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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当事人已经决意要对你提起反诉,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离婚的问题,而是,这个婚已经是非离不可的了。现在请你安静点坐好,忠告你一句,扰乱审判秩序,不光要拘留,还要罚款。呵,说起来,我真有些为你担心,这一场离婚官司判决下来,你还有没有钱交罚款?所以,真心劝你一句,现在消停点。”
    齐凌云这会儿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他见朱慧林怒目以示的表情,估计是很难回转,又一瞥眼看见坐在听众席上的齐子恒,又冲着儿子大叫了起来:“儿子!子恒!你快劝劝你妈!爸爸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回去给你妈跪搓衣板,你们原谅我好不好?你想想看,咱们一家三口多好啊,老婆是原配的,儿子是亲生的,我真是老糊涂了才想着去离什么婚!就这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多好!”
    在前世里齐子恒就见识了这个所谓的父亲冷酷无情的一面,却没想到他爱钱如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齐子恒不禁冷哼一声说:“一家子再好,也没有钱好。你是为了钱才不肯离婚的吧?”
    盛律师见自己的当事人在法庭上吵闹不休,完全是个莽夫的模样,而审判长一脸铁青,旁边陪审的司法官员也面露不满之色,连带着他也讪讪地起来。盛律师心里暗自叫糟:这一场官司,估计是前所未见的惨败!真倒霉,早知道这样,当初硬气点,坚决不接这个官司就好了,现在看着要一世英名坠地啊!算了,懒得争什么了,争也争不到,反而是徒然叫人笑话!
    此后的审判结果,没有意外地,是被告方这一边一边倒式的大获全胜:齐凌云与人非法同居并诞下非婚生子一人,犯下了重婚罪;并为了离婚而不择手段,恶意捏造被告出轨的证据,败坏被告名誉,犯下了诽谤罪;并且,齐凌云隐匿和转移家庭财产,数额巨大,情节恶劣,亦是严重违法行为。综合上述,除了追究原告的罪行和违反行为之外,还要将其隐匿的财产全部追回,同时,原告作为婚姻中的重大过错一方,根据婚姻法的规定,将少分财产。
    最后,在周大律师的努力之下,原告齐凌云并其父亲名下的所有房产、土地和公司股份等全部变更为被告方所有,原告能得到的只有给小三购置的那两套房产,估算为其全部资产的百分之十。
    齐凌云被当庭拘捕,被追索的重婚罪及诽谤罪等将被另案审理。
    看着朱慧林和齐子恒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齐凌云悔恨交加,又不甘心,大叫着说:“喂!你们别走啊,朱慧林,你个死女人,我一直以为你老实,没想到你简直是一条毒蛇啊!老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底,就叫你全部独吞了!还有,子恒,你算什么儿子,有你这么对爸爸的吗?你这是要逼死老爸啊!”
    齐子恒怒从心起,本想回他两句,却被周安弼搂住肩膀,带着大步往法庭外的方向走。
    周安弼一边走一边侧头对齐子恒耳语道:“镇定!咱们已经赢了,懒得再去争这一点口舌。在法庭上因为不满审判结果而当庭打起来的事是常有的,看你老爸那德行,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地打你。现在,咱们赶紧去接收财产,别理他在这里败犬似地‘汪汪汪’吠叫!”
    ☆、第 18 章
    这会儿刚刚散庭,正是人多拥挤的时候,又正好有一群相反方向的人群拥来,摩肩接踵,像是商店在搞大甩卖似地,周安弼下意识地将齐子恒揽得更紧。一个全力呵护的态势。
    因为人多,不是被这个挤,就是被那个挤,齐子恒也很自然地靠近周安弼的臂弯里,乖乖地跟着走。
    周安弼微微侧头看身边的少年,什么叫眉目如画?就是用来形容眼前这个人的吧?他的眉眼、鼻梁到唇线都像是被工笔画描画出来的一样,多一分少一分都失之神韵。唯有一点遗憾,就是眼睑处略有些淡淡的青色,可能是学习有些辛苦。
    周安弼不禁有些心疼,想着是不是带他去吃点好的,然后送他们回家。
    结果才走出人群的漩涡,周安弼忽然觉得臂弯下一空,正觉不爽,再一仔细看,原来是朱慧林把齐子恒拉到她那一边去了。
    就在刚才,周安弼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齐子恒还有个妈妈,而他妈妈才是案件的当事人。
    实际上,刚才的周安弼几乎忘记了所有一切,世间万物,乃至周围的人,似乎都退化为自己和他之间的背景板,唯有臂弯里的他而已。
    是的,周安弼只想和意中的他呆一会儿,说说悄悄话,又或者,揉一揉他的刘海,再吻一吻他的唇角。
    对面的人的举动很快叫周安弼回过神来。
    朱慧林拉着齐子恒,硬是要儿子和她自己一起鞠躬,不住口地说:“谢谢您啦,周律师,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瞬间回到现实的周大律师略略尴尬了一下,马上恢复了正常,尽管在心里各种不满和腹诽:为什么喜欢的男孩子却有一对真心不讨人喜欢的父母呢?那个人渣父亲就不说了,他母亲的性格也不怎么叫人敬重得起来。不过,现在却不得不应付,没办法,谁叫齐子恒还在读书呢?又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同性恋爱,只能迂回作战,尽管他现在只想对齐子恒说:“你只管安心读书考大学,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交给我吧,平时给我打打电话诉诉衷肠就好。”
    周安弼牵起嘴角,露出一点敷衍的笑意,对朱慧林说:“朱女士,这个案子还没完呢,现在道谢为时过早。那些财产虽然法院是判给你了,可是,你看今天原告那凶狠的样子,只怕是很难顺利拿到。”
    朱慧林一想也是,连忙讨教。
    周安弼正要说话,偏偏这里是中院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大多认识他,不住地有人朝他打招呼:“哟,周律师,听说你又打赢官司了?恭喜啊。”
    “什么时候一起去喝一杯啊?”
    周安弼不得不一一敷衍地点头或微笑,稍后才和朱慧林说:“现在去事务所说案子的话时间太晚了一点,可是,我明天要出差,要三四天甚至一周才能回来。要不然,我们一起吃晚饭,正好顺便给你们说说后续的事情。”
    朱慧林忙说:“是啊是啊,说起来我是该请周律师您吃个饭,实在是太感谢了。”
    周安弼心想,我可是从来不应委托人的饭局的,今天算是破例,还是自己主动要求的,只能说,谈个恋爱真辛苦啊。唉,要是这女人有点眼色,或是到饭馆的时候临时有事被人叫走了就好了。
    心里暗暗磨着牙,周安弼却笑得一脸春风,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也到吃饭的点儿。”
    周安弼一边说,一边扭头对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助理说:“今天咱们早点下班,你不用回事务所了,明天我出差,朱女士的案子,由你负责联系。”
    助理面色不改,心里高兴死了,老板出差就等于放假,太爽了!好久不知道啥叫朝九晚五了,尼玛这段时间跟着他东颠西跑,快累得要散架了。幸好他没说要跟着他一起出差,那简直就是人间杯具。助理忙答应一声“好的,周律师。”又冲着朱慧林一笑,说:“朱女士,以后请多多指教。”随后就自己走了。
    这会儿人散开了些,不过还是有些拥挤,周安弼正大光明地复又揽住齐子恒的肩膀,体贴地说:“走,这里人多,我们先出去。”
    当着妈妈的面,齐子恒有些不好意思,却舍不得挣开他的手掌。他掌心的温度很高,隔着一层厚实的厚棉衬衫都能感到一片火热从接触的那一小片地方升腾而起,直熨入心底,还有在耳畔的他的低语,强势却温柔,像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一般拂过,却叫齐子恒几乎不能思考,只能晕晕乎乎地跟着他的脚步走。
    这边,朱慧林也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心想:这周律师真的很敬业,官司才打完都不说先歇口气,还拉着当事人继续说案情呢!
    至于周安弼搂住齐子恒的肩膀,她倒是没在意,都是男的嘛,有什么好瞎想的。
    快到门口的时候,周安弼眼睛尖,瞥见盛律师的身影一闪,避到了一根大柱子后面,看这架势,是打算装没看见避开他们呢。
    盛律师心里的想法,周安弼也很能理解,盛律师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大律师,败在比自己小两轮的同行手下,说是耻辱也不过分的,也难怪他会躲开。
    要是平时,周安弼也就算了,他一贯是心高气傲,也有傲的资本,向来不屑于去和谁搞好关系,可是,今天周安弼确实想从盛律师的嘴里了解一下齐凌云那边的情况。
    于是,周安弼脚步一顿,随即松开揽住齐子恒的手臂,同时一扫先头在法庭上的咄咄逼人,笑着主动打招呼:“盛律师,今天真是……得罪了,不好意思。”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何况这一位周公子也不是随便可以得罪的。盛律师只得迫不得已地转身,也挤出一点笑容来,连连摆着手,做出一副很豁达的样子,说:“没事,没事。俗话说,在商言商,咱们是律师嘛就得各自为各自的当事人争取利益,在法庭上针锋相对,在私下里……呵呵,难怪有人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前浪只好死在沙滩上了。”
    周安弼笑容和煦,说:“哪里哪里。盛律师是业界元老,果然是心底宏大,有前辈风范。”
    打输了官司的盛律师本来心里很不爽很不高兴的,但是,周安弼不同于一般的青年律师,他是律师的同时还是周公子,知道内情的盛律师可不敢得罪他。又见他此时态度谦逊友好,盛律师马上就很识趣地就驴下坡,双方你来我往地说了两句粉饰太平的奉承话。盛律师再一想,胜败乃兵家常事,偶尔打输了一两个官司也是常有的事情,本有的几分猜忌敌对之心顿时松懈了许多。
    周安弼貌似无意地问:“盛律师,接下来你还要给那个委托人,就是那个齐凌云继续辩护吗?为他的重婚罪和诽谤罪?”
    盛律师苦笑着说:“应该不会吧。我只接了他的离婚诉讼,民事讼诉的话,他并没有委托我。”
    周安弼一听放了心:齐凌云果然是个法盲,他以为打官司就只能是赢啊,居然连后手都没有留,更没有想过他的重婚和诽谤的犯罪事实一旦败露就面临牢狱之灾,竟然都没有叫盛律师继续帮他辩护!呵呵,那这事儿更好办了呀。
    看齐凌云先头在法庭上疯狗一般的模样,这财产分割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十有八|九要申请法院方强制执行,齐凌云这会儿被拘留的话比较好弄一些。免得万一发生肢体冲突,别的都无所谓,周安弼就是有些担心齐子恒会吃亏,他可是一点也不想自己的意中人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
    周安弼套出了满意的答复,便笑着和盛律师道别,复又拉着齐子恒走,就没听到盛律师在后面的嘀咕:“叫打官司的是你们周家的,跳出来唱反调的也是你们周家的,简直要被你们玩死了好不好!”
    周安弼开着车带着朱慧林母子到喜来登大酒店的顶楼餐厅吃法国菜。朱慧林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又觉得这里不光是环境好,走着坐着的人都是衣香鬓影的,不禁惶恐得走路都有些深一脚浅一脚地。齐子恒连忙扶了一把妈妈,小声说:“要不是那个臭老爸把钱都花到别的地方去了,妈妈你本来是可以一星期来吃一次这样的大餐的!”说得朱慧林心里苦涩,转念一想,深深地觉得摆脱了那个没良心的男人真好,很值得为此大吃一顿来庆贺。
    周安弼很绅士地给朱慧林和齐子恒拉开了椅子,等他两人都落座了,自己才坐下。
    一会儿就有穿着西服马甲的侍者拿着菜单过来,周安弼见朱慧林那怯生生的样子,估计着他们应该是很少来这种地方的,可能也不会点餐,便帮他们也点了,又笑着说:“这里我是常客了,知道哪一样菜肴最好吃,所以直接推荐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觉得我很冒昧。”
    这一顿饭吃得很舒服,烛光、美食、夜景,还有面前赏心悦目的人。
    当然,如果某个面带苦相的女人退化为背景板的话就更棒了。
    周安弼和朱慧林母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着案情,给她出着点子:“……看今天这情形齐凌云绝对不会乖乖地把财产交出来,十有八|九要靠法院强制执行。就是强制执行,也怕他伙同别的什么人阻扰执行,比如,他那个白发苍苍的爹,说起来也是你们的亲人,到时候他爹要是被他教唆得往房子或是厂房跟前一躺,要死要活地不许拿走,法院那边也很难办的,你们该怎么办呢。”
    朱慧林面露忧色,说:“是啊,听着都头大,那该怎么办呢?”
    周安弼说:“所以,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才专门问了盛律师的啊。你们没听见他说吗?齐凌云之前没有委托他继续办接下来的案子,而且,就是现在委托,盛律师肯定不会再接他的案子,人家是聪明人,怎么会选择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所以,我的意思是,此事宜早不宜迟,趁着齐凌云现在被拘捕了,暂时回手无力,我们要赶快申请法院强制执行,然后,你们这段时间要特别注意安全,谨防着齐凌云挑唆人来吵闹你们或是打击报复。”
    齐子恒几乎没有开口说话,就是静静地听着他和妈妈交谈,不时地在眼帘下偷偷地瞄一眼他拿着刀叉的修长优雅的手,或是侧耳倾听他低沉温醇的声音,心底满是淡淡的喜悦和欣赏。
    正说着话,忽然有一位身着亮紫色抹胸小礼服,身材惹火的妙龄女郎袅袅娜娜地走过来,扶住周安弼的肩膀,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安弼哥哥。”
    齐子恒抬眸,愕然注视着对周安弼举止亲昵的女郎,心底的淡淡喜悦不翼而飞,代之以些许的失落和仇视。
    ☆、第 19 章
    女郎化着恰到好处的精致妆容,唇红齿白,面容娇俏,条顺盘亮……更叫齐子恒看得不舒服的是,她微微弯腰,大波浪卷发垂落了几缕在周安弼的肩上,一双镶了水晶指甲的素手则亲昵地按着他的肩膀。
    从齐子恒的角度看过去,她那露肩小礼服正露出一些浑圆的轮廓……看得齐子恒眼睛都酸痛酸痛的,忍不住想起身走人,因为场合不适宜,又不好发作,只好忍着。
    而这边呢,周安弼注意到齐子恒正直勾勾地盯着堂妹周安滢看,再仔细一看周安滢这半露香肩造型,还以为齐子恒是被她用所谓的完美胸罩垫出来的胸部耀花了眼,看走了神,顿时妒火中烧。
    周安弼恨不能伸手去蒙住齐子恒的眼睛,又或者使劲摇醒他,告诉他实话: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看着碧“波”荡漾的,其实是“真实的谎言”!哼,老实说,她那点胸肌,和我差不多,平坦得跟撒哈拉沙漠似地!
    要是这会儿朱慧林不在场,周安弼肯定会将齐子恒拉过来做点什么,好昭示一下所有权;要是两人已经两情相悦,而不是现在这样还止步于未挑明的暧昧时期,周安弼也会考虑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最起码要泄个愤。
    可是,现实就是一贯伶牙俐齿的大律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吃哑巴亏,眼睁睁地看着堂妹卖弄风骚,勾引自己的意中人。
    于是,周安弼一脸嫌弃地使劲拍开周安滢的手,说:“离远点!别落头发,或者头皮屑,或者任何不明物体在我的西服上,不然你就死定了。”
    “还有,”周安弼又说:“你那什么哥哥的称呼,敢不敢更脑残一点?还是说,你天天晚上看棒子国的泡菜剧,越看脑容量越小了?”
    齐子恒睁大了眼,咦,他这语气,不像是男女朋友,倒像是……
    周安滢早就对堂哥的毒舌习以为常,此时也不过是不满地一撅嘴,却很自来熟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周安滢在外面一贯是被男人捧着的,可是,偏偏她和她二哥周安洵一个德性,打小就爱往堂兄弟周安弼的跟前凑,尽管两兄妹每次都被周安弼的毒舌损得脸色发绿,却自虐般地乐此不疲。两兄妹要是偶尔打嘴仗赢了,或是得到一点周安弼的肯定,就高兴得像过年一样,自以为打败了铁齿铜牙的大律师,也能从侧面说明本少|本大小姐天下无敌了。
    可是,尽管周安滢的抗打击能力一流,但是,这一上来就被堂哥歪损智商不够总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所以,她坐下来之后便收起之前娇滴滴的情态,开始自卫反击:“哎,我亲爱的堂哥,怎么你在外面住了这么些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几根长头发就把你烦恼成这样了?啧啧啧,爱干净不是毛病,太爱干净就是毛病了!哎哟,我真为我未来的堂嫂担心啊。”
    齐子恒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堂妹啊,看我想到哪里去了?我这是怎么了?其实仔细看,她长得和周安弼还是有点像的,特别是眼睛,都有略略往上飞r的弧度,看起来有些傲了吧唧的感觉。咦,她刚才说的什么,周安弼“太爱干净”?确实有点哦,难道他有洁癖?
    周安弼最讨厌被人揭短,何况是在意中人面前?这下子越发来了气,横了她一眼,说:“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还是担心一下你那朴素的智商和贫瘠的大脑吧,别以为你穿得花枝招展地就能掩饰掉这一点。”
    周安滢忍不住生气,说:“我怎么就大脑贫瘠了?哎,哥,你今天发什么飙,我又没惹你。我这不看见你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吗?要不然,你又要说我不注意礼节了!”
    周安弼冷哼着说:“你是没礼貌啊。你睁着眼看见我和人谈事情呢,却这么大咧咧地插|进来,这难道是有礼貌的表现?连问声好都不会吗?还有,我说你大脑贫瘠没说错啊,以前你还知道看我脸色行事,这一次居然这么瞎眼,一点也没觉察出我不高兴吗?”
    周安滢是早看见堂哥对面坐着的一对母子,开始还有些好奇,要知道她那挑剔的堂哥很讨厌应酬,除非不得已的场合,不然,是宁可在家里吃饼干喝牛奶也懒得和人一起吃饭的,不知道今天令他屈尊纡贵的是何方神圣。
    但是,一见这两人,一个是一脸苦相的半老徐娘,一个是模样好看却土了吧唧的高中生,周安滢马上就没了探究的兴致,也懒得去猜,只打算着和堂哥聊几句话就撤退的,结果,居然被堂哥劈天盖地一顿卷,简直是欲哭无泪,倒霉到了极致。她哪里想得到这是因为她的出现才导致亲爱的堂哥和这少年互吃干醋才惹出来的公案呢?
    这时被周安弼一挤兑,周安滢只好朝着齐子恒母子露出一个敷衍的笑,说:“你们好,我是这位周大律师的堂妹,周安滢。”
    朱慧林和齐子恒也冲着她礼节性地微笑和问好,朱慧林还说了两句赞美的话。
    周安弼摇着杯子里的葡萄酒,侧头对齐子恒笑道:“你也可以叫她‘扎寨’。”
    齐子恒不太明白,追问道:“什么?”
    周安滢气得眼睛都红了,扭头瞪着周安弼,气呼呼地说:“哥!你再这样我翻脸了啊!”
    这是小时候周安弼经常取笑周安滢的话,因为周安滢的名字正好与成语“安营扎寨”谐音,所以,周安弼就故意使坏,替换为“扎寨”,还说她装什么淑女,听这名字就叫人想起“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诗句,跟个相扑运动员要奔赴赛场似地雄赳赳气昂昂,气得小时候的周安滢听一次,哭一次。
    周安弼见她真急眼了,而且今天也弯损得她差不多了,便一笑收住,没有给齐子恒解释“扎寨”的由来,反而是狡猾地将原因归结为:“谁叫你老是欺负我家的元气美少女呢,我是安琪的亲哥哥,当然要主持公道!”
    周安弼很护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经常戏称她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其中,周安琪被他溺爱地称呼为“我家的元气美少女”。
    周安滢大呼冤枉,说:“我哪里欺负安琪了?这是谁在背后告我黑状呢?”
    周安弼说:“哎,行了行了,你有事说事,没事就跪安吧。没见我正忙着吗?吃饭都在办案子呢!”
    周安滢记吃不记打,又开始对着周安弼撒娇:“哥,我同学也想请你办案子呢。哎,就是上次和你说的我同学的弟弟的那个案子,你就接了呗,我都跟人家说了会帮忙的,不然我多没面子。”
    周安弼的记忆力很好,马上就想起来她说的是哪一桩案子。
    原来是个刑事案件,两人酒后斗殴,虽说是各有损伤,可是,其中一方,也就是案件的受害人,在男人最要命的地方,就是睾|丸,因为另一方没轻重的殴打而严重受伤,极有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生育和性功能,等于是被太|监了,真有点惨绝人寰。而受害人还是尚未结婚的年轻小伙子,故而事情大条了,受害人及家属都气得不行,坚决不同意和解,一定要将犯了伤害罪的一方弄去坐牢。
    被控方没办法,只好满城去找好律师想给儿子脱罪,毕竟人一进那地方一辈子就算完了,本来没多坏的人去那种地方磨练了出来的时候往往五毒俱全,成为彻头彻底的坏蛋。被控方的姐姐因为某次机缘凑巧,正好旁观了一场周安弼打的官司,对他印象很深刻,便几次三番托了周安滢向周安弼请求帮忙打这个官司,周安弼就是不肯接。
    周安滢嘴巴都磨干了,周安弼都不为所动,说:“这种案子有什么打头,事实很清楚了,就是人身伤害,无非就是量刑轻重的问题,我是不会接的,你死心吧。”
    其实周安弼没说老实话,真要想打赢这案子,并不是没办法,一个办法是令现场的目击证人做假证来证明被控方是在被攻击时的正当防卫,还有一个办法是买通医院出具假的精神状况证明,证明被控方有严重的被害幻想症状,以至于受到一点攻击就精神异常,造成悲剧。
    只不过,对于道德洁癖的周安弼来说,为了打赢官司而完全违背自己的原则和良心,瞒天过海、操纵法庭的事情他是绝不愿意去做的。
    周安滢没办法,只好说:“那我怎么跟我同学交代呢?我都代你答应了。”
    周安弼瞟她一眼,说:“这和我有关系吗?是你答应的,又不是我答应的。亏你还是我的堂妹呢,有点法律意识好不好?不要乱许诺啊,谁达成契约的,谁负责任。”
    周安滢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说:“哥,你这人真是死心眼。我悄悄地告诉你,我那同学可不是一般人哟,她我们学校的校花,超级大美女,家世也好,嘿嘿,我给你介绍认识好不好,到时候,你要是实在不乐意给她弟弟打这个官司,你自己去拒绝她。”
    周安弼不上当,斯条慢理地说:“我不认识她,也不想认识她,却突然跑去拒绝她,这似乎不太着调吧?还有,你觉得,这会是我的一贯风格吗?”
    他说话的表情、语气和腔调都很类似电影里的那个谁,表面礼貌,实则倨傲,对,就是《乱世佳人》中白瑞德!看得齐子恒有些移不开眼睛。
    然后,周安弼就把周安滢轰走了,又接着和朱慧林聊了一会儿案子的事情,最后非常绅士地送她和齐子恒回家,一路都没什么多余的话,偶尔和朱慧林礼貌而矜持地交谈几句。
    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周安弼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朱慧林家住的是单位的集资建房,谈不上什么小区环境,也没有保安什么的,估计能起到一点安全防卫作用的就是单元楼下的电子锁防盗铁门。
    周安弼和他们挥手告别,坐在车内看着那一对母子俩都上楼去了,然后,他锐利的眼睛一抬,观察到两三分钟后本来黑着的一户人家的灯亮了。
    周安弼数了数,是五楼靠左的人家。
    周安弼起身下车,按下“501”的对讲门铃。
    齐子恒的声音从门铃中传出来,谨慎而戒备的:“喂,你找谁?”
    周安弼说:“是我,周安弼,刚才有文件忘了给你妈妈了,你下来取一下。”
    楼道里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齐子恒跑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问:“周律师,有什么文件要给我妈妈的?”
    周安弼早就观察好了地形,此时忽然揽过齐子恒的腰,往旁边的阴影处一闪。
    齐子恒吃了一惊,一片幽暗中还没有回过神来,感到自己似乎被他压在一棵什么树的树干上,腰上是他火热的手掌,随后,一个又热又软的东西落了下来,正贴合在齐子恒的唇上。
    ☆、第 20 章
    这边呢,大律师本来是打算好了,等意中人高考完了再向他求爱,免得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影响到对方的前程。一切都很高尚,很完美,很有条不紊,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像是全乱了套一样,还有,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堂妹,他呢,是异常地心浮气躁,感觉说话做事都像是跳舞时猜不准节拍一样,而齐子恒呢,也是怪怪的……
    再然后,周安弼坐在车上看着他们离开,心里涌上说不出的焦躁之感。想到自己这一趟出差,原打算的是一周之内回来,但这是一场商业侵权案件,最琐碎婆妈的,说不准就拖延了下来,一时半会都回不来。中间要是想他了,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找他,周安弼手里只有一个他家里的电话号码,要找到他还要惊动他妈妈,到时候万一那女人追问起来,还不好应付……各种不确定因素凑到一起,令周安弼在焦灼之下,并没有认真思忖,就玩出了一个花招,哄他下楼来。
    哄他下来,周安弼的原意也不过是想和他单独说说话,交换一下联络方式什么的。可是,从听到楼道里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开始,周安弼的脑子就像是煮开了的沸水一般,完全不能正常思考。等到再见了他的人,周安弼竟然想都没想,就如同一个饥饿的人扑到面包上一样,本能地就抱紧了他,然后,吻了上去。
    其实,这也是大律师的第一次。
    完全是被激发出来的、雄性本能。
    想要圈下并标注此乃自己独自享有的领地的本能。
    反正电影里“一吻定情”的时候都是这么干的。
    周安弼以前住在周氏大宅的时候,楼上有个专门的电影放映厅,他妈妈就喜欢看西方电影,经常带着兄妹两个一起看电影。其中,最爱的就是几个老片子,什么《茜茜公主》、《罗马假日》、还有《乱世佳人》什么的,翻过去倒过来地看,每次看得周安弼的妈妈和妹妹眼泪花儿直流的。周安弼没那么多愁善感,印象深刻的是男女主角确定关系的时候往往是柔情蜜意的深切亲吻,一吻上就足有两分钟的特写镜头,在周家独享的大屏幕上如饥似渴一般,实在是很震撼。
    那时候周安弼年纪小,又因为洁癖,每次出现这种镜头,就忍不住皱眉毛:脏不脏啊?看他们在大屏幕上咂得“滋滋”有声,亲得那么忘我,简直就像是琼瑶奶奶说的:吻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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