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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可能性。
    也是,学校让你做代表出赛,你还有拒绝的可能吗?
    周昀仁消化了这番话,心里并没有多大欢喜,他从小被人安排惯了,从出生开始到每日的饮食起居都有人安排,每日吃食,甚至是如厕的次数都要被记录在册……那种滋味与其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反而更像是一种被动的监视与禁锢。就像一只鸟被牢牢禁锢在朱雀国皇宫的金丝笼里,他有翅膀,却被告知这是一双只能看不能飞的翅膀,他应当学会体谅大家的关怀和敬畏,不要惹是生非,不要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每件事都要考虑国家大义、民族大义,以及确保皇权的稳固。
    是叶知行告诉他,在这里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不必被人安排,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理想中的学校,学习向往的专业,将来从事喜欢的职业。这对于他来说,不啻于是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快速从重生这样的巨大变故中振作起来的缘故。他将拥有一个从未想象过的美好的人生,为什么不加倍努力,为之奋斗呢?
    当然,叶知行也说,没有人能够真正随心所欲的生活,自由是有界限的,每个人只能在有限的范围中享受自由。周昀仁想,是不是就像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身为学生所以必须听从学校的一些安排,而这,大约是他能够获得有限自由的代价。
    “……好,我知道了。”
    想通这点,周昀仁默认了这次参赛,赵副局亲自对他讲解了这次国学知识竞赛涉及的知识面和比赛项目,还特别提到一点:“你会书法吗?”
    周昀仁点头,“会的。”
    “太好了!能写几个字给我们看看吗?”赵副局心情大好,何老师忙笑着带领众人往一间教室走去。
    备好笔墨纸砚,周昀仁被让他书桌面前。
    周昀仁看了一眼文房四宝,心下叹气,叶知行说的没错,华国的文化传承确实做的很差,在他眼前的砚台和毛笔简直入不了他的眼,条墨质地差的不行,纸还不是三层宣……毛笔也不是湖笔,强压住眼底的嫌弃,只好将就。
    “写那几个字好?”他问。
    赵副局随手一摆,“随便写几个,你擅长的就行。”他以为周昀仁紧张,刚才这么问其实也没做多大指望,毕竟这念头愿意把孩子送去学书法的家长并不太多,就算有,真正喜欢的也没有几个。周昀仁能写的像个样子,也就行了。
    岂料,周昀仁大笔一挥,一气呵成,龙走蛇行的一首古词落于纸上,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
    狂草!卧槽,这是狂草啊!
    狂草有多难练,有个书法家爷爷的赵副局一提起这个可谓是字字血泪,小时候没少被爷爷手上的镇纸鞭策,可始终不是那块料,练了好些年也不能达到他老人家的狂放恣意、内收凌冽要求。
    可现在,就在此刻,他居然看到了一个写的一手狂草的孩子!
    周昀仁神色平静地放下笔,认真审视了一会儿,叹气,没办法好久没练了,手生了许多,要是被怀夙师傅看到,不知道要被罚几日临帖。怀夙师傅总是嫌他豪情不足,不够洒脱,胸襟拘谨其实并不适合练狂草,如今看来仍是如此,实在羞愧。
    然而这副字赵副局看来已经相当了不得了,张口结舌了好一阵才问:“周同学……你师承是那位大师。”
    “呃……我,我的老师早年就仙逝了。”周昀仁不善撒谎,就只好这么说。
    “哦,可惜可惜。”赵副局一脸惋惜的样子,再看周昀仁就像看自家的子侄,眼角的笑纹藏都藏不住,“你好好准备,这次国学知识竞赛中说不定就有书法,我看你进前三的希望很大!”
    这天之后,周昀仁成了三中所有语文老师案头的香馍馍,趁着国学知识竞赛的由头,打算给他开开小灶,可面对面一堂课下来谁也不敢教他了。一个能把课本倒背如流的学生谁教得了,当他们真是逗比吗?
    此后的语文课,何老师也再不敢点名让周昀仁回答问题了,周昀仁乐得清静,干脆一门心思完成学习器上的任务,连日来好几个进度条都刷的飞快。
    叶知行听说这件事,笑着揉了把他刚剃的短发,觉得掌心扎扎的痒,“这种竞赛我过去也参加过,不过比你们还要高大上一点,是与东瀛国中学的比赛,输赢是有讲究的,不能赢得太过也不能输。”
    “东瀛国?哼,他们也配与我们谈论国学。”周昀仁在历史书上看到东瀛国历史时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如此小国竟能存活至今,科技发达高于华国,心中抑郁与忧愤难于言说。对于东瀛国于华国的侵略行为,更加愤慨难当,恨不能痛殴东瀛国好战分子,一出胸中恶气。
    叶知行伸手,轻轻拨了拨水缸中盛开的雪白睡莲,声线好似清泉漏阶,“好东西都被别人学了去并不丢人,丢人的是太多的好东西我们自己人没有传承发扬光大,倒是被东瀛人越学越精,该羞惭的是我们自己。”
    “先生,你那次赢了吗?”
    “自然是赢了,不然我告诉你做什么。”叶知行微微一笑,把手上的水滴弹在他脸上,“不要想得太多,也只是知识竞赛,那就比比看谁的知识储备更丰富好了,别人的优点你学着,收益的总归是你自己。”
    “……嗯。”周昀仁低头看了半晌荷花缸,深吸一口气,觉得心中郁闷消除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最近是浮躁了些,或许该继续每日练字,修身养性之道看来什么时候都不能停。
    “先生,你明天下午有课吗?”三中明天下午放假,说是要做卫生防疫检查,近来的流感太严重了,学校的校医都快疯了。
    “有啊,怎么。”
    周昀仁伸伸胳膊,做了一套五禽戏,看得叶知行眼睛眯成一条缝,心说这什么操啊挺怪异的,不过小孩做起来还挺好看。
    “我想去听你讲课!”
    叶知行赶忙在心里算了算,明天正好是那个傻白呆中二班的课,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过算了……大学生的课程小孩再聪明估计也听不出个所以然,下课后可以带他去吃冰花。小孩喜欢甜食,肯定会喜欢的。
    隔天,叶知行在衣柜前踌躇了十几分钟,先换了一套正儿八经的西装,后换了一套白色休闲服,都觉得不太好,最后换了一套去年在m国买的polo衫和牛仔裤,反复在镜子面前照了照,终于满意了。
    脚下生风地夹着课本走进阶梯教室,就听见教室里轰然一阵喧哗,女学生们脑残粉一个个忙着掏手机偷拍,男生们一个个羡慕嫉妒恨地在地下扎小人。他看了一眼前排挤得满满当当的学生,走到跟前轻轻拍了下桌子,“这个位置,空起来。”
    被点名的是个长头发的女同学,顿时就风中凌乱了,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可怜兮兮眼泪朦胧差点抱住男神老师的大腿就来一场琼瑶哭。
    叶知行无奈,“有个旁听生,给留个位置。”
    “哦,好的叶老师!”
    他转身走回讲台的功夫,底下学生立刻在微信里群聊上了,“哎哟特意要给人留位置啊,是什么人啊?”“叶男神从来不跟学生讲话的,这次是我们rp爆发了?”“黑姐,刚才与男神对视的感觉如何啊,是不是特么销魂?”“靠,老娘的裤子都要湿了好不好……”“我去,不是吧你,你的节操呢节操呢?”“节操,你有么,你们都木有还问我有木有!”“打赌,这回来的旁听生肯定是个美女!”“不一定,现在流行男男,说不定是个邪魅狷狂的主。”
    叶知行没有微信,也不玩微博,完全不知道自己几个班的学生封了自己做禁欲系男神,每天早晚一刷,全是他的偷拍照。就是没八卦,一群刚成年女人们饥渴的要死。
    周昀仁是踏着点儿进来教室的,在门口定定了站了好半天,直到看到叶知行从讲台另一侧走出来,才松了口气。
    天晓得大学的教室都是这么大的……还有这么多人,走廊外还有人搬个凳子在后门听课,真是太……求学若渴了,值得提倡,值得赞赏。
    皇太孙殿下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怯场,在其他旁听生都只能自己给自己加凳子的情况下,就这么的……从前门走了进去。
    叶知行也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柔和的许多,对他一指座位,周昀仁准确地落座。
    教室里登时鸦雀无声。
    “好了,我们上课。”
    叶知行讲课其实很没特色,声音不大,语言平实,又爱讲冷笑话,不是现在学生们喜欢的主流,但就是这样听课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究其根本原因……
    “叶男神今天帅成这样原来真是有原因的!”
    “卧槽,真的是个男的,绝壁是诱=受尼玛!”
    “老娘真的要湿了,小美男就坐在我前面啊前面,他的脖子好白皙好纤细啊啊啊啊――”
    “叶男神竟然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哎呀妈太小清新了!”
    “不过年纪是不是小了点?”
    “老娘偷偷问了,小孩几年才十五岁呢!叶男神您老这是要颠覆我们的三观呀摔!”
    “快快,小清新是哪个学校的?”
    “我查到了,荣城三中的,叫……周昀仁!”
    章远远正好在老舅家刷微信,点开一个群刚想聊点八卦,被一张背影图给吓了一跳,嘿,这不是周昀仁吗?
    看了半天搞明白怎么回事,章远远开始在这张图片下头刷存在感。
    一个手贱把这张图转发了,瞬间又被《小清新美男惊现荣城大学,小男神大男神同室传情》给雷的一个哆嗦。
    ☆、打地鼠
    叶知行在讲台上讲课,无数个同学窝着身体低头刷微博,微信上开着群聊,议论的话题都是大男神和小男神。
    叶知行不喜欢上大课,就是因为总有些不认真听课还来占座位的家伙。如果是高中,他一定会把这些中二货和闲着没事干的踢到门口罚站。
    但在大学里,还是算了……他也不想被看成异类。现在还有几个学生真正上课做学问的,他这么要求学生才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偶尔让他们吃吃瘪还是挺痛快的。
    “第十排左边数第10个同学,对,你就是你……起来问答问题。关于中国古代经济发展你有什么认识。”
    全班同学都抬起头来。
    “我……那个,叶老师,这好像是西方经济史的课堂吧。”言下之意,您怎么不问西方经济学的问题,我不会实属正常。
    叶知行在讲台上走动了几步,衣袂轻飞,嘴角微扬,“是,你说的没错,可这也是我的课堂,我是老师你是学生,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怎么,有意见?”
    周昀仁抿着嘴巴忍笑,见惯了先生在家里懒散肆意的模样,头一回看见他这么无赖又狡黠的表情,突然觉得特么新鲜,也格外鲜活。
    “没,没有。”
    “随便说说就行,来,说吧……说错了我又不会让你站黑板。”
    “……”
    全班女生东倒西歪笑成一片。
    被点到的男生欲哭无泪,他是陪着女友过来听课的,早知道乖乖做旁听生坐在教室后面去了,被叶男神点中的几率是有多高啊就让他给碰上了。他女友还一个劲在边上给他打气,“说呀说呀,叶老师一直看着你呢!哎哟人家也好想被叶老师盯着看呢!”
    男生简直快哭了。
    憋了半天没憋出个屁来,叶知行摆手让他坐下,“算了,反正你气死的是你的高中历史老师,又不是我。”男生如释重负正打算坐下,突然又被点名,噌一下站起来,片刻后“叶老师……您是要我把把把……这篇文章翻译一遍?”
    教室的投影仪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上面显示出一篇古文,上头有标注,是《天工开物》里头《舟车》中的第一段。文言是文言,不过上面该注释的地方都给注释清楚了,只要高中时期古文学的不差,翻译起来其实并不费事。
    全班同学都瞠目结舌仰着头,哇靠,好难!
    男生结结巴巴翻译了一句就萎了,苦着一张脸老实交待:“叶老师我不是你两个班上的学生,我是陪着女朋友过来上课的……”
    “哦,早说么,家属可以赦免,坐吧。”
    全班同学都笑岔了气。
    周昀仁在第一排坐着觉得很有趣,他从来没觉得上课会这么有趣,明明先生依旧摆着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可一言一行都能足够吸引到所有人的眼球。当然,他猜想先生这么做只是为了提醒大家认真听讲,回头瞄了一眼,咂咂嘴,看来效果还真不错。
    叶知行继续讲课,拿着一支笔指着投影出的那段古文,眼睛却直视前方,“宋子曰:人群分而物异产,来往懋迁1以成宇宙。若各居而老死,何藉有群类哉?人有贵而必出,行畏周行2;物有贱而必须,坐穷负贩。四海之内,南资舟而北资车。梯航3万国,能使帝京元气充然。何其始造舟车者不食尸祝之报4也?
    中国人从很早开始就十分重视贸易往来,人类最初开展贸易要受到许多现实因素的限制,比如交通就是很大的一个障碍。”又问,“昀仁,你能把这段话解释给大家听听么?”
    周昀仁登时一惊,看了看叶知行发现他确实是在叫自己,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
    全班女生又都激动地拿起手机。
    “宋先生说:人们分散居住在各地,各地的物产各有不同,人们只有通过贸易交往才能构成整个世界。如果说,大家彼此各自居住在一方,老死不相往来,那如何能构成人类社会呢?有钱、有地位的人如果要到外地去,往往很怕走远路。有些地方的有些物品虽然价钱低贱,却也是生活所必需,缺乏的时候也需要有人贩运过去。南方的人多是用船贩运商品,北方的人则多用车来贩运。人们使用车和船,就能翻山过海,沟通国内外物资贸易,因而使得京都繁荣起来。既然如此,为什么最早发明车、船的人,却得不到后人的尊敬呢?”
    说完,略带羞赧地对叶知行笑了笑,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坐下。
    全班同学都张大了嘴巴出气。
    叶知行用淡淡的眼神把教室从前往后从后往前横扫了一遍,又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横扫了一遍,“你们……连一个初二的学生都不如。”
    呵……整个教室都是抽气声,继而是鸦雀无声。
    叶知行继续讲课,把手腕子抖了抖,接下来再没人敢在他的课堂上刷微博聊微信挂耳机了。
    周昀仁也赶紧挺直腰板,听的炯炯有神。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有些学生翻了翻笔记,觉得这堂课还真没有白上,得到的信息量很大,得回去好好消化。
    坐在周昀仁旁边的一个女生笑眯眯地转过脸跟他打招呼,“你好呀小男神!你今年多大了,姐姐今年才二十一,比你大不了多少哟!要不,交换一下qq?”
    周昀仁下意识地身体往后缩了缩,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男神是什么意思,看着叶知行求助。
    叶男神忒拽地一挑眉,“张锐思,你这个学期的论文打算怎么死。”
    打算调戏小男神的张锐思撅撅嘴,“叶老师你太过分了,平时就不许人家聊天,今天连话也不让人家说啊。那我就小小八卦一下,小男神是你家的谁啊?”
    叶知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夹住课本,关上投影仪,走过来把手搭在周昀仁肩膀上,俨然一副母鸡护雏的架势,“……不告诉你。”
    张锐思捧着脸目送大小男神走出教室,帅啊帅到爆裂了,一跺脚,“艾玛,忘记求合照了!”
    周昀仁站在大学教学楼门口往上瞅,感叹,“先生,你们学校甚是富裕。”如果他们朱雀国的国力当时强盛些许,说不定就能开设更多的私塾与学堂,朝廷般的州学与县学也可更多些。他很早之前便有个愿望,希望能让朱雀国的所有孩子都有书读。黄太傅批评他好高骛远,现在对比一下华国的教育体系与朱雀国的教育制度,他才明白当年的设想虽好却根本无法实行,首先国库空虚,每年军备就要耗去大部分银两,何谈其他。
    叶知行不以为然,指着对面的一栋实验楼告诉他:“那里,看到没……三十多年前盖的老房子了,现在还很结实坚固。但我们身后这座楼才做了一年,已经修了三次了。有时候,事情不能光看外表。很多东西,过去的人都做的比现在的我们踏实太多。”
    周昀仁赞同地点点头。
    叶知行依照计划好的路线,带着周昀仁去学校外头美食一条街去品尝冰花。没问他想要什么口味的,随手就点了,拿到手上一看是芒果口味的,往他手上一塞,“吃吧,挺甜的,但是不腻。”
    周昀仁举着一杯冰花,含着勺子慢慢走,叶知行便慢步跟在旁边等着。
    皇太孙殿下言行举止都是从小有人教导的,拿个勺子的动作都要比一般人好看许多倍,就算举着杯冰花也没有任何不雅观,反而那时而浅笑时而轻舔勺子的动作让好几个路人都看的目不转睛,镜头一帧帧地瞥过去,就跟看甜品广告似的……
    “哎呀,我的头……路灯怎么修在这儿?!”
    “卧槽,哪家的冰花这么好吃啊,我们也去!”
    背后那家甜品店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顾客,老板笑的嘴巴开始抽筋。
    叶知行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目测紫外线超过小孩承受程度,拉着周昀仁的手腕子,把他带到一个街边长椅上。两人不远不近地坐着,中间自然形成一股微妙的气场,没人再来抢位置。
    “先生,这个真好吃……夏天吃,很好。”周昀仁从小吃过的好东西上千上万,可从来没有这么随意地坐在街边吃过东西,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在围场里头吃烧烤一样,惬意,自在,舒坦。不过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多行人可以看,围场都是被围起来的,里头是皇亲国戚和猎物,外头是平民百姓和牲畜。
    像现在这样,边吃喜欢的甜品,边看着来来往往形形□□的人群,抬头看到有一对小情侣在吵架,他们后头跑过来一只狗和一只猫,再远一点有几个大学生在摆摊,在周昀仁看来……都挺有意思的。
    “先生,你也吃一口?”刚才看到甜品店里有好多人这么分享食物,皇太孙殿下觉着分享是种美德,便也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冰花送到叶知行嘴边。
    叶知行:……
    “先生,吃一口,很好吃的。”
    叶知行张开嘴,把冰花包裹到嘴里……很冰,也很甜。
    周昀仁笑开了眉眼,再也给喂他吃,被叶知行一个巧劲使了反手夺过来勺子,不客气地挖了一勺子塞进他嘴巴里。
    “唔……”好冰好冰!
    叶知行二十好几了,被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当街喂冰花,要是被学生看见了还不知道被传出多少个神奇的版本呢,赶紧解决掉,吃完开路!
    冰花火速被吃光,长椅后面戴着草帽的俩女生遗憾地收起手机,艾玛怎么不再多坐一会儿。互喂完了冰花,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吃烤串?他们这里的烤串可是非常出名的。不过可惜,叶知行再没有给周昀仁买东西,两人走到一个打地鼠的摊位跟前,周昀仁好奇地蹲下来。
    叶知行:……
    好半天过去,周昀仁扯扯他的袖子,“先生,这个是游戏吗?怎么玩。我们的家庭主机上怎么没有。”
    他们那个家庭游戏主机可是贵死的最高端的那种,当然不会有打地鼠这么低端的游戏。可周昀仁没玩过啊,作为皇长孙连打地鼠都没玩过实在是逊毙了!
    叶知行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从兜里掏出两个硬币给他,“塞入这些硬币,点开始键,地鼠就开始动了,用旁边那个锤子打冒出的地鼠,打得越多分越高。”
    周昀仁了然,兴致勃勃接过硬币开始玩打地鼠。一轮下来,得了最高分,居然一个地鼠都没有漏掉――废话,第一关那速度三岁孩子都不会漏掉!接下来,第二关第三关周昀仁也一个不落地打完了,打地鼠机响起欢快的音乐声。
    叶知行踩着脚下的一片叶子,左右看了看,还好……没有熟人,继续端正表情。
    半个小时过去,周昀仁把打地鼠机玩穿了,用掉了十八个硬币,巴掌脸红扑扑的,看着很好下嘴的样子。
    “先生先生,真好玩啊,你也来一盘么?”
    叶知行:……
    “你好像是约了待会和庄凌见面的吧,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再回家,还是等着你谈完了一起回家。”想起来有正事,果断拉着小孩的手和地鼠先生告别。
    周昀仁翻了半天手机,找到记事薄,从里头发现了自己的记录,“找到了,动物园咖啡厅!电视上说那里环境非常好,有好多动物,我还没看过熊猫呢!”朱雀国倒是有熊猫,不过都在深山野林里,有人看见没有人捕捉,只能算是传说。
    叶知行今天第n次默了。
    憋了半晌,憋出一句话来,“下回我们去动物园,还有海洋世界。”
    “好!”周昀仁握拳,先生真是对他太好了,每次周末都花他好多钱真是不好意思。(皇太孙殿下您还记得自己要兼职赚钱补贴家用那回事么?)
    到了地方,叶知行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荣城很有名的一家餐厅,名曰“zoo ffee”,挺有特色的一个又能玩有能吃的地方,不过吃饱就算了,还是家长带孩子来玩的或者情侣来享受小情调的居多。
    周昀仁也没什么私人话要跟庄凌说,就让叶知行等着自己一起回家。两人一进店门就被发了两个动物头饰,今天店里有顾客过生日,免费送的。
    进去找了半天,在一个角楼里找到一脸木然的庄凌。
    他正坐在一只长颈鹿前面,身边的座位上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宝宝。
    注释:
    1懋(ào)迁:贸易,运输。
    2行畏周行:周行,四处旅行。古时旅行,艰于路途,故曰畏。
    3梯航:梯指登山,航指航海。梯航泛指艰难之旅途。
    4尸祝之报:后代祭祀纪念以报答。
    5列子所谓御泠风:《庄子逍遥游》: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御泠风,即驾风而行。
    6奚仲:古代传说中的始造车者。见《淮南子修务》。
    ☆、20?补习
    “嗨,庄凌!”既然说清楚了自己不会踏入他们那个圈子,就不必遵循圈子里的称呼了,本来就算是同龄人,称呼随意点才正常。
    “你……们来了。”这次庄凌没带人自己来的,却没想到周昀仁却带了人来。他打量了叶知行一番,心说还是算了,这样的人物自己现在恐怕是请不起的,还是过几年再考虑笼络人才这件事。
    叶知行也不跟他们参合,走到隔壁桌子边坐下,静静地翻开餐牌。
    庄凌舒了口气,把手里的咖啡杯转了转,开门见山,“你的鉴定结果我想听听看,当然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周昀仁不喜欢藏拙,更不喜欢拿乔,直接道:“老实说孙老的那件宝贝我看不出年代,但是……”洋洋洒洒的,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直到庄凌眉头皱起,才慢慢停嘴。
    “你……的学识,的确比我高。”半晌,庄凌有些不情愿地承认道。
    “谬赞了,即使这样我仍然看不出年代,这是硬伤。”周昀仁看不出年代,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那个朝代,清代的瓷器,在朱雀国的历史上,清代压根一点踪迹也无。也不知道朱雀国是存在与另一个华国的平时时空之中,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他至今也没有在历史文献资料中找到有关朱雀国的记载。不过,以他们国家的文化特征与历史事件来推演,大约是在明清之前,元代之后的这段时间。朱雀国的地理位置也找不到对应的地方,周昀仁也就无法继续推算了。
    “年代什么的借助一定的仪器其实就能辨别,反倒是其他,例如艺术特征,绘画手法之类是不能用仪器测定的。我说你很强,是真心话。”庄凌直到现在也不是很服气,不过孙其圣说自己浮躁有余定力不足,他也认识到这个问题,不打算再和周昀仁一较高下了。
    “哎,你已经是孙老的徒弟了,以后肯定会比绝大对数掌眼要强……”周昀仁有些不理解他在介意什么,喝完了桌上的咖啡起身道:“认真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的眼光与看法又何必放在心上,我要走了,有机会下次再见。”
    叶知行这时也起身,揽过小孩的肩膀,对庄凌冷淡地点了下头。
    庄凌还想再问他对于商周青铜器的看法,看他们对自己如此不热情也便作罢。当下暗暗握紧拳头,叶知行,周昀仁……等着吧,今后一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国学知识竞赛不是小事,叶知行回到家看了看三中发的书单,眉心一簇,手指在上头点了几个书名,“这几本书……家里都没有,普通书店很难买点,要上网找一找。”
    “嗯,先生帮我吧。”周昀仁听过他和东瀛学生比赛的故事心内折服,本就有心让他帮自己准备比赛内容,“没多长时间准备,这些书都要看过吗?”
    “你读书的速度快都看一遍估计不成问题,但也只能不求甚解了……”叶知行考虑了半天,摸摸下巴,“这样,我帮你过滤一遍知识点,明显你会的就不看了,难度大的我分几天给你讲解一遍,其他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周昀仁点点头,“那今天从哪里开始。”
    “《左传》似乎你不算太熟,就从这里开始。”
    “好,那……先吃饭?”
    叶知行这才发现天色不早了,把围裙系上,招呼周昀仁打下手,“我辅导你,你给我打打下手,扯平。”
    “好!”
    十分钟后,皇太孙殿下却被赶出了厨房,身后是叶男神焦躁的怒吼:“你把芹菜叶子留下做什么,茎都扔了?老天,西红柿不用削皮的!四季豆你都不认识,笨死算了!”
    周昀仁心虚地在厨房门口晃荡了几步,叹口气,决定还是去书房念书比较安全。
    吃过晚饭,叶知行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锁骨上滴着透明的水珠,两脚光着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浴袍随意的系着,只穿了黑色内裤,胸膛敞开一大半,露出紧致的胸肌,白皙的肌肤看着并不柔弱,反倒有几分冷冽之感,像是在太阳下刚刚融化的冰。
    周昀仁拿着课本刚进来,就看到叶知行翘起的屁股,眼睛慌忙下垂,差点同手同脚。
    “什么毛病,过来坐下!”
    “哦。”
    “《左传》里《秦伯不食言》这一篇,读过吗?没有读过先读几遍,看能不能背下来,给你五分钟。”
    周昀仁:……
    五分钟后,叶知行检查周昀仁的背诵程度,眉头拧着,“笨死你算了,五分钟都背不下来?!这篇统共就没有几个字。”
    周昀仁无语凝噎,先生居然比他的小霸王学习器还要凶残嘤嘤嘤。
    “算了,从头开始讲解,这‘跋舍’二字何解?”
    “约莫是拔草的意思吧。”
    “对了一半!是除掉杂草,就地入住的意思。”
    “稽首是什么意思知道吗?知道的话做给我看看。”
    周昀仁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叶知行犹豫了半天,膝盖一弯真打算要跪。
    叶知行嘴角抖了抖,大声道:“蠢死你算了!稽首是古代最恭敬的叩拜礼,叩头至地!我死的那天你再给我行这礼也还来得及,谁让你真跪了?”
    老师系统一启动,这位的脾气跟平时简直两样,太凶残了!
    周昀仁:……
    “这个地方‘重我’是什么意思?”
    “是否为‘看重我’之意。”
    “怎么这么蠢?!看看上头这句话是谁说的,这两个字放在这里很明显是‘感动了我’的意思!”
    皇太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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