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述在心里骂自己:偷窥狂。
到了公司之后陈述找了个小型会议室,把门外的牌子翻成“会议中,请勿打扰”,才开始面对面讲《imissyou》里,他的概念设计:
“讲两个探戈舞者,他们在一场选拔上相遇,合作了一曲por una cabeza,那时候雨下的很大,两人在雨中微笑,展示一种幸福的美,后来女主角出车祸了,男主角这时候在雨中单独完成同样一首曲子。”
陈述讲完后顾寒眼神都直了,“你是悲剧爱好者?”
“……为什么会有这个疑问?”陈述好生无辜。
“太凄惨了,por una cabeza明明是一首欢快的曲子。”顾寒觉得不合适。
陈述蹙眉,“你也没有看过mv。”
“……是的。”
“其实这是我想到的一个新的方式,在双人舞曲完成之后,单人舞时开始的时候再开始唱。”陈述说完之后,自己也陷入了沉默。
这也就相当于,曲子时长要有九分钟,前奏是一首著名探戈舞曲,后面才是歌曲的开头。顾寒虽然对mv没有什么大的概念,但一首歌这么长,对于一首主打歌的推广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同意这样。”有人推门而入,直接将陈述的意见反驳了。
顾寒一抬头,发现是一个穿着很正式的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我是精英”的气息,扬眉看着陈述,陈述嘴角有些抽,“楚桓,老总。”
听他这么词不达意,楚桓嘴角也抽,看着顾寒颇有兴致,顾寒闻到了久违的铜臭气息,经历了一个月剧组的折磨,他对于这种狮子猎食一样的感觉还是很有兴趣的,站起来直接伸出手,“你好,顾寒,久仰。”
久仰你还不认识我,楚恒内心反唇讥讽,面上如沐春风,“年轻人,很有潜力!不错不错。”
气氛瞬间虚伪到了极点。
“为什么不同意?”陈述脸色有些不好。
“一流的演员,二流的歌手,那么歌手就要包装到一流。”楚恒言简意赅,“你知道你的声音条件并不出色,为什么非要在这些可以添色的地方来自作主张,交给更专业的团队来做不是更好么?”楚恒语气很好,大约是陈述捧回的奖杯太富有价值,所以老总也感到面上有光。但好的资源总是要有效利用才不算是浪费,如果任凭陈述这样瞎鼓捣,出来的作品把自己的缺陷全部曝光却翻不出一条优点,大约就会被外边直接骂出专辑圈钱,根本就是粗制滥造。虽然现在是快速消费时代,但消费周期长一点,价值也会水涨船高。
“你们讨论的很激烈啊,搞的我都不好意思进来了。”又一个人推门进来,楚恒一回头,本来脸色不善,听到声音就好了,看见人跟看见财神爷一样,“靖节,你说他的想法是不是馊主意?”
陈述脸色更难看了,眼神危险,“楚总,我手上可还是有你把柄呢。”
楚恒做了一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又解开拉链,“那就让安先生来说。”
安靖节只说了两个字,“太长。”
没了。
顾寒在人前总会有一番风度,没有风度也要装作风度,“其实我觉得,穿插和融合就很好。”
陈述用“你背叛我”的眼神宓目醋殴撕。
顾寒两根食指竖起来,在桌边擦着,只冒出一厘米的小指肚,做俘虏状,不过嘴上没有放过打击陈述的机会,“快速消费时代,确实不能过多的想让别人停留一秒,如果开始就不能吸引人,很难有人坚持下来的。所以可以做适当的穿插,这不妨碍成片成为经典。”
他确实觉得,陈述说的主意有点馊,真心觉得,哪怕用他的脑袋来想,看一段探戈(虽然他很喜欢)再去听歌确实有故事的带入感,但在带入之前,人的注意力也早被吸引了。
“他说的很对。”安靖节弹了个响指,“不过我听了你的话想了想,我们可以等mv拍完再想该怎么剪辑,现在并不该愁这个问题。”对陈述说完又扭头看着顾寒,“你是mv男主角?女主角呢?”
“之前不是安排的袁彤?”陈述面无表情,大概是被打击的太严重了,陈老师的心久久没有得到平复,“她不是还在拍戏?楚总你让温升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说我不能自己做决定?”
“起床气不要这么大喔亲,”楚恒可能是觉得屋内太热了,把西装一脱,顾寒看到了他骚包的花格子衬衫,“反正你戏也拍完了不是吗,上班有益于身心健康,还利于保持八块腹肌。”
安靖节一脸惨不忍睹,像是眼睛被亮瞎了,或者是被楚恒的厚脸皮割伤了。
实在不能忍。
作者有话要说: 心碎了,小天使们你们不爱我了吗?快用留言安慰我的心呐
☆、电影
“楚总,你淘宝刷多了,雷剧也看多了。”安靖节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看多毁智商,玩具厂商不要玩自己造出来的玩具,会把剩余不多的智商玩完。”
“所以天塌下来你们顶咯。”楚恒一脸不关我事,话没落两秒钟多加了一句,“总之陈述先别忙着砸自己招牌。”
陈述唱歌很难听吗?他们这么紧张。
“抱歉,我迟到了。”
人未到,声音先至,有些沙哑,但掩不住性感,顾寒先看到一双手,细长白皙,食指侧边有茧子,目测是个长期拿笔的人,皮肤很白,少出门,终日不见阳光,死宅。
“乌子涵,你终于来了。”楚恒懒洋洋的张开怀抱,“我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呢。”
“外星人不是只抓你这种有八块腹肌的人?据说好做实验。”乌子涵一把拍开楚恒的狼爪,“大清早的叫我干嘛,正准备困觉,看到短信直接来了。”
“让你来劝劝阿述啊,他又想不开了。”楚恒随口就开始造谣,“他刚才说了个点子,被所有人嘲讽了,心情不好呢。”
“死娘炮,好好说话。”乌子涵先把楚恒口头削了一顿,然后又转向陈述,“老大,你想怎么折腾?”
陈述在他的注目礼下艰难的把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乌子涵用一种“你脑袋被驴踢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陈述就知道他没好话,果然,“你脑袋被驴踢了?”然后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酒精含量不高啊,你不是没醒吧。”
“我很清醒。”陈述镇定的回复。
“那就得了,不要再出馊主意了,唱歌方面你吃过亏,拍戏才是你的专场,这方面交给我们来就好。”
陈述面具终于裂了,“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
“老大,刚学会走别忙着跑。”楚恒投降了,“我唯一可以妥协的是把歌的概念换掉,做成你说的《imissyou》,但其他的不能任你胡来。”
陈述深吸一口气,消除愤怒一样慢慢吐出来,“我懂了。”
“这么快就不纠结了?”楚恒惊讶了,“我记得你倔的跟驴一样。”
“他现在是一匹野马。”顾寒打趣,“我可以知道我接下来的时间做什么准备?”
“你探戈很娴熟?”乌子涵审视他。
“当然,绅士需要学会一门舞蹈,充当一下门面。”
“那个,其实,”安靖节慢吞吞的说了一句,“我和子涵之前接洽好了,词和曲子已经弄好了。”
陈述脸更黑了,有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
乌子涵挑眉,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虽然折叠的很整齐,但看得出来纸张遭受过很多次蹂躏,宛如从废纸篓里逃出来的一般。
the photos on y wall redthat you were once real (墙上的照片提醒我,你曾经存在过)
the picturesy head are repy weren’t allow y heart to hear(我脑海中的画面正在哭泣,希望我的心没有听到)
all the eptess i feel without youylife(当你离开我的生命,我感到非常空虚)
it’s so hard to say goodbye when i keep askg why(当你离开我的生命,我感到非常空虚)
where did you go(你去了哪里)
why were you taken fro (你为什么离开了我身边)
i’ still waitg for you to show signs of your guilty(我还在等你,向我展示你的所有美好)
i …atsky…though you ight appear(我喜欢那样的你,)
e by toy dear(亲爱的,到我身边来)
i … i uld hold you once ore forever it will st(我希望我还能在拥抱你一次直到永远)
and spend anothor day beside you not allog ti to past(真的很想让时间就停在那一刻)
every ory we shared will not fade away(我们的回忆一直都在,不会消失)
y heart you always be not too far away(你会一直在我心里,从未走远,)
where did you go(你去哪儿了)
why were you taken fro (是什么让你离开了我)
i’ still waitg for you to show your signs of your guilty(我还在等你,向我展示你的所有美好)
i …atsky…though you ight appear(我喜欢那样的你,)
e by toy dear(亲爱的,到我身边来)
i iss you(我想念你)
everywhere i go(不论我去哪里)
i’ ded of you(对你思之若狂)
… keepson g back(快回来)
back to (回到我身边)
(注:此版本i miss you by czara)
顾寒用同情的眼神望着陈述。
陈述怒气冲冲的接过这张纸,看了两行歌词,治愈了,脸色阴转多云,转晴。
安靖节拿出手机,“原样还没有做好,这只是钢琴协奏。”说着按下播放键。
音乐很愉悦,没有哀伤,像是在阴天在隐藏洗碗,期待着奇迹发生。
陈述小声的,试着哼唱。
顾寒也被那段音乐吸引,他节奏感强,随着节拍走,脑补出动作。
他的心中有个舞台,简直要手舞足蹈了,但缩在这一方小屋里,面前又有四个人,只能下意识的拿手指敲击空气,感受音乐的魅力。
“perfect!”乌子涵从头到尾偷窥顾寒的动作,眼前一亮,“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鬼。
乌子涵夺回那张纸,在最后加了一句:
i iss you,would you e back to ?
“念白?”陈述的领悟能力还是很好的。
“剩下的就看你们的咯,大功告成。”乌子涵心满意足,“只要你不要太次,我觉得就没问题。”
“你把ep的销售压力全部转移给了我。”陈述就知道没好事。
“能者多劳。”乌子涵没有丝毫愧疚,把笔插进口袋,“所以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大触,你下次不要这么早就call我,回去困觉了。”说着就轻飘飘的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来去如风。
“我想也没我的事了。”安靖节淡定的拿回自己的手机,淡定的装进了口袋,淡定的站起来,淡定的离开。
又剩下三个人了。
顾寒此刻心中的感受就是:果然贵圈多怪人。
“今年没有其他计划了吧。”楚恒终于露出正色的表情。
陈述大概是这种场景见多了,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你又想做什么?”
“想你接个剧本,”陈述轻声咳嗽了一下,“友情价。”
陈述脸更黑了,“我想休假。”
“那是老年人的权利,年轻人,多奋斗么,简笙是不是给你剧本了。”楚恒装哥俩好。
陈述僵硬的点点头,顾寒在旁边看笑话。作为路人只需要在这里看就好。
“《帝凰天下》还有两个月主角的戏才能拍完吧,”楚恒循循善诱,“而开播最少要等到三个半月以后,你真的打算这期间就这么晾着,要知道,娱乐圈如逆水行舟,不曝光,就只有湮灭,谁也不例外。”
“这句话从我十六岁说到现在,”陈述捏捏耳垂,“你到底看上了什么样的神经质剧本?”
他不拒绝楚恒,也是因为他上一个拿影帝奖的剧本,就是楚恒介绍给他的。
虽然楚恒在开公司上十分不靠谱,熟悉的人都知道公司的维持靠的是弟弟楚垣,但大家都默契的叫楚恒boss,因为楚恒挑剧本的能力实在太强,楚垣的理财生财之道强,兄弟联手,天下无敌。
“《through the gss darkly》”楚恒飞快的飚了一串英文,“小成本电影,但剧情和设定是一流的,我本来不想让你接这种的,因为没钱可赚,楚垣又会骂我。”
“但你还是做了。”陈述忽然觉得有一点开心了,“我想你早就准备好剧本了吧。”
“我的同学发给我不久,你知道的,我对剧本非常痴迷。”楚恒做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不需要出外景,一个简单的棚子就可以完成这部戏里的所有场景。对了,”他忽然扭头,看向顾寒,“你的片酬高吗?”
顾寒诚恳的摇摇头,心想我现在房子都租不起,高什么。
“可以试一下配角,我觉得你很有高冷的气质,你可以试一下里面那个有些神经质的医生。”楚恒很看好的拍拍顾寒的肩膀,加了一句,“就是没什么钱。”
“如果只论钱的话陈老师比我更吃亏。”顾寒道,“机会才是最难得的么。”
“希望拍完之后不要砸我砖头。”楚恒眯起眼睛点头,“我觉得你会喜欢上当疯子的感觉,尤其是让你的病人疯狂。”
顾寒看到他眼中的光芒觉得过于疯狂,但楚恒面部表情又过于冷静,这使得他的眼睛像是着了火。顾寒看心理学的时候,总觉得每个人心中都有隐秘的欲望和不能宣泄的秘密,使得人带着面具在阳光下,或者阴暗中舞蹈。演戏会造就另一个自己,形象是大众梦中的情人,他从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演戏的天赋,但现在,他已经开始投入。
顾寒接过剧本之后楚恒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松了口气,留下两张名片让他们联系,说一个月内给回复订下日期就好。陈述心中一动,想看看剧本如何,如果能让顾寒借着这部拼出来名气or奖项,也未尝不好。
不,应该说,这是最好一条路,他在这里花费了九年的时间走出了自己的路,有了人脉和机会,为什么不利用这个优势,替顾寒清理出一条路?
以顾寒前世的能力,想必能闯出更为广阔的天空。他不知道顾寒是因为何种原因留在了这个圈子,但能留下,他就可以靠近。鲜花棘手不可摘,闻一闻香味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through the gss darkly》犹在镜中,非网上那个版本,自己写的,湖绿的有些严重,勿拍,勿拍
阅读愉快~
啊,还是说一下吧,剧本写的有些中二,灵感来自于《道林?格雷的画像》,我觉得还有种黑执事之气迎面而来……写完之后恨不得全删了……但又舍不得,轻拍。
☆、片花
顾寒回去之后先睡了个昏天暗地,不为其他,真的是太累了。他的戏份很多是武打戏,吊威亚勒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正好用这两天休息一下,没两天就要去华影报道。陈述的mv中有大量的舞蹈镜头,他需要重新塑造现在这具身体。
醒来之后开手机,柯守逸的短信提示他已经和工作室签好了合同,林嘉的短信通知他可以开电脑看剧组官方微博动态。他打开微博,被艾特的头皮发麻,他这才发现自己一下子睡了四十个小时。
剧组居然已经做出了第一个片花,速度一流,效率一流。顾寒爬起来开电脑,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愈发的不想动弹,人越年轻反而越懒。
他手有些颤抖,点开了画面。
开始的音乐很明快,清脆的敲击声宛如银铃,这时候代国还未灭亡,少女时期的箫赤羽赤着脚,身着明亮的红色舞衣,金色丝线滚着舞衣的长袖。她踩在圆台中央,一个轻盈的旋转,裙袂飞扬,眉目侧畔,眼神明亮。她的身后,巍峨的宫墙,朱红色的城门,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箫赤羽舞姿曼妙,往前轻巧的迈一步,金钗耀眼,又一步,脚踝白皙精致,第三步画面直接切换,直接从红色底蕴映衬,变成了攻城场景,第一声战鼓响起,顾寒心中一紧。
一面沙场对战,另一面,古琴韵律悠扬,萧丞风在湖中亭,影在舞剑,他的身影仿佛贯穿了整个天地,蓝天在湖中映衬着,落在湖中地面,“主人。”
镜头转向萧丞风的正面,衣如月,人如玉,他露出淡淡的笑容,眼波流转,镜头给了手一个特写,手骨修长,指甲圆润。
顾寒心砰然一动。
信使快马加鞭,来报战况,宫中打乱,防御未曾妥善布置,敌军已兵临城下。
国君在城墙之上一跃而下,殉国。
敌军阵营军纪威严,黑色盔甲灰色战袍,望过去让人压抑窒息,静谧到了极致,忽然从中间爆出喊声:“杀,杀,杀!”
声音如潮水涌向周围,所有人一起喊着口号:
“杀――杀――杀!”
镜头转移到宫中,春天山花烂漫,百花盛放,白色的花瓣中却沾染着星星点点血迹,宫女侍从慌乱的奔走,想要保住小命。
长廊红色纱幔飞舞,箫赤羽提剑快步穿过长廊,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发钗坠地,长孙元化在尽头处转身,笑容邪魅,阳光下的铠甲熠熠生辉,闪耀人眼。
箫赤羽被卸下武器,双腿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跪在地上,一代天骄,受尽屈辱。
长孙元化轻佻的用剑鞘逼箫赤羽抬头,语气冷酷却有温存,“不得轻慢佳人。”
镜头再次变换,跳跃到了长孙元化和箫赤羽对棋。
箫赤羽收敛了过去的光芒,隐忍蛰伏,但骄傲依旧在,白皙的手摸着一枚黑色棋子,放在了棋盘的不起眼的角落。
长孙元化脸色瞬间变了。
箫赤羽道,“殿下,你输了。”
画面未至,箫声先出,凄凄惶惶。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萧丞风一人坐轮椅独对月光,着装朴素,黑发散落在衣襟前,美的圣洁。
房檐上黑影几个起落,来到他的身后。
“按计划行事。”萧丞风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
“是。”黑影欲言又止,终究把话留在心中。
“你想问什么?”萧丞风侧过头问黑影,月光照在那人脸上,赫然是影。
“公主知道,会恨您吧。”影声音中夹杂着担忧。
“恨?”萧丞风微哂,很是不在意,“不破不立,如果恨可以让她斩断最后的羁绊,走向王座,我不介意她恨我。不然,恨有什么用呢。”他的话说到最后一句,更像是轻声喟叹。
箫赤羽夜宴献舞,异姓王垂涎美色。
舞蹈节奏快,镜头切换的有些眼花,不过十秒钟,忽然放慢。
切换,雪地,影穿着嫁衣,提着剑,杀敌。
雪纷纷落落,他披头散发,红,黑,白,天地都失色。萧瑟感从心而生,音乐让人手脚冰凉,这仿佛是最后的绝技,用生命奏鸣。
“不――!”箫赤羽的声音出现,破门而出,敌人已全部出去,远处的马蹄声阵阵。
影倒在白色的雪地里,眼色依然纯净,红衣艳骨。
最后一个镜头,留在了那个下午,影跪坐在地,萧丞风一席白衣,替他挽发。
“帝凰天下,与您相约,三月五日”
字幕出来之后,顾寒松了一口气,握着鼠标的手心全部是汗。
他没想到,镜头是这样一个奇妙的东西,经过剪切,里面表现出来的他,根本不是他。
但他又如此着迷。
上一世的他,拥有的多,失去的也多;他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兢兢业业的工作,创造自己的事业,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以此来表明自己是一个正常人,让身边的人放心。
但最了解自己的,还是自己。
顾寒知道,他在童年的崩塌中,失去了信任,失去了爱的能力,进而失去了对于生活的乐趣。人都是这样,拥有什么,一定要有相应的付出。要么成人,要么成仁。
他把时间条往前拉,定格了那一幕:萧丞风温柔的握住他的头发,影微微扭头,似乎是想要看陈述。
在拍摄的时候简笙想要这种感觉,翻来覆去ng了六七遍,也幸好是灯光调出来的光线,不然天就算是黑下来也不会拍出效果。
当时简笙的脸色很不好看,之前拍戏都很顺利,所以出现了这种不断的ng,也让他很恼火。
“感情,你不懂什么叫感情吗?”简笙痛心疾首,“你对陈述的复杂感情!注意,他要死了!你想回头看一眼,不要用这种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啊!”
简导已经处在了暴走边缘。
顾寒有种把假发摘了扔掉的冲动,他确实感情缺陷,眼神要有戏说起来挺简单的,但那里那么快?天赋一定要在某种恍然大悟之后才会绽放光彩,但顾寒摸不到门道,镜头一旦特写,他的缺陷就会暴露出来。
陈述脾气真好,没有发火,对简导比了个手势,转而过来教导顾寒:
“眷恋,你和他相处了十余年,他是你的主心骨,但现在他要死了,你也要离开了,你对他恋恋不舍,这种感情懂吗?”
顾寒点点头,眼神有些漠视,有些生无可恋。陈述叹了口气,“你看我。”
他说罢自己酝酿出来那种感情,凝视着顾寒。
顾寒简直要被他的眼神吸附,那是一种怎样的光彩啊,像是把生命都燃烧殆尽,却只能放在冰层之下,不让人察觉。
但那火会把冰层融化。
顾寒想到陈述,他从前眷恋那个叫做贺兰若的自己,尽管现在那个贺兰若已经死了,独独留下了顾寒,但陈述会是什么心情?
他试着将自己带入角色,想起了父母,他们那时候留言,说生日快乐。
想到这里眼睛都盛满温柔,影的心情,是为对方死而无憾吧。
陈述见他开窍,走过去对简导说了两句话,灯光师把光打了黯淡一些,对顾寒的镜头特写减少了一些,多了两人共处的画面。
陈述弱化了自己此刻的存在感,饱经风霜的萧丞风和初时那个少年萧丞风融合在了一起,画面静谧而美,本来只是安静,现在成了针掉在地上发出的响声,也会让人听到。
没人愿意去毁灭这样一副如画的场景。
影这个沉默的背影,第一次流露出了这样眷恋的眼神,温柔的要溺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快来宠幸我!快快快!
有人说我短篇虐……忽然莫名其妙心虚起来。
摸着良心说虐而不伤……艾玛我的心呢?
好了来给大家献上一个温馨的小故事,作为考试前分发给大家的礼物,攒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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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
阮连荣常常听到“造化”这个词,多数人见到他都说,“哎呀这人造化不好,老天作孽哟。”阮连荣也不在意,继续在床上坐着玩弄那些黑白棋子。
棋子的色彩倒置在他的眼中,两相辉映,都是黑白分明,掺不得一丝杂质。摆弄的累了就直接躺在床上睡觉,一睡就是一天,或者两天,把天地都睡了个昏暗,分不清白天黑夜,更不明白宇宙洪荒。
他不说话,从出生以后就安静,阮家富贵,不缺吃穿,不缺金银。他卧室身在后院一隅,与书房比邻而居,阮连荣常年在下午浸淫|书海之中,忘了吃饭,所以清瘦。
那天下午当好,午后阳光和煦,翻着一本奇闻异录,心中劳什子想法都没有,直接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连人进来的声音都没听到。阮连荣隐隐约约知道有人走来,也清楚这人不是家里人,但他一睡就醒不过来,连那人轻声说什么都不知道。
再醒来已经是繁星满天了,阮连荣起身回屋,老父找到了他,和他说了几句话。
后来就传出阮家有点傻痴的不会讲话的幺子要嫁给容氏的长子,封地在水乡的容卿。
容卿亲自前来迎娶,男妻之名让阮连荣受尽屈辱,可惜没有人给他说过话,他本人只是睡觉,醒来之后不去书房了,在树下的藤椅中晒太阳,发呆。
容卿来了之后阮连荣还在睡觉,容卿没恼,笑着把阮连荣抱着到了马车中,看着怀中之人睡的像是个仓鼠,低头在他额头上盖了个戳。
阮连荣被他的动作惊醒了,睁着漆黑的眼睛看了容卿一眼,又放心的睡了过去。
容卿大笑,觉得这世界再也没有比阮连荣更适合他的了。
阮连荣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容卿话更多的人了,容卿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阮连荣话更少的人了,下棋的时候容卿非要拉着阮连荣,说自己赢一盘阮连荣就要说一句话,阮连荣恼他,所以盘盘赢他。容卿没办法,求了国手为师,还是输了,摸摸鼻子,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只是每次输棋之后,阮连荣晚上都会被折腾一宿。眼眶带水,声音沙哑。
容卿是长子,却不是嫡子,更不是太子,所以举兵之后天下都哗之一变,阮连荣在他出兵之后演了一出夫唱夫随,每每容卿遇到困境都会主动拉着他下棋,之后容卿就会破开困境。偶尔阮连荣才会提笔,一手瘦金体让容卿好生喜爱,不管写什么都珍而藏之,放在一个梧桐木盒子中,随身带着。
后来容卿称帝,各地献上佳丽三千人,阮连荣没什么表示,只说了一句“不许让人来烦我。”
容卿为了他这一句话,把整个皇宫的人都清出去了,只留下少部分人照料起居。大臣们天天上朝威胁陛下要有子息,有人差点闹到阮连荣面前,容卿大手一挥,把人革职了。
阮连荣睡觉时间越来越长,偶尔三天都不醒,像是上辈子欠了几百年的觉一般。容卿在他睡着的时候就罢朝,守着他,直到阮连荣醒过来,才会放心。
阮连荣后来大病了一场,容卿吓得面有菜色,三魂七魄都飞了,不眠不休守了七天,阮连荣终于回来了,一口气出来的时候容卿差点没跪在地上,阮连荣侧头看着他,眼带温柔,“辛苦你了。”
容卿连忙摇头,“只要你在,什么都不辛苦。”
举兵被心腹大将背叛时,在水乡被人监视时,中箭生死不明时,都有这人在身旁不离不弃。
“神佛保佑我容卿与他同生共死,愿折寿与共。”
皇家有人生者反目成仇,有人愿共赴黄泉。阮连荣从二十岁活到四十岁已是奇迹,四十岁缠绵病榻,容卿衣不解带,亲自照顾他,阮连荣眼中有水光,“苦了你了。”
容卿替他擦了擦泪,吻了吻他的唇,苍白的唇终有了色泽。
“下辈子还你,”阮连荣低声道,“再也不贪睡了。”
“说好了。”
“那时候有人说我造化不好,”阮连荣眼睛弯弯,手被容卿捏着,“哪里不好。”
遇上了容卿,是最好的造化。
当日阮连荣就撑不过去了,容卿亲手葬了他,前太子的幼子被他养大,成了太子,一切仿佛回到起点,但其实已经走到了终点。
九层浮屠台望不见远行之人,生死黄泉相离,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倾盖如故,他还记得那年在阮家的书房看到那人睡得正熟,旁边一局浩瀚棋局,天下都握在手中。
可他还是睡着了。
是夜,文帝崩,与后同葬归者,享年四十,紫徽星落,天下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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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b)v
☆、舞伴
反差萌,平日里的硬汉形象忽然成了绕指柔,这最让人抓心挠肝。
“cut!”简笙激动的喊了一句,“漂亮!”
他已经想不出来该如何用词汇来表扬,他不擅长表扬,但原本的场面被用另一种更美妙的感觉描绘出来,不得不称赞!
场面太美,堪称经典。
作为全剧的爆点之一,这处的反差萌其实是影这个人物灵魂的映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