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阔悄悄挪过去一点点,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可姜糯接了手机,只是稍微滑动几下,便说:这岛多大来着?
八万平方米多一点。顾江阔连忙回答,不算大。不过开几十上百人的party都够了,就俩人度蜜月的话,肯定玩得开。
姜糯却若有所思道:面积还可以,你有没有想过,装修成小型度假村,不用太多房间,能容纳几十人就好,其余硬件配备豪华一些,潜水啊海钓啊,对了再请一些嘴巴严的当地人做服务生,厨师就从米其林餐厅挖,甚至请一些小明星助兴也不是不行,最重要的是请客的时候,要保证绝对的保密和放松
一开始顾江阔还拿小本本记录,后来越来越感到不对劲:为什么还请客人?
姜糯:买个小岛也不便宜吧,你难道不想让它多发挥一点作用?请一请顾氏的董事会成员、高管和小股东?
顾江阔明白过来,糯糯这是又在为他谋划打算了,不由失笑:用不着这么麻烦,如何拉拢董事会,我有我的办法。
社交达人姜总: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组织个聚会的事?
这是和人拉近距离的好办法,还可以在这种私密的、仅属于个人的地方,谈一些其他场合不方便说的公事。
太过庞大的家族企业竞争尤其残酷,管理这样的企业,还不如说管理人,姜氏虽然体量没办法跟南洋顾家相比,但万变不离其宗,先人情练达才能谈拉帮结派,进而秘密交易,毕竟,顾氏集团那么大一个家族,其关系之庞杂,哪里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能轻易捋顺的呢?当然有条件就利用。
顾江阔却不这么想: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除了你和我,谁也不能上岛,那是咱俩的秘密基地。
姜糯气笑了:顾大江,你是小学生吗?几岁了还玩什么秘密基地?哎哎,你别过来啊我警告你!
糯糯,媳妇先别闹,给你看样东西!顾江阔拿回自己的手机,打开某个加密软件,输入密码,看来不给你看看不行了,你男人真的有办法,瞧瞧,这是向我靠拢的董事会成员,这是我跟他们来往的资金账本
最后几句话因为涉及商业机密,顾江阔说得很小声,姜糯便也没刻意推开他,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加密文件上的蝇头小字。
这是
姜糯匆匆扫过,只剩下一个疑问:你哪来那么多钱?!空头机构那么赚的吗?难道除了NUO,顾江阔还有别的门路?
顾江阔没直接回答,笑得有点得意:怎么样,你男人厉害不?
姜糯怀疑顾总屁股后头有条看不见的大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像极了求偶期展示实力的雄性犬科动物。
不过,这倒是事实,姜糯由衷地夸:厉害。
嘿嘿。顾总憨憨一笑,又贴得近了些。
第125章
那个下午,顾江阔最终也只是达成了贴贴老婆的成就,到底没真发生点什么,甚至当天晚上也只做了一次。
第二天姜总扶着腰终于把男朋友送走时,还坚持想跟着送到机场。
顾江阔自然舍不得,拉着姜糯亲亲热热地小声嘱咐:看你累的,在家休息一天吧。
姜糯心道:我到底为了什么这么累?你也好意思说。
不过,想到男朋友忙里偷闲跑回来,又马上要走,就实在舍不得抱怨,坚持道:没事,你难得回来一趟。
就在昨天晚上,顾江阔还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的理由,可怜兮兮地表演了半天,姜糯心软,这才答应再以身送温暖,额外给了一次福利。
如今,看着对他依依不舍、百般迁就的糯糯,顾江阔却终于良心发现,说了实话:其实,我跟老头子达成了协议,以后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每周都能回来看你一两天。
??
是真的,你高兴吗?嘿糯糯,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心虚。以后常常能见面,你高兴不?
顾、大、江!
诶,媳妇,在呢。
你他么昨晚怎么说的?
糯糯,你消消气
滚!
顾江阔讪讪的,还想再继续承认错误,奈何姜总已经提高嗓门叫司机:刘叔!把车开进来!
于是顾江阔趁着车还没到,不由分说地一把把人捞进怀里,对着姜糯的脸和嘴巴胡乱亲了好几口。
论蛮力,姜少爷哪里能跟他抗衡?被亲得险些炸毛的时候,顾江阔终于放开,连连讨饶:糯糯,我错了!但其实昨晚我也没说谎,一个星期对我来说,可不就是好长好长的时间,你听过那句话没,日日思君不见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滚。眼看着司机把车开过来,姜总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咬着牙说。
顾江阔见好就收,点头哈腰地说:好嘞。
可等上了车,还不忘按下车窗,伸出脑袋,扯着脖子喊:糯糯,我走了啊!不用惦记,到了机场我给你打电话!
谁稀罕惦记你。
姜糯瞪着他离开,可仅仅是绷到车子驶离别墅院子,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顾大江,可真有你的。
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臭不要脸,不过,其实有点可爱。
虽然取消了送顾江阔去机场的计划,姜糯也并没有休息,而是另外调了一个司机,直接送他去公司。
每周一的高层例会雷打不动,有时候姜总不在,一般都是由吴铜和两位副总轮流带班主持,姜糯预估了下时间,就在车上提前通知吴铜,说自己又可以过去,而后便是悄悄对着手机,调出自拍模式照镜子,有些心虚地把领子又往上拉了拉。
啧,以后天气越来越热,连高领毛衣都没法穿,如果顾江阔真的一周回来一次,可该穿什么来遮掩好呢
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踩着点到了公司。
姜总是个守时的人,既讨厌别人迟到,自己的时间也常常精确到分,迈进大门就急匆匆地往会议室赶,偏偏越想快走,越走不快两条腿酸软的不像话,走急了还磨得某处发疼。
姜糯脸都黑了。
偏偏员工们一个个排着队跟他打招呼,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得忍着不适,全程端着从容高冷的领导范儿。
姜总早!
姜总今天气色不错!
十个员工有八个说他气色红润,倒是给姜总说得有点懵,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这么滋润吗?最后他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晚了五分钟,才踏进会议室。
高管们早就已经就位,见到姜糯,纷纷起身,姜总平易近人地示意大家坐下,还没等助理放PPT,就熟稔地指出最近的重点工作,在这样的专业性极强的老总的带领下,整个会议室都气氛整肃,大家无不正襟危坐,工作汇报得井井有条。
也是这时候,姜总的手机叮咚叮咚活泼地响起:
【大大大江】:朕登机了!
【大大大江】:怎么办,已经开始想你了
【大大大江】:飞吻jpg
姜总瞥到发信人,下意识双股一紧,手一抖,面无表情地按了静音,轻咳一声,向高管们说:我们继续。
直到起飞前,顾江阔才收到姜糯的回复,是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又冷淡又拽,可顾总盯了半天,竟越看越高兴,越看越觉得可爱,也不知在回忆什么,满脸餍足,整个旅程,唇角就没落下来过。
回到南洋顾宅,顾江阔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顾老爷子报道也不知道自己不在,老东西会不会又挂上睡眠不足的熊猫眼?
不过,疗养院没有他的踪影,找去书房,却又被管家拦下。
但隔着厚厚的欧式对开红木大门,都能隐约听到老头子的怒吼,要知道,顾老爷子鲜少这样失态的,顾江阔忍不住问:忠伯,这是什么情况?谁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管家欲言又止:是大少爷,阿阔少爷你就别问了。
阿辛是我弟弟,有什么不能问的?你要不方便说,我亲自进去劝劝。顾江阔吊儿郎当地就要推门。
管家连忙阻止,几番拉扯下,终究还是顶不住压力,不敢放任顾江阔闯进去,说了实话:是是老爷发现,大少爷跑出去赌博。
顾江阔心中一动,竟然被发现了?
这比他预想得要早,看来,老头子人老了,手段还是不容小觑的,竟没瞒他多久。
阿阔少爷?
顾江阔回过神,满不在乎地说:我还当是什么事,咱家不就是开赌场的么?玩玩怎么了?
话不是这样说,大少爷他
不用说完,顾江阔也知道管家的意思,无非是大少爷是顾家继承人,怎么能跟你一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顾江阔也不在意,无所谓道:算了算了,老爷子在气头上,我不去触霉头,忠伯,等他消了气,麻烦你告诉爷爷,我回来了。
是,阿阔少爷。管家也松了口气。
顾江阔去看了眼姥姥,就漫无目的地在庄园里乱逛,思忖着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今天还去不去赌场,结果逛着逛着,却在泳池前被叫住。
顾江阔。
叫他的声音细若蚊蚋,要不是佣人又跑过来喊一遍,顾江阔差点忽略了顾叔叔。
顾叔叔,原本是顾老爷子的私生子,原名顾民,顾江阔的父亲顾旻逃亡华国之后,便顶替了顾旻的名字,成了顾家正儿八经的少爷,可惜他体弱多病,没办法继承家业,一直被老爷子砸钱养着,才病歪歪地活到现在,他怕吹风,平时都很少出门,想必是因为最近气温再次升高,才见缝插针地出来晒晒太阳。
顾江阔的健康强壮,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到召唤,顾江阔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略黑的皮肤,显得牙齿洁白得晃眼,健康青春的气息,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叔叔,您叫我有事?侵袭过去。
顾叔叔看着活力四射的顾江阔,心里愈发怨毒,沉着脸说:顾江阔,阿辛的事,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顾江阔一愣,没想到这病秧子叔叔,心思倒意外地缜密。他有些惊讶,不过当然不能承认。
你说什么呢?
顾叔叔气若游丝地冷笑:你别当别人是傻子,我能想到的,老爷子也能想到,你瞒不住他。
顾江阔慢慢敛了本就未达眼底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叔叔又喘了口气,继续说:你在赌场混得风生水起,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为什么不早点跟父亲说?他、他可是你亲弟弟!咳、咳咳!你还有心吗?
听到这理由,顾江阔不免松了口气原来顾叔叔在责怪自己这个不过也觉得好笑,你的儿子,怎么又轮到我来管了?这时候倒想起来我们是兄弟了。
顾江阔懒得跟他分辨,懒洋洋地俯下身,结实的双臂按在顾叔叔的轮椅上,惹得一旁的佣人们非常紧张,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叔叔,你说什么呢?声音这么小,跟蚊子哼哼似的,我什么都听不见。就不奉陪了。
顾叔叔:?!
顾叔叔气得剧烈咳嗽起来,顾江阔则像躲瘟疫似的,早就松手躲开,佣人们七手八脚地护住轮椅,其中两个女佣还用很仇视的目光瞪着顾江阔,好像他是什么危险蛮横的混蛋。
顾江阔也不在意,转身就走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同一件事物,得出的结论也不同,这就是所谓屁股决定脑袋,顾江阔不怪她们。
那几个女佣,乃至顾叔叔本人、顾辛,恐怕都觉得他是个外来的不速之客,不但一来就强占了本属于顾辛父子的股份,且没有一点贵公子的风度,一身蛮力又粗野无状,心里不知道有多讨厌他呢。
顾江阔!顾叔叔这回提高调门,你别得意,就算老爷子认回你又怎么样?就算阿辛年轻爱玩又怎么样?再怎么样,他也是顾家的继承人,怎么也、哈怎么也轮不到你!咳咳咳咳!你,就像你父亲一样。
顾叔叔剧烈地喘息起来。
顾江阔脚步微顿,转过身,因为逆着阳光,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得到高大冷硬的身影,伫立在前方,表情都藏在一片漆黑的阴翳中。
你父亲,注定连名字都没有,哈哈,你也是,你当你被认回来,就名正言顺了吗?老爷子为什么连一个将你介绍给圈内名流的宴会也没举办,你心里清楚吗?顾叔叔缓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你和你父亲一样,都不被承认。
顾江阔眯起眼睛,拳头握紧,发出咔哒的响动。
然而,顾叔叔迎着他的视线,费力地昂起脑袋,像是发泄出多年的怨愤,也像是在为自己正名:不被承认的,才是野种。
这回,连佣人们脸色都变了,为首的强壮女佣已经握紧轮椅把手,像是准备随时带主人跑路。
顾江阔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愤怒已经冲到极点,恨不得一拳轮死这个病歪歪的恶毒老男人,却强行克制着,因为他从顾叔叔的眼里看到了种视死如归的挑衅,还带着一点胜利者的跃跃欲试。
顾江阔瞬间清醒过来,不对劲,这病秧子是在故意激怒他!
顾辛刚犯了错,他在这种时候激怒他不,也许更早,早在老头子给他2%集团股权的时候,顾叔叔就已经心里不平衡。
这病秧子一碰就碎,碰个瓷不是轻而易举?
顾江阔一步步走过来,清晰地看到顾叔叔蜡黄病态的脸扭曲了一下,却没躲闪,甚至做出了止住身后女佣反击的动作。
至此,顾江阔更确定了。
顾叔叔迟迟没等到强壮侄子的拳头,疑惑地睁开眼睛,就见顾江阔脸上已褪去怒意,神色平静,却莫名带着更强的压迫感,说:叔叔,你说得对,不被承认的,才是野种。
但被谁承认?谁是裁判?顾仲鸿那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吗?
顾江阔不这么认为。
我倒希望你长命百岁,别错过一点细节。看看,谁最终被盖棺定论为野种。顾江阔慢悠悠地轻声说,潜藏在眼底的煞气却激得顾叔叔浑身一凛。
说罢,顾江阔没再搭理他,转身就走,顾叔叔也没敢再叫他哪怕一声。
顾江阔没回自己的房间,大步流星直奔老爷子的书房,却听说,这会儿顾辛已经挨完了骂,被锁到卧房里禁足。
禁足?顾江阔像听到什么有趣的商机一样,挺有意思。
可跑到顾辛卧房门口的时候,佣人连忙拦住他:阿阔少爷,老爷吩咐了,谁也不准探望他,也不许给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