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施起然觉得女儿说得有理, 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赞道:“婉琬不愧是我女儿。即便是病了这么久, 思绪依旧如此清晰敏捷。爹也觉得江南首富继承人不会那么蠢, 哈哈是爹多虑了, 多虑了。”
施婉琬对于明日成亲势在必行, 无论爹来找自己说出什么担忧,她都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场婚事给办成。见爹好似对这上门女婿真地上心, 怕他细问太多将婚事给弄砸了,只得敷衍道:“爹,女儿今日太过劳累,好像有些犯病了, 想要早点休息了。”
施起然最怕听到犯病二字, 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关切地问:“婉琬,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瞧瞧?如果不舒服,明日的婚礼延后如何?”
施婉琬扶着额头,听见爹又想借机把婚礼搁置, 抿了抿唇, 抬眼轻声说:“爹, 我只是有些累了,想睡觉。明日的婚礼若是因为女儿犯病而延后, 恐怕传了出去对女儿更加不利。”
施起然最喜欢婉琬这一点, 说什么都有道理。他无法反驳女儿的话, 只能叮嘱她好好休息, 明日争取正常醒来。就算是嫁一个普通书生,就算是招赘上门,他也希望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日后回忆起这场婚礼,仍能觉得幸福喜悦。
等老爷离开,飞霞和积云相继走了进来,边替小姐拆卸头饰,边小声嘀咕:“小姐,明日你就要成亲了,这未来姑爷你都还没看过一眼呢。”
施婉琬哪里有半分刚才的倦怠之色,眼神中闪着跳动的光亮,透过镜子看了飞霞一眼,说:“你不是已经替我看过了吗?要是明日我看到的跟你说的不一样,瞧我怎么收拾你。”
“不会不一样的,小姐你要相信我的眼光!”飞霞被这么一激,倒是增添了几分自信。细细回想了一下今日选中褚玉瑭时的情景,更觉自己眼光犀利。
施婉琬更衣完毕走到床边,若有所思地说:“明日这里就要变样了。唉,我得好好想想,究竟是让他出去还是我出去。”
今夜里是积云陪夜,她接过小姐褪下的披肩,挂到旁边的挂架上。回首笑说:“难不成洞房花烛,小姐就要让姑爷独守空房吗?”
施婉琬知她是故意调笑,假意瞪了她一眼,冷静地说她:“我的病尚未痊愈,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不宜同、房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倒是你提醒了我。”
积云看见小姐这个眼神,就知道自己刚才嘴欠,玩笑开大了。心里直打鼓,怯生生地问:“小姐,我提醒你什么了?”
“洞房花烛,良辰美景的,我怎么能忍心让我的姑爷独自一人呢?自古以来,小姐不适,不就是该由陪嫁丫鬟代为伺候姑爷吗?”施婉琬面色不改地说着,却把积云吓得脸色惨白。
“小姐小姐,奴婢知错了!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去伺候姑爷啊!”积云吓得直摆手,生怕小姐一生气,就把自己赐给了姑爷。
反正小姐是铁了心找个假姑爷应付京城里的那些痴缠男子,可是一直让姑爷守空房也是说不过去的事情。到头来,还不是得有人代替小姐去做这些事,若是姑爷真地开口,自己和飞霞都难逃此运。
施婉琬睨了积云一眼,见她的惊慌不像是装的,也就不再吓唬她。这个丫鬟从小就在自己的身边,跟着自己一同长大,陪着自己经历过许多事。有的时候,她会觉得积云跟飞霞比她的手足们都要亲近。
一夜好梦,施婉琬的睡眠质量向来不错。若不是今日是要成亲的大日子,她大可名正言顺地睡到日上三竿。只是施起然生怕今日里施婉琬的病情反复,无法成亲,特意一早就请了大夫过来替她诊脉。
“小姐,你就配合一下大夫吧,把这提神的药给喝了吧。”积云为难地端来一碗刚熬出来的汤药。丞相倒是好心,可是自己端来给小姐喝,倒霉的是自己啊。
“不喝,倒了吧。”施婉琬今日心情不错,自己在摆弄发尾,准备好好打扮一下。
“老爷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小姐求求你了,喝了吧。”积云问过这药效,绝对没有任何毒害,只不过就是提神醒脑的功效,许多上京赶考的书生也会买来喝。
“我本来就不困,要是喝了以后睡不着可怎么办?”施婉琬有些烦躁,积云像个蜜蜂一样地在自己耳边嗡嗡地说着。
积云见小姐停下了动作,就知道她肯定是心软了。只要自己再苦苦哀求一下,一定能够成功。于是更加卖力地挤眉弄眼装可怜,就差没把口水喷到碗里了。
“好了好了,你别唠叨了。我与你一人一半,快喝!待会喜娘就要来了。”施婉琬被积云烦的不行,又见时辰快到了,于是两三口就将半碗喝了下去。
施府管家一早就去了仁寿坊将褚玉瑭给接了出来,半路上又一再交代婚礼细节,生怕她不懂礼仪,闹出了笑话。虽然这次是相府招亲,但也是皇上首肯的,多少带着点天威,弄砸了恐怕连相府都要受牵连。
“管家你放心,成亲这事我懂的。不会弄砸的,我有经验。”褚玉瑭耐心地听着管家吩咐,逐一点头回应。临了还不忘安慰有些焦躁不安的管家。
谁知这一安慰竟把管家吓了一跳,惊道:“什么?你有经验?!”
褚玉瑭知他误会了,连忙解释说:“误会误会。我是说,我看旁人的婚礼看得多了,都懂的,都懂的。”
战战兢兢的褚玉瑭到了拜堂时,反倒不紧张了。毕竟算上前世,她已是第二次拜堂成亲了,相较于施婉琬,她显得从容得多。
坐在高堂之上的施起然与其继室颇为欣慰地对望了一眼,眼中深意分明写着:这孩子能够如此沉稳,是个可造之材。
施婉琬虽然一手操纵了此次招亲,但真到了成亲这一刻,她仍不免有些紧张。就算那个牵着自己一同拜天地之人并非自己的心上人,可在气氛渲染之下,身为女子的她,仍然会有身为新娘的娇羞与拘谨。
从招亲到成亲,一切都像一阵风,丝毫不让人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康友之和陈墨荀等人甚至连伤心的机会都没有,就应邀前来参加婚宴。看着一袭红装的施婉琬被送入洞房,康友之就忍不住地怒视褚玉瑭。他面目狰狞地对身边的钱如归说:“待会开宴,不把这新郎官灌死我就不姓康!”
钱如归笑答:“行行行,你只管放胆去灌。只要别到了最后给自己灌了一壶屎就好。”
“怎么了怎么了?谁拿到绣球了?”康友之惦着脚尖用力地找寻结果,可是在他面前积压的人实在太多,他只能大声询问。
身负重托的破坏小队领头人快步跑了过来,垂着头不知该如何汇报这个战果。看他垂头丧气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康友之心头一沉,预感到不太妙。气急败坏地呵斥:“说!是谁抢到了?”
陈墨荀知道今日这场盛宴终会落幕,可是却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自从相府决定公开招亲起,他就已经失去了争夺的可能。可是他还是来了,似乎这是与施婉琬距离最近的接触了,可是真到了揭晓她未来夫君是何许人也时,他的内心也挣扎了起来。
“快说!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吃的!”康友之见领队支支吾吾的,一把扯过他的领子气呼呼地吼着。
“启禀少爷,是,是一个不知名的书生。”领队一口气说完,又立即将头低了下去。
没能完成少爷吩咐的任务,他知道这顿惩罚是在所难免了。越是在这样大庭广众下让少爷失望,回去受的责罚就越厉害。可是他也不想的啊,谁能预料到那绣球被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从眼前夺走,再出现时就已经安静窝在那名书生怀里了。
“不知名的书生?何等模样?有钱吗?”康友之听见他说是个书生,倒是比刚才的力度小了些。
这个问题让一直在旁悠闲看戏的钱如归也来了兴趣,索性收了纸扇,一同等待答案。而另一旁的陈墨荀竟悄悄地挪了几下步子,想必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个幸运儿是谁。
“长得还行,干干净净的。看打扮,好像没什么钱,穿的粗布衣裳,好像还是崭新的。”领队被自家的少爷接连质问,弄得有些头晕发虚,艰难地回忆起来。
呼出一口气,康友之的情绪从怒到喜不过一瞬,听完了关于褚玉瑭的描述,他竟然松开了领队的衣领,还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嘴边露出略显满意的笑容,说:“做的不错,就算没找到最穷最丑的人,找了个那么穷的,也可以了。哈哈哈哈哈!”
钱如归似笑非笑地琢磨着,却没跟着康友之那样放肆地笑出来。
陈墨荀听完这话,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他虽然满心的酸涩,可是当听到施婉琬的未婚夫君竟然是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穷书生,不免有些替施婉琬感到难过。
闻讯赶到的相府家丁迅速将手捧绣球的褚玉瑭保护了起来,不允许其他人前来骚扰。施起然已经从管家口中听到了关于褚玉瑭的大致描述,心情复杂地朝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