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
那些人的来来去去陈述也无法阻止,真心假意又如何,这个圈子难见真心。古来就说戏子无情,在娱乐圈谁都是带着面具生活,用情太多要么自己疯掉,要么转身离开,真情在这里从来都是浮光掠影,一晃而逝。要么风魔,要么成活,谁也没办法。
现在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太多的悲伤都独属于两人承担,谁也不能去消除这种悲伤,也无法转移。
红色的灯终于熄灭的时候,林嘉像是接受最终审判一样,等着医生出来宣布他的罪过。他忐忑,诸天神佛在上,他愿意花余生的十年二十年换取简笙继续留下来,简笙欠他良多,他希望简笙能够把那些誓言兑换了。
“二十四小时之后他应该就会醒了。”医生第一句话就是这句,林嘉觉得自己得到了饶恕,然而下一句把他剩下的期望全部打到了地狱里去,“他的情况不是太好,建议一直住院观察吧,不要让他太劳累,好好休息,也许他还有半年时间。”
医生说罢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胃癌晚期还这么拼命,还喝酒,是不是不把命当命?艺术就算是生命,也得有命才有艺术吧,真是一群疯子。”
林嘉浑浑噩噩的想要走进去,医生直接阻止了他,“一会儿就会直接转到病房里,这里不可以进去。”
林嘉点点头,失了魂一样转身,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顾寒急忙去托住他,把他拉到椅子旁边半躺着,林嘉有些轻微的抽搐,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悄无声息的打在了顾寒的手上,顾寒指挥陈述去再开一间病房,他看着林嘉,在这里等着。
医院行好,把简笙待会要住的病房的旁边那间开给了他们,陈述回来之后顾寒招呼他帮忙,两人把已经有些昏迷的林嘉架到病房,另一个医生过来查看,说林嘉的情况是过劳和受惊,歇一会就好了。
尽管说是过劳,还是给林嘉挂上了点滴,简笙从icu转出来的时候是顾寒去看着的,他讨厌医院,此刻也忘了这件事情。
一夜之间风雨飘摇,温升给陈述打电话汇报情况,楚恒也知道了这些事情,二话没说直接问医院和病房号,陈述走到阳台上把事情说了一遍,顾寒不放心,逛了各个媒体网络版,发现还没有消息,暂时放下了心。
楚恒不放心,让公关部把这件事情给各大媒体打了招呼,简笙原先是他们公司的歌手,交情都放在这里,此刻就是考验人情的时候,简笙口碑算的上很好,不潜|规则明星,也不拉皮|条,拍戏好捧星红,大家也主动表示了关心。
顾寒这才体验到在这个圈子到底多累,接电话的时候他帮林嘉处理的一些事情,相同的话说了千百遍,自己口干舌燥不说,即便是他向来温润,此刻心情也有些暴躁,还是耐着性子做了下去,直到电话都没有电了自动关机,这才算是作罢。
只等着他们两个当事人醒来吧,也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做。
陈述从阳台进来就看到顾寒有些疲惫的靠在床头,他走过去蹲在顾寒面前,顾寒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扭过头,眼神有些疲惫。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陈述指着沙发说,“这里我来照看。”
“我们一起吧,一个人也有些无聊,徒添烦恼。”顾寒伸手和他十指相扣,两人坐到沙发上相互依靠着,兵荒马乱一阵下来,现在忽然安静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刚才的话说的也有些多,现在反而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这么静静的靠着。
“真累。”顾寒忽然出声道,“这里真安静啊,安静的让人疲惫。”
“刚才林嘉一起来的时候医生问谁是家属,林嘉站出来,却不能签字。”陈述小声道,“林嘉和简笙的结婚证没有法律效应,连在这种时候签字都不能。”
“后来呢?”顾寒怔忪。
“简笙没有其他家人了,他本身就是孤儿,当年是被人收养的,后来收养他的人也是病亡,相同的病症,那时候他出道没有两年,红极一时,不知道怎么的被黑道大佬看上了,公司当年保不住他,把他推了出去。
简笙脾气很倔,有人威胁他毁掉他的星途,因为这件事情他自己主动毁掉了嗓子,这才脱身,对方那个大佬钦佩他的勇气和决绝,放过了他,这时候传出了他养父生病的消息,他赶回去的时候已经下葬了。
那时候身边一直陪着他的就是林嘉,两人去hl结婚,然后简笙去a国学习做导演,回来之后转行。”陈述说的有些乱,顾寒还是听懂了。
“听起来很传奇,很像是小说内容。”顾寒低声评价。
“生活比剧情狗血多了,但悲伤永远让人措手不及。”陈述说起来还有积分感慨,“不及时抓住就可能会错失,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再次相见。”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顾寒,我们结婚吧。”
“好啊。”
两人就这么彼此靠着,睡着了。
夜很深,医院不知道在这时候迎来了多少新生,也送走了多少生灵。新生和死亡是人生永远避免不了的话题,正如黑夜和白昼的交替,在每个最深的夜之后就会有一次朝阳,太阳从地平线下跳出来,本来是静止的世界,又忽然开始动起来,忙碌,车流人行,喧闹。
那些隔绝在尘世之外的声音在此刻都被屏蔽,只有两个人,承受着朋友的悲伤,在此刻手牵着手,默许执手一生的诺言。
林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先是去看了简笙,确定没有事情之后才去洗漱,顾寒下去打饭,陈述在白天不敢乱在医院走动,怕引来骚乱,顾寒带上黑色的美瞳之后辨识度就没有那么高了,刘海放下来,和一般的二十岁少年没有什么两样,顶多就是好看了一点。
他把饭打回来,三人在沉默中吃完,林嘉对他们两个表示了谢意,陈述和顾寒看他的精神稳定了,这才告别,林嘉打电话让助理把东西都送过来,今天晚上简笙应该就会醒过来,一切等人醒了再说。
陈述和顾寒一起去地下车库取车,没想到那里会直接埋伏一堆的狗仔,冲着他们的脸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拍,陈述直接伸手推开,并且庆幸自己没有过于大胆拉着顾寒的手,不然这时候被一群苍蝇盯着,并且说一些难听的话,他自己会直接忍不住打人的。
圈子里gay多,但大部分都自动默认卖腐但不会真的出柜,而是在深柜中,人们对于性向的接受度没有那么高,一旦出柜了,接到的戏份就会受很大影响,尤其是c国。
这并不是说他们的恋爱就不值得,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婚姻也是,那么多人结婚秘而不宣,一来是为了形象,二来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婚姻不受那么多的注视,宣告天下满城风雨,难道就是爱一个人的方式?
默不作声的给着彼此幸福,未尝不是最好的方式。
楚恒和大多数的媒体打过招呼,那些主编们应该是知道分寸的,现在冲上来的大多都是小报小杂志,没想到能在这里守株待兔,陈述感到一阵窒息。抛出来的消息都是问他们的影片会不会直接被这样作废掉,也有些问简笙的病情。
顾寒感到一阵恶心,他极少出现在镁光灯下,现在被这样一群人盯上,和被一群苍蝇盯上一样让人感到阵阵不舒服。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人群,对一切问题表示无话可说,这反而激起了这些狗仔的兴致,蜂拥而至,其中有个人的镜头直接捅到了顾寒的眼角,镜头对着顾寒的脸一阵乱拍,顾寒的眼睛有些受不了这光。
他的美瞳没有去,用手捂住眼角,陈述转身一看现场的情况一阵火气,伸手直接把那个人的照相机抢过来,把底片拆出来折断,攒在手里握紧,“有点职业道德吧,你们知道你们多讨人厌吗!”
不怕明星没绯闻,激怒明星有话题,尤其是陈天王,人前一向是文质彬彬,优雅而专情一向是他的标签,此刻这种狮子一样的怒气爆发出来让剩下的人本能的端起自己的照相机,把现况拍下来。
甚至有些连名字都想好了,“陈天王冲冠一怒为蓝颜,此刻怒气为哪般”
“简笙封山之作多重波折,换角风波□□几重乱”
顾寒看他有发怒的趋势,扯过人直接往车那边走,一步一步,步步艰辛,“抱歉不接受采访!”顾寒到了驾驶座,陈述做到了副驾驶上,顾寒猛地踩了油门,车往前一冲,把人都冲跑了,那些人知道拼命也会惜命。
“你刚才太过火了。”顾寒深吸一口气,“何必把话题给那些人留下,他们又不知道会乱说什么。”
“让他们说去吧。”陈述背靠在座椅上,觉得有些累爱,“对付苍蝇没必要客气,在这种时候还要搏话题,真的让人作呕。”
顾寒叹了一口气,“也亏得病房区把守严格,不然那群人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重重波折,简笙不知道能坚守到最后不,到了最后一步功亏一篑,对于他们这些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的人来说才是致命的打击。”陈述叹气。
“从死神手里拉取时间本就不易。”顾寒开到岔路口,恰好是红灯。
“对了,你有驾照吗?”陈述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啊,驾照?”顾寒一愣,才想起来重生之后他貌似根本没时间去考驾照,往窗外一看,发现交警在敲窗。
陈述以手覆面,重重的叹气,“忘了这点吧,又多了一重罪过。”
顾寒心想自己也算有一个被批判的事情,无证驾驶,他为什么之前不多搞出来一张驾驶证?
现在好了,公众人物无证驾驶,被警察逮住,这一项违规就够喝一壶了。
“顾寒?”交警看起来年龄四十左右,皱着眉头看车上的两人,“陈述?”
陈述和顾寒不敢有什么表情,老老实实的低头认罪。
“我女儿很喜欢你们。”中年交警大叔对着顾寒和陈述道,“驾驶证呢?”
顾寒羞愧,低着头,跟犯错的小学生一样面壁思过,“躲狗仔,忘了自己还没有驾驶证。”
交警皱眉,转而看着陈述,“那他呢?”
“他有。”顾寒从车里拿出来陈述的驾驶证。
“签个名吧。”交警扯下来一张纸。
顾寒心想完蛋了,刚和记者冲突,现在又被交警逮了个现行,诸事不顺,要成为“典范”被挂墙头了。
挂到某涯直接再被教育,人生上画上重重的一笔。
接过来那张纸发现是一张空白的纸张,交警笑了,“签个名吧,我女儿挺花痴你们两个的,下回不能这样了。”
原来还能刷脸过,顾寒第一次觉得张一张明星脸原来不止有坏处,还有这等好处。
“认错态度良好才放你们走的,”交警老脸笑的像是菊花,“没有下次,这地方车流量少今天也只有我一个人值班才放过你们,算是我徇私了,记住没有下次。当个明星还是要小心些,一张驾照考起来总是没有问题的吧。”
顾寒点头,表现的就是那副“认错态度良好”。
陈述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闹大,他和顾寒一起在那张纸上签了名字,交警折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上衣的口袋中,大手一挥,“走吧,一会儿车流多了你们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陈述和顾寒交换了一下位置,顾寒老老实实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陈述脚踩油门,朝着窗外说了一句,“谢了!”然后两人就一溜烟的跑了。
“真悬。”陈述摸着心脏,“这种生活一波三折,千万别有下一次了,当成国民教育的范本就不好看了。”
“没想到交警的女儿也追星。”顾寒往后看了一下,又探身回来,“不过感觉出行好危险。”
“我们今天太幸运了。”陈述道,“如果是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停车下车之后就别想上来了,什么传闻都可能会有,谣言满天飞。”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处,光与影同在。”顾寒对此倒是看的开。
简笙在三天后就发了新闻通告,剧组请到了最好的3d制作团队,之后将开启至为重要的一环,后期制作,对于他的病没有丝毫口风,但人们都看的出来他的脸色带着病态,这样的情况和之前的封山之作的话加到一起,让人不禁产生了兴趣,对《龙族?火之晨曦》这部电影有了关注,不需要炒作就博取了很多眼球。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眼球经济确定了这是个娱乐至死的年代。
简笙醒来之后没多久直接出院,医院那一天之后顾寒又见了林嘉一面,发现他越来越瘦,看起来压力很大的样子,很疲惫。
“我现在每天都像是在钢丝上行走,心惊胆战,但停不下来。”林嘉饮下面前的咖啡,黑咖啡很苦,不掺杂任何放糖和牛奶,然而林嘉喝下去眉头都不皱。
从前他饮食健康,作息虽然不规律但面色还是很好的,现在整个脸颊都凹下去了,眼睛下面青了一圈,发黑,“简笙走的太快太急,他一直在摇摇欲坠,我就不可能不跟在他身后,哪怕我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坠下去,也会义无反顾的前进。”
顾寒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劝阻,你面对两个疯子,只能陪着他们一起疯狂,顾寒的档期空白,这段时间陈述去参加ep的宣传,首发专辑三十万张,超出了华影的预料,为了加一把火,让陈述去参加了几个访谈节目,陈述成了空中飞人,反而是顾寒优哉游哉,享受生活。
“制作顺利吗?”顾寒问。
“过程很缓慢,因为阿笙这次要求很严格,甚至很苛刻,他恐惧失败。”林嘉掐了掐自己的眉心,“还有几个月金球奖就要到了,成品完成不到十分之一,工作团队也很为难,很多次向我提出意见,平衡两边很难做。”
顾寒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有些东西真的没办法实现,在经济财力束缚之下,完美的影片本就是妄想,像詹姆斯?卡梅隆制作《阿凡达》那样大手笔世界上没有几个,卡梅隆和公司几番谈判下来都做出了让步。林嘉之前拉过来几个投资商插手都让简笙有些束手束脚,但也没说什么,现在要从后期上卡的更严格,以增加筹码。
难做,什么难做。
顾寒放下杯子,“我也没什么可以说的,祝一切顺利,如果有要重拍的,叫我就好。”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林嘉对他表示谢意的笑了笑,他甚至和人说着说着话就走神了,大概是太累了。
顾寒也没有叫他,能发呆是一种福气,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首映礼在两个月后,陈述及时赶了回来,这个时间已经快要下第一场雪了,顾寒去机场接他的时候围得很是严实,他的驾照在这两个月的空闲期拿到手了,买了一辆差不多的车。
陈述的飞机是晚上十二点到的,大雪天出行的人很少,顾寒开车很小心,为了不迟到他九点钟就出门了,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飞机晚点了半小时。
他所幸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买了一份报纸翻开看。
财经方面没有什么大消息,顾寒料想的没有错,贺孟津接手源盛公司以后整个公司就开始走下坡路,市值的缩水使得股价狂跌,他趁机扫了一圈,在回稳之前入手,拿到了7的股份。
市值缩水了75,可谓是今年最大的动荡,多少人摩拳擦掌,想要痛打落水狗。
顾寒步步小心,步步经营,蚕食整个源盛。
只是在成功之余不免痛心,源盛之后想要东山再起何其之难,如果他三年之后才拿回来,那时候已经错过了这次云计算和物联网的兴起,顾寒想到就扼腕。他没有把那些钱都用来炒股,从找了中介者融资参与了一场全新的科学革|命。
一切都在慢慢的有起色,终有一天这一切都要回到他的手中。
再等等时机,他就可以找机会去看老爷子了。
无论,以什么姿态出现。
老人家当年的作为,已经有水落石出之势,他想要问,为何包庇?为何对小叔的行为默不作声?
顾寒抓报纸的手有些紧,不小心扯破了一角,这时候有一双鞋子出现在他面前,顾寒抬头,陈述扯下围巾的一角,笑着看他,“看什么这么入迷?”
“股票。”顾寒若无其事的合上报纸,站起来,“这么快?”
“没有带什么东西,空手回来自然会快。”
“幸好你今天到了,天气预报说明天就开始下雪,我担心会推迟航班。”顾寒把手上的报纸扔进了垃圾箱。
“我有看天气预报啊,所以紧赶慢赶提前回来了。”
“还可以赶上首映,已经送上去了,不知道奖项会花落谁家。”顾寒心中还是很想把奖项颁给《龙族》,今年没有什么有力的竞争对手,龙族胜券本来就很大,上头也很希望这部能出彩,作为一个文化输出的典范。
两人上车之后直接来了个深吻,已经近两个月未曾见面,思念弥漫了整个车内的空气,顾寒觉得自己喘不气过来,陈述的头发被他手揉的有些凌乱,看起来反而更年轻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捂着鼻子,臣妾先下去了。
第43章 首映
围巾还在,顾寒心思一坏,把陈述的围巾扯下来,将两人绕了进去,玻璃窗可以从内看到外,却不能从外看到里面,有一种面对整个世界拥抱挚爱的感觉,外面人流涌动,世界却仅有两人。
本来就稀缺的空气被顾寒这么一搅和,陈述终于破功,笑了。
他们两个谁也看不见谁,却呼吸交融,十指紧扣,什么都不说,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窗外飘了雪花,车窗前已经有点点滴滴化成了水。
“走吧。”
顾寒开车,两人的目标是陈述的大本营,一路上只看到雪飘的越来越大,陈述不知道自己有多庆幸赶上了末班的飞机,他一时一刻都不想离开,热恋时期聚少离多,思念就会越来越浓。
陈述离开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顾寒过来这边打扫,这里就像是浮世的一座浮城,只有两人的记忆和亲密,顾寒用他的钥匙打开门之后陈述直接把他压在了墙上,直接把门踢上,门像是发出了抗议,“砰”的一声关上,顾寒心中一惊,又是放松。
夜是暧昧的温床,孕育出来更多的是欲=望,陈述将顾寒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剥离,只剩下贴身的衬衣时停了下来,顾寒做着同样的动作,谁也没有落后一步,都从长期的演戏生活中学会了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脱衣服穿衣服,现在实践其中的一项自然不会生疏。
室内温度正好,陈述的手有些微凉,接触顾寒的腰的时候顾寒打了个激灵,想要逃离,被陈述压制。
“你今晚怎么了?”顾寒觉出陈述的热情不同寻常。
“不知道为什么在害怕。”陈述老实的托盘而出,“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今天下雪,只是在我上飞机之前就下了,然后我就被推迟了航班,和你错开了一天,然后世界动了一下,你就不见了……你既不是顾寒,也不再是贺兰若……我找不到你了。”
陈述复述梦境时心中仍然是一阵慌张,那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感觉把他的心脏整个攒紧。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世界上最狠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得而复失。他痴傻了十年不懂得前进一步,好容易准备前进却失去了,他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机会,却发现身边的人真正的灵魂是他那个痴心了十年的人,又如何不惊喜?
顾寒也接受了他,这是这一生他觉得最好的事情。
顾寒感受到了他的恐惧,咬了咬陈述的嘴唇,“害怕什么,我就在你旁边。”
“未知的事情太多,不得不恐惧。”陈述低声道,“你知道吗,在你出车祸之前,我的眼皮一直在跳……”
顾寒挑眉,这件事情他确实不知道。
“那时候我正在试镜《帝凰天下》,因为抖的实在是厉害,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那时候也是深秋,比现在的天气好一些,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离开我,还是我珍藏了很多年的东西……后来就收到你出车祸的消息了……”
顾寒忽然抱紧了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告知对方自己的存在。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我的?”顾寒时隔了这么久,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在你跳探戈之前我只是觉得模糊是你,在和你跳探戈之后,我确定那就是你,是你的灵魂重新回到我身边。”陈述附在顾寒的耳边,娓娓道来。
顾寒觉得眼前一片空白闪过,像是夜空终于透出第一抹光亮,深夜大雨即将爆发,闪电的前奏击穿整个天空,他窥见了命运,天空睁开他的眼睛,聆听了一个人的心声,将一个灵魂挽救回来。
他相信。
冥冥之中有很多事情出乎人的了解,羁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而刚才的那段话,让他不禁想,是不是老天怜悯陈述,才让自己重回人间,并且让自己在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他为自己而悲伤,并在《帝凰天下》的试镜中遇见他,和他对戏?
那一曲《porunacabeza》是试探也是最后的印证,他生前最爱的是这支舞曲,他最爱的是探戈,爱养花,对于养兰花有很丰富的经验,他只是在和袁彤聊天的时候提及自己养过一盆兰花,不小心如何把花给养死了;他又讲过自己十六岁那年养过猫,可惜猫不知道和谁私奔了,抛弃了他这个主人……
原来早在那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并且悄悄潜伏了。
顾寒的手插|在了陈述的发间,任由陈述在他的身上驰骋,年轻人的身躯充满着热情,引得他也意乱情迷。
一段情等了十年,何必非要在这时候让陈述停下来?
(此处省略河蟹一万字)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寒觉得自己的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原来是有一只手环住他。陈述的胸膛贴着他的背,冬日里暖洋洋的,让他不想动弹,他想翻身过去看陈述的睡颜,刚一动,感觉整个腰像是断崖的切面,上半身和下|半身割裂开,他忍不住哼了一声,痛苦呻|吟。
陈述被他这声呻|吟给震醒了,顾寒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陈述,“体力真好。”
腰力也很好,公狗腰公狗腰,顾寒觉得自己成了实验田,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第二天醒来成了“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狂风暴雨把他整个人都摧残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屋内倒是“只有香如故”了。
陈述听到他的评价像是被老师表扬了的学生,头埋在他的颈间,啃啮着他的锁骨。
早晨是欲|望累积的又一个高峰期,可惜顾寒昨天被折腾的太久了,翻来覆去摊煎饼,春卷也被烤焦了,他推了推陈述,“不行了,快下来,好重。”
“简直不敢置信,我觉得我在梦里,你再让我做会儿梦,我怕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陈述低声恳求。
“说什么胡话呢。”顾寒道,“你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要让我压压你就成了,牛顿第二定律一定会告诉你你现在感受到的都是真的,不用想那么多。”
把那些记忆都抛出去吧,像处理坏掉的水果一样,不要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就像他在最后一刻被酒瓶碎掉的渣渣刺进眼中,使得他现在有针尖恐惧症一样。
努力抛去不好的记忆才能幸福。
陈述抱着他不肯撒手,顾寒只得由着他,自己艰难的把手伸出被窝,从床头柜上拿手表看看时间,已经快要上午十一点了,还早,可以多温存一会儿。
室内很明亮,顾寒眯着眼睛盯着窗户,“你没有拉窗帘。”
陈述探出头,声音有一丝懊恼,“啊,忘记了,昨天有些激动过头了。”
顾寒把他本来就有些乱的头发给揉出凌乱美,“这里会不会被窥到?”
陈述拉着他的腰缩回被窝里,声音被闷在里面,“这样就可以了,没有人能看到我们。”
“那昨天晚上呢?”顾寒问。
“没开灯啊,应该……没事吧?”陈述自己也有些不确定,昨天被美色昏了头了,忘记了自己是黑灯瞎火摸上床,还是开着灯摸上床的。
不过现在灯没有亮,那么昨天就没有开灯?
他想着想着,身体往下蹿,顾寒不一会儿就感到一阵温热,声音都变得不走寻常路了,小声的叫陈述,“喂!”
腰好痒,顾寒想把陈述的头挪开,但又想就这样吧。
每天早上有一个人在你身边陪着,床铺不再是空荡荡的,无论冬秋春夏,都会让人感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他忽然想起自己十五岁时叛逆的很,问母亲如果自己以后不结婚怎么样?母亲当时没有说他异想天开,也没有直接说以后他就会想的不一样,而是稍微思忖了一下,才对他说话:
“我那时候和你想的一样,也想着不结婚,要一个人做出一番事业,我不信女人一定要依附什么才能活下去,你知道在妈妈那个年代,当你到了年龄还不结婚,就会被指指点点,成为别人的笑话。你的外公当时也没有勉强,只是提起了你的外婆,你的外婆去世很早,是外公把我拉扯大的,他说起婚姻,就想起有时候晚上做噩梦,半夜醒来,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人被遗忘了一样。那种孤独感后来我也体验了一次,去非洲做志愿者,地区动乱,晚上听到枪响就惊醒,然后怎么都睡不着。后来我遇见了你爸爸,之后我再也没有噩梦了,醒来之后旁边不再冰冷,这是我认为的婚姻的意义。”
在父母出事后的某天晚上他感到冰冷和窒息,睡梦中气压很低,他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让他醒不了,他也想那么沉睡下去,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告诉他,“醒醒,兰若,快醒醒,妈妈爱你!”
那之后他一直努力的活着,没有轻率的选择人生的伴侣,他一直都等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安全感,所以一直都那么一个人活下去,财富,权力,名誉都不一定能让婚姻幸福,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只会磨平期待,他不幸在于他前一世结局都没有等到,他幸运他重来一次,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人。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妈妈,我等到了那个人。”顾寒心中对着天堂,告诉了最爱自己的那个女人,自己终于找到了。
磨蹭到下午一点顾寒饿的受不了了,他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人一旦懒惰下来,很难再提起精神去奋力做什么。
两人一起去洗漱,顾寒下床的时候腿一软,被陈述扶着走。顾寒嘴角直抽搐,心想下一次再也不能这么胡搞了,昨天到凌晨四点多才睡着,他现在睡也睡不着,醒也不算是醒着,只觉得昏昏沉沉,不知道东南西北。
陈述做早餐去了,顾寒坐在餐桌旁只觉得全身像是被压路机碾过一般,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是销|魂又是疼痛又是甜蜜,哪怕陈述给他垫了个垫子,都无法阻挡其直观感受。
鸡蛋豆浆和几碟小菜,用早饭的标准来吃午饭,顾寒也只能吃清淡的,陈述心甘情愿陪着他,心理很是满足。
走出去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变的多冷,下雪之后空气都要把呼吸凝成水汽,首映礼在下午三点半,现在两点,到了正好可以提前二十分钟,算是不浪费一分一秒吧。
路上还在飘雪,车很少,路两旁的树满身披雪,世界银装素裹,顾寒忽然叹了口气,“一晃眼一年都过去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他甚至来不及去悼念去年,今年又是一年。
“以后还会有很多年的。”陈述一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腾出来覆在顾寒的手上。
“好好开车。”顾寒呵斥他,陈述温和笑了,把自己的手收起来,看着前方,又从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