报宁王,他几滤长发散落在脸颊,增添了江湖侠士的不羁。宁王看着忠心耿耿的下属,赞 许他的考虑,“安庆城不易攻,再耗下去,本王损兵折将粮草告急,一点好处都没有。”宁王虽然不愿看到 进攻受阻,但对局势判断的很是清晰。“所以,让水军和那些充数的散兵游勇合力一战,如果本王胜了,那 么前方所行一定所向披靡,如果侥幸被不懂战胜了,此地守军也会因为友军胜利放松警惕,到时本王率领剩 余的五千精锐再下长江易如反掌,无论是胜是败,本王都能夺得南京,然后挥师北上,杀入京城!”说道最 后,宁王面色果决,语气凌厉。
单周豁然开朗,兴奋的连连点头。
“让金玄率军,穿上本王的铠甲,佯装本王亲自回师救援,一定要吸引他们对方的全部人马,明白 吗?”
“是。”单周答道。
“待金玄出发之日,就是你我掩去身份,掩盖行踪,秘密沿江东去之时。”宁王握紧了腰测的佩剑。
宁王料想的没错,不懂好不容易从巫大勇那里要来的一万人并上江西山头的流寇和境内仅有的守军,组 成了两万人的临时军,这临时军纪律散漫,亏的不懂绞尽脑汁,许以重金筹谢,“你们都知道,天下最富的 是宁王,等你们攻入他的王府啊,什么金银财宝没有啊。”又名正典刑,杀了几个带头逃跑的土匪头子,朝 廷一万正规军奉兵部命令投诚效忠,以不懂为将帅,这才稳定住了军心,两万人听其指挥,紧赶慢赶,与宁 王的水军在鄱阳湖“偶遇”。全天下都聚焦到江西这块水域中,是一战,两军拼杀三天三夜,江水染成了血 色,箭镞长戈漂满了湖面,自**大战陈友谅后,鄱阳湖又沦为了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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