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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又怎么会真得对这种事轻易放下呢?“那你怎么到仁义堂的,不是还有亲戚吗?”
    “是沈馆主让我去的,他帮我爹娘看过病。再说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我好手好脚的,当然要自己养活自己了。”福荣给他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
    “没想到你小子还这么有志气!”徐粲一巴掌削上他的小肩膀。
    “嘿嘿,多谢老大夸奖!”福荣傻笑着挠头。
    一旁的龙套甲见他们两个说得热闹,实在不甘寂寞,又是一咬牙一狠心插了进来:“老大,我也没爹没娘,也是自己养活自己的。”
    徐粲愣了半晌,才一脚踹过去:“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你丫不要用一种求赞的口气说出来好不好?你以为你自带点赞功能啊?!”世界如此美好,徐老大却如此暴躁。带着福荣他们几个出来一次,徐粲觉得自己的暴力指数直线上升。
    龙套甲揉着屁股到一旁画圈圈,福荣这小子从此就是他的天敌。赌上他龙套的尊严,他终有一日会比福荣多上几句台词。
    正如福荣所说,他堂兄家大概还算殷实,最起码紧闭的大门看上去蛮像那么回事,左右两边的门神虽然有些褪色,但还算完整。徐粲擦了一擦,手指上一抹淡红,随意抹在福荣衣服上,他头一点:“敲门。”
    福荣嫌弃地看看自己本来干净的衣服上多了一道痕迹,这老大还真是以欺负他们为快乐啊。可是他上前敲一敲门,却是久久没有回应。
    徐粲吸了吸气,绕到一边看了看,实在不对啊,就算再穷的村子,也不至于家家户户闭门不开,街上连一个人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一个无人之境,如果不是青天白日的,还真有些}的慌。
    “福荣,你跳进去看看。”小时候看西游记就觉得奇怪,古代的房子围墙都这么矮,当真觉得小偷都是吃素的吗?“老大,跳进去?”福荣愣了一愣。
    “这不是你堂兄家吗?”徐粲说得理直气壮。
    “可是”虽然仁义堂标榜是混混帮派,但像福荣这样的还真没做过什么混混的事,光天化日之下不请自入的事,还真是让人为难!何况程副堂主派人教导过他们,不可擅自行不义之事的。
    “你跳不跳,罗里吧嗦的,你来!”徐粲瞧着他拖拖拉拉就是一阵烦心,一把拽过一旁的龙套甲,将他踹在了墙边上。
    “老大”龙套甲喜出望外,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嘿嘿,老子的灿烂生活即将到来,终于可以脱掉龙套这层马甲了,一会儿得好好向老大介绍自己的名字才行,至少要比福荣那小子本事。
    于是,咱们的福荣就这样拱手把机会让与别人,瞧着龙套甲三下两下就翻上了院墙,他正要上前,就看到龙套甲一声呼痛,从墙上翻了下来。
    “怎么回事?”徐粲赶紧上前扶起摔得七荤八素的龙套甲。“里面有人扔了石头出来。”龙套甲揉一揉自己红肿的额头,娘的,还真是瞄得够准。“没事吧?”徐粲瞧着他额头上的伤,也是感叹这古人扔的还真准,就差那么一分一毫就砸到眼睛了。
    “老大,属下没事。为了老大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龙套甲双眼含泪,回握住徐粲的手信誓旦旦。徐粲登时有一种对方孟二愣子附体的感觉,话说这孟二愣子到底死哪儿去了,有他在的话应该一个起身就能跃进去吧。
    “堂兄,你们在家吗?是我福荣啊!”这边厢主仆两个正在执手相望,福荣已经跑了过去继续敲门。敢情家里有人,那为什么方才闭门不开呢?真让人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吐槽一下今天下午的英语考试,这都啥啥啥啥啥!老师大人,说好的开卷考呢?说好的随便坐呢?你还找一个小伙伴来坐在后面监考,这不是逼着我们走上挂科的不归路吗?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真的这么想明年再见到我啊!
    话说那翻译还能再坑人一些吗?专家的水准你让我一个刚过六级的人来发挥,我不管了,到时候语句不顺,您看得心揪是您的事,反正我这强迫症晚期是再也不想看那一堆鬼画符。
    唉,让我安静一会儿,世界太多恶意,一时消化不好,谁给个吗丁啉用用?
    ☆、你是什么草?
    三个人在外面分着一碗闭门羹,又是半晌过去,门口忽然传来一阵oo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一道犹疑低沉的声音:“福荣?是福荣吗?”
    “是我啊,堂兄,我回来看看,快开门啊!”福荣挤到门口,从门缝往里看。许是看到了他的脸,门里的人倒是突然爽快地开了门。
    “孩儿他娘,真的是福荣那小子。”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出来,一双在俗世里淬炼了多年的眼睛由忧转喜,然后就是回头唤了一声,紧接着一个青布白衫的女人拖儿拽女地就跑了过来。
    “嫂子,狗蛋,丫头,你们都在家啊,那怎么不开门?”福荣瞧着向他跑来的一对金童玉女,上前就一左一右抱在怀里,一边冲那个女人打招呼。
    “这不是不知道是你吗?”那女人看着是个泼辣的,一边替狗蛋擦着脸上的泥巴,一边热情地回话。一眼瞧见福荣身后站着的徐粲和龙套甲,她的笑容不露痕迹地淡了少许,“荣子,这两位是谁啊?”
    从刚才起就自动隐身的福荣堂兄也顿时露出一副防范的神色,将一旁的门关了关,挡着徐粲正往里看的视线。
    “这位是我们当家的。堂哥,嫂子,你们快来见过我家老大。”福荣放下怀里两个不停蠕动的小家伙,喜滋滋地站在徐粲旁边向他们介绍,那般自豪的模样,还真让徐粲有种脸红的感觉。自己好像至今对仁义堂没什么贡献,对这几个人也是,除了踹过他们几脚,连真正的交流都算不上呢。
    一听是福荣的当家,那位堂嫂的脸色马上变了,笑着上前道个万福,就赶紧请他进门喝茶,一边生拉硬拽着,一边还絮絮叨叨说一些受了不少恩惠的场面话。徐粲平时最烦的就是和女人打交道,长舌妇不说,还都是八爪鱼。
    “话说你们这儿的院子好像都挺大的啊,用来当小型篮球场都够了呢。”徐粲实在忍不了那女人巴拉巴拉的聒噪,提高声音说了一句,终于抢回了话语权。
    一旁福荣的堂兄堂嫂却是突然沉默了一下,虽然没怎么听懂他的后半句话,但意思大概还是明了的。瞧着徐粲怀疑的目光,他们才有些尴尬地接上断了的那一片儿。
    “福荣,好长时间没回来,你跟你哥哥嫂子好好聊聊,我们就随便在院子里坐坐就行。”徐粲眼珠一转儿,忽然止住了脚步,正好院子里有几个竹椅子,他上前就挑了一张来坐。许是常年累月的风吹日晒,竹椅子早就有些不堪重负,徐老大吨位虽然还行,但这猛的一个冲力,却是瞬间报销了一张椅子,他自个儿也摔了个屁蹲。
    金童玉女瞧着他摔倒的模样都是哈哈大笑,上前抓着他的手脚不让他起身,几乎要扑到了他的身上。
    堂兄堂嫂要拦,徐粲却顺水推舟抱住那个叫狗蛋的家伙:“没事,我就喜欢与小孩子玩儿,你们先进去聊吧。”
    饶是堂兄堂嫂再觉得不合适,徐粲一心如此,他们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和福荣一步三回头地往正屋走去,倒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空旷的院子里登时只剩下徐粲和龙套甲,还有两个浑身泥巴的小娃娃。
    “你们俩是兄妹还是姐弟啊?”徐粲给龙套甲一个眼神,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两个娃娃,跟他们玩在一起。龙套甲心领神会地往被席子遮住的那块地方而去。
    “笨哥哥,嘻嘻,笨哥哥。”两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娃娃怎么能听得懂他的话,只知道一味地揪着他衣服上的珠子玩儿。
    “喂,谁是笨哥哥啊,我可是天下第一帅的好不好?”徐粲扯回自己的袖子,这上面缀的好像是真的珍珠,虽然以他的眼光也不懂欣赏,但程远那家伙应该不会在这方面也克扣自己吧。唉,这老大还真是做的从面子到里子都丢完了。
    “叫一声帅哥哥,我就给你们一个。”终究还是挡不住两个软乎乎的小家伙在身上扒来扒去,只好采取迂回战术。可怜两个小家伙还不知什么是富贵不能淫,就这样被徐老大拐上了不归路,一口一个帅哥哥叫的香甜润滑。西启的花骨朵,就这样在徐粲同志不良的诱导下,面临即将凋零的危险。
    “老大!”忽然一声惊呼,徐粲脸色一变,拉着两个娃娃往龙套甲的方向走去,正屋的门半开着,好像看不到这里。徐粲一边高声同两个娃娃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一边小心观察着正屋的反应。
    终于挪到龙套甲身边,徐粲顺着他掀开的席子一看,底下竟然是毛茸茸的一片草地。“这是什么?”徐粲皱眉。龙套甲摇摇头,他倒是想回答,可是真不知道这看着刺拉拉的草是什么东西。
    正要蹲下去仔细观察,就听到正屋里传来动静,徐粲来不及多想,一把揪下几棵,扔到龙套甲怀里,他赶紧向另一边跑去:“狗蛋,丫头,快来抓我,抓到给你们珠子玩儿。”
    狗蛋和丫头一听有珠子玩,都是小嘴一撇,迈开两条小短腿就追了上去。龙套甲慌慌张张地将徐粲扔过来的草塞进怀里,也是撒丫子就往另一边跑:“老大!我也来追你,属下也很喜欢珠子!”
    正在奋力奔跑的徐粲闻言一阵恶寒,你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要这么娘炮行吗?真是越看越有孟寒的范儿了,有空一定要问一问,这丫不是孟寒的兄弟吧?
    “荣子,你这老大看起来很亲和啊!”堂兄堂嫂出来,就瞧着院子里互相追逐的几人。
    “嗯,虽然老大平时都是无所事事的样子,但是个好人。”福荣重重点头。也不知徐粲知道自己被发了好人卡会是什么表情。
    临走的时候,堂嫂又是一通嘱咐,拜托徐粲好好照顾自己这个小堂弟,金童玉女两人也是一人抱着徐粲一个大腿,鼻涕眼泪全抹了上去。只有堂兄在一旁讪笑着,不会说什么好话。
    徐粲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只袖子上已经光秃秃的了,另一只也惨不忍睹,狠狠心将腰带上淡淡两颗红玛瑙扯下来,他一人一颗塞进金童玉女手里。两个奶娃娃顿时乐开了怀,吧嗒两下在徐老大脸上印了两个口水印子。
    徐老大张着嘴愣在那里,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两个加起来才十多岁的小孩子强吻,这古代的娃娃还真是强悍呢!
    福荣跟堂兄堂嫂话别之后,三个人终于踏上了归途,本来还打算多走几家,调查一下户口的问题,但是拿着龙套甲从怀里掏出的那几棵草,徐老大稍一沉吟,还是决定先派人回去。看看这货究竟是个什么,让陶庄的人都这样掩掩藏藏的。
    至于福荣和龙套甲谁回去,两个人却是争论不休,从这里回到城中只能走路,来回花费时间不说,还丧失了和老大近距离相处的机会,自然都不愿意。
    说实话,徐老大对此无奈之余还是偷着笑得,敢情自己在他们心中还是很有分量和吸引力的嘛,真是的,这么突如其来的主角感,会让人承受不来的好不好?
    最后还是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猜拳。光荣落败的自然是我们至今连名字都没有正式出现的龙套甲。(没办法,龙套甲是三个字,不好打不是?)
    瞧着龙套甲流连不已却还是风风火火离去的身影,徐粲心中却是有些许不安,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不安,只觉得那几棵草大概不是什么普通的存在。
    “走吧,跟着那三个人留下的痕迹,我们先和桑桑会和。”已经是下午了,天气凉爽了些,之前的不愉快仿佛也被丝丝微风吹走了,徐老大对福荣吩咐一句,一鼓作气地继续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这一篇,暂时停笔好了~果然被考试虐成shi了
    ☆、不冷不热到底是偏冷还是偏热。
    颜峤这会儿和陶里正正在走访几户百姓,听说他是为清查户口一事而来,按理说百姓该高兴才是,可他们却和自己的里正一样,都是神情慌乱,仿佛在隐藏什么一样,回答颜峤的问题也都是含含糊糊带过,让人生疑。田啬夫很久没有下来仔细查访过了,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徐粲进来的时候,龙套乙丙丁都是兴高采烈地围了上去。颜峤抬头看了一眼,却又继续和身边的老者交谈去了。
    “大人,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回去,等明日再说。”
    徐粲瞧着在座百姓代表的情况,也是心有所思。虽然颜峤对自己不理不睬,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微微叹一口气,他还是认命地上前。唉,谁让他是小攻呢?
    “这日头还没落呢,你睁着眼说瞎话也该好好想想。”颜峤还没回答,停云又嘴快地开口。虽然徐粲的提议可以让少爷轻松些,但对徐粲敌视惯了,停云一时有些没有hold住。
    “我都睁着眼说瞎话了,再想不也是多余吗?蠢货!”徐粲虽然不想跟他计较,但也不是任人挤兑的主儿。该还嘴时就还嘴,这才是正主儿风度。
    停云自然恼羞成怒,可是颜峤已经拦在他面前说话:“来来回回太浪费时间,今天我就在陶里正家叨扰了,你要是没事可以自己回去。”
    徐粲微微撇嘴,这人还真是不讲究,哪里都能将就,他自己不知爱惜,可是还有别人心疼呢。陶里正家房子虽大,条件那么简陋,这种仲夏夜晚,到处是蚊虫什么的,颜峤虽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人,但也从没受过这等苦处,怎么会休息得好?更何况这才是开始,以后还有硬仗要打。
    “大人,请借一步说话。”固执如颜峤,自己再多理由他也不会听进去,徐老大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颜峤现在对自己就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态度,虽然冷的时候很冷,热的时候却不怎么热。
    颜峤本不想随他胡闹,但看着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眼神,也是无奈起身,跟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身后停云马上探着身子过去,竖直了耳朵听徐老大又要骗他家少爷什么鬼话。
    “桑桑,这里的事很蹊跷,我们还是先回乡里,等我这方面有了结果再做打算。”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徐老大自动恢复了亲亲称呼。
    “正是因为蹊跷,所以我才要留下来,只有跟他们耐心交流,才能看清事实。”颜峤也是义正言辞,做官多年,他自然有自己一套方法。
    徐粲也拿不出话来反驳,但是他可是混混头子,自然不必事事以理服人,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好。
    “我不管,反正你现在要跟我回乡里,如果你执意留在这里,那我可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了。”徐老大说得理直气壮,还带了那么一丝别样意味。
    “什么非常手段?”颜县令不耻下问。
    “比如一路扛着你回去?”徐粲嘻嘻一笑,往颜峤那边靠了靠,几近耳语的声音让一副单纯求知欲表情的颜县令顿时红了脸,“我可是想来说到做到,最守信义的哦!”徐老大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这只总爱装严肃的小白兔,完全不知道自己脸红起来有多可爱。
    “胡言乱语,不知所谓!”颜峤一把甩开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骂人也一直是这么两句。
    “嘶”颜峤羞恼之余下手没个轻重,堪堪碰到徐粲手上威严耸立着的几个水泡。“桑桑,你不关心我就算了,不用伤口上撒盐吧,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为所欲为的”许是真的还在为刚刚颜峤不顾自己颜面斥责福荣等人,也不管自己受伤的事介怀,徐老大一时嘴上没个把门,不该说的话就这么出来了。
    果然,颜峤闻言变色,本来还微微泛着红晕的脸登时铁青,神色也顿时冷漠:“哼!本官为所欲为?如果本官没记错,每次都是徐堂主不请自来的吧?上次本官也说过了,如果徐堂主一直这么言行无忌的话,那我们之间的交情就此作废了,以后除了公事,还是不要再有什么来往了。”
    “桑桑!”徐粲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就要离开的颜峤,也顾不得手上那劳什子的水泡了,“是我不好,我胡言乱语,你别在意。”
    “松手!”颜峤一点儿也动摇。
    “桑桑,你这样可就怪不得我了。”徐粲感受着手下人毫不留恋的挣扎力度,脸色就是一沉,一用力将人拉在自己怀里,他凝视着那人冷淡中又有一抹愤怒的眼神,目光顿时幽深了许多。这个时候放手,傻子都知道不可能。
    “你干什么?”颜峤被他的眼神瞧得心中一虚,话音未落,就觉得身子一空,在他还不算慢的反应时间里,他已经被那个时常口无遮拦的混混扛在了肩上。
    不远处的一群人看到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均是吃了一惊。然后徐老大就在他们集体的注目礼下,抱着不停挣扎的颜峤出了大门,往乡里的方向走去。
    停云在原地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徐粲会当众做出这等举动,高喊着自家少爷,带着一副吃人的表情追了上去。仁义堂的人也是一样,只不过却是欣喜若狂地跟了上去。自家老大实在太有英雄气概了,早该这样直截了当嘛,男人之间的战斗,速战速决才是正道,他们这些旁观者都快看得冒火了。
    其实,仁义堂的诸位又一次高估了自家老大,威风凛凛地将颜峤扛出大门的徐粲,刚刚出了村子就把人放下了,瞧着已然真正生气的颜峤,他辛辛苦苦伪装出来的强悍模样登时土崩瓦解,点头哈腰死乞白赖地请求对方原谅。
    颜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狠狠瞪了讪笑着的徐粲一眼,转身向旁边走去。
    这里是两个村子的交界处,一大片空地种着整齐的几排桐树,隔开了两个庄子的人。
    虽然正经的土地都荒芜了不少,但这片桐树林却生长得异常茂盛,徐粲跟着颜峤一路走进去,踩着薄薄的一层落叶,倒是最自然最原始的韵律,让人的心也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桐树林后面,是一道不高的土岸,下面就是一块儿一块儿的田地,零零碎碎地种着长势还算不错的水稻。不远处依稀有夕阳余晖反射,想来是有水泽。
    颜峤站在土岸之上,正眺望着远处的乡村风光,虽然游历多年也看过不少这样的风景,但总觉得每次看都是不一样的心情,至少也有些许微妙的变化。
    徐粲一步步走向那个不算伟岸,反而清瘦的背影,心中是难得的熨帖柔软,仿佛那身影镶着一圈暖黄的夕阳,就这样整个嵌进了他的心里去,再难移出。
    “徐粲,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是你该缠着的人选,这一次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我希望不再有下一次。明天你就带着仁义堂的人回去吧,以后县衙的事,你不要再搀和进来,否则我一定会依法处置。”
    听到徐粲走过来的声音,颜峤微微偏头,语气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是远处水面一样的平静,却也像湖水深深一样,蕴了无数心事。
    徐粲在他身后一臂远的地方止步,只要伸手,便可将他完完全全笼在自己怀中,事实上他也忍不住这么做了。可是手刚刚要触碰到那抹最企盼的温度,便因颜峤无情的话语生生止住。
    “为什么?”许久,徐粲的声音才伴着飒飒桐叶声响起。原来,即使是炎炎夏日,也有这般凉入心底的晚风。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我本来就不在同一条路上,若是朋友,一场相交也算日后回忆。但既然你另有企图,我又无心与你纠缠,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颜峤仍然是如水般平静的声调,悠悠地像在叙述着什么寻常的事一般。
    徐粲站在那里揪着袖口被狗蛋拽得已经松动的珍珠,一下一下无意识地动着手指,闻言轻笑一声:“企图?我有什么企图,不过是想跟你亲近一些而已。”同样淡淡的语气里却是无尽的怅惘,仿佛远处孤零零立着的几块稻田一样,是难掩的凄凉。
    一腔真心交付,却被说成是另有企图。就算他语文再没学好,也知道企图不是个多么好的词汇。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能为力。”颜峤转身,眉头微皱,唇边也确是无可奈何之意。看了无声笑着的徐粲一眼,他越过他往回走去,“既然话不投机,那我先回去了,以后的事你好自为之,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徐粲直直地站在那里,任凭颜峤从他身旁经过,一直到他被风吹起的长发也彻底从自己身上离去,才倏然转身:“那我的意思也很明白,我们就来比一比谁更固执好了!”
    颜峤脚步稍慢,微微摇头,还是毫不留恋地快步离开。
    “哼,被拒绝了吗?”徐老大一直绷着的身躯忽然松懈,苦笑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被土坷垃绊了一下,便摔在了地上,手指就着坚硬的泥土紧握成拳,在夕阳下低垂的身影格外阴暗。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今天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谁能动摇本大人睡神的位置?!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草。
    回到田啬夫家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福荣瞧着他进门也是又惊又喜,龙套乙丙丁被派出去找他,现在还没回来。
    “老大,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们了!”福荣围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只是身上衣服脏些,没受什么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徐粲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再看看不远处颜峤院子里已经一片黑暗,靠爬树摸鱼排遣了几个时辰的心情顿时又坠入了深渊。被旁的人关心是一种温暖,被在乎的人冷漠对待却是一种难言的心殇,还是一遍又一遍施虐的那种,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徐公子,舍下房间实在不够,颜大人那儿又不能失了礼数,就只能请你们委屈一晚上了。”田啬夫得知徐粲回来,也是赶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语气里难掩探究。今天下午那一幕,还真让人搞不懂这位徐老大和颜县令的关系。
    “没事,能住就行。”高中为了逃出来上网,连野地里都睡过了,这会儿有四面墙壁挡风,又怎么会睡不下?其实有时候条件并不苦,只是想给那人最好的。
    “那厨房里还有饭,徐公子自便就是。”田啬夫感激地点点头,嘱咐一声便回去休息了。
    “老大,那我去帮你热一热。”福荣觉得徐粲有些不对劲,但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又怎么能随意窥探主子的心思,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表达关心。“不用了,我回去睡了,等他们回来,你们也睡吧。”徐粲却是伸手制止了他,转身就往屋里走去。还是饿一顿吧,饿着肚子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事了。
    福荣瞧着他太过安静的背影,正准备上前再说些什么,就看到田啬夫去而复返,身后还跟了两个熟悉的人。
    “沈大夫?”福荣惊喜地唤了一声。徐粲刚刚上了台阶,正要推门,闻言转过身来。果然,那个在一地清辉中站得搔首弄姿,笑得妖艳诡谲的男人,不是沈妖孽还能是谁?
    龙套甲在沈均身后,一张大脸满满写着的都是求表扬三个字。他可是马不停蹄地在几个时辰之内就跑了个来回,还带了强力支援团过来,虽然这团员只有沈馆主一人就是了。
    “你们怎么这么快?”徐老大连像样的招呼都没有跟沈馆主打,直接推门进屋,秉烛夜谈。龙套四兄弟去另一间屋子休息去了,福荣在院子里守夜。
    “又不是千里万里,骑马过来的话很快啊!”沈均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浑然不觉徐老大已经僵硬的脸。半晌之后,正在院子里抓蛐蛐玩儿的福荣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凉风,真是}人!
    靠,怎么没有人告诉他这里可以骑马?在古代很少运动的他,走这一段路可真的是腿都快废了。话说也不见桑桑骑马,那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呢?一想到颜峤,徐粲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戳着蜡烛上的烛花,怎么也剪不下来。
    “老大,武功忘了就算了,你不会连剪刀都不会用了吧?”沈均终于瞧见了他那副深闺怨妇的模样。徐粲以为他是幸灾乐祸,白他一眼不言不语。
    “出什么事了?”沈均本来打算先把正事说一说的,但看现在徐粲这副样子,大抵也听不进心里去。
    “还能有什么事?”徐粲看着他那副笑脸就来气,“如你的愿,你老大被人正式拒绝了。”敢情之前颜县令那些义正言辞的话在徐老大心里都是放屁,今天才感觉被拒绝的受伤啊!
    沈均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继而笑得更加花枝乱插,这才是所谓的无心插柳。自己一开始那般抵触,那般反对,老大也是铁了心一条道走到黑。如今自己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随他去吧,结果人却在这儿垂头丧气了。好笑之余他又有些懊恼,这不就说自己之前那些惹恼徐粲的事都是白做的吗?
    徐粲看着他乐开花的笑容,不及多想就把手里的剪刀甩了过去。
    “老大,好歹我也跟你主仆一场,你不用这样狠下杀手吧?”沈均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锋利的剪刀从自己耳旁擦过,白了白脸色,在暖黄的烛光下更加魅惑众生。不过,这众生里不包括徐粲就是了。
    “不好意思,心情不好,要是不想遭殃,就离老子远些。”徐粲冷哼一声,起身往床边走去,被子都不打开,就那样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床上。这古代的“席梦思”,还真是硬啊!
    沈均支着下巴看着眼前一幕:“老大,听说这里的房间不够,你要是睡的话往里面一些,别忘了给我留个位置。”
    “滚!”徐粲闷在被子里,声音是难得的沉稳,听上去挺有年代感的。
    沈均笑了笑兀自不言,自家老大好像越来越可爱了呢,他得趁这次机会跟老大修复修复关系才行。
    这样混混沌沌的一夜过去,群星淡去,雄鸡一声天下白,沉静如水的村子在第一道光亮中醒来,泛着丝丝缕缕轻柔的波纹,是让人舒服的景色。
    徐老大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时,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轻微的起床气一犯,他连人带被子的从床上滚下,又是一阵腰酸背痛。
    “他妈的,这是谁给老子盖的被子,我也说昨天晚上一直梦见在烤火,想热死老子啊!”一脚踹开缠在身上的杯子,徐老大眼屎没擦,就以怒吼开始了一天的序幕。
    沈均端着早饭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无奈摇头,被称为再世华佗的沈大夫不禁感叹,弥补真是世上最难的活计了。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收拾干净也吃饱喝足的徐老大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要去外面走走。
    “对了,老大要是找颜大人的话,我一起去。”沈均一边从自己的药箱里掏出什么,一边跟了上去。
    “我可没说要去找人。”徐老大站在门口,竟然有一丝忸怩,真是难得之景,看得沈均几乎要怀疑自家老大又一次失去记忆了。“那麻烦老大陪我一起去好了,我找颜大人有事。”沈均抓住机会,顺水推舟。
    徐粲又在门口磨蹭半晌,还是挪着步子跟了上去。
    不出沈均所料,颜峤正要收拾收拾再往村子里去,停云正在帮他加衣裳。瞧见沈均进来,两个人都是一惊。
    “参加大人。”沈均在外头的形象一直是相当正派的,这会儿行礼也行得像模像样。
    “沈大夫怎么回来?”颜峤出了房门,走到院子中来,指了指一旁石桌,“快请坐。”
    沈均瞧了瞧后面跟过来沉默不语的徐粲,一边还礼一边上前坐下了。停云也从屋里端了茶壶过来,虽然是在别人的家里,但一贯的礼数却不能少。
    没有人喊徐老大坐下,他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院门口,怎么看都有一种可怜范儿。沈均与颜峤客套几句,眼角瞥到自家老大那凄惨样子,心中也是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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