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头皮发麻的感觉一步步走向大门紧闭的木柜,握住把手将门打开。
幽暗的柜子里空荡荡的,从阴影中暴露的金发碧眼的少女站在里面对她扬起了古怪的笑容。长而卷的睫毛盖住了她眼里转瞬即逝的阴毒,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际她开口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
某种近乎于本能的直觉让酒井奈月的动作超过了大脑的判断,她瞬间用双手死死握住了准备刺进她腹部的硬物,光滑和毛躁、尖锐混合在一起的手感像是被掰断并且精心打磨得锋利的玻璃。
对方懊恼的表情像是在为没能杀掉她而遗憾,并且十分迅速的用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酒井奈月能感觉到她正在不断的用力,而她完全绷紧的手臂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现在的这个人格似乎比上一个更强。
酒井奈月的掌心和指尖完全陷进了玻璃扎人的棱角中,疼痛和窒息让她的呼吸变得粗重。
濒死的危机感驱使着酒井奈月开始挣扎,然而就在下一秒她发现银色的刀光从她侧面闪过。接着对方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并用力抽出了扎进她掌中的玻璃。
手指上的神经几乎被割断的痛感生硬而又剧烈,它径直窜进酒井奈月的大脑,用身体的本能指使着她握住手呜咽。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从开门到金发少女受伤大概只过去了几秒,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没有保护好酒井奈月的借口,在他们眼皮底下的受伤简直就像是在嘲讽他们的无能。
五条悟冷着脸抱住不断颤抖的少女将她远远的带离战场,拍着她瘦削的脊背尝试安抚她的情绪。
夏油杰则死死盯着和安室透对峙的冒牌人格。
“我对你们没什么兴趣,”目标的脱离让躲在柜子里的少女脸色变黑,她的手臂上留下了被刀划破的痕迹,用布料包裹起来的手握着大块的玻璃,“不想死的话就走开。”
虽然有着一样的外貌,但和酒井奈月本人完全不同的狠毒态度让她们一下就变得非常好区分。安室透面无表情的看着浑身戒备的冒牌货,手中的刀轻轻转动:“小姐,我觉得你好像搞错了现状。”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举刀朝着对方腋下肱动脉的位置刺去,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看起来无比娇弱的少女却预判到了他的动作。
安室透错愕的看着她嘴角轻蔑的弧度,纤细幼嫩的手指用他难以抗拒的力度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尖锐的碎片插进了他的肩膀。
凶猛的进攻被迫停滞了下来,如果不是他奋力转动了手臂,那片玻璃就会插进他肩膀的关节中。
惊讶一时间在安室透的心间弥漫,他放弃右手的小刀换左手对着少女的脑袋挥拳,但拔出玻璃的少女干净利落的躲到了他的身后。
“现在是谁搞错状况了呢?”
留着金色长发的少女可爱的弯起嘴角,鲜红的血液顺着透明的玻璃不断滴在地上。她从容的看着受伤的黑皮少年,甜腻的嗓音像是毒蛇一样裹着阴郁:“那堆尸体大部分都是我干的哦~”
“我和刚才被杀的那个蠢货不一样。”
颇为震撼的信息让在场的三个男生眼神一凛,而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除了安室透之外的其余三人的少女一点都没有紧张不安的感觉。
她低下了头,却用力抬起眼眸以一种古怪的姿态面对着浅金色头发的少年,夸张地咧开嘴角:“你杀不死我的哦。”
“是吗?但还是请你死一死吧。”
处于爆炸边缘的夏油杰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他悄无声息的从室内消防箱的旁边抓过了沉手的锤子,大步靠近那个冒牌货之后狠狠对着她的后脑砸了下去。
短促、尖利的喊叫消失得太快,如果不注意的话也许会以为这是幻听。
不知道是铁还是钢制的、非常有分量的锤子完全贯彻了夏油杰的意志,它以不可阻挡的势头敲碎了少女的头骨,用实际行动践踏了她自大的谎话。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夏油杰的脸上,他没有闭眼,任由它们在他的皮肤上流淌。
浓郁的血腥味不断涌入他的鼻腔,叫嚣的毁灭欲流淌过他的每一寸经脉。夏油杰冷漠的盯着软倒着趴在地上再也不动的虚假的酒井奈月,咬牙平复自己的呼吸。
封闭的室内在极为短暂的争斗后再一次恢复了宁静,只是地上“酒井奈月”的尸体比起之前又增加了一具。
被保护和安抚着的酒井奈月用她自己也想不到的意志忍住了差点让她崩溃的剧痛。她大口呼吸着并不新鲜的空气,过于频繁的交换让她的喉咙干涩、头脑晕眩。
五条悟也发现了这一点异样,他用手轻轻按压着少女湿润的后颈,苍蓝的眼眸中满是担忧:“月酱,跟着我一起呼吸。”
轻柔的指令飘进酒井奈月混乱的大脑,她不由自主的按照五条悟的节奏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超负荷运转、快要窒息的大脑终于松弛了下来。
从模糊逐渐恢复清明的视线被白发少年俊美的面容占据,可靠专注的模样和一贯轻佻倨傲的他完全不同。
她开始分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五条悟,他眼底苍茫冰透的蓝色在这一眼间扎进了酒井奈月的心中。
莫名的无措让酒井奈月拉开了和五条悟之间的距离,在道谢之后她匆忙转头撇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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