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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的。
    当然,象江小石和江西西这样年龄太小的家庭成员,还忍不住有欢呼雀跃的冲动,只是瞟一眼旁边那个面无表情的萧八八,都强自按捺了下来。
    可这样的压抑始终是不人道的,於是江小石只好觑空揪两把江西西的尾巴,而江西西只好觑空扯两下江小石的後腿,用这样的小打小闹来表示他们心中沸腾的喜悦之情。
    江意很想加入他们,可萧八八分了他一个大行李箱拖著,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只好时不时的蹿到他们中间,用打乱他们的方式来娱乐自己。
    然後,理所当然的换来江小石不满的两记白眼,又或者是江西西的两记呲牙,江意却依旧乐在其中。
    小样儿!你们还敢以下犯上吗?
    自然是──敢的,不过要等到没人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江小石和江西西交换一个眼神,决定先把账记下来,回头再慢慢清算。
    墨黑眼眸闪了闪,假装看不见,可黑超墨镜下的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往上使劲翘著。到了机场,就从包里拿出相机,“来,拍一张。”
    自从江意回家的那一天开始,尉迟临风就有事无事拍一张全家福,当成任务一般,只是拍了这麽久,每一张的效果都不怎麽样。
    就象眼下,一家四口面对相机,那三个家庭成员都在家主的要求下练出了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只是心中各怀鬼胎,未免有些失真。而家主依旧是那副酷酷的面孔,不苟言笑。只有眼神的变化,才说明他每回或郁卒或抓狂或欢喜的心情。
    但这有什麽关系?尉迟临风只要留下一家人在一起的证据就行了。省得象现在,江意老是怀疑自己是凭空冒出来的,就是因为翻照片时,只有他、小石头以及西西的。
    给江西西和行李办了托送,尉迟临风带著那两个姓江的上了飞机。
    找记忆的第一站,计划从江意小时候开始,其实尉迟临风早有这个念头了,回到江意出生成长的地方,看看他究竟是怎麽长大的,说不定也挺有趣,不是吗?
    可人生总是有意想不到的意外等著我们,等到回到那里,尉迟临风才会知道後悔药是无论他多麽能打,肯付出多少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追风(下)31
    失去记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是带著记忆去寻找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属於别人的记忆,就象是一场愉快的游戏,充满了冒险和刺激。
    “原来‘我’就是在这里上的学堂啊!”看著校园里的一切,斯文男人充满了孩童般的好奇。
    无论是五层楼高的教学楼,还是下面的400米操场,甚至连旁边花坛里的一朵小花,一棵树都能让江意深深赞叹,并留恋不已。
    他身边的年轻男人说不清自己是什麽样的心情。
    当然,尉迟临风肯定不是个感性的人,所以看著江意领著儿子以及自家的狗,蹲在地下看树洞下的蚂蚁都能看上半天,他是觉得有点过分了。但奇怪的是,他居然不会觉得厌烦。
    甚至看著儿子小小的脑袋,他会在脑海里想象江意小时候的模样,想象著他可曾也会这样,稚嫩的跟人一起在树下看蚂蚁?那时,陪他的小夥伴又会是谁?
    因为已经放了寒假,校园里很是清静。可看一眼那教学楼,尉迟临风似乎就能听到教室里传出来朗朗的读书声。他会想,江意小时候是坐在哪一间教室里?他有没有开小差走神的时候?他会不会在抽屉里藏一本漫画偷偷的看?他要是犯了错,会不会被老师点起来当众受罚?
    呃……最後一条就算了。年轻男人突然皱了皱眉,他家江意一向好乖好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除非,是眼前这个江意。
    “哇,好棒!”
    尉迟临风把目光转过去,就见那个江意现在的注意力已经被操场上一帮打篮球的小男生吸引去了。目光追随著的那个尤其出众的男生,充满著赞赏和钦慕。
    可是,年轻男人没来由的不痛快起来。
    是,他知道和这样的小男生吃醋有点傻,才十五六岁的小屁孩而已,也不知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才能追得上自己,有必要妒忌他麽?
    可尉迟临风还是妒忌了。
    即使眼前的这个江意不是他的那个江意,但看著他和儿子那麽关注的看著那个男生,他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该换一个地方了。”凉凉的抱著胳膊,刚丢出这一句,却听场上一声哨响,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拿球的男生想把球投回筐子里,却用力却稍大了些,篮球在筐边打了个转,斜蹦了出来,刚好滚向他们一家人。
    追逐是狗和小孩子的天性,都不用人说,江小石和江西西就同时冲著球扑了过去。西西先扑到球,然後给小石头抱了个满怀,兴高采烈的捧回来献宝。
    “大爸爸,给。”
    江意笑得见牙不见眼,越来越觉得这个儿子没认错,很是贴心。接过球好奇的摸摸,体会那细小的橡胶颗粒在掌心里摩擦的感觉,很是新奇。
    “大爸爸,这个可以拍拍的。”江小石很热心的接过球,给江意做著示范。
    江意觉得有趣,学著儿子的样子来拍,可是力道控制不好,那球一下就滚开了。他顿时慌了,赶紧手忙脚乱的跑去捡,不料招致那帮打球男生的哄笑。
    “大叔,不会玩就不要勉强了嘛。要是小心伤了老胳膊老腿的,我们可赔不起!”
    “连小弟弟都会的事,那麽大人居然不会,真是好笑!”
    要说这些孩子也不是恶意嘲讽,就是太年轻,还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所以才会出言直接。可江意是大人了,所以窘得脸通红,抱著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大冷的天,却跟放在火上烤似的,额上都沁出一层薄汗。
    “不会打球有什麽好笑的?”蓦地,旁边伸出一只手,把篮球接了过去,江意顿时觉得象是扔出一只烫手山芋,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再看旁边的年轻男人,跟座山似的挡在他的前面,冷冷的看著那群小男生,“难道你们又打得有多好了?信不信,你们全部起来截防,我一样可以把球投进篮筐里。”
    那帮小男生们面面相觑,明显都有些不信,其中球打得最好的那个男生站了出来,“大叔,这话就有些吹了吧?”
    “不信就来试试,我就从这个地方出发,直到前面那个篮筐,随便你们怎麽防守,犯规都可以,如果我在三十秒之内投不进球,就算我输。你们想喝什麽随便点,我请。但我要是投进去了,你们得跟他道歉。”
    “不……”江意想说不用了,他是觉得要这麽一帮孩子跟自己道歉似乎有些过分了,毕竟人家也没做很过分的事,不过笑他几句,也确实是他不会打球嘛。可後面的话,却在年轻男人丢过来的眼刀下吞了回去。
    “小爸爸加油!”江石小朋友此刻充分暴露出了他所继承的来自尉迟家的基因,摩拳擦掌已经给尉迟临风鼓起了劲。
    哼,他家的大爸爸是能被人随便欺负的吗?要不是年纪太小,他都想冲上去打一架了。
    “计时开始!”那个球打得最好的男生跟同学们使个眼色,顿时十几个半大的小夥子就在後面形成的弯弯曲曲的一条防守线,一直绵延到篮筐底下,他们就不信了,这样还不能在三十秒内防住一个人。
    一个身手最灵活的男生首当其冲的冲出来,企图抢夺尉迟临风手中的篮球,却见这位年轻大叔突然一个闪身,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连看都没看清人家已经从他身边掠过了。
    等他转过头去,尉迟临风已经冲到队伍的中段了。就是在这样具有爆发力的速度中,他还没忘记运球。
    靠!这是高手啊!
    殿後的高个男生眼见不好,立即高喊,“快,沙包!”
    这是他们平时玩闹的戏语,就是把个人身体当作沙包,层层叠叠来铺压某个人,就算是教练也逃不过这一劫。
    可尉迟临风不是他们的教练,硬是从前仆後继冲上来的人群中撕开一道口子,谁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冲过去了,总之他就是冲过去了,当著最後殿底的男生的面,一个漂亮的鱼跃灌篮,完胜。
    “好耶!”小石头兴奋的後头拍著小巴掌叫好,可江意虽然看得很精彩,却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兴奋的神情,好似这场景是见惯了一般。
    等等!江意忽地皱眉,想要捕捉住脑海中快速闪过的几帧画面,可那画面就跟年轻男人的步伐一般,实在是去得太快,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江意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起来,看著得胜归来的年轻男人,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对他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应该是认识他的,可他是在什麽时候,又是怎麽认识他的呢?
    “江意?”
    忽地,旁边有位女老师停下,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看著他。
    江意茫然的转过头,眼睛却突然亮了一下。
    因为不是上班时间,女老师也打扮得随意而休闲。
    一件雪白的羽绒服长至臀部,下面是黑色短裙和长靴,打底穿著厚厚的连裤袜。如果说黑白的搭配在冬天看起来太过冷静,那麽羽绒服领口处露出的那截粉红色毛衫就极好的中和了这种冷清,再配上一头长及披肩的顺直中发,显得整个人既亲切又温婉,尤其笑起来的时候,还有颗小虎牙露出来,很是甜美。看得人心里暖暖的,象冬天里一杯热热的奶茶,带著温暖而舒适的气息。
    “余老师好!”身後的那帮小男生们气壮山河的打了个招呼,然後抱起各自衣物,很是不守信用的作鸟兽散了。
    只有那个打球最好的男生到江意面前快速说了句对不起,然後红著脸看一眼少男心中的女神,跑了。
    “这帮臭小子是不是得罪你们了?”余老师巧笑倩兮的走上前来,“你可别生气,回头我替你收拾他们!”
    呃……江意终於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麽啦,我的确不会打球。”
    余老师噗哧笑了,“行啦,你从小就没运动天份,我又不是不知道。对了,不是听说你出国了吗?怎麽又回来了?这次是回来定居,还是逛逛就走?”
    江意给她连珠炮般的问题弄得无所适从,更加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才吞吞吐吐的告诉人家,“我……其实呐个我不小心……失忆了。咳咳,所以这次回来,是找寻记忆的。”
    “什麽?”余老师美丽的大眼睛顿时瞪圆了,“你失忆了?你不会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吧?”
    给一个这麽漂亮的女生这麽问,江意只觉得有种想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心情,可他只能诚实的摇了摇头。
    余老师失落的叹了口气,“亏我还总想著,要是你哪天回来,我们再相见会是什麽样的场景,却没想到,你居然连记都不记得我了。”
    呃……听她的语气,江意有点纳闷了,“那个,能冒昧的问一句麽?我们是什麽关系麽?”
    余老师故作生气的横他一眼,“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初恋好不好?你要不信,我还存著你当年给我的情书呢!”
    初……初恋?对面的江家四口,同时风化了。
    追风(下)32
    余嫣然人如其名,真的是个很甜美可爱的女孩子。她大学毕业後就回到母校教书,也许是长期跟学生们呆在一起的缘故,看起来完全不象是江意的同龄人,显得很是年轻。
    尉迟临风很是郁闷,现在的女孩到底是怎麽保养的?要是个人老珠黄,不堪入目的初恋也就算了,弄得这麽漂亮干嘛?当然,尤其让他更加郁闷的是,这样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居然还没有嫁人。真是没天理了!那些男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你看,这算是我们第一张合影了,虽然其中隔了这麽多人。”余嫣然指著一张在某处山林间的大合影,看著那上面的青葱时代,一脸怀念,“你还记得吗?那次学校组织去郊游,你带了自家的卤猪脚来,我就从来没吃过那麽好吃的卤猪脚,一口气把你的猪脚全都吃完了。我还记得你当时告诉我,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时,我就在想,要是将来能嫁给你这样会做菜的男生,可是太幸福了。不过当我们开始交往之後,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麽说的?”
    江意专注的看著照片上稚嫩的自己、余嫣然,还有那些所谓的同学,不假思索的道,“你真的吃这麽多,连一块都没给我留下?”
    余嫣然张大了小嘴,一脸的不可置信,语气激动起来,“你当时就是这麽说的!你说,‘你怎麽吃这麽多,连一块都不留下。’害得你饿著肚子回去,晚上一连扒了三碗饭。”
    江意也怔住了,抬眼再看著余嫣然,脑子里似乎又闪过一些片断,但还没等他抓住些什麽,小石头就摇晃起他的手,一脸委屈,“大爸爸,我也要吃猪脚,小石头饿了。”
    旁边某人悄悄咽了咽口水,西西更是伸长舌头一点也不顾形象的大肆舔嘴。
    哎呀!余嫣然看看手表,惊呼起来,“都已经这麽晚了,真的是应该要吃饭了。你难得回来,我请你们去吃饭吧。”
    “余小姐,不必客气,你告诉我们这里有什麽合适的餐厅就行了。”尉迟临风很高兴终於找到机会打断这两人的叙旧。
    天知道他是多麽不愿意到余嫣然家来,看她捧出一大堆和江意有关的证据。
    可知己知彼总是有益无害的。
    尉迟临风已经决定,光是拍照还不足以满足证据留存的需要,回头他还得让江意也给自己写几封情书,再弄点干树叶什麽的表明下心迹就更好了。
    “那我带你们去我们从前常去的地方。”余嫣然显然没有被尉迟临风的冷峻的外表吓到,她满心满眼里只有一个江意。一说要吃饭,就果断挽著他的手,兴高采烈的出门了。
    小石头很忧伤的攥著萧八八的衣角,撅著小嘴,伸出小手无言的指著前面如情侣般的那一对,那股子不满和郁闷之情,溢於言表。
    墨黑眼眸沈了沈,弯腰抱起儿子,摸摸他的小脑袋,低声安慰,“别怕,大爸爸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
    是吗?小石头有点怀疑。就大爸爸眼下这个脑子,他连自己都想不起来了,还能顶得住那个漂亮阿姨的诱惑?
    小不点开始深思,他已经有两个爸爸了,如果再多一个後妈,那会是怎样的情况?
    学生时代能去得起的餐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一条不到五米宽的狭窄小巷两边密密麻麻,弯弯曲曲林立著的小小铺面,就是学生心中的美食天堂了。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虽然学生已经放假回家,但附近的居民前来光顾的还是不少,除了少数店面歇业休息之外,大部分的小吃店都还在继续营业。
    卖粉卖面卖云吞的,还有各式小炒与烧烤煎炸,种种食物香气混在一起,在大冷天里格外有股温暖人心的味道,就连一向挑剔的尉迟临风一进来也觉得有了食欲。
    熟门熟路的把他们领到一家小店,在门口搭起的小桌旁坐下,余嫣然开始点菜,“老板,还是要那三菜一汤,再给我们炒个青菜,把这条街上每家好吃的打包一份过来,不够再加。”
    “好咧!”一个满头白发的矮胖老伯顿时爽快的应下,回头吼了一句家乡话,立即端著只大托盘出去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先提著一罐汤,送了四副餐具出来。
    余嫣然一面拆著餐具,一面絮絮告诉江意,“你还记得吗?这间店从我们念书那会子就开了,三个招牌菜是香酥鱼脯、蒜苗炒五花肉和风味茄子,十几年都没变过。从前我们只要过来,回回必点,总是不等饭吃完就一抢而空了,最後只好拿菜汤拌饭。不过等我大学毕业回来,老伯就不掌勺了,掌勺的换了他儿子,不过味道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好。对了──”
    她似是想说什麽,却把话又咽了回去,只望著江意笑了笑,江意没有留意,但尉迟临风却是发现了。顿时警惕的想著,难道他们在这里还发生了什麽故事?
    在这种大排档吃饭,不可能讲究太多,凡事都得自己动手。唯一的女士自然不好劳烦,江意眼下也是指望不上了,只有萧八八勤勤恳恳的做服务生了。
    刚揭开那瓦罐盖子,扑面而来的香味儿顿时就让尉迟临风生出好感。添碗汤出来一看,就见这罐莲藕花生龙骨汤已经炖得肉烂骨酥,显然是煲得极到工夫,令得尉迟临风对这里简陋的用餐环境的不满又降低了三分。
    虽有女士在场,可出於小小的私心,尉迟临风还是把第一碗汤推到了儿子面前。小家夥真饿了,迫不及待嘟起小嘴就想凑上去喝,却给江意端走了。
    不悦的瞪了小不点以及他身後的年轻男人一眼,江意也不知怎麽,就是看著这样的行径很不舒服,“没风度!你还是小男子汉吗?有阿姨在这里,怎麽能抢先?”
    呃……尉迟临风有点惭愧,小石头更是立即瘪起小嘴,小手背在身後,一副认错的老实模样。倒让余嫣然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年纪小,先给他也是一样的。”
    “不行。”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江意在这一点上却意外的坚持,坚决的把汤放到余嫣然的面前,第二碗汤才给了儿子。第三碗汤他自己端去了,再嘱咐尉迟临风,“把底下的大骨头和肉捞给西西。”
    尉迟临风很悲催的发现,自己怎麽沦落到家庭的最底层了?他不是一家之主吗?怎麽来了个初恋,就成垫底的了?
    不过浓汤的鲜美与醇厚到底安抚了男人不满的胃,而胃一旦得到满足,人的心情总是不自觉的就跟著舒缓起来。
    每人喝上一碗汤,都觉得手脚暖和了起来,而趁著这会子工夫,胖老伯端著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的盘子回来了。
    麻利的把东西放下,并一一介绍著,“这是鸭血粉丝煲,这是牛肉炒面,烧烤我让人只放了微辣,要是不够味,你们自己加。还有几串没烤好,一会儿那边老板会送过来,汤包也得再等一会儿。”
    江意本就想著来这种地方只吃一家会不会太单调了,没想到这老板出去转一圈,竟是把整条街的招牌菜都带了回来,而且拿的份量并不多,象汤面那些都只有一份。几人拿碗筷一分,正好都能尝个鲜,又不会撑肚子。
    喜笑颜开的把菜接过,他抬头对胖老伯真诚的道了句谢谢,可那胖老伯看著他忽地变了语调,“嗳──你不是那个做卤菜的小江吗?”
    熟人?江意愕然,却见对面的余嫣然笑得善意而温婉,“老板,他伤到脑子,出现暂时性失忆,但也不是完全不记得,所以我才特意带他来看看你的。”
    胖老伯看著江意,顿时一副很是惋惜的表情,“那可太可惜了,小江啊,你还记不记得,从前你做了卤菜,早上来上学,就放在我这我代卖,很受欢迎的呢。自你走了,我就再没有尝到比你做的更好吃的卤菜了,还有不少客人还专门问来著。後来我家也试著配了配,可总是不对味。”
    那可没办法,江意现在记忆库失灵,他可想不出来原先的配方。胖老伯很是遗憾,却也不多打扰了,让他们先吃饭,自去忙活。
    这里的东西虽然简陋,但胜在味道好,有特色,即便是挑嘴的小石头,也吃得满嘴流油,满足不已。
    饭快吃完的时候,店里的生意没那麽忙,胖老伯端一碟切好的卤菜拼盘出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一眼江意,问,“这算是我们送的,虽说你不记得了,但能帮我们尝尝吗?看是什麽味道不对,我们也好改进改进,就是想不出来也没关系的。”
    那好吧,江意挟了一块卤豆干送进嘴里,要说这卤水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可却感觉差了些什麽。
    “蜂蜜?”突然,大脑不经运转,又冒出两个字。立即被胖老伯抓住了,“你是说加再点蜂蜜?”
    江意不敢肯定,只能说,“你试试吧。”
    “蜂蜜不是不能高温加热吗?听说是会破坏营养成分的。”一个三十岁上下,系著围裙的壮实男人出来了,他的个头可比胖老伯高多了,但长相一看就是胖老伯的儿子,这里的小老板。
    “可烧烤的时候不是也涂抹蜂蜜?”那个帮工的小夥子也出来了,细声细气的跟他低低争执著,那语气和眼神都透著一股亲人之间才有的亲昵。
    尉迟临风隐约猜到几分,就见他们的目光齐唰唰望向江意。可江意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只能尴尬著摊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咱们回头试试吧。”那个温柔沈默的年轻人很善於动脑筋,很快就想到,“如果怕高温破坏了蜂蜜的营养成分,那就在最後浸卤的时候,等卤水凉下来调一点进去,不就好了?”
    这倒是个法子,小老板点了点头,转而看著江意一笑,很真诚的道,“谢谢你了。”
    “不客气。”吃饱喝足的小石头心情颇好,话也多了起来。
    小老板见这孩子可爱,不觉随口笑问,“这是你儿子?”
    江意还没答话,小石头已经用力的点起了头,小手往江意一指,不假思索的介绍起二人的关系,“我大爸爸。”
    小老板给逗笑了,没有多想的就反问一句,“你有大爸爸,还有大妈妈吗?”
    可小石头连连摇头,稚嫩的声音清脆而干净,“我没有大妈妈。”想想又补充一句,“唔……我没有妈妈。不过,我有两个爸爸。大爸爸,小爸爸。”
    他一一指认著身边的俩个爹,却全然不知,自己此言一出,却犹似一阵寒风刮过,令得所有大人都僵硬著表情,保持了沈默。
    余嫣然转头看著江意,再看看懵懂天真的江小石,若有所思。
    追风(下)33
    被强制坐在只比某人矮了一头的柜子顶上,江小石皱著眉头,思考著关乎人生幸福的重大问题。那两只光溜溜、白胖胖的小脚丫悬空互搓著,很能表达他此刻纠结的心情。
    呃……他还没有准备好,能不能晚点再回答这个问题?
    无助而柔弱的大眼睛再一次瞟向某人身後温暖舒适的大床,悄然无声又楚楚可怜的诉说著他的渴求,可把他抱上来的某人却板著一张脸,丝毫没有通融的迹象。
    “说!不说不给你下来,就让你在这坐一晚上。”
    大坏蛋!臭爸爸!小石头红果果的在心里偷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後在强权面前泄气的垮下小肩膀,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出某人想要的答案。
    “小爸爸好。”
    墨黑眼眸闪了闪,却仍是继续臭著脸问,“是小爸爸比大爸爸好吗?”
    好吧,以眼下的情形来看,似乎是小爸爸比大爸爸强上了那麽一点点。那这也不算撒谎吗?小不点做好心情建设,但还是跟做贼似的,快速左右看看,确认没有旁人偷听,这才点了点头。
    哪有这样屈打成招的?大狗西西听不下去了,汪汪低吠了两声,以示抗议。
    可年轻男人不管,墨黑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得意,乘胜追击,“那小爸爸这麽好,你还要不要别的阿姨?”
    小脑袋立即摇得跟小拨浪鼓似的,还表忠心般的宣誓,“我只要大爸爸和小爸爸就够了。”
    唉,他两个爸爸都快搞不定了,要是再来个阿姨,小家夥觉得自己会心力交瘁,未老先衰的!
    尉迟临风满意的捏捏儿子的小耳朵,“那小石头是最喜欢小爸爸吗?”
    是……吧?既然已经做了小叛徒,那也不在乎多背叛一点了,小不点连连点头,小脸上的谄媚之情溢於言表。
    嗷呜──江西西看不下去了,捂眼缩到了床边躺下,只把个大屁股对著这两人。没节操,实在太没节操了!连狗都看不下去了,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下限?
    很显然,它的抗议没有得到那两个家庭成员的有效重视。尉迟临风还指著自己的面颊,强制向儿子左右各索取香吻一枚,这才把洗白白的小不点抱回大床上。
    躺下来的时候,小石头是真心觉得累。
    自从大爸爸找到那个余老师之後,他的日子就过得无比艰难,小爸爸总是有各种各样难以回答的问题来问他,还一定要得到满意的答复不可。
    其中最经典最常问的就是刚刚那两条。
    其实小石头很想说,他还是更爱大爸爸一些。虽然大爸爸现在不太记得他了,但小石头知道,大爸爸还是爱自己的。
    他虽然变得不会做饭了,但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搂著他睡。大爸爸身上的味道没有变,他还会整晚维持著一个姿势,只为了让小石头在他怀里睡得更加舒服。
    当然,小爸爸也努力做过尝试,可是他睡不了一会儿,就把被把小石头压麻的胳膊抽回去,等到小石头醒来时,就一点也不喜欢他了。
    至於那个漂亮阿姨余老师,小石头没跟她睡过,不好发表意见。不过就算是有机会,小石头也觉得不要轻易尝试得好。
    什麽原因?那很简单。
    因为余老师肯定打不赢小爸爸,小石头可不想被小爸爸抓去打得屁股开花。有的事需要做过才明白,可有的事是不需要的。
    唉──
    小不点往大大的被子里悄悄的叹了口气,身为有两个爸爸的小孩,他真心觉得自己比普通小孩更不容易。虽然大爸爸不打人,但那个小爸爸也太厉害了好不好?这样想想,或许有个温柔的麻麻也很不错?
    不过就是想做自己的麻麻,也不能影响自己睡觉觉吧?
    小不点不习惯睡前亲不到大爸爸的脸,揪著给他作伴的小熊,瘪著小嘴,不高兴的问, “小爸爸,大爸爸什麽时候才能回来呀?”
    年轻男人眉头一挑,“你是不是想叫你大爸爸回来?”
    江小石想想,自己好象没这麽说吧?“要不你给大爸爸打个电话,行吗?”
    当然行。尉迟临风早就想这麽干了,江意和余嫣然出去散步已经快四十分锺了,他俩究竟在外头干什麽?
    宾馆外的林荫道下,一男一女正肩并肩坐在路灯下的白色长椅上,橘黄色的灯光就象是午後的阳光,看得人心里暖融融的,连周遭的寒冷都已经忘却。
    “虽然知道问这种问题很冒昧,但是江意,请相信我是真的出於关心你。”余嫣然略顿了一顿,才把心中藏了几天的疑惑问出来,“关於小石头的妈妈……你真的一点想不起来了吗?”
    江意立即摇头,要说起来,这件事也一直是他心头的结。
    尉迟临风告诉他,小石头是自己和他的儿子,但江意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他觉得小石头的嘴巴虽然长得很象自己,但更多的样貌还是象尉迟临风。可小不点为什麽会跟他姓江,又为什麽那麽喜欢黏著自己,江意是半点也不清楚的。尤其是自己这具身体,好象还很习惯被那小东西粘著的样子,江意就更不明白了。
    余嫣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就算你想不起来,可小石头的身份信息上应该有记录吧?没有登记他妈妈的资料吗?”
    没有。江意继续摇头,在现代社会生活了这麽些天,他也明白了不少这时代的人情世故,小小声的告诉余嫣然,“我之前有翻过家里的资料,小石头的身份信息上只录著我一个人的名字,没有妈妈。”
    余嫣然觉得更奇怪了,“要这麽说,那位尉迟先生又跟你们是什麽关系?”
    江意老实回答,“我一醒来,就看见小石头喊他小爸爸,具体他是什麽人,我也搞不清楚。”
    余嫣然快无语了,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你什麽都搞不清楚,居然还敢把人领进家门?”
    呃……江意很想说,那可不是我领的,是他非要来啊,我能有什麽办法?可这样的话未免显得自己太过懦弱了,尤其在女孩,还听说是自己初恋女友的面前,江意可说不出口。
    余嫣然想了一想,决定出个狠招,“这样吧。你待会儿回去之後,就说决定重新跟我复合,共同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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