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担心被熟人看到,背后说叁道四的,再传到妈妈耳朵里,于是在县城药店买的药,打开说明书,简单扫了一眼副作用那一堆文字,就着温水咽了下去。
那些预料中的副作用并没发生,但她的心理却隐隐起了些波澜。
原因就是晚自习发生的事。
教室里安安静静,所有人都在埋头看书,班主任去开会,班长坐在前面的位子,不怒自威。
突然之间,一个女生低低的啜泣打破了教室的安静。
大家张望声音的来源,最终视线齐刷刷落在最后一排的丁茜身上。
起初,她只是埋头忍耐的哭,肩膀一抽一抽的,竭力克制着,直到邻座的白扬过来,贴心的拍了拍她的肩,塞了一块纸巾给她。
不知道哪里触动了丁茜,她再也忍不住,攥着纸巾嚎啕大哭。
同学们炸开了锅,都在议论纷纷。
“她咋了?”
“出什么事了?”
有人问和她最要好的朋友,那人什么都不知道。
班长也有些慌,走到她座位前,俯身轻声问:
“丁茜同学,你怎么了?”
她不说话,只是哭。
没过一会儿,晚自习下课,同学们迫不及待背上书包冲出教室,最后只留下几个热心肠的女同学和埋头痛哭的丁茜。
本来,宋弦月不太想凑热闹的,但见她哭声实在可怜得很,于是也留下来。
从白扬口中,她得知,丁茜是被隔壁技校的一个男同学骗了。
两人是在qq飞车上认识的,很快就拍拖上,那男生约她到家里,半推半就发生了关系。
丁茜是第一次,以为他是因为爱才这样做的,后面心甘情愿和他发生了第二次、第叁次…
直到有天,这男生拉黑了她联系方式,彻底人间消失。
今天下午,她翘课溜出去在校门口堵他,再叁逼问之下,才知道他早就已经变心了。
用渣男的话说,就是“只是玩玩而已”。
宋弦月安静听着白扬的述说,心里突突直跳。
“丁茜同学真可怜。”
白扬轻飘飘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宋弦月睇了眼她脸上的表情,恍惚间险些在心里把这句话替换成了“宋弦月同学真可怜。”
有什么不同呢?她们。
依周渡的性子,他绝不会把余生都捆自己身边的。
她宋弦月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答案就在那里,呼之欲出,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她低着头走路,听到白扬大叫她的名字,惊得抬起头,差点撞上前面的电线杆子。
“你想啥呢,傻了?”
白扬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尴尬地笑了笑:“没啥。”
担心自己成为第二个丁茜,宋弦月往后几天都不再搭理周渡了。
她决定和他保持距离,避免单独相处。
周末,妈妈叫她给周家送些腌好的小咸菜,弦月端着铁盆,小跑到周家大门口,重重拍了两下。
周渡懒洋洋从屋里出来,穿着一条花里胡哨的短裤,不耐烦的喊了句:“谁啊,一大早敲门这么大声,没礼貌。”出来见到她,登时换了一副脸皮,嬉皮笑脸的。
“是你啊。”
接过她的咸菜,顺势在女孩滑嫩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十足的流氓做派。
“进去坐坐。”
宋弦月朝屋里望了一眼:“你爸妈在吗?”
“不在,一大早去赶集了。”
宋弦月一听,转头就跑,周渡愣了下,黑着脸立刻追上去。
刚跑到门口,她的马尾辫就被人一把拽住,她咧着嘴:“哎,疼疼疼。”
“跑啥啊,怕我吃了你呀。”
“你快撒开。”
她都快哭了。
“那你求求我。”
少年揪着她的小辫子,扯到好高,玩味的看着女孩伸手去够却够不着,疼得眼眶红红的模样。
真是恶趣味。
“求求你,阿渡哥哥,我错了。”
女孩的娇柔声线一下子把他叫得骨头都酥软酥软的,周渡咽了口唾沫,刚松开她,小丫头就一溜烟儿的跑走了,他在后头又叫又骂,她就是发疯的跑,好像身后有那个什么大狼狗在追一样。
“反了天了。”周渡气气的舔了舔腮帮子,瞪着那背影。
“叁天不打上房揭瓦。”
…
偶尔,宋弦月远远看到他在赌社里玩牌,或者和那群狐朋狗友在湖里游泳。
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不敢走近。
看到少年在阳光下璀璨的笑容,一时间有些怔忡,心里不知名的角落泛着一阵阵的酸疼。
她狠了狠心。
他们是不可能有未来的,再这么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于是,加快了脚步,从他面前走过。
她听到身后有人吹哨子,喊她嫂子、周渡的小媳妇。她捂住耳朵,快步跑走。
周渡也看见她了,望着那仓皇逃窜的背影心里很怄,也不知这妞最近生的什么气。
好几次,她刻意躲他,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他去问王楠。
“女人生气了,要怎么哄?”
王楠一听,哈哈大笑。
“渡哥你也有今天啊。”
“别废话。”
王楠笑容猥琐,指了指天。
周渡明白他意思——
女人不听话,上一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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