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万一这期间有人出於私心使点手段,那後果是谁也无法控制的。”
“我知道这社会有光明就注定会有黑暗面,我也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拯救所有的地球人。但当自己有这个能力时,帮助更多的人走向光明合法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尉迟临风现在正在做社团的转型,他开了一个建筑公司,生意还挺红火。他能有这样的行为自然是好的,但他这麽做,不也证明了他是看到了其中的问题,并想加以改正?可他能这麽想,但并不表示红门的人都这麽想。否则上回也不会弄出秦爷那事了,对不对?”
“我们曾经尝试和尉迟临风私下接触过,但他却对跟我们的合作一口回绝了。对了,忘了介绍一下,我们基金会推动的这个项目是得到联合国批准的哦。或许他是考虑到与红门的感情,怕到时有些人必须伏法才拒绝吧,这点我们也能理解。
但是,仅凭他个人的努力,想要在短期内实现改造社团的目的,恐怕很难吧?如果晚一天改造,那就代表著红门会做多一天的坏事,就会给地球增加多一份不安定因素。所以虽然从我个人角度来说还蛮欣赏那个大帅哥的,但也不得不出手想把他捉拿归案。”
“我会来找你,也是有查过你的资料,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想拜托你劝劝他。要麽让他跟我们合作,如果他还是不同意的话,我个人建议你还是离开他算了。”
慕容烈最後望著江意,告诉他一件事,“红门现在打算拿帮会里高干子弟婚事做交易,想和冼氏家族联姻,以求得到庇护。这个家族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是怎样赫赫威名吧。如果冼氏家族真的插手了,确实能给我们增加不少麻烦,但他们也只能庇护红门一时,不可能庇护得太久的。我现在告诉你,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你和尉迟临风的关系。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就这麽简单。”
可爱的妖孽的男孩蹦蹦跳跳的走了,可他带来的影响却象狂风暴雨般,一遍遍敲打著江意,让他无从遁形。
“从前,我总是对自己说,只要看不见,只要听不见,我就能装作什麽都没发生,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过是个学生,也许性格恶劣了点,但你还是个好人。”江意颤抖著,从嘴唇里一字一字的拼出话来,“但现在,我做不到了。你是黑社会,肯定会做不合法的事情。如果是为了公道,为了正义,那就算是用非法的手段,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但是,你能告诉我,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公道,为了正义吗?”
墨黑的眼睛沈默著,宛如一片深海,夜色中深不见底。
“你做不到,对不对?”江意笑得很苦,心更苦。
他哆嗦著抚上年轻男人俊秀的面庞,冰凉的手指触到冰冷的面颊,只有加倍的绝望,“所以,我不能再欺骗自己,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我很怕,我怕你哪天突然就不见了,就象今天这样,或许是被警察带走了,或许是悄无声息的死掉了,就和──”
他顿了顿,才一字一句的道,“你父母一样。”
他的声音轻得近乎梦呓,又悲伤得让人落泪,“到时留下我一个人,你让我怎麽办?”
良久良久。
“好。”低低的一个字,象是被咸咸的海水侵蚀得太久,吐出来的时候已经带著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江意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他同意了?他居然同意了?
有力的手,温柔的从他脸上拂过时,江意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了。来不及後悔,这双手又将他从地上抱起,放到柔软的沙发里。
尉迟临风就半蹲半跪在他的面前,突地,露出一抹罕见的微笑,“在你离开之前,再陪我一星期好不好?你也要时间收拾东西,打包行李的对不对?我只要七天,要不五天也可以,我们好好的过完这几天,好不好?”
江意满心满脑都被那个笑容占据了,尉迟临风很少笑,可是偶尔笑起来的时候,就象是冰天雪地一夜春回,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可是,今天的笑容却与往常都不一样,宛如开满鲜花的海市蜃楼,仿佛轻轻一碰,立即就会片片碎裂。
在头脑还没有响应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回答。
点头,用力的再点头,连颊上又滑过温热的液体也顾不得了。
“谢谢你。”年轻男人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说著从来没有道过的谢,带著从来没有过的腼腆笑意,坦率得近乎脆弱,“我现在肚子好饿,你能不能煮饭给我吃?我在外面这些天,从来就没有吃饱过。”
刚拭去的眼泪又落下来了,心里的酸楚刹那汹涌著泛滥上嘴角,江意用力的眨掉眼中的泪,生生挤出一抹笑意,“好……我现在就去做饭,做你最喜欢吃的菜。这几天,你想吃什麽,告诉我,我全部都做给你!”
洗菜,做菜,他努力让自己忙得象一只陀螺。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
江意拼命告诉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停下来,肯定会立即倒下,再没有爬起来的勇气。
追风(现代生子)44
从来没有这样子做过。
被抱著的时候,一直看著身上的男人。虽然眼睛还因为羞耻不敢完全睁开,但仍是鼓起勇气,偷偷的看著。
看著他如何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看著他如何靠近自己,吻上自己;看著他如何分开自己的腿,把性器送进自己的身体;然後,爱抚著,摇晃著,让自己除了呻吟,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做爱竟是这样子的麽?
江意从不知道,原来尉迟临风做爱的时候是那麽性感。
尤其他脱套头衫,弓著腰往上用力的时候,整个腰背的美好线条与肌肉完全展现出来了。就象古希腊雪白的大理石雕塑,却比那冷冰冰的雕塑更加活色生香很多,美得诱惑又让人赞叹。
而他靠近自己,吻上自己时候又象是狩猎中的猛兽,体型纤长而优美。就算是那麽危险,也让人无法拒绝。
何况,江意的身体早已知晓,尉迟临风会带给他快乐。所以大腿在被他热情的手掌烙上的时候,就已经哆嗦著分开了,
当那炽热的带著雄性麝香的蓬勃之处挑逗著自己的秘处,江意虽然看不见,但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喉音滚动的声音。那是带著三分紧张,和著七分兴奋的干渴声。
江意从来没有抱过女生,他不知道施的一方是怎样的感觉,但他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象尉迟临风这样,带给他这样强烈的刺激和欲望。
眼前的这个人,在他体内抽插穿刺的年轻男人,将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人。哪怕自己白发苍苍,牙齿掉光,只要想起他的名字,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心脏还能跳动,就不会忘了为他而悸动。
热热的液体再次落下,用力的攀紧他的肩,江意第一次没有咬唇,没有压抑的释放出自己的声音。
那仿佛是从灵魂深处生生挤出来的声音,大得超乎想象,可江意却偏偏觉得不够。他尽力把哆嗦著的齿关开得更大,让那声音爆发得更有力量,似乎是在为身上的男人加油喝彩,也象是在为自己吟唱。
是的,他得为自己吟唱,大声吟唱。否则,每一滴血液里翻滚的,那浓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要怎麽办?
年轻男人的动作越发热烈而狂浪了。
突然的抽出性器,把江意快速翻了个身,再次重重的埋进他的体内,仿佛要挤进他的心里。
“临风……尉迟,临风……”死死抓著身下的床单,江意竭力喊著他的名字。象是在念某种古老的咒语,又象是等了千年的呼吸,似泣似叹。
身後的男人益发贪婪的噬咬著他的颈,他的耳,他的一切一切。如,喂不饱的狼。
面前的枕头渐渐濡湿了,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咸咸的流进嘴里,然後一点一点,渗进骨血。整个人就象是跳上岸又吞下大量盐巴的鱼,一层层的渗出更多的汗和泪来,最後还能剩下什麽,已经无法去想。
整整七天,江意体验了从未领略过的人生。
每天都会在尉迟临风的吻里醒来,然後象一对连体婴儿般的生活,又在吻里安睡。
手机都不知道扔哪儿去了,电脑也不上,两个人安静的象是生活在钢筋丛林的世外桃源里。
十指紧扣的依偎在沙发上看书,任明媚的阳光在身上调皮的流转,也许抬起头来的时候会接个吻,然後可能就此做下去,也有可能不做。都没关系,一切都是被允许的。
当然,江意每天还得做饭。
不仅是做饭,还把他会的不会的,只要是尉迟临风提到一切甜点都做了一遍。电脑只在这时候才被需要,而也仅仅用於搜索菜谱而已。
至於每天想吃的菜,加点外送费,打个电话给超市就好。後来不知怎麽搞的,他们居然送来了那天江意提到过的红苋菜,然後煮了一锅很正宗的面疙瘩汤。
配上江家祖传秘方的卤菜,味道好得连江意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手艺,就算是爷爷还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可总也要有出门的时候,譬如──看房子。
但就算是这种时候也没有任何伤感的气氛,象新婚的小夫妻要搬家似的,甚至还带点跃跃欲试的味道。
房子最後是尉迟临风选的,一套带全套家私电器的小公寓。
虽然老旧了一点,但地段不错,尤其管理特别好,旁边都是些正正经经的老住户。要不是房东太太的老伴身体不好,儿子不放心要接他们去同住,老两口根本舍不得把房子放出来出租。
见江意斯斯文文一个读书人,房东两口子也很满意,要的租金也不高,只是要求一次性支持全年的费用,省得老人家来回讨要。
这笔钱江意当然是拿不出来的,尉迟临风替他交了。
虽然屋子里什麽家具都有,但床上用品总是要用新的,尉迟临风也替他买了,全是最好的东西。
本来江意想说,拿家里旧的就行,可想想家里宽大的双人床,再看看这里窄小的单人床,到底还是没吭声。
第七天的晚上,他们当然又做了。
本来应该在浴室里结束的时候,江意带了点小心机,最後要了尉迟临风一次。他们的开始是在浴缸里,结束也应该是在这里。
看著水气氤氲镜子,在那一片潮湿模糊的影像里,江意最後看了一回身前的年轻男人,以及,当时的自己。
而尉迟临风的名字,也被呢喃了整整一夜。
第八天的早上,尉迟临风才睡著,江意就悄悄起身了。
进浴室把自己里里外外都冲洗干净,习惯的翻开药盒,拿出一根药势放进自己的身体。因使用过度而略有些红肿的内嬖在汲取到药势的清凉时,立即舒服了不少。
可江意想了想,又把它拿了出来,扔进垃圾桶里。就带著这难言的疼痛,拖著一只小小的行李箱,形单影只的走了。
身後好象有双眼睛在注视著自己,但江意没有回头。就这麽拖著行李,毅然决然的往外走。
只是出门前,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停了一下,然後带著几分不舍,放下了一串犹带著体温的钥匙。
追风(现代生子)45
男人走的时候没有回头,尉迟临风一直在门口看著。直到无情的大门隔绝了那道清瘦的身影,才上前拣起那串被遗弃的钥匙。
气温虽然不低,但失了体温的钥匙还是很快就凉了下来。就好象失了培育的花,无论怎麽拼命挣扎,都再开不出绚烂的花。
有些风景得远远的欣赏才能看出它的壮阔雄奇,但有些东西却注定得牢牢抓在手边才最能让人安心。
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下,尉迟临风把那串钥匙装进自己的裤兜里,墨黑的眼睛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锐利,随後也出了门。
……
终於搬出来的江意象是初次独立的小孩子,对新家充满了探索与好奇。
他不能不好奇,也不能停下目光和脚步,否则胸口就会被宛如湿透的厚重棉被死死压著,那种透不过来的窒息里只写著四个字──尉迟临风。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无奈的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止住那种热热的液体又想涌出来的冲动,最近的他,变得很是多愁善感。
可能,他是真的爱上那个男人了。
怎麽能不爱呢?
那样俊美,那样好看的男孩子,就算脾气臭了点,又不爱说话,但他是除了爷爷以外,对江意最好的人了。
这些年跟他在一起,江意再没有为生活操过心。不必再害怕有人来追债,也不用操心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尉迟临风带他读一流的名校,给他安定的生活,就算江意怕自己堕落而刻意清贫,但他的清贫之於许多普通人,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清点著行李箱里因为怕浪费而带来的营养素,江意仿佛看著年轻男人在不动声色的用他的方式,把自己圈养。
是的,托著近来圆润不少的下巴,江意知道,尉迟临风一直在试图圈养自己。
他异常挑食,他三餐都要有规律,他的家要时刻打扫得干干净净,他在进门的时候,一定要看到江意的身影。
这在无形中对江意就是一种圈禁。
为了满足他的要求,江意只能在放学之後立即回家,只能为了满足尉迟临风的胃学会做各种菜式,而为了低调和保密,江意甚至连交朋友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长此以往,江意的人生中除了尉迟临风,还能剩下什麽?
叹息著拿起手机,把为数不多的几个号码抄出来,然後,把卡折断,扔进了垃圾桶里。
年轻男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得让江意不得不用那种蹩脚的借口离开他。而在离开他之後,还不敢掉以轻心。得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斩断与尉迟临风之间的所有联系。
他放过自己,放得太过容易了。
容易得让江意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恍惚觉得自己就象那只孙猴子,怎麽也跳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别说眼下这个住处是尉迟临风决定的,就算不是他决定的,以他的手段,只要他不愿意,有可能让自己逃离他的视线吗?
钱包里一共没有两百块钱,坚持不到一个礼拜。而万一有点什麽急事,那自己得去找谁?所以江意出门之後,就找公用电话亭给艾伦打了个电话。
“这些东西算是庆贺你乔迁之喜吧,快过来帮忙。”艾伦快乐的打开车尾厢,提出四五个大胶袋,里面满满装的都是家庭日用品。不昂贵,却是江意目前都能用得上的。
把东西提进门後,也不等江意开口,他又从钱夹里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你这次应得的报酬。”
江意知道,按正常程序,自己的报酬没这麽快发下来。这个男人不仅温柔,而且非常的善解人意。
江意不知该怎麽感谢,收下支票,只说了一句,“如果下次有工作,还请来找我。”
“那当然。”艾伦大笑著,坐在了餐桌前,充满赞叹的看桌上的四菜一汤,“可以开动了吗?看著好诱人哦。”
江意含笑点著头,递上碗筷,“本来就是请你来吃饭的,之前也不方便,没请你去家里,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能和你一起看著夕阳吃美味的食物,那样的体验我不介意再多来几次。”艾伦的话里和闪闪发亮的眼神里,明显表达了想更进一步的热情。
但江意却只能告诉他,“我现在要以工作为重,恐怕没那麽多的闲情逸致。等到以後闲了再说,好吗?”
他得顾忌著尉迟临风,不想一下子把那男人激怒。
可艾伦那双近乎黑色的深棕色眼睛已经高兴得象是甜美的卡布奇诺,江意没有拒绝,就表明有愿意给他亲近的机会了。
吃了饭离开,艾伦开车回去的时候忍不住在车里放声歌唱。也许他的第二春真的来临了,这让他怎能不兴奋?
甚至拿出过世情人的照片,微笑著问,“莱安,这是你在天上为我祝福,是吗?我会好好活下去,你也要幸福哦。”
沈浸在巨大喜悦中的人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车子一出了江意的家门,就被人跟踪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超乎想象,窗外的树叶从夏天的浓绿变成秋天的斑斓,也不过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江意终於完成了他的论文答辩,正式毕业了。和所有的毕业生一样,来不及欢呼,就迅速加入到了求职大军中。
但他也许比大多数人幸运一点,因为在电视台的工作经验,所以教授又介绍了几份临时性的撰稿工作给他。生活费的问题暂时不必担心了,但江意却多了另一方面的小小困扰。
呕──呕!
大清早的,再一次在洗手池里吐得昏天黑地後,江意好不容易止住那抑制不住的恶心。当看著镜子当中吐得鼻子红红,又眼泪汪汪的自己,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得去看看大夫了。
可是,刚做出这样的决定,在看到温暖舒服的床时,又忍不住爬上去躺了下来。心想著只要歇歇就好,却一觉睡到了中午12点。
再度起来时精神是好了许多,连两颊也酡红的好看起来,但肚子又饿了。看著冰箱里的菜,却又胃口全无。
待会儿吃点什麽呢?想著此事的同时,突然记起今天原本约好的面试。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让原本平静而温和的心情瞬间变得焦躁而暴怒。
自己这是怎麽了?怎麽连这麽重要的事情也记不住?江意自责的想收拾东西赶过去,却偏偏笨手笨脚的撞翻了水杯,洒了刚换的衣服一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换好另一套衣服,却突然醒悟,面试时间是上午,现在大中午的跑过去,还能有人在吗?
果不其然,打个电话过去,人家的面试已经结束,迟到者自然自动出局。
啊──从胸腔中暴发出的嘶吼,渲泄著江意此刻心中的自我厌弃。
他究竟是怎麽了?这麽长的时间,却连一份象样的工作也没有找到。而这还不怪别人,十有八九都是被他自己搞砸的。
不是忘了面试时间,就是记错了面试地点。又有几次,在面试时那古怪的呕吐症时而发作,弄得脸色极差,完全打不起精神来应付。以至於有些招聘人员还好心劝他,应该去做个体检了。
可江意能够确信,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病痛,只要让他呆在家里,不著急不上火不紧张不生气,做那些临时性的工作,他就一点事也没有。
可为什麽一出门就不行了呢?江意真的搞不懂自己。难道是被那个男人圈养久了不适应社会了?可以前上学也不会这样的啊。还有他的体重,一直都在微妙的增加著,如果是有病,不应该消瘦吗?怎麽还会长肉?
正在懊恼著,忽地听见门铃响了。
门外来的,是他绝对意想不到的访客。
追风(现代生子)46
“来杯红茶还是咖啡?”
“不用麻烦了,白水就好。”
可端上来的到底还是一杯麻烦的果汁,斯斯文文的男人很是体贴,“女孩子,多喝点果汁皮肤好。”
桑德拉今天仍是一套干练的黑色职业套装,不过是七分袖的秋装配长裤款,略低的v型领口里系著一条银蓝色的丝巾,和柔和的朱红色唇膏搭配,显得原本张扬美w的人多了几分深沈与内敛。正如这窗外的黄黄绿绿的树叶,虽然依旧明媚著,却仍是能感受到初秋的凉意。
浅啜一口杯子里加了黑莓的果汁,那酸酸甜甜的好味道立即让人胃口大开。忍不住又饮了一口才放下杯子,“谢谢,真的非常好喝。”
江意浅浅一笑,举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我也很喜欢。”
他跟桑德拉不象逄d一样熟,但也算认得。知道这个漂亮女孩也是红门里一个重要人物,就更加奇怪她会来找自己了。
难道是尉迟临风有事?不太可能。如果真是他出了事,桑德拉不会还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跟他讨论果汁。
那她今天来是干什麽?
“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得还好吗?”
桑德拉的问题让江意有点糊涂,点了点头,“还好。”
碧灰色的美丽双眸注视著他,“也许我这麽问有些失礼,可是离开了他,你真的能过得好吗?”
江意反而笑了,“为什麽不能呢?”
桑德拉费力的想把自己的意思表示得更明白一些,“可你们……不是曾经在一起同居了那麽久?离开他,难道你一点都不难过?”
江意有点困惑了,“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麽?”
和尉迟临风的感情是他们的私人隐私,桑德拉打听这个干什麽?听她的意思,好象一定要他承认很难过一样,那就算是江意承认了,对她又有什麽用?
桑德拉低了头,近来清瘦不少的下巴勾勒出一个美丽而哀伤的弧线,“我这麽说,你可能会笑话我。可是我真的很难过……”
她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了。一手快速捂著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江意忽地一下明白了,把纸巾盒推到她的手边。低著头默默喝著果汁,却觉得索然无味,都是那小子惹的债啊!
“对不起……”好几分锺,桑德拉才控制住了情绪,抽起纸巾按了按眼角,再次抱歉,“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宽容的笑笑,江意对眼前的女孩充满了同情。
也许他也算是个失败者,可他比她好的地方在於,起码他曾经和尉迟临风在一起过,并且得到过他的关心与照顾。可桑德拉的满腔爱恋却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只能独自默默忍受单恋的苦果。
“现在我离开了,你应该有机会了呀?去他面前好好把握,比到这里来看我强吧?”说出这话的时候,江意的口气是尽量无所谓的,但心头却似滚过一只小刺o,扎得遍地生疼。
“你别笑话我了,我哪里会有什麽机会。”桑德拉黯然神伤的样子不象是在作伪。
江意倒是诧异了,“为什麽?你很漂亮呀,条件也那麽好……”
“再好,比得过冼家的公主吗?”桑德拉抬起那双碧灰色的双眼,里面尽是苦涩与无奈,“其实我早就想来了,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摆脱这份痛苦的。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江意看著她,目光中更多了一份怜惜,“其实你应该觉得幸运。如果我们换个位置,现在的你可怎麽办?”
桑德拉猛地抬起头,似要反驳,可最终又垂下头去,“是,我要是你,一定活不下去了。不过──”碧灰色的眼眸突然又热烈起来,“我要是你,我一定不会让!”
“为什麽不让?跟著尉迟临风,到底有什麽好呢?”江意问得很冷静,也很冷酷。
桑德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为什麽这麽说?他是个多麽出色的人,能遇上他,这一辈子才不算白活!”
江意轻轻笑了,“果然是小女孩,还在做梦的年纪呢。那让我来告诉你,尉迟临风有什麽不好吧。”
又喝了口果汁,他的目光悠悠落在不知名的远方,“他很爱干净,却很懒,什麽家务也不干,却要求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随时随地能拿得出美味的食物。而他又不太喜欢请人来帮忙,所以如果你跟著他,就得有做他24小时保姆的准备。当他找你的时候,你必须立即出现,而他有事不在,你却不能问,也不能打听他到底干什麽去了。”
他把眼光转了回来,“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不知道他什麽时候会出事,甚至是死。”
桑德拉已经听得呆了,连面上的泪痕也忘了擦就反驳,“他怎麽会死?他功夫那麽好,又那麽机智勇敢。”
“那我问你,他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他的父亲又是怎样死的?”
江意尖锐的问题,让桑德拉无法回答了。尉迟临风的爸爸当年也是叱吒一方的枭雄,却正值壮年时死於暗杀。
“所以,”江意淡淡笑了笑,“离开他,没有机会去爱他,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意味著你有机会找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过一段正常而平凡的生活。当他惹你不高兴的时候,你可以发火,可以敲他、骂他,甚至揪著他的耳朵让他去做家务。你下班回家,就算他暂时没回来,你也不必太担心。因为你知道,他总会回来的。”
桑德拉突然明白了,“你,就因为这样离开了他?”
“是。”江意坦然承认了,“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只想过一份简单安宁的生活。我不想成为他的保姆,不想成天为了他提心吊胆。哪怕他是个再出色的男人,可我是要跟他一起生活,不是来膜拜他的。所以他随便要娶冼家还是谁家的公主,只要他能放过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桑德拉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可我……我怎麽听说你是因为受不了我们帮会的背景才离开他?”
江意笑出声来了,“这话是谁说的?逄d?”
桑德拉有些窘的低下头,耳朵不自觉的红了,却显然是默认了。
只听斯文男人笑道,“我又不是救世主,你们要去打打杀杀,要去走私军火,那也是这个世界存在不安定的因素才会如此。要认真说起来,我相信有些政府可能都不愿意你们消停,否则那麽多的军火制造商可怎麽办?我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真正天下太平,人人平等的一天,但你们只要存在一天,就证明还是有一定的合理性。如果你们自己做事的人都不怕报应,我一个什麽坏事都没干过的人怕什麽?”
桑德拉忽地恍然了,“那你离开他是自愿的?你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是觉得他不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江意微笑著,但笑容里却有了几分嘲弄之意,“一个连自己的婚事都决定不了的人,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桑德拉哑然了,半晌才道,“逄d说你是杯温吞水,看来是他根本就不了解你。”
江意淡笑,把最後一口果汁饮尽,“这话我同样想回赠给你。你觉得尉迟临风很好,那因为他只是存在於你想象中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生活中的他,就为他弄得痛苦不堪,说实话,真不值得。”
桑德拉揉揉酸痛的太阳穴,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回去好好想想了,“谢谢你的招待,还肯跟我说这麽多话。”
“不客气。毕竟你们都曾经为了我做过不少事,就当是我还个人情吧。”把桑德拉送到门口,江意也顺便带上了外套。
“你要出门?上哪儿?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心情回去工作,只当兜风了。”
江意笑了笑,“那麻烦你送我去这附近的诊所。”
谜。
华灯初上,夜店最忙的时候,桑德拉终於回来了。
“大小姐,你总算是出现了。”逄d如见到救星一般,松了口气,“现在有三个打架的,两个抢包厢,一位小姐得罪客人的要摆平,交给你了,我得去吃饭,都快饿死了!”
桑德拉随口就道,“快去吧,别也弄出神经性胃炎来。”
“也?还有人跟我一样可怜?”
桑德拉意识到说错话了,可逄d是什麽人,看著他红果果的眼睛,她想想觉得没什麽,还是说了。
“是江意。我今天去看他,陪他去了趟诊所。他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总是吐,可医生也问不出什麽来,说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所致,让他好好休息。可他说最近睡眠很好,甚至有些嗜睡,但还是吐。胃口也是时好时坏,可体重反而增加了,真不知是怎麽回事。”
“他今天去看的是哪家诊所?”背後蓦地传来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尉迟临风目光幽深的看著桑德拉追问著,可熟知他的逄d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兴奋?
江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