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辩书你写,给当事人解释案情也是你去,话说你把我的活儿都抢去做了,还要我干什么?索性这个官司你拿去打算了,干嘛非要叫我杠在里面当传声筒啊?也不知道周大律师是不是闲得发慌了,一个小小的离婚案,值得这么热心的?就算是你家的亲戚也不至于吧?
不过秦律师面上可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依旧是满脸赔着笑:“那最好不过了。我就怕电话里说不清楚呢,有周律师您亲自带话,那一定是给当事人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安弼颔首一笑,笑容中带着赞许,又问:“秦律师,当事人的家庭地址,不对,是准确的通信地址,有没有登记过?实在没有通信地址的话,电话号码有吗?”次奥说漏嘴了,怎么能是家庭地址呢?假公济私的话必须是通信地址啊,尽管是换汤不换药。周安弼心下略略懊恼,脸色却一丝不变。
秦律师的嘴巴微微张成一个讶异的“o”形,同为律师的他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其中的怪异之处:周律师你不是说你和当事人家里有交道的吗?还一副很熟的口气,别说地址了,怎么连人家的电话都没有啊?
周安弼一看秦律师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不过却毫不在意:怎么着?身为下属敢质疑老板的事情?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听着呗!
秦律师当然不敢。他比周安弼大着好几岁,尽管周安弼很客气地叫他“秦律师”,可是,实际上,周安弼等于是他的老板,不过是不那么喊而已。律师这一行就是这样,不是论资排辈的,谁玩得转,吃得开,谁就能接得到大案子,能做大律师,能驱使手下的一众还没有出头的普通律师为之效劳。若不是周安弼年纪小着五六岁,实在是不好意思,秦律师这会儿就该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为“老师”了。
秦律师还算反应及时,马上把脸上诧异的表情收起来,在自己的公文包里一阵翻找,总算找了个纸片出来,惊喜地说:“这里有,这里有,幸好我当初留了心,想着寄送文件方便,既要了伊妹儿地址,还要了通信地址,就是想着以防万一。周律师您请过目。”
周安弼接过来一看:嗯,很好,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通信地址很详尽嘛,不光是标明了哪条街的哪个小区,就连门牌号都有了,应该就是现在的住址吧?
周安弼告辞了秦律师出来,开着车直奔齐子恒家的方向而去,路上琢磨着要怎么编造出个偶然相遇的藉口来。
一阵风吹过,周安弼微微眯眼。
忽然发现对面不远处有个蹬着自行车的人的侧脸略略眼熟。
呵呵,运气真好,不用制造偶遇了,这就是偶遇!
要不怎么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可惜这是个很大的交叉路口,周围都有护栏,周安弼没办法调头,只好心急火燎地开过红绿灯路口,随即方向盘一个急甩,往齐子恒的方向开过去。
齐子恒这是在家里做作业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个数学练习册拉在学校里了,因为这作业周一要评讲的必须完成,只好骑着自行车出来,去学校取练习册,没想到在半道上遇上周安弼了。
就好像在医生的眼里,一般非杂难疑症病人的病情都不算个什么一样,朱慧林的案子在秦律师周律师眼里也就是个极小的案子,不能激发他们的任何感触,但是,对当事的朱慧林来说却是大事情,故而这几天她在家里心事重重的,连累得齐子恒也一样地心情不好。
齐子恒一边骑车一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因为想得太投入了,浑然不觉身后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周安弼在后面按了几次喇叭齐子恒都没有回头,弄得他没辙没辙地,只好跟着慢慢开。
因为是周末,齐子恒没穿校服,而是一身格子衬衫加牛仔裤的休闲打扮,看起来清清爽爽的,很招人喜欢,当然,尤其招周安弼的喜欢。然后,他骑着的是一辆可以变速的山地自行车,几乎全身都趴在车上的那种,细细长长的腿正奋力地蹬着脚踏板,紧贴在身上的修身型牛仔裤的线条美好得叫后面的周安弼眼睛都有些发直。
最叫人受不了的是,齐子恒明明在努力地骑车,但是,从周安弼的角度看过去,齐子恒挺翘浑圆的小屁股则是在他的视线前方很招摇地扭啊扭啊扭……
比钢管舞还要火辣。
因为是喜欢的人。
还有更要命的是,不知道是牛仔裤的设计太修身了,还有因为很用力蹬车的缘故,齐子恒臀部的形状完全被紧紧包裹着的布料勾勒了出来,两瓣的中间是一道泾渭分明的沟渠……
周安弼觉得全身的血都在往两个方向流,一个是上面的鼻子,一个是下面的男性骄傲。
受不了了,不能再跟在后面看了,再看下去就要出洋相了……周安弼踩下油门,汽车一下子就如同发现猎物的豹子一般迅猛飙出。
☆、第 12 章
齐子恒正骑到转弯处,忽然一辆黑色轿车从后面越过他,“嘎――”地一声恰在前面来了个急刹,停了下来,吓了他一跳,一句“卧槽!”几乎要脱口而出。
再一看车窗里探出来的那个脑袋,齐子恒马上就把到嘴边上的“有钱了不起啊,在马路上横行霸道!”这句话咽回了肚子。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忽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叫一时脑子短路的齐子恒不知道该如何对应是好,先单脚点地停在自行车上。
车内的人喊了一声“齐子恒!”,齐子恒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下车,对着那张英俊而炫目的脸腼腆地笑:“周律师,你好!今天这么巧,刚好遇上你。”
周安弼下了车,迈动长腿向齐子恒走来,无奈地摇头,很自来熟地说:“什么刚好遇上啊?我都跟着你开了好远一截儿路了。开始的时候猛按喇叭你不理我,我就跟着你一直走,心想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后面有车跟着你呢?结果,你还偏偏就没发现。再跟下去,我要跟到你家了!包不包晚饭啊?”见齐子恒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周安弼随口开了一句玩笑。
周安弼的气场太强大,齐子恒本来是有些怕他的,可是,此时时值黄昏,太阳渐渐地落下,蜜黄色的余晖洒满大地,几片树叶在暖暖的晚风吹拂下打着旋儿飘落,映衬得面前的男人越发眉目英挺,气质卓绝,话语也温柔和煦,叫齐子恒不由自主地有了胆量,也斗胆调侃起他说:“包,当然包!不过,你大律师说话讲电话都是按分钟计费的,共进晚餐的话收费不收?要是你故意吃得很慢,那我得算算我的钱够不够。”
说着,齐子恒将裤兜里的零钱掏出来,数了数,摊开在手心里给周安弼看,说:“只有十七块二毛,肯赏脸不?”
周安弼哈哈一笑,说:“那肯定不够,我是很贵的哟。不过,可以记账,我叫助理寄账单给你。”
齐子恒苦着脸说:“啊?!不会吧?要多少钱啊?”
周安弼抚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齐子恒,说:“现在不告诉你,因为怕吓着你。可能会是天文数字,早说了,我很贵的。不过,对你,可以有特别的优惠,而且允许你分期付款,二十年,三十年,或者,更长一些也没关系。”还可以是一辈子,我一点也不介意,呵呵。
齐子恒捂住胸口做悲愤状说:“啊啊啊,和大律师共进一次晚餐,居然要我背几十年的债务!怪不得有个说法,律师的前生都是抢匪,你周大律师尤其是个中翘楚。”
周安弼从小就牙尖嘴利,从来不吃口头上的亏,本来想回一句嘴:“可是我是个很有原则的抢匪。别的抢匪抢钱,我却是抢心,而且,只抢你一个人的。”
可惜这会儿关系没到那份上,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再者,看着齐子恒亮晶晶的眼睛,一贯不吃苦的大律师只好甘拜下风,眼里漾满了温和的笑意,轻快地笑着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正好在路上给你说说你父母的案子的情况。”
齐子恒心想,你给我说什么案子的情况?我妈妈才是当事人,不是该对我妈妈说吗?我妈在家呢。再有,就是找我妈说,也该是叫去律师所说啊,这样子你们可怎么计收咨询费呢?
咦,难道说……齐子恒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心也随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他微微红了脸,想说什么,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强作镇定地说:“那当然好,不过我的自行车怎么办?”
周安弼见他这羞涩可爱的模样,真的很想摸摸他红红的耳朵尖,好容易才暗暗掐住手忍住了,继续装正人君子,说:“放后备箱,我的车后备箱大。”
饶是好车的后备箱足够宽大,放这么大一辆山地自行车也够呛,最后还是没能合上后盖,齐子恒有些不安地说:“这个……被交警看见会不会罚款啊?”
周安弼已经在发动汽车了,说:“没事没事,你去哪里?远不远?”
“不远,大概就两站路吧。”想着人家大律师天天开车上班,肯定没坐过公交车,齐子恒马上换了一个说法,“可能两公里路的样子,就是我学校,昨天忘记带练习册回家了,上面有作业。”
周安弼呵呵一笑,说:“学生忘记带作业,性质等同于我们律师出庭忘记带委托书一样,后果很严重。”
齐子恒上车后有些局促不安,因为周安弼的车实在是太干净了,用“一尘不染”来形容是一点也不过分,他想着自己灰扑扑的自行车弄脏了人家的后备箱不说,还害得后盖都盖不上,这一路开去,得装不少灰尘进去吧,就更有些坐立不安,屁股蹭啊蹭的,忽然从屁股下的座位上拽出来个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面料像是防尘罩一样的衣服,不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周安弼的助理知道老板有洁癖,而且最讨厌女人身上的长头发,所以,平时尽量不去招惹他。不过,因为工作关系两人要经常出去办点事情,比如去谈案子的时候助理需要在旁边提示或者做记录什么的,所以,难免有同车的时候。助理顾及到老板的洁癖,自己准备了一个防尘服,一坐他的车,就自觉地套上,搞得跟宇航员一样从头武装到脚,免得掉头发头皮屑之类的招得老板不高兴。这一回是忘记了,把防尘服给落车上了。
周安弼侧头一看,心想,坏了,助理怎么把这个东西落车上了?这要实话实说吧,他肯定会认为我是个很挑剔很难搞的人,会不会吓得他不敢和我交往了?不能说,不能说。
周安弼于是很淡定地撒谎:“是cosy用的道具。”
齐子恒吃了一惊,说:“啊?!周大律师你这么新潮,还玩cosy呢?我都没玩过。”
周安弼开始信口胡说:“你以为律师都是老古董吗?其实,人呢,天生就希冀着自己可以体验多样化的人生,但是,因为现实不可能,所以,偶尔幻想一下。这个cosy,就是将幻想变得更逼真的一种手段。”
齐子恒“哦”了一声,又拎起那一件防尘服,歪着头打量了一番,疑惑地说:“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是cosy的衣服呢。我看有的杂志上介绍,这个cosy源自日本,一般都会选择著名的漫画人物,衣饰是很有特点的,日语中,叫做‘色气满满’。怎么你这个衣服看起来又肥大又臃肿,还从头连到脚,像裹尸布一样?”
周安弼的心又荡漾了开来:想看色气满满的啊?是不是早了一点,嗯,小东西?
☆、第 13 章
开车很快,不过几分钟就到了齐子恒的学校,周安弼停了车之后,就看他下车后一溜儿小跑到门卫室,和门口的保安说了两句什么,随后校门开了一条小缝,他很灵活地一偏身进去,像一匹小鹿一般奔了进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真是青春无限啊,周安弼心内惬意,随手开了收音机,柔柔的歌声飘荡了出来:“……时常会想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有时小小的吵一架小小的撒个娇也许也值得用整个夏天来回味……”
周安弼的唇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勾了起来:有时候就是看着他的背影,也觉得心里很满足,确实值得回味。
大约五分钟后,齐子恒跑了回来,一张脸红扑扑的,还有细小的汗珠,一开车门坐进来就连声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练习册。
周安弼笑着摇摇头,说:“没事,别那么客气。”体贴地抽出纸巾递给他,说:“擦擦脸上的汗,你跑什么啊,又没什么着急的事情。”
“我不是怕耽误你大律师的时间吗?按分钟计时收费的感觉好坑人啊。”齐子恒现在对他没那么拘束了,眼睛一弯,开起了玩笑。
周安弼抱臂佯作思考,说:“要不然,我给你再优惠点,改成按天计费?今天就租用给你一个晚上吧?我们现在出去吃饭?我知道有一家馆子的潮汕菜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齐子恒苦着脸说:“啊?潮汕菜?是生猛海鲜为主的?额滴神啊,这十七块二毛够不够啊?”
周安弼拍了一下他的头,说:“估计吃人家剥下来的壳可能能行。走吧,别逗乐了,我请你吃饭。要不要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说一声?”
齐子恒想了想,说:“妈妈倒是不会反对我偶尔在外面吃饭,她还是鼓励我交朋友的。不过,你说的那家馆子远不远?”
确实还有点远。周安弼说的那一家馆子在市郊的一个著名风景区里的湖上面,菜的味道好都在其次,关键环境宜人,在这种秋高气爽的天气里和心爱的人一边享受美食一边观赏窗外的波光粼粼、月照湖心、金桂送香,既有情调又有寓意,很浪漫的感觉。
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齐子恒说:“下周有区上的调研考试呢,这段时间学习很紧张,走远了不行。要不然,还是我请你吧,十七块二毛,吃大碗面足够了。”
于是,一身光鲜的周大律师别别扭扭地跟着齐子恒走进了一家门脸看上去黑漆漆的像是被火烧火燎了一遍似的小面馆,看着那油得能刮下来二两猪油的桌面,大律师简直什么胃口都没了。
齐子恒见他那小心翼翼坐下来的样子,便“噗哧”一声笑,说:“在这里就别讲究了,大律师应该偶尔也下察一下民情。哎,别看这地方脏,面做得特别地道。手擀面很筋道,浇的牛肉盖浇也很好吃,保证你吃了这一次还想来第二次。”
他这么一说,周安弼更不敢吃了,手擀面哎,擀面的师傅手洗干净没有?有一次听人说有些小馆子里切菜、擀面或是做杂活的人都不修边幅得很,甚至叼着烟干活,落下烟灰都不算啥,甚至吃出烟头来的!
面端上来了,果然是香气扑鼻,色香味俱佳。雪白的面条上浇着一圈儿酱色的小块牛肉,还有红通通的小辣椒和绿油油的香菜碎末,齐子恒中午没吃饱,这会儿真饿了,端过碗来就大口大口地大快朵颐。
吃了一半,齐子恒抬眼看对面的大律师,见他的俊脸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还有,可能是为了不接触到那油腻的桌面,他的两只手臂几乎悬空,抬得很高,不像在吃面,倒像在拿腔作势地指挥乐队。筷子上虽然挑着一根面条,但是看他的嘴边干干净净地,应该是一口都没吃。
齐子恒探询地问:“你怎么不吃?”
周安弼不想告诉他自己有洁癖,虽然是个小毛病,但是很折腾身边的人,往日在家住的时候连他妈妈都受不了,有时候会嫌弃地念叨:“将来你讨了老婆,看你老婆怎么受得了你,这么吹毛求疵的!”
他将来会适应我的吧?要不然,我现在改改,适应适应他?周安弼心里盘算着,随口敷衍齐子恒说:“我怕烫,等面条凉。”又过了二三分钟,见齐子恒又抬眼瞧着自己,周安弼一狠心,将面条塞进嘴里,视死如归般地吃了。
嚼吧嚼吧,确实是挺香的,周安弼强忍住不去想别的,吃掉了大半碗面条,随后就拉着齐子恒逃也似地离开了面店。
齐子恒家附近有一条流贯全城的河流,这种天气不冷不热,倒正是饭后散步消食的好去处。周安弼将车停好,就和齐子恒一边沿着河道慢慢地散步,一边将离婚案的大致情况说给齐子恒听,最后告诉他:“你爸爸还有一个新的项目要上马,所以,他买下了沙河村八里铺附近的三千平米的土地,并在那里盖起了厂房,预计十一月份会开工。这一大片厂房是用他的一个什么姨妈的名字买的,所以,现在要揪出来实际是他全资购买的证据出来,已经有些眉目了。还有,据我的内部消息,这一块土地正处在xx高速路的必经之处,所以,也许一年,或者,两年之后,就会拆迁,到时候凭着这一大块地,你爸爸可以拿到一大笔赔偿款。我在想,怎么都要设法把这一块地给你们争取过来。”
齐子恒眼睛一亮,对的,俗话说,“要致富,先修路”,高速路的修建热潮会很快飙升起来,齐凌云还真是踩着狗屎了,居然在高速路的必经之地买了一大块地,可能前世里他就是靠这一笔赔偿款发横财的吧?
周安弼当了几年的律师,见多识广,齐子恒呢,上辈子瘫了之后,就只能靠看书来打发时间,见识自是高出一般的高中学生许多来,故而两人越聊越尽兴,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加之彼此对对方都有的好奇之心,于是,不知不觉沿着河道走了很远,脚都走乏了。
聊东聊西就聊到了感情问题上,周安弼笑微微地说:“子恒,你这样的男生,在学校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欢吧?”
齐子恒不好意思地挠头,说:“没有啊,大家都忙着学习呢。关于这个事啊,我们老师说得很好玩。他说,同学们,现在千万不要谈恋爱耍朋友,要分秒必争地学习,‘书中自有颜如玉’,考上了大学,那就是恋爱耍朋友的天堂啊。而且,多考五分,你们就能去外地读大学,在全国范围内找女朋友或是男朋友。但是,少考五分,你们就读不了本科,只能读专科,找和你们水平差不多的鼻涕泡做朋友。要是再少考五分,悖连专科都上不了,只能去车间里找踩缝纫机或是抡大锤的朋友了。”
周安弼听了哈哈笑,说:“你们老师说得太精辟了!”小家伙,只要你乖乖地听老师的话,考完了大学之后你的个人问题马上就会得到最好的解决,一点不用担心。
正好说到这话头上了,齐子恒便趁机提问:“那你呢?大律师身边美女如云,肯定是早就名草有主了?”
周安弼耸耸肩,说:“没有,真没有。”
齐子恒摇头表示不相信,他的模样很调皮,一双好看的眼睛一闪一闪地,比此时夜空中闪耀的星辰还要璀璨,叫周安弼情动之下,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
齐子恒吃了一惊,却没有挣扎或是摆脱,只是用亮闪闪的眼睛注视着对方,带着点不解和探询,又似等待和催促。
周安弼只要手臂再一用力,就能拥抱到喜欢的人。
而且,在这样美好的月色下,即便是有拥抱或者亲吻什么的亲昵动作,也是自然而然、情之所至的吧?
尽管周安弼无比想那么做,可是,他还是努力地忍住了这个念头,转而捏了捏齐子恒的手,随即松开,若无其事般地说:“我摸摸你的手冷不冷,这里风大,别吹凉了。高三学生都是国宝级的保护对象,感冒了的话很影响学习。”
周安弼将齐子恒送回了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宇之中,大律师自我安慰:小家伙马上要考大学了,别影响他,好在他还很爱学习,又肯乖乖儿地听老师的话不早恋,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再等等吧。
一个星期后,朱慧林和齐凌云的离婚案开庭了。
周安弼在事前和秦律师又核实了一遍要点,直至认定几乎万无一失才放心。
周安弼这一日也有别的案子要办,故而和秦律师保持短信联系。
九点开庭的时候,秦律师发来短信:“对方律师是盛大律所的盛律师。”
周安弼的心猛地一沉。
一个小小的离婚案,居然请的盛律师?盛律师是早年出道的律师,在业界享有盛名,可是,他已经转向靠着名气接案子搞公关,很多年都没有亲自上阵出庭辩护了,齐凌云哪来那么大的面子和财力,请得他出山?
本来十拿九稳的案子,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第 14 章
十一月二日,齐凌云和朱慧林的离婚诉讼案开庭审理。
先是坐在正中央的审判长说了一通话,大致就是核对当事人,宣布案由以及宣布一溜儿参与人员的名单,并用威严的声音告知当事人有关的诉讼权利和义务之类的巴拉巴拉。
紧跟着就是原告口头陈述,说明诉讼离婚的理由。
齐凌云一脸悲怆表情,话语也断断续续地,似乎很无奈又很难过:“……感情破裂了,她对我妈不好,我妈就是被她气死的,我们的感情那时候就开始破裂了。我只是后来看在孩子的份上一直忍着,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现在越来越过分了,我工作忙,经常在外面,或者出差什么的,回家别说热饭热菜了,连个好脸色都没有,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反正现在孩子也大了,懂事了,索性离了,各过各的。”
朱慧林听得他说这些颠倒黑白的话,简直恨不能站起身来挠他的脸,也太不要个逼脸了!在法庭上不好互相对骂,好容易才忍住了。
随后是被告口头陈述。
朱慧林当即对原告的离婚诉讼请求提出了异议:“……感情破裂是他单方面的,主要是因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还生了私生子,另外有了家,当然就看我不顺眼了。还有,他说的什么婆媳相处不好,以至于他对婚姻失望,完全是一派胡言。我对公婆谈不上有多好,但是,全是凭着良心对待他们。他母亲过世是因为身体原因,怎么血口喷人栽在我头上?”
随后,双方律师开始就之前呈给审判长的证据开始辩护。
原告律师是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儿,不过倒是西服革履,腰背挺得笔直地,看着就很有威仪,他辩护起来一套一套地,说谎话不打背儿:“……因为我当事人和妻子感情破裂,精神空虚,所以会有偶尔身体或者情感出轨的现象,但是,最后他还是回归了家庭,没有对家庭带来实质性的恶劣影响。现在提出离婚的诉讼请求,主要还是因为分居多年,感情完全破裂。没有被告指出的所谓的小三,也没有什么私生子。”
被告律师秦律师则明显有些气弱,也陈述了一段关于原告不管家庭,在外面出轨有外遇,属于是对家庭犯有过错之类的话,又站出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照片,指着照片上齐凌云与一个女人的合影,指证这就是原告在外面包养的小三,还有一张十多岁男学生的照片,指证这即是私生子齐某某,为保护未成年人,暂时不公开姓名。
听众席上的齐凌云看着秦律师不太自信不太自然的表情,有些心里打鼓,暗自嘀咕着:“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果然,原告律师花言巧语地辩解说:“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小三,是我当事人的母亲曾收养的义女,算是妹妹,因为没有收入来源,生活困顿,我当事人经常在生活和经济上对她们进行照顾。”
秦律师提请对原告齐凌云和照片上的男学生齐某某进行司法上的dna亲子鉴定,以确定原告是否有切实的出轨行为。
原告律师提出反对,说是不应该将不相干的未成年人卷入此案,造成不必要的精神和名誉损害,说着,原告律师忽然拿出一大叠照片来,说:“我当事人确实有婚外性行为,背离了家庭,但是,被告也有婚外性行为,同样背离了家庭。”
这边,朱慧林惊疑地往那些照片望去,顿时“轰”地一声脑子都炸开了一般,全身的血都往脸上涌出。
不用她回答,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些照片是真的,不是剪裁的。
秦律师也侧头望向朱慧林,见她的眼神定定地望着那些照片,面露羞惭之色,一下子脑子都大了一圈:这些照片多半都是实情!还以为她是个规规矩矩的良家妇女呢,没想到……
秦律师对上业界元老的盛律师本来就有些自信不足,再挨这一闷棍,顿时在心里积满了对隐瞒事实的当事人的不满:“这种事情为何不提前告诉?现在突然被原告律师指证,弄得措手不及!”
坐在听众席上的齐子恒也震惊地看着妈妈,不知道这案子怎么会诡异地变成这样。
秦律师当即指出原告律师提出的证据是尚不明晰的新证据,是否真实还有待界定,请求隔日再审,审判长予以支持,于是宣布隔日开庭再审此案。
出了审判庭,秦律师将朱慧林和齐子恒带到一个小休息室里,焦急又不满地说:“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事前不告诉我?”
朱慧林掩面泪流,断断续续地说:“是有一次同学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跟一个老同学……事后很懊恼,肠子都悔青了,那个同学保证说绝不会和别人说,以后也绝不会再来找我,我想着反正没别人知道就算了,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好说出口……”
秦律师一拳头砸在墙上,说:“十有八|九是被人下药了!对方太卑鄙了!他看他自己出轨的过错洗脱不了,就索性把你也拉下水!这种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呢?搞得现在太被动了!”
齐子恒脑子混乱得很,对妈妈的感觉也很复杂,要说怨她吧,她是被人下了药的,要说不怨她吧,实在是……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出这种事呢?还自以为没人知道,就瞒着人家律师。现在当庭被捅了出来,脸面丢光了不说,这官司也难打了!至于那个人渣爸爸,齐子恒早就对他不抱指望了,只是没想到他会渣到这种地步!
恰在此时,一双光洁的皮鞋出现在齐子恒的面前,齐子恒往上一看,是一张男人英俊果决的脸,居然是周安弼。
多日不见,这会儿遽然见到他,齐子恒简直就像是白区被欺压的老百姓见到解放军,“救星来了”的感觉,同时又感到羞愧,妈妈出了这种事情,做儿女的脸上也挂不住啊。
周安弼表情严肃,却安抚地拍了拍齐子恒的肩膀,低声说:“没事,别担心。”说着,又转向六神无主的朱慧林,温声说:“朱女士,现在你知道那个男人有多无耻多不择手段了吧?哭不能解决问题,现在你好好地回忆一下细节,等会儿和我说。”
秦律师迎上前来,一脸焦虑地说:“周律师,现在这个事儿难办了,客户居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周安弼转过身,正对着秦律师,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