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整个人滚来滚去,好不容易站稳了,急忙去寻自己的佩剑。
剑是他爹传给她的,意义深远,是如何也不能丢的。
深渊之下高温滚滚,不过几步就叫人生汗,宁洳抱着佩剑佯装凶狠,颇有一副神挡杀神的气势。
倏地,大片大片的火焰自远处朝她喷射袭来,宁洳惊地掐诀去挡,却见那明火快要伤到她时竟直直停住了,迟疑地在她周遭转着,像在确认她的气息。
宁洳黑了脸,直接不怕死地伸出手去够那片耀眼的火焰。
“为什么总是顾忌我的身份,在意我的背景,”糟糕的情绪对着一团火倾泻而出,她红着眼发狠道,“不必在乎我是谁,更不要透过我怀念谁,宁洳就是宁洳,独一无二的宁洳!”
话音刚落,整个人冲进火焰之中,烈烈炙热将她吞没,消失在黑暗之中。
*
鬼域之中凝聚了太多怨鬼,更遑论是以怨气生成的秘境之中了。
宁洳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砍杀了多少怨鬼,佩剑的剑刃都快要被污血侵蚀,可她没有停下。
她自小就在温室之中,爹爹身为一宫之主,更是天河的城主,向来说一不二,端正严肃,可独独对她十分宠爱,百依百顺,更别提那些本就和蔼的长辈们了。
所有人都希望她可以平安顺遂,可宁洳偏偏不要,她想过澎湃的一生,想斩妖除魔,像茶馆说书人说的那位沈仙子一般,为山河稳固而努力。
偌大的秘境,整整三千八百四十二只怨鬼,被她一人一剑尽数斩杀,她修为不算高,就是凭着一股韧劲撑到最后。
最后,宁洳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她哑着嗓子喊:“奈何!!”
被尸身掩盖的奈何剑迸发出剑光,破尸而出,仅凭最后一丝剑气,将这秘境彻彻底底地划破。
秘境像是破碎的镜片纷纷扬扬落下,可并没有将她带到鬼域城中,反倒是到了一处鸟语花香,景色十分漂亮的花林。
灼灼盛开的也不知是什么花,天河气候向来有些寒凉,养不活多少花卉,宁洳还是第一次见着这般人间仙境,美得她都不敢呼吸。
花林旁有潺潺的溪流顺着山坡落下,在溪流岸边,隐约躺着个人,丰姿绰约,光是背影便惹人遐想。
“唔?”
宁洳还未上前,那女子便醒了,她揉揉惺忪的眼坐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惊讶道:“怎么有人进来了,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宁洳生来便是美的,连带着她娘,样貌更是美艳无双,可宁洳还是觉得都比不上眼前这位,虽是叫人看不清切真实的样貌,但就是让人有种炫目的美,像是带着柔光的滤镜,让她有些发昏了。
“对不起……”她结结巴巴道,“我刚破了秘境,将我带到了这里,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奈何剑?”那女人一眼便认出了她手中的剑,温柔笑道,“你是宁洳?”
“仙女姐姐,你认识我?”
“你的满月酒上,我还抱过你呢。”她走上前,将宁洳搂紧怀中,白净的脸蛋更是直接贴了上来,“都长这么大啦,快让姨姨亲亲。”
要命。
宁洳简直要被这软玉温香冲昏头脑,一阵舒服的高温气流自全身走过,身上的伤便全好了,徒留下温暖的感觉。
“去吧,”女人最后亲了她一口,宁洳只觉额间滚烫,便听得她道,“别让你爹担心了,快回去吧。”
沈慕白将她送走,唐司珏才从树后走出。
“她怎么会到这里?”
“鬼域那个秘境是我之前丢的泠骨伞生成的,”沈慕白支着下巴,打了个哈欠,“秘境被洳洳破了,便传到我身边来了吧。”
沈慕白笑得眉眼弯弯,想到方才那个小姑娘连语气都温柔了许多:“洳洳现在长得真可爱呀,曲奉如也将她养的很好,真好,一晃眼都这么大啦。”
唐司珏将她抱起,低低笑道:“我听闻她的脾气十分像你,大家都很喜欢她呢。”
“小孩子可听不得这种话,”沈慕白反驳道,“洳洳就是洳洳,大家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宁洳,可不能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
“好好,是我说错了,”唐司珏将人抵在树上,笑得眼中满是温柔的涟漪,“不过我不懂这些,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做过爹爹,要不你让我体验一回,我便知道了。”
沈慕白惊笑道:“呀,是谁带坏了尊贵的帝子殿下,说出这样的荤话,可罪该万死呢。”
语罢二人笑作一团,隔着簌簌落花,吻在了一起。
*
宁洳眨了眨眼,惊觉自己在方才落下的秘境入口。
她怀中滚烫,用灵力感受一番,发觉是把寒骨做成的骨伞,沾染着三分神意。
秘境破了,所有人都被甩在了入口,见没得到神器,便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喂你——!”
宁洳刚准备走便被拦下了,她转头望去,发觉是出城被她狠揍了一顿的那个少年。
少年尚还鼻青脸肿的,不过身后站着十几位魁梧的,修为高深的大人。
宁洳皱皱眉头,少年便嚣张地叫嚣道:“死妖精,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叫你百般偿还!”
“你叫谁百般偿还?”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洳吓得肩膀一抖,将脸狠狠埋下去,祈祷来人不要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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