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叶北枳与池南苇相对而坐。
“他们六个都来京城了?”池南苇问道。
叶北枳偏头看着她:“多半是了。”
池南苇神情雀跃:“也不知他们是怎么遇到一块去的。”
叶北枳想了想:“不知道,也许是剑气近把他们找来帮忙的?”
“我看不像。”池南苇摇着头说道,“百里公子多么傲气一个人,当初杀上京城也不曾找过谁帮忙,要不是碰巧遇到我们,怕是就交代在算天祠前了。”
“谁说他从不求人帮忙?”叶北枳淡淡一笑,“在凉州府的时候,他不是也曾求唐锦年拿点睛石救杨露的命吗?”
池南苇一怔:“是啊,那般傲气一个人,却唯独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折腰……”她喃喃说着,目光下意识就移到了叶北枳脸上。
叶北枳眼珠子瞟向窗外,有些不好意思与池南苇对视。
“说来已经好久没见到雪公子和唐公子了,还有饶霜姑娘……还有小雪娘,她肯定都长大许多了。”池南苇得不到叶北枳的回应,便岔开了话题,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发神。
马车驰行在石板路上,一路马蹄嘀嗒,总算是到了太师府。
叶北枳扶着池南苇从马车上下来,一眼便看到府门外还停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的车厢硕大,叶北枳不禁觉得眼熟——分明就像是镖局中用来押运货物的镖车,唯独和镖车不同的就是车上没有标识,也没有插镖旗。
马车周围还站了好几名锦衣卫看守。
“这里面是谁?”池南苇好奇问道。
离得近的那名锦衣卫警惕地看了眼叶北枳二人,按着刀没说话。
“里面没人。”叶北枳拉了下池南苇,“应该是什么重要货物。”
有管事迎上来把二人领进府中,边走边说:“我家大人和那几位……那几位好汉,已经在宾厅候着了。”
在管事领路下,叶北枳和池南苇沿路朝着宾厅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雪沏茗拍桌子的声音传来:“是谁这么大面子?居然得让我们堂堂三位天人境等着?”
“没错,是天人境!还是三个!”有个略显稚嫩的女声附和道。
“你能不能消停会,吵得我头疼。”这是唐锦年的声音。
“我第一次来京城,待会我们要不要去逛逛?”这是饶霜的声音。
“等吃过晌午吧,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出去走走。”这是杨露的声音。
“戚宗弼那老贼是不是也要过来?”这是百里孤城的声音。
叶北枳牵着池南苇的手跨进了厅门,第一眼便看到苏亦坐在主座上,单手撑着额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宾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叶北枳环首一一扫视过去。
雪沏茗一只脚蹬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花生米正准备往嘴里喂,雪娘坐在他边上替他剥着花生壳。
唐锦年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用手指按着太阳穴,满脸烦躁,饶霜正伸手去拽他,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百里孤城正襟危坐,但一只手紧紧握着杨露的手,杨露也任由他握着,脸色挂着淡淡的笑容。
叶北枳默默点了点头,拉着池南苇在还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唐锦年呆呆看着叶北枳一言不发坐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见鬼了?”
剑气近眉毛一挑,笑着点了点头。
“啪——!!”雪沏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声响把苏亦吓得一跳,雪沏茗拍案而起,指着叶北枳道,“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苏亦这才发现是叶北枳到了,他连忙摆了摆手:“你们先聊,我去外面等戚大人。”苏亦早就受不了了,这帮天人境就不说了,还都拖家带口。那个背葫芦的一路都咋咋呼呼个不停,那个满脸不爽的还时不时要和背葫芦的吵嘴,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银子,唯独剑气近稍微好些,但偏偏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苏亦有心想加入他们的话题,接过几句话说完发现根本没人理他,他们又是什么劳什子的天人境,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还必须耐着性子在这里陪着——就连闻风听雨阁阁主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无法无天!苏亦摇了摇头站起身往外走,还未走出门去,就又被雪沏茗喊住了——
“那谁,你去哪儿?”
苏亦茫然回头,他指了指外面:“我去接戚大人……”
雪沏茗走过去一把把苏亦拽了回来:“不许去,来之前有人可给我说好了,我来这里要发银子的,没见到银子前,你哪儿也不许去。”
苏亦被雪沏茗拽住,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根风中的麦秆,稍一用力就要被吹上天。
“什么银子!我怎么不知道!”苏亦都要崩溃了。
雪沏茗拽着苏亦领子把他拽到跟前,瞪眼道:“小兔崽子还想赖账?!”
上一个敢这么揪他脖子的人还是叶北枳——苏亦这样想道。
唐锦年在旁边阴恻恻地煽风点火:“这小子看样子还是个朝廷大官,你这样对他,不怕被通缉追杀么?”
杨露与苏亦有过交情,连忙站起身想劝几句,却又被唐锦年打断。
唐锦年继续说道:“要饭的,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要做就做干净些,杀人抢银子跑路,撑着官兵没反应过来之前还能先出城去。”
雪沏茗闻言,视线开始往苏亦身上要害打量。
苏亦急了:“叶北枳你倒是说话呀!”
百里孤城走上前把雪沏茗推开了,苏亦还没松口气又被百里孤城揪住了衣服:“我不要银子,我要见戚宗弼。”
苏亦都快哭了:“我这不就是要去接他吗!”
叶北枳没开口,端着桌上的茶慢条斯理喝着。
池南苇见状,使劲拍了拍桌子:“别闹了——赶紧给人放开!”
池南苇一声令下,原本闹腾着的众人纷纷坐了回去。
苏亦惊魂未定,也不敢再往外走,坐回主座端起茶就大口大口喝着压惊。
“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池南苇使劲瞪了雪沏茗一眼,“他可是当朝太师!哪能经得起你们这般开玩笑?”
雪沏茗避过池南苇眼神,小心翼翼朝雪娘问道:“太师是个什么官?”
雪娘想了想:“估计比大师要厉害一点吧?”
ps:哇,终于写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