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
沉杞筝一脸温顺,认同约翰的说法。
没等她再说什么,约翰绞尽脑汁,决定先发制人,掌握主导权。
“你几岁了?”约翰的声音放轻,生硬地问。
“我十五岁。”沉杞筝大方地说,“你呢?我觉得你也差不多。”
约翰不禁暗暗松一口气,眼里闪出骄傲的星光,底气十足说:“我比你大,我十六岁。”
“我就知道。所以你是哪里人?美国,还是英国?”
沉杞筝听不出他的口音来自哪里。
年长一岁的底气转瞬即逝,约翰慌乱地眨了一下眼睛,心虚地就着她的话尾回答说:“英国。”
紧接着,他要拿回主导权,忙问:“你呢?”
相比于心里有鬼的他,沉杞筝十分坦然,笑意盈盈,张弛有度。
“我在中国出生,在美国长大。不过别人一直以为我是日本人,因为他们不知道中国。”
约翰认真思考着,“那你应该是美国人?”
沉杞筝耸耸肩,不置可否说:“我的护照是美国政府给我的。”
“所以……你和你的朋友要去英国旅游?只有你们两人?”约翰吃力地思考着,“你们不用上学吗?”
这个时候,学校并未开始休假。
“我们中奖了。”沉杞筝应答如流,“我们中了这艘邮轮的头等舱,两张票价值快十万美元。免费的远洋邮轮豪华之旅跟上学,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原来如此。”约翰点点头,关切问,“那你们之后要怎么回去上学?船票是单程的。”
“我的姨母住在伦敦,她会操心这件事,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侍应送来前菜,沉杞筝没心没肺地吃起来。
约翰没什么胃口,眸光落寞而歆羡地看着沉杞筝,羡慕她的率真随性,无忧无虑。
她与他年纪相仿,却与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过着与他截然不同的生活。
约翰很想问她,在学校读书是一种什么感觉,在阳光下的绿茵地奔跑又是一种什么感觉。但他只能克制着,坚决不问出口,佯装自己的生活也是如此。
晚餐的价格并不便宜,约翰比沉杞筝快一步拿起账单,掏钱结账。
侍应走后,沉杞筝笑着说:“这一顿晚餐该是我请你的。”
“是你请我的,没错。”
“你付钱就变成你请我了。”
约翰思忖片刻,摇摇头说:“不,你请我是你的心意,我付钱并不能抹灭你的心意。你还小,没有父母在身边,不要随意挥霍手里的钱。”
沉杞筝一时没反应过来,约翰起身,微微笑着说:“谢谢你请我的晚餐,我吃得很开心。”
这是发自肺腑的话语,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阳光底下长大的人共进晚餐。
也许,他永远也忘不了这顿晚餐,令他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寻常的少年,手上不曾有鲜血和人命。
再美的梦终有醒来的一刻,约翰怅然说:“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沉杞筝终于回神,上前熟稔地挽住他的手,笑谑道,“我们一起回去。毕竟我还小,你不能落下我一人吧?”
约翰不自在垂眸,因为柳德米拉常这样抱过他的手臂,所以他勉强能接受,不排斥,也就没有甩开她。
两人一起走出餐厅,与匆匆走来的克里家的少爷擦肩而过。
虽然对方看起来急着要到餐厅里去,但还是大退了几步回来拦住这对亲昵挽手的少男少女。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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