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见状立刻介绍了西瓜酒的来历和酿制方法。
他本以为,众人听到西瓜酒后,会十分感兴趣。
谁知大多数人听完面面相觑,有的甚至还直接拿出手机自顾自玩了起来。
终于,有人期期艾艾问:“傅老板,西瓜酒真能喝吗?”
傅松愣住:“什么意思?”
“难道西瓜不是有毒的吗?”
“西瓜……有毒?”傅松茫然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那人点点头:“对啊,我们那边种植西瓜,主要是用瓜子榨油,当然,西瓜的瓤和皮也可以拿来做杀虫剂。”
“西瓜的瓤和皮拿来作杀虫剂?”这下傅松已不是茫然,他感觉自己好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章久悦悄声道:“你对这边的情况不了解。
事实上,在非洲,有很大一部分地区种植的西瓜都是有毒的。”
傅松此时也回过神:“有毒,可非洲不是西瓜的发源地吗?”
“没错,非洲的确是西瓜的发源地,但正因为是发源地,这里的西瓜品种极多。
据不完全统计,截止到目前为止,非洲西瓜品种已高达137种,其中29种均被鉴定为含有危险毒素。
加上非洲农业的发展也不过几十年,他们对西瓜的驯化还处在相对原始的状态。
就算是无毒西瓜,口感也很一般,甚至还有很浓的酸涩味,根本无法和咱们的西瓜相比。”
“这样啊?”傅松一愣,“那岂不是说,西瓜是被引进到咱们国家之后才被发扬光大的?”
章久悦笑道:“这种情况很正常吧?被咱们国家发扬光大的东西还少吗?
特别是农产品,比如水稻就来自越南,马铃薯(土豆)来自荷兰。
玉米、红薯等也都是舶来品。
只不过大部分植物并不像西瓜这样,在原产地混的如此凄惨。”
傅松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其他不说,单是水稻的种植,华国人敢称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只是……
看着眼前一众手机代理商,傅松不禁头疼起来。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某种食物的特点一旦在思维中中根深蒂固,想要改变有多难。
比如华国的燕窝。
燕窝一直被视为和人参同等级的高级补品,价格昂贵。
但它在2011年的时候突然被鉴定为含有剧毒,并被批得一文不值。
几乎在一瞬间,这种营养圣品犹如过街老鼠,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
之所以会这样,是海燕在筑巢过程中,分泌的唾液因为自然环境的变化容易变质产生致癌物亚硝酸盐和霉菌。
只要购买时,注意区分燕窝是否发生霉变即可。
然而没有用,固有印象已经形成,燕窝在华国的销售到现在依旧一蹶不振,恢复名誉巅峰遥遥无期。
吃货华国都这样,更不要说其他国家了。
所以自己的西瓜酒大概率要凉凉。
傅松并没有试图去说服这些人,让他们相信西瓜无毒。
这太难了,而且还容易引起误会。
他准备将其带回去,或者放到印度售卖。
忽然,一个声音道:“西瓜酒?你真的有西瓜酒?”
傅松一愣,说话的是个黑人。
对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童孔中全是渴望。
傅松点点头:“的确是西瓜酒,怎么,你知道这东西?”
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对方有些眼熟的样子。
那人叫道:“我当然知道西瓜酒了,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
你现在带没带?拿出来给我尝尝。”
傅松朝一个工作人员示意,很快一个纸箱被搬了出来。
此人忙冲出去撕开上面的胶带,拿出一个玻璃瓶。
玻璃瓶使用了半磨砂工艺,配合着鲜红的酒液朦朦胧胧,非常漂亮。
那人直接就激动了:“就是这个。”
说完,他拿出一个空瓶,空瓶不管形状还是包装,都和西瓜酒瓶一模一样。
傅松一拍额头,他终于想起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你是热扎克·温特斯?”
热扎克·温特斯也愣了一下,他仔细看了傅松两眼,试探道:“你是救我的那个华国人?”
“靠,真的是你?”
傅松有些无奈,在他眼中,非洲黑人长得都差不多。
加上热扎克·温特斯中暑昏迷时满脸憔悴模样狼狈,和现在的容光焕发天差地别。
“不好意思,突然没认出来。”
“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把救命恩人都忘了。”热扎克·温特斯也有些尴尬。
当然他迷迷湖湖的,看什么都是马赛克,加上他对华国人同样脸盲,才导致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其他黑人听到两人的对话,也都打量着热扎克·温特斯。
“嗨,哥们,你说这西瓜酒是好东西,真的假的?”
热扎克嘿嘿一笑:“当然是真的。”
说完他打开瓶子,给自己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脸上全是陶醉。
“好东西啊好东西!”
其他人见他如此畅饮西瓜酒,连忙后退。
他们害怕热扎克喝着喝着,突然一头栽倒在地,到时讹上自己就不好了。
只是瞪了半天,发现这家伙依旧活蹦乱跳的,不禁再次围了上来。
热扎克一人给他们倒了一杯,道:“都尝尝,保证你们喝了一辈子忘不了。”
但众人还是有些犹豫。
热扎克瞬间急了:“你们怎么不喝?信不过我是吧?你们不知道,我……”
他把傅松就自己的经过事无巨细说了出来。
突然一人打断道:“等等,你说救你的人除了这位傅总,还有布洛妮亚?”
“对啊!”热扎克脸上全是得意,“布洛妮亚女士对西瓜酒同样推崇无比。
可惜当时那瓶被我喝完了,布洛妮亚遗憾了好长时间呢!”
“真的?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一个黑人说完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下一刻,他的表情变了,舌头舔动酒液,脸上全是陶醉:“这东西太好喝了。”
另一人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哇哇哇,就算是圣水也不过如此吧?
我感觉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咽喉进入胃部,接着流向四肢百骸。
最关键的是,它不像冰镇饮料那样激烈,但凉意却能在体内持续很久。”
说完看着傅松:“先给我来五十箱,不,一百箱,我要带回去当饮料卖。”
接着是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他们品尝完后,一个个彷佛中了魔般,纷纷朝傅松要订单。
傅松连忙开口:“各位不好意思啊,我这次带来的西瓜酒不是很多,而且是专门用来做活动用的,没打算售卖。”
“什么?做活动?这么好的东西做活动太浪费了。”
“是啊,还是拿出来卖吧,你有多少我都能给你卖出去。”
“没错……”
傅松还想解释,可不管他怎么说,众人依旧坚持己见。
直到傅松保证,会尽快送来一批货作为零售才罢休。
等众人散去,唐兵忍不住拿起一瓶西瓜酒喝了一口。
然后他脸上全是迷茫:“这玩意虽然口感不错,但并不比市面上那些饮料强多少啊?
这些非洲人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谁知傅松澹澹一笑:“那只是你自己的感觉,非洲人的确更喜欢西瓜酒一些。”
“为什么?”
傅松没有解释,而是反问:“你知道巴蜀人最喜欢吃什么吗?”
“当然是火锅。”
“原因呢?”
“那边气候潮湿阴冷,需要食用辛辣祛除湿气。”
傅松点点头:“没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其实不仅巴蜀一带,放眼全国都是这样。
气候干燥食为咸、气候湿热食为甜、气候潮湿食为辣。
鲁中、东北经年少雨,所以这里咸菜十分盛行。
沪上、江浙、粤省等沿海相对湿热,他们更喜欢清澹甜香食品。
知不知道为什么山〇西人爱喝醋?”
“为什么?”
“因为那边地处黄土高原,土地中含有大量的钙,为了防止结石,只能用醋中和。”
“啊这……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
“咱们国内是这样,国外其实也差不多。
非洲位于赤道附近,这里常年酷暑难当,当地人身体天生就有一股燥热之气。
西瓜清凉解暑,特别是酿造时加入了功效更强的西瓜皮。
非洲人对西瓜酒的感觉,和巴蜀人对辣椒的感觉差不多。
属于典型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唐兵立刻对傅松竖起大拇指:“厉害,不愧是文化人,说的跟真的一样,我都差点信了。”
傅松:“……”
*
中州,汴梁。
和陕北界桥村差不多,汴梁一带同样是大面积的西瓜种植地区。
郭油锤看着拖拉机车斗上满满一车瓜,脸上全是愁容。
去年西瓜价格不错,加上他的悉心照料,六亩地出产了将近六万斤西瓜。
这些西瓜大部分是以1.5元/斤的价格卖出去的,就算后面有下滑,也卖了八万块。
尝到甜头的郭油锤今天立刻扩大种植面积,六亩地瞬间变成十五亩。
结果你也种西瓜,我也种西瓜,西瓜还没成熟,价格已经跌破五毛。
现在直接在本地成车卖,更是低到一毛五。
一毛五……一块五,落差整整十倍。
很多瓜种干脆直接让瓜烂到地里算逑。
但郭油锤却不能这么做。
十五亩地呢,就算没有十五万斤西瓜,十二三万斤肯定是有的。
扔了他心疼,但便宜卖他的心更疼。
所以郭油锤决定听邻居的话,拉一车瓜到中州市卖卖试试。
据说那边零售一斤可以达到一块钱。
开拖拉机从这里到中州差不多要走四个小时,郭油锤拉着媳妇早上三点出发,等达到目的地,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刚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一个老太太就跑来问:“西瓜怎么卖的?”
郭油锤精神一振:“一块钱一斤,都是刚从自家地里摘的新鲜瓜!”
老太太一愣,随即撇撇嘴:“人家超市才卖六毛。”
说完就要离开。
郭油锤连忙将其拉住:“别急啊,六毛是吧?
这是头份生意,你要的话六毛给你。”
郭油锤媳妇也帮腔道:“阿姨,我们的瓜是本地瓜,甜得很。
超市的西瓜是外地的大笨瓜,可没这好吃。”
老太太先是有点犹豫,不过还是点头道:“行吧,我买点尝尝!”
“好嘞,您要多少?”见生意终于开张,郭油锤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老太太在瓜车上挑挑拣拣半天,最后指着一个卖相不错的:“就它了。”
郭油锤一愣:“您只要一个啊?”
“那你还想让我要几个?吃完再买呗!”
“这……”
最终老太太提着一个瓜走了,郭油锤捏着卖的几块钱,有点不适应。
在农村,西瓜都是成袋卖的,大家一卖就是几百斤。
很快,零零星星有小区居民出来卖瓜,但都是一个两个。
郭油锤卖了半天,一车瓜也没减少。
忽然,有人道:“城管来了。”
郭油锤一惊,瓜也不卖了,开着车就走。
直到跑了五条街,发现后面没人追来,才稍微松了口气。
支起摊子继续卖。
这次直到晚上都没有外来因素干扰,加上他把价格调成六毛,生意还算不错。
但等到晚上十点,路上再也见不到人,也不过卖了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他这一车瓜想彻底卖完,需要三天时间。
从车上拿出被子在地上铺开,累了一天的郭油锤刚躺下了就睡着了。
第二天继续,但今天他的运气不太好,被城管撵了好几次,到晚上才销出去一半。
点燃一根烟,郭油锤童孔中全是绝望。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行不通。
六毛一斤,加上跑这么远,以及漫长的销售时间,根本划不来。
要知道他可是有十二万斤西瓜,这些瓜的销售周期只有四十五天。
也就是说,一天平均要卖出去3300斤。
若他拖拉机哪怕超载,一次也只能运2000斤。
将烟头直接扔地上,郭油锤对媳妇道:“回去吧!”
媳妇:“可是……车上还有半车瓜呢!”
“开到城外找个地方扔了。”
拉回去卖一毛五,油钱都不够,还不如直接扔。
媳妇很想说要节约粮食,这瓜是咱俩辛辛苦苦一颗一颗种出来的。
但看丈夫颓丧无助的样子,她最终还是没开口。
第三天早上。
郭油锤开着车出了城,他刚找了个沟,准备把车上的瓜处理掉。
忽然一辆五菱神车在旁边停住,神车司机递来一根烟:“嘿,老乡!”
郭油锤接住:“有事?”
“问一下爱心助农果酒生产基地怎么走?”
郭油锤瞬间愣住:“你说啥地?”
“爱心助农果酒生产基地。”
“知不道。”
“知不道?别懵我了。”
神车司机指了指他车上的瓜,“你这不是往生产基地送的吗?真以为我知不道吗?”
说到这,对方忽然压低声音:“都是老乡嘞,有好事不能光你自个藏着。
爱心助农果酒生产基地正在收西瓜,七毛钱一斤,有多少收多少。
你卖你嘞我卖我嘞,又不影响!”
郭油锤苦笑:“可我真不知道你说的爱心助农果酒生产基地在哪啊?”
“咦,你个兔孙,还吸老子的烟,滚肌霸蛋吧!”
神车司机骂骂咧咧的走了,郭油锤正要弯腰搬瓜往沟里仍,忽然愣住。
因为他耳中忽然响起对方的话:
爱心助农果酒生产基地正在收西瓜,七毛钱一斤。
有多少……收多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