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
在被残暴蹂躏了五天后,李道玄看夏雨实在疲惫,终于大发善心,给他放了一天假。
练武也得劳逸结合,不然,人都可能练废喽。
夏雨真是如遇大赦,一个懒觉发力过猛、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然后才悠哉的起床洗漱。
“张玉,还有早饭么?”
军营之中,可是没有小灶的,伙房做饭都有固定的时间点,错过了,你就只能饿着。
“有,我给您拿了,就是凉了。”
张玉做事还是很细心的,夏雨很满意。
“没事,拿来吧。现在是夏天,凉了反而清爽。”
“诺。”
夏雨正吃着早饭,忽然,帐口一暗,有人进来,他一抬头,便却是大总管张阿难。
“哟,张总管。真是稀客。可是殿下召唤?”夏雨连忙相迎。
张阿难笑容可掬:“军师才起?这小郡王可真是不懂心疼人啊。是的,殿下找您有事。”
“稍等,我吃完就去。”
夏雨还指望能休息一天,没想到老板马上来找,这古往今来,老板真是见不得员工歇着。
周扒皮,不,李扒皮!
不多会,夏雨来到帅帐,一进门,李世民便笑呵呵的召呼:“军师来了,恭喜恭喜啊。”
嗯?夏雨一脸懵逼:他一穿越者,在大唐举目无亲,能有啥喜事。
总不会喜当爹。
“军师,孤的奏表父皇已经批下来了,你的一应官职,父皇尽皆允准,吏部也已通过。”
李世民笑呵呵的解释。
“这么快!?”夏雨吃了一惊,前后不过一周时间,大营离长安可有好几百里地呢。
这真是飞一般的效率!
李世民一脸得意:“军师大才难得,父皇当然特事特办。”
夏雨暗自点头。
不愧是开国太祖,李渊大事还是拎得清的,朝堂上,他的任命肯定不会是一帆风顺。
但是,李渊做到了,而且极有效率。
这便是帝王之才。
夏雨也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一切顺利,要是朝庭不同意,他这个军师可就挂天上了。
李世民又一指案上:“这是军师的官服和印信等物,且收着吧。”
夏雨这才注意到,桌案上放着三个官印盒,还有朱红色的官服,以及金腰带、银鱼符。
夏雨大喜:现在,俺也是有编制、吃皇粮的人了。
以往,他也瞧不起那些官迷,但现在,夏雨表示:啥官迷?俺只是想为大唐添砖加瓦。
对,就是这样,这是何等纯粹而伟大的理想!
这货连忙招呼张玉进来,将东西收着,正要告辞,李世民又冲帐角一招手:“尔等过来。”
夏雨一愣神,这才发现帐角还站着二名年轻文官。
“下官见过殿下。”
“见过军师。”
二人疾步上前,恭敬见礼。
“这是?”夏雨有些疑惑。
“军师官职已定,便有公务需要处理,虽然目下事项不多,但你一人也是忙不过来的。”
“这二人便是孤亲自为你挑选的佐官,你且认识一下。”
夏雨恍然大悟,这李二同志还真是贴心,想得蛮周到。
“这位是裴玄裴子寂,现职军师参议、狭东道大行台右丞郎中。”李世民指着一人道。
“裴玄见过军师。”这位二十余岁,相貌俊逸,很有些风流才子的味道。
“裴玄?”夏雨略一沉吟:“河东裴氏?”
“正是。”
夏雨眉毛一扬,有些吃惊。
河东裴氏,可是古时有名的世家大族,终唐一代,竟出过17位宰相,号称宰相世家。
“这位是杜秋杜行敏,和裴玄同职。”
“杜秋见过军师。”此人却很健壮,有武人之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得颇为精明。
夏雨又是一愣:“蓝田杜氏?”
“正是。”
好家伙,又一个世家大族,蓝田杜氏在唐时也是极盛,号称‘城南韦杜、去天尺五’!
“那杜淹和杜如晦是你——”
“前者是下官父亲,后者是下官族兄。”
都自己人?夏雨冲李世民使了个眼色。
李世民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夏雨瞬间如沐春风:“雨能得二位俊彦相佐,真是三生有幸,以后还要辛苦二位了。”
“军师客气,愧不敢当。”这二人并无世家子的跋扈傲慢,十分谦虚知礼。
“你二人且先安顿着,营帐和公帐,孤都已拔好。”
“军师近日忙于习武,一些小事,你二人自行处理,但有大事,当及时向军师报请。”
李世民心细,一一安排。
“诺。”
打发走了裴玄和杜秋,看着二人年轻的背影,夏雨略有些疑惑:“殿下,为何全是世家子?”
朝堂之上,若被世家子弟充斥,可是极其危险!
国家大权,必会旁落。
他相信,英明如李世民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唉!”李世民微微叹气,一脸无奈道:“军师担心,孤也知道,但如今着实缺人。”
“且我大唐起兵,多赖世家大族相助,目下根基未稳,却也不好翻脸。”
“这二人吧,还算一时之才,且先用着看吧。”
夏雨点点头,李世民的难处,他很理解。
如今世家大族充斥着社会的方方面面,仿佛一只巨型蜘蛛,织网天下,你根本逃不开。
皇权打压门阀,那是必须的,但不能是现在。
“还有,军师献沙盘之功,也快了。”李世民又笑道:“孤估摸着,至少一个爵位。”
封爵!?夏雨开心得几乎飞起。
回到营帐,夏雨马上按捺不住:“张玉,快,伺候我更衣,我要试试穿官服啥滋味。”
官迷嘴脸,暴露无疑!
“哎。”张玉也很高兴,家主飞黄腾达了,他也风光不是。
七手八脚的换上朱红色的锦缎官服,胸前胸后,一只云雁栩栩如生,更添几分文气。
衣服很贴身,就是大夏天的,多少有一点热。
再系上金腰带,扣好银鱼袋,一位热得发烫的朱紫大员便诞生了。
“快,快,镜子!”夏雨迫不及待。
张玉连忙拿过铜镜。
夏雨左照左照,上照下照,只可惜,铜镜太小,根本看不见全身,难免有些美中不足。
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威风凛凛、官气侧漏的。
就是古代官服,配上一头短发,多少有点不搭。当然,一点小瑕庇,可以忽略不计。
“要是有面全身镜,就完美了。”夏雨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他有两大爱好:早上一定要照镜子,要确保够帅,晚上一定要洗澡,还是要确保够帅。
不帅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军师,”张玉一听,咋舌道:“全身镜可贵呢,要用上百斤铜,价值数百贯,寻常人家攒一辈子也买不起。”
夏雨愣了愣,这才想起,古代没有玻璃境,只有铜镜。
而铜是什么,那是钱啊!
一面全铜的大境,足够让一户中等人家倾家荡产的,即便是门阀大族,那也是奢侈品!
“没事。等打完仗,回了长安,咱也买一面。”
几百贯而矣,他买得起,堂堂穿越者,不可能为钱发愁。
“好了,去备马。”
张玉一愣:“军师,您今日不歇着么?”
“啰嗦。”夏雨一板脸:“本官身为朝庭命官,怎能懈怠?快备马吧,咱们去巡营。”
前军营地。
夏雨一身崭新官袍,骑着腾霜白,很是招摇过市。
几天下来,很多人已经认识了这位红得发烫的军师,碰上面,纷纷恭敬的打着招呼。
军中三把手,谁敢怠慢!
张玉这时也回过味来,什么巡营,分明是鲜衣怒马,臭美的炫耀来了,不禁嘴角抽动。
咱这位家主,有些爱得瑟啊!
不过,看着众人恭敬的目光,听着恭维的话语,张玉也不禁挺胸凸肚,很是与有荣焉。
夏雨正炸着街呢,迎头正碰上巡营的罗士信。
“罗将军,巡营呢?”夏雨热情的打着扫呼。
罗士信连忙见礼:“见过军师。是啊,闲着无事,便四下看看,免得有什么不妥。”
“呃,军师如何在这里?可是寻末将有事?”
“没有。没有。我也是巡营,溜达着瞎转。”夏雨笑咪咪的摆手告辞:“那个,回见。”
夏雨走了,五大三粗的罗士信却有些风中凌乱。
巡营?
文官巡营?
咋听着这么别扭呢!
罗士信不解的挠挠头,虽然说军师有监察军务的职责,但巡营一般不都是武将的事么?
可怜夏雨,一番媚眼,全抛给了瞎子。
中二少年的快乐,罗士信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