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远程控制,已经改变。
最终,以三百万的身价,楚恒把顾寒签过来。
柴若愚也没办法,顾寒属自愿,当初签的时候没觉得他会红,违约金也不高,对于华影这种财大气粗的公司来说是九牛一毛,三百万对现在的顾寒来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再高不了,毕竟顾寒目前没有主打作品,都是演一些配角。
这件事的促成,最开心的不是顾寒,而是柯守逸。顾寒离开,柯守逸立刻递交辞呈,柴若愚看着那份白底黑字的合同,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柴老板只是个商人而已。
说实话现在的年代真的很难捧出巨星啊,我在这个观点上觉得自己挺老的。
☆、契机
晨光照着水面波光粼粼,小舟慢慢的飘荡。西泽尔(顾寒饰)穿着野外运动服装,白衣黑马甲,排扣距离恰到好处。他把衬衣系到了最后一颗,白皙的脖子只露出一半,禁欲的诱惑。
他换了一副眼镜,阳光照在镜片上直接进行光的色散,镜头拉近,皮肤没有任何瑕疵。
左岸(陈述饰)原本坐在小舟的另一头,发呆的看着周围,像是乡巴佬第一次进城。
常年拘束在方格子间的人一下子被释放出来,从进入这个奇怪的空间开始,他就没有离开那座城堡。城堡是禁锢,何尝不是保护,他一边被禁锢,一边离不开那里。然而走出城堡,踏上草坪的那一刻,就像是一个走入新世界的人,他看着前方的西泽尔,怀疑那人,那个自称为他管家的人,会直接在阳光下融化。
“我一直觉得,这像是一场梦。”左岸从船头站起来,船身不稳,左右摇摆,西泽尔将小浆横入水中,船身稳住,左岸刚才如同醉汉一样摇摆的身体也稳住,不过他却丝毫不害怕,因为水清澈见底。
西泽尔微笑,眼神迷蒙,然而清晰,像是晨起湖面上会氤氲淡淡的雾气,但太阳升起之后雾气就会消失,被光照驱散。“如果这真的是梦,你要怎么办?”
左岸垂下脑袋,似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缓缓转身,慢慢抬起头,镜头捕捉到他的神情,他在挣扎,组织语言,慢吞吞的说,“我的前半生一直在循规蹈矩,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像寻常人一样,出生在平凡的家庭,上学,工作,像所有人一样,努力工作供房,赚钱,遇上一个心仪的女人,结婚生子,尘世忙碌,或者遇不到那个人,在一定时间之后,熟人相亲,结婚生子,一晃眼就过完了一生。”
西泽尔伸展双腿,随意的将手肘支在下巴,眼睛认真看着左岸,仔细聆听。
左岸像一个伟大的演说家一般,对着一方天地,讲着他梦中的小生活――或许对比梦中,现在的生活更像是幻境,“我从没想过成为王者,住在城堡只是幻想,连梦想都算不上,我以前一直以为,那样的生活已经圆满了。”
“那现在呢?”西泽尔忽然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左岸诚实的摇头,答道,“我甚至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这种生活。这种生活对我来说太失真。”
“这就是现实。”西泽尔声音低沉,打破左岸的遐想。
“这种生活很好,却不像是我的人生。我仿佛借用了谁的人生,甚至在这里除了你,我没有见过任何人,没有旁观者记录的生活不足以证明其真实。”左岸微微俯身,盯着西泽尔的眼睛。
西泽尔认真的和他对视,左岸落败,痛苦的拿手覆上自己的双眼,倒在了小舟上。
西泽尔在旁边悠闲的看着他,眼带笑意,神情戏谑,“我是你生活的记录者。”
“这远远不够。”左岸的声音闷闷。
“或者我应该给你准备一场盛大的舞会,以打消你这时候的念头。”西泽尔闲闲道,“主人,你想要什么样的聚会,美貌的妇人,扬起的华丽裙摆,或者狂野的篝火,人们围绕在这个湖边指指点点?”
“由你来决定。”左岸在这方面白痴的很,精英的伪装在中世纪被直接无情的剥落,他在工作之余剩下的不多。
“月圆之夜。”西泽尔站起来,成了那个恭敬,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管家,“主人,靠岸了。”
“住在果壳之中,我是无限之王。”左岸想起大学的时候看话剧,那个演李尔王的演员冒出的这句话。
左岸上岸,在西泽尔的引导下,走向了岸,回到城堡里。
他的背后,湖光山色都成空,慢慢融化在虚无中。
“我总觉得缺少了什么。”艾伦摸着自己的下巴,痛苦的思索。
“刚才拍的效果不理想吗?”顾寒上前,他有些轻微的晕,小舟的摇晃效果要比他想的大的多,他下船之后踏在地面,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拍的很好。”艾伦摆摆手,“大约是我剧本里面出了一些问题,感觉太浅了……当初并没有想过效果会这么好,但后续有些衔接不上。”
他说着把刚才拍出来的效果给顾寒看了一遍,顾寒这方面经验少,也没看出来异样。
“下一场就是舞会了,对吗?”陈述也走了过来,刚才和服装设计师谈了几句话,艾伦亲热的和他打招呼,“陈,你们今天的状态棒极了,哦不,是每天的状态都很好。”
陈述笑的很含蓄,“过奖了,我看你们在这里谈论,艾伦你的脸看起来有些愁苦,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少了什么东西?”艾伦也没有和他客气,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画面很美,你们的演绎也很好,但我总觉得,这里少了些东西,想不出来缺少的是什么。”
陈述略微思考,犹疑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左岸的感情,缺少一丝突破吧。”
艾伦眼前一亮,手激动的抓住陈述,“说下去!”
顾寒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眨眨眼睛。
艾伦没有注意到顾寒的眼神,陈述瞥见了,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艾伦魔爪中抽出来,脸上表情不变,道“下一幕是城堡舞会,西泽尔用一场幻梦把寂静变成喧闹,左岸发现这个世界只有西泽尔,对西泽尔的感情变质,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西泽尔在整部电影中对左岸也产生了感情,但感情具体在什么时候表现出来却没有丝毫暗示,但如果没料错,是在这条船上吧。”
“因为他看到了左岸的平凡……”艾伦喃喃,“人类的原罪,本初的欲望,左岸在体验到了一切之后,却又不留恋……西泽尔从前生活的世界让他虚与委蛇,但左岸的本性吸引了他。”
“因为左岸的平凡。”陈述淡然诠释,顾寒这才发觉自己在看剧本的时候理解人物远远不及陈述,他这才明白刚才那一幕美则美矣,缺少灵魂。
西泽尔是一个魔鬼,在镜子中的千年让他早已脱离了人的感情,不死的魂魄让他改变了自己的追求,想要离开这一方桎梏,把左岸困在这里,自己逃离。
但左岸的到来,果真对他没有影响?他的心思难道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不可能。
“再来一次吧。”陈述主动提出来。
顾寒点头,“我明白了,西泽尔完美的面具应该在这里破裂一分。”
“对!”艾伦欣喜道,“人性的冲突加剧,魔鬼也具有人性。”
所以此处加了一幕戏,在左岸讲出自己那些困扰的时候,西泽尔的心中涌出一丝感情,像是枯涸了很久的河床,迎来了一场大雨,他将时间凝住,起身,轻轻的吻了左岸的嘴唇,还有左岸困惑的眉。
陈述石化在原地,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抑制自己的感情。
顾寒吻上来的时候,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手脚都在原地不知道放在那里,所幸哪里都不放,刚才是什么动作,还是什么动作。
这虽然也是戏里的要求。
顾寒的唇很软,唇色也很淡,有些苍白,他靠近的时候眼睛有困惑,有不解,也有尝试,蓝色愈发晶莹,黑色也纯真的不像是一只魔鬼,试图将身边这唯一一只成活的魂魄杀死,取代他活下去。他只像是那个最初被封印在这面镜子里的那个少年,在漫长的时光里游荡在古老的城堡里,翻阅那些书中的故事,看到那些提到爱情的篇幅,懵懂而青涩。
陈述甚至能感觉到,他早餐一定喝了柠檬茶,酸中带着一丝丝的甜味。
顾寒离开的时候眼睛中带着一丝戏谑,他的舌尖悄悄的伸出来,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陈述觉得自己某个部位发生了变化,那处悄悄的抬头。
顾寒回到了原位,还是原来的动作,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
左岸没有察觉可疑之处,西泽尔提出了舞会的建议。
“cut!”艾伦在岸上大喊,镜头里,顾寒背着阳光,那一瞬间眼中带着疑惑,在亲吻之后疑惑暂时消去,露出一种类似于饕餮的眼神,仿佛想要把眼前的陈述吞下去。
表现力果然很强,不愧是情侣。艾伦心中赞美。
工作人员把船上的绳子拉过来,两位主角上岸,开始下一幕舞会的准备。
舞会是全剧结束前最后的高潮,西泽尔用自己的力量给左岸编织了一个梦中梦,马车,美人,裙摆,烛光,所有人翩然起舞,左岸在大厅中间风度翩翩,这一切如此美妙,分不清梦里梦外。
当周围所有人开始化成碎片飞离而去的时候,也是左岸永远死在这里,西泽尔离开的契机。
第35章 杀青
左岸伸开双臂,任由西泽尔上下摆布。
西泽尔选出来的礼服漂亮极了,一切穿在左岸身上十分贴合,头发也被西泽尔打理的一丝不苟。
“你说谁要来?”左岸对着镜子整理袖口。
“卡列尼娜公主。”西泽尔完美的微笑,“我想您和卡列尼娜公主站在一起,一定是今晚最为耀眼的存在。”
左岸有些愣住,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问,“是吗?”
“当然,我的主人。”西泽尔看着镜子,左岸看着镜子中间他的眼睛,微微失神。
“西泽尔,你会跳舞吗?”左岸忽然问。
顾寒在那么一瞬间有些失神,想起来拍摄帝凰天下的时候,在试衣间,陈述也是这么问他,“顾寒,你会跳舞么?”
他把那些画面从脑海中排除,礼仪十分周到的回答,“当然,我的主人。”
“其实我想如果有一天,能和你共舞,一定很是享受。”左岸敛目,似是不想让对方看出来自己的感情。
若隐若现的暧昧气氛在两人之间萦绕,西泽尔有些微僵,想起来那个吻。
“或许有那么一天。”他回答。
云鬓香肩,绅士们带着那些平日里绝对不会抛头露面的淑女,翩然起舞。
宾客交欢,左岸手持香槟,穿过人海,对着西泽尔口中称赞的卡列尼娜行礼,“可以邀您共舞一曲么?”
卡列尼娜矜持的伸出手,左岸伸手握住那双纤细玉手,滑入舞池。
西泽尔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来,走到楼梯下到一半,停住。
左岸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目光往这边投来。
西泽尔报以一笑,左岸感受到了卡列尼娜全身没有一点温度。
连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左岸没有来得及松手,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碎片,从他身边分开。
他的世界都在坍塌,整个世界崩塌,只剩下他脚下的立足之地,和西泽尔站立的楼梯。
那些碎片拼成了一面镜子,他的目光穿过镜子,看到了西泽尔。
谁在镜子里,他,还是西泽尔?
碎片复合成的镜子把他来到城堡的过往电影快进般扫过,他看到自己一步一步要求更多,陷入在短暂的快感中不可自拔,那甚至不像是他自己,那是他吗?
西泽尔缓缓摘下自己的眼镜,露出他本来的眸色,左岸试图冲出去,却始终被困在镜子中,困兽之争,永在牢笼。
“再见。”他往后一步一步的退,从虚空中坠落,直到左岸看不见的地方。
左岸像是站在悬崖的顶端,四周都是峭壁,他无处可逃,无路可走。
“你走了。”
“简直不敢相信拍完了。”顾寒倒在椅子上感叹了一句,没过两分钟,声音低了下去。
陈述扭头,发现顾寒已经睡着了。
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他了,身为一个新人,四个多月连轴转,眼睛下的乌青都是靠高超的化妆技巧遮掩,皮肤看起来还是那么好,大约只是沾了年轻的好处。
陈述不想他受苦,只能这么默默的守在他身边。
他躺在了旁边的椅子,看着顾寒的眼睛,数着他有多少眼睫毛。
数着数着发现太多了,眼皮有些沉,也陷入了梦境。
陈述想,怎么不经意间,就过了近四个月了?
春节已经要不期而至了。
当天有一个微博闯入了人们的视线:
草泥马在天上飞:为什么哪里都有他?!求不要刷眼球了好吗!眼睛都要瞎了好吗!
下附图若干:
沉默寡言的小奴隶影;深情探戈少年的背影;以及穿着熨帖合身管家服,带着挂碎金色细链的无框眼镜,整个就是衣冠禽兽,魔鬼气息青年。
求你们放过我的眼睛吧!给看给摸不给吃!哭给你们看啊!草泥马在天上飞啊,地上的我辛苦追啊!
唱出来了有木有!!!
造我的心声吗?
男神快来压倒我啊!
你听见我心里饥渴的声音了吗?
[大哭][大哭][大哭][大哭][大哭][大哭]
粉丝只有不到一千,被越来越多的人转发之后,居然在24小时内顶成了热点!
我就是这么酷炫帅:真是够了一直刷他不审美疲劳吗!
该微博用户发微博不到三分钟被人转发评论我爱吃草:长得帅的不出来刷脸难道牵着po主遛马路吗?
转发我爱吃草的微博,清一色“遛马路”“遛马路+1”“同右遛马路”“你也来遛马路啊”“哦亲爱的老朋友我可不是,我来遛我家帅锅的”“滚开该死的翻译腔”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网络热度就像那一把火,燃烧了熊熊的沙漠。中间夹杂着质疑,板砖,泼脏水,然而更多的是鲜花和赞扬,低调做人,作品代表一切,任你炒出一朵花来,这朵花没照片没作品,也是空的,虚的。
拍完戏一个星期后艾伦补拍了一些镜头,给他们饯别。
“合作很愉快,陈,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演员;顾,你真的很有潜力。”身兼制片导演投资人,艾伦在践行上干了两杯酒,脸红彤彤的就走了,像一只醉了的大闸蟹。
践行一共就三个人,这下走了一个,只剩下顾寒和陈述在异国他乡度春节前夕。
顾寒:“??”就这么完了?
“他大概是急着回去剪辑。”陈述摇摇头叹气,“导演们对于创造心目中的人物有着异常的狂热,这就是为什么经典的影视作品层出不穷。”
顾寒眼睛若有所思,“所以这也是艾伦弃商从影的缘故吗?”
“我想很多人都这样吧,在激情不起来的地方行尸走肉,不如斩断从新的领域开始。”陈述别有所指,顾寒一头雾水。
两人拉着行李箱去往机场,异乡没有人追上来签名什么的,顾寒缩着脖子,陈述在后边盯着顾寒的背影,终于鼓起勇气追了上去,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圈到顾寒的脖子上。
“陈老师,”顾寒扯着围巾一脸不好意思,“你不冷啊。”
“我穿的比你厚。”陈述装作不在意的扭头,“走吧。”
顾寒缩在围巾里,不说话。
飞机起飞之后顾寒就自己问空姐拿了一条毯子,盖在身上睡觉。
陈述眼眸带笑,觉得这样的顾寒很可爱。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知道,但现在陈述在想顾寒到底是怎么才能,在知道自己喜欢原来的他之后,能若无其事的和自己这样相处?
是,对自己不反感吗?
陈述心中升起了小火苗,小火苗有越演越烈的走势,陈述默默的给自己泼冰水,一盆又一盆,把欲火浇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浇灭了。
慢慢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睡了不到半小时,顾寒忽然醒了,后知后觉道,“话说,貌似荧屏初吻献给你了诶。”
陈述“刷”的脸红了!
肾上腺素分泌激增,爱情激素多巴胺和内啡肽迅速冲击了全身的毛细血管,一波又一波的涌向了皮肤表面,陈述不用去看就知道自己一定全身泛红。他的毛病就是这样,遇到让他心中紧张的事情就会脸红,十六岁是第一次发现这项技能,那时候遇见的那个人,叫贺兰若。
幸好灯光很暗,夜间模式使得这些都不被暴露在阳光下,他伪作淡定,“啊,真巧,我也是。”
陈述感觉顾寒的目光射过来,他多年的演绎生涯让他不动声色,虽然他手心都是汗水。
“没想到啊。”顾寒声音含笑,如果不是因为声音年轻,这语调和原来的贺兰若,已经重合到了一起。
“不过还是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合作这样一部电影。”陈述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当你处在新出道和站在高处的时候就会发现,商业化下很少再能拍出这样纯粹的电影。”
“为什么?”
“商业化的弊端,艾伦现在全心全意对处女作,却也不得不把时间压缩到最短,因为资金问题。”
“我懂了。”顾寒一经点拨就明白了,微微叹气,“商品为了迎合市场,就不得不做出灵魂的割让。”
“是啊。”陈述低声叹气,轻轻道。“所以你很幸运啊。”
“说来还要感谢你呢,陈老师。”顾寒听起来像是打趣。
陈述对这个最没有免疫力,平日里影帝的矜持和风度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谈吐优雅风趣什么他根本比不上顾寒的毫毛,模仿偶像的优质后果不会变成偶像,但会使自己变得更好。
专业素质让他没有失态,“我想在除夕之夜我们不需要相互恭维了。”
顾寒愣了一下。
陈述往窗外看了一眼,万里高空往下看什么都看不到,依然知道那里是人间烟火,“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顾寒回道。
顾寒手里捏着一份财经报纸,脸上没有表情,心中怅然若失。
“源盛并入希达,股票水涨船高,贺孟津称将5资金用于慈善。”
“源盛帝国梦终将破裂,c国盛名风投公司将何去何从?”
“万千少女梦中情人,今非昔比为他人做嫁衣?”
“……”
大过年的看到这样的消息顾寒心中并不好受,源盛作为他白手起家创造出来的帝国,如今被他人平白接手,近百亿资金成他人嫁衣。
那人还是他的小叔叔,年近五十岁的贺孟津,狐狸尾巴终于出现了,这场意外的最大受益人居然是他,这也是顾寒始料未及的。
贺孟津从来乜有表现出这样的野心,他也没有想到,一个从年轻时候开始就爱好品茶下棋的人,旁人怎么能看出他的心狠手辣?
可惜了自己奋斗了近二十年的公司,而现在的他也动不了这样的巨鳄,只能冷眼旁观。
楚恒打电话到了他手机上,“公司年会,来不来?”
“年后开会?”顾寒觉得很是稀奇。
“为了欢迎你来到华影啊。”楚恒说的理所当然。
“楚总不要开我玩笑。”顾寒想要婉拒,毕竟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好吧,其实是想让你来看一下开年计划,公司的习俗,一年之计在于春。”楚恒油嘴滑舌。
“楚大公子是门前冷落车马稀,想聚到一起凑热闹吧。”顾寒一针见血的指出楚恒的目的。
“大家都是没有年可过的人,”楚恒漫不经心道,“楚垣今年狠心大出血,请你们来玩,难得他这样对自己下手,你们真的忍心不去啊。”
“乐意奉陪。”顾寒欣然道,“我想我们还可以愉快的洽谈,关于未来酬劳和抽成方面。”
“我以为你会晚一些再提。”
“虽然早在合同里写明,但我想我们都清楚哪些是写给谁看的。”顾寒声音中带笑,“跟主持公司的楚垣比起来,你才是那只招财猫。”
“我只能说你的眼光很独到。”楚恒对此不欲多谈,他和楚垣的事情由他们来解决就好,“周六晚上等你们前来。”
“我们?”顾寒捕捉到这个词汇,“我和陈述?”
“他很护着你。”楚恒低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会以为他是性冷淡。”
“也有可能是无性恋者。”顾寒听到别人提起任何可能和他感情有关系的人都不想谈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给越多的人知道就有越多的麻烦,尤其是他不那么确定,陈述对他有感情。
“他怎么可能是无性恋者?”楚恒直接否决了这个答案,“当年贺兰若的事情被一手压下来,陈述讲自幼相识,视贺先生为偶像,所以才会吐出他的名字。多少人想拿这件事情开刀,说酒后吐真言,但无从下手,因为两家的事情并不是他们可以触及到的范围。但陈述多少年一直这么一个人,心里没有白月光,谁信?没想到,后来居上的,是你。”
两人之间出现了尴尬的沉静,楚恒自知失言,陈述和他朋友十年,他从未见过陈述对谁保驾护航,签下顾寒一来是他的商业价值,二来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陈述的目光从别人身上吸引过来?
说句不好听的,死者为大,心中始终有那么一个存在,活着的人抢不走死人在心中占据的位置,何以不到半年,就让挚友这样付出?
楚恒瞬间心理不舒服斯基,他刚才那句话确实有些尖锐,按照平日里的习惯,他会先道歉,但现在没有。
“楚先生想多了。”顾寒声音有些冷峻,带着前世上位者的威严,话中带话,“我与楚先生是合作关系,与陈老师是朋友关系,朋友间相互提携偶尔为之不足为奇。陈老师很是提携,大约是因为志趣相投,如此而已。我与楚先生在商言商,也不妨碍私下的交情,如何利益最大化,才是当下值得关注的吧。成人的感情问题自然由当事人来决定,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
“你才十八岁。”楚恒语气中带着惊叹,“难以置信。”
“向前辈学习。”顾寒礼貌告别,“那周末见。”说着挂了电话,皱起眉头。
他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感情问题,前一世诸多投怀送抱,可惜他无一心动,性欲又十分的冷淡,也就一心一意的扑在了事业上。而立之年前老爷子没有催促过,三十岁之后试着问过几次,都被他搪塞过去,拖到了三十六岁都没有动过心,一度以为自己是无性恋者,心更如磐石。
父母的悲剧让他对一度以为自己是那个招来不幸的人,所有可能初生暧昧之情的年岁均用来哀悼,生命转瞬而逝,也许某一天就离去,何必让别人承受本来可能不存在的悲恸。
悲观主义侵蚀了他的内心,使得他在车祸之前还庆幸,自己没有祸害别人。
重生一遍知道有人喜欢了他十年,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很奇妙。他享受着对方现在的那种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关怀,却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对方“移情别恋”,还是爱屋及乌,或者是,发现了自己的真是身份?
最后这个猜测让他心中一紧。
难得糊涂,何必清醒。
如果不是楚恒主动提出来,他是不会去考虑这方面的问题,然而现在已经被一人察觉到了陈述对自己的“异常”,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关键是,用什么姿势正视呢?
顾寒思忖了一下,决定――
借钱。
江山易主本就该借机敛财,更何况那本就是他的公司,他的财产,为什么要给了别人呢?
只可惜现在手头可控财产只有不到五十万,配角的配角影,陈述的mv还有艾伦的电影,加起来也只是九牛一毛,想要动摇贺孟津无异于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只能在暗处扫散户,慢慢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他的记忆力一向出众,原本陈述告诉他的私人号码铭记在脑海中,在等待的时间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组织自己的语言。
“陈老师。”
陈述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诧异,当然也有些小激动,他轻咳了一声,“什么事?”
“你感冒了?”顾寒被他的轻咳给吸引注意力。
“天气转变太快,室内有些过热了,所以一下子不适应,就感冒了。”陈述按捺着自己小小的心思,“你主动找我,有事情吗?”
顾寒踟蹰了一下。
陈述注意到他这个小变化,“是什么事情难倒你了?”
“呃,我想能不能问你借一些钱。”顾寒从未有过借钱的经历,他身边的人也极少会问他借钱,因为大家都有生财之道,能力卓越,供给平衡,所以在这方面有些小白,心想直言好了,不绕弯弯了。
“多少?”陈述没有二话。
“三千万?”顾寒估摸了一个数字出来。
陈述吓了一跳,“你欠高利贷了?”
“没有啊。”顾寒想陈述怎么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了,“我只是想进行投资。”
没有就好,陈述心想如果顾寒遇见高利贷了应该怎么做,想来想去拿钱把他赎下来,然后呢?
可以用“你无家可归”的借口邀请顾寒来他的住处居住,他烧的一手好菜,家务娴熟,顾寒喜欢看书他这里有专门的书房,顾寒喜欢拼图他也喜欢,或者顾寒在书房看书他看电影,或者两人一起玩拼图……
想的太远了,那句“我只是想投资”瞬间把陈述拉回现实中。
他这才想起来,从前的贺兰若也是金融奇才,他在另一个自己不太懂的世界起家的时候,自己还在老老实实地上学,后来机缘巧合,问了贺兰若一句“面包和理想哪个重要?”
贺兰若说,“跟月亮和六便士的选择一样,但六便士可以端过来一盆水,把月亮给倒映到水面上。”
他当时不懂。
“都想要,为什么不一起得到?顺从你内心的声音,我想只要你走通了一条路,你就可以走到罗马。”贺兰若如是道。
当日和家族割舍,哪怕中间有过颠沛流离,有过困顿,也从未后悔,心中有声音支持着他,因为他想要两人可以有一天并肩走在一起。贺兰若对外成功并不是因为家族的力量,他又为什么要靠着庇荫活下去?
“好啊。”陈述道,他手边现在的流动资产加起来也差不多这个数,不动产套现折损太多,也幸好流动资金够得上这么多。
顾寒心中略微妙,“你就这么放心把钱给我?”有点傻吧,不问清楚,没有深入交往,怎么就把这么多钱借给另一个人啊。
“为什么不?”陈述反问顾寒。
“我们认识才不到半年。”顾寒忽然磕磕巴巴起来,“我的意思是,不是十年二十年的老友,这么做起来有风险吧。”
“那是因为是你啊。”陈述笑声很诱惑,顾寒心中痒痒,只得自己先招了,“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了?”
“你是谁,你不是顾寒吗?”陈述坏心思起来。
顾寒笑了,“你说的对,我就是顾寒。”说完又加了一句,“谢谢你。”
顾寒放下电话的时候没有波澜,被人戳破重生这件事本来应该让他有些紧张,但知道这个消息的是陈述,又让他觉得没什么。
陈述不会当他是疯子,也没有直接说破,说破也无益。
他这才发现原来有个人这样符合他的心思,他的想法,只可惜他从前不知道,生生错过了十年。
陈述和顾寒商议到楚恒说的“年会”上见面,到时候陈述把卡给他,顾寒说好的。
顾寒这两天一咬牙一狠心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高富帅再酷炫狂霸拽,一朝沦为没钱的小市民,也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