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可是个忠心的丫鬟,看自家小姐那步履神态,又一个人当先走了,顾不得先前懿王的交待,丢下手里的茶杯碗盏忙追上去。
“小姐,出什么事了?”紫苏凑到程明谨旁边,小声问道。
“没事!”
没事你怎么气鼓鼓的?“那懿王殿下,小姐也不管了吗?”紫苏小声又问。
“管他干嘛?”程明谨直接瞪眼,“他自己没腿不会走啊?”
“哦。”紫苏弱弱应了声,回头看见懿王不远不近跟上来,再回头看看自家小姐,怎么看都是一副小两口闹别扭了,小媳妇等着小丈夫来哄的模样!
许懿悠哉悠哉跟在后面,确实也在想着怎么把人哄回来。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了一段,许懿突然“啊?”了一声,脚下一滑,人就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程明谨听到声响回头,脸色大变。“殿下!”提起裙脚就往下冲。
听到这声音,许懿不由懵了两秒:得!居然玩了一手苦肉计!
揉着摔疼的腿侧,许懿抬头,这一看,两眼瞳孔瞬时放大。
他和她原本隔着几十级台阶哪,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下来,看,踩空了吧!
许懿跳起来,冲向向他扑来的人。
冲力下两个人都稳不住身子,为避免向后倒去撞到脑袋,又怕程明谨受伤,许懿抱着人扭腰向一侧倒去,当了回人肉垫子。
不过这人肉垫子是瞬时的,当骨碌碌地两个人停下来时,许懿在上。
许懿觉得全身哪哪都是痛的,可是这种痛又仿佛是抽离的。他此刻只感觉自己身下软软的,眼前的女子皮肤白白的,嘴唇红红的,呼吸热热的…
他有些遗憾,怎么没按套路剧情走,男女主摔倒必定吻上呢?
许懿带着可惜,抱着程明谨翻了个身。
程明谨在上。
“你……你干嘛?”热气不自知的爬上程明谨脸颊、脖子,那种陌生的、浓烈的、她现在还不知晓地、一种叫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包裹着她,令她晕乎乎、傻愣愣的。
“没事,就翻个面,怕把你压坏了。”许懿笑着道。
“哪里就压……”坏了两字还没出口,程明谨倏的睁大眼,看看自己与许懿的距离,弹簧般地坐到地上,掩耳盗铃般的往后挪了又挪,耳朵尖刹时红地似乎都能滴出血来。
啊!来人!快给她一个地缝钻进去吧!
“嘶!”许懿捂着手臂抽了口气,扭头问程明谨:“快看看,你有没有摔到哪?”说着慢慢坐起来。
啊?该死!怎么就只顾自己羞臊呢?
程明谨慌忙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许懿,“我没事。殿下呢?殿下有没有伤到哪里?”语气是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急切。
“我也没事。”许懿撩起袖子,“就是一些擦伤。”手肘处一大块皮肤红中带紫,血肉模糊。
雾气漫上程明谨双眼,她抬头,喊道:“紫苏!我们带酒带纱布了没有?”
“没…没有。”紫苏站在不远处弱弱答道。先前两人抱摔在一起她不敢过去,这会儿她也不敢过去。
这次出门本就是意外,不说紫苏,就是她自己也没想起带嫂嫂给她们准备的东西来。
程明谨低下头,眼泪不自觉的滴落,她在自己身上掏啊掏,掏出一张帕子覆上许懿伤口:“帕子干净的,先把伤口包扎下,等到了庙里再找酒来洗洗。殿下忍着点!”
她没有抬头,没看到许懿眼里似乎也有水光闪动。
许懿任由程明谨给他包扎完毕,才抬起手来,轻轻擦去程明谨脸颊的泪水,“哭什么,嗯?就这么一点小擦伤。”
程明谨却嘴巴一扁,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带殿下出来,非但没照顾好殿下,还累害殿下受了伤……”
许懿手顿住,收回。靠!只顾着满腔柔情了,差点忘了时代背景!这种你侬我侬的事,得关起门来啊。
“要不,罚你伺候我把伤养好?”许懿想了半天道。
…………
林苏寒哭着哭着又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掌了灯。
刚睁开眼,就有一只大手覆上额头。“醒了?”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那大手有厚厚的茧,摩挲着皮肤有微微的刺疼,林苏寒清明了些,看向程明宇,又环视一圈屋子,问:“阿竹呢?”说着想坐起来。
“我让她也去养着了。”程明宇答道,一边扶林苏寒坐起,一边给她掖好被角。
“她没事吧?”
“跑路的时候,摔了一身伤。”
林苏寒抿唇不说话了。
见她神色怔怔,程明宇说道:“不用担心,只是一些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说着递过来一杯水:“先喝点水润润,再喝点粥。我让小厨房按你的口味做的,还温着。”
一杯热水下肚,林苏寒感觉嗓子没那么刺疼了,冰冷空荡的肠胃也舒服了些。“我睡了几天?”她问道。
“三天三夜。”程明宇言简意骇,转身端来碗粥,用勺子搅了搅,舀起来轻轻吹了吹,才递到林苏寒嘴边。
“我自己来吧。”林苏寒伸出手。
“别闹。张嘴。”
林苏寒:“……”
只是想自己吃个饭而已,哪里就闹了?看着眼前坚持的男人,林苏寒乖乖张嘴。
慢慢的林苏寒发现,这男人专注又耐心,喂到嘴里的粥不冷也不烫,一小口一小口刚刚好,既不会她还没喝到就收了勺子,也不会喂的太进去呛嗓子。
没看出来,还挺会照顾人的嘛!
“你信不信,我还会做针线活。”听到程明宇的话,林苏寒才惊觉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做鞋子做衣服,你会?”林苏寒自己都不会呢。不过这话她不敢说,以前的林苏娘可是很会做这些的。
程明宇看白痴一样看了林苏寒一眼:“谁会教一个世子做针线?”他低头又舀了一勺粥,送到林苏寒嘴边,一边说道:“那都是军营里的事了。我刚去的时候,也只是个小兵,什么事都得自己做,衣裳破了自然也得自己缝补,一来二去的,就会了。”
“原来是从基层做起的啊,还以为你这样的人会是空降呢。”林苏寒吞下嘴里的饭,嘀咕道。
“你说什么?”
“噢,我是说,那会儿挺苦的吧?”
“是挺苦的,不过都过去了。而且那时候也乐得自在,知道我身份的敬着我,不知道的也被我干趴下收服了。我随军驻扎、训练、巡逻,日子一天天简单又充实,我甚至在巡逻的时候捡回营一只受伤的小狼狗。”
“你养了?”
“嗯。我给它治伤,给它洗澡,给它喂食,还把它训练成了一条军犬,巡逻放哨一把好手。”
“那狗还在军营吗?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叫大黄……”
林苏寒哭累睡着之前还在想,今后面对程明宇该是怎么尴尬,结果却在一问一答细细讲述中喝下两小碗粥。
粥喝完,程明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