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迈着大长腿,直直走进了一旁的包厢,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兔子,那只小兔子也抬头看我,抖了抖耳朵。
好吧……
我慢慢站起身,也跟着进了包厢。
坦白说,包厢里确实安静了许多,厚实的帘布也隔绝了那些陌生的视线。
就是空间狭小,五条悟缩着他那一双大长腿坐在里面,感觉莫名有些挤。
他看起来倒是也没露出什么不舒服的神情,将手里的两只兔子放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你不无聊吗?”
那两只兔子一黑一白,我默默称呼它们为小黑和小白。而我怀里的这只幼崽就是小小白。
“为什么无聊?”我将脸埋进兔子毛间,舒服地喟叹一声。
“因为很枯燥啊……”他伸手戳了戳面前的大黑兔,原本安静趴在桌上和大白兔贴贴的小黑一下子跌倒在光滑的桌面,扑腾着小短腿,怎么也爬不起来。
我伸手帮忙扶了它一下,“我觉得不枯燥呀。”
可能是因为生命中仅有的十几年时光都呆在家里的缘故,我对于这种少年人都觉得枯燥的活动反而很感兴趣。
比起跟我年龄相仿的那些静不下来的少年少女,有时候我会显得格外安静。
在学校里也是这样,这导致我除了同桌理子,基本没有什么关系特别亲近的朋友。
不过冰帝的学生都很友好,再加上我本身性格温和,平时也比较好说话,大家都对我颇有照顾。
很明显五条悟就是那种静不下来的活力少年,我刚低头喝了一口西瓜汁,边上就被递来一张纸和一支笔。
我低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网格子沉默了一会,恍然大悟,随即执笔在其中一个格子里画了圈。
五条悟抽回纸,在我边上画了一个叉。
期间有一只小小的咒灵从房间的角落钻了出来,他看也不看地一抬手,那只咒灵瞬间炸开,灰都不剩。
我听到动静,抬头张望了一下。
“不用管……”白发少年兴致勃勃地将纸移过来,催促道:“继续继续,该你了!”
我垂眸,看着我圈圈边上多出来的那个叉,想也不想地在他下方又圈了一个。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似乎没那么久。
一来一回数个回合后,五条悟猛地举起纸,将眼睛不断贴近上面那已定下胜负的棋局,赞叹道:“很不错嘛……”
我不紧不慢地抿了口果汁,朝他笑了笑。
跟我玩棋,你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有两年我的身体几乎差到了不能大量接触辐射。于是家人禁止了我打游戏和看电视。我那两年间的兴趣活动除了画画看书做玩偶,就是研究下棋了。
见我对下棋感兴趣,爸爸还特地给我买来了各种不同类型的棋盘和教学书,我有事没事就在棋边待个一两小时,最后练得一手精湛棋艺,连夏油杰都打不过我。
膝盖上的小兔子突然埋头撞起我的小腹,像是感到焦躁不安,我顿了顿,将它也抱在桌上,连连安抚着。
五条悟轻啧一声,再次单手结印灭掉了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咒灵,看着我专注的动作,撇了撇嘴:“你可真喜欢兔子。”
赢了棋,下意识地感觉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扳回一城,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说话语气也放开了很多。
“我也喜欢别的,不过兔子是真的可爱啦。”
“诶?”五条悟靠在方块枕上,拖长了调子,像个坚持不懈想要找人麻烦的杠精:“可爱吗?不觉得啊。”
他拎起大白,恶作剧般地放在了我的脑袋上,我只觉得颈间一重,头上便软乎乎地趴了一只兔子。
五条悟:“重吗?”
“还好……”
“它把你发型都揉乱了哦,现在正在咬你的头发……”他说,“你还觉得它可爱吗?”
他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搭上了正在桌面瑟瑟发抖的小黑,倾身挨近了我,身下的垫子因为他的动作而凹陷下去。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我的脸上,五条悟的语气有些恶劣。
我眨了眨眼睛,趁机托着小小白举到他的眼前,将兔子脑袋对准了他的侧脸,控制着小兔子亲了他一下。
绒绒的毛拂过皮肤,蜻蜓点水似地轻触了一下脸颊,五条悟放在小黑背上的大手骤然顿住。
“不可爱吗?”我笑意浅浅,轻轻捏了捏小小白的耳朵,歪头注视着他:“有没有感觉到被亲到的那一刹那,有点心里痒痒?”
五条悟直直地看着我,眼睛被遮挡在墨镜后面,看不清神色。
兔馆里播放着的悠缓乐曲已至尾声,很快将播放下一曲。而在那音乐短暂的转换间隙,我看到五条悟嘴唇轻启。
“有……”他说,“我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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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包厢塞不下两个185大高个的健壮少年。于是五条悟只得再去前台换了一间稍微大一点的房间。
在兔馆里混了一下午,回到家后又是夜晚。
可不同于以往的是,当我和夏油杰到达家门前时,迎接我们的却是敞亮的灯光和客厅隐隐响起的电视播放声。
月明星稀,此刻家中的灯却仿佛比任何星辰都要耀眼,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整个家里充满了生活气息,与先前的冷清截然相反。
夏油杰牵着我,站在门前有些呆愣,我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这才蓦然回神,当机立断地打开手机,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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