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余山说自己就是那个艺人，傅松卡到喉咙的话最终也没说出来。
    但仿佛猜出傅松的疑惑，余山还是主动解释道：
    “彩蝶之前的艺人一共35位，其中34位都是女性，只有我一个男子。
    因为年轻时，我曾拍过两部反响还算不错的电视剧，成功跻身一线。
    康总就高薪把我挖过来，给彩蝶冲当门面。”
    剩下的话余山没说，但意思已非常明显。
    傅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34位女艺人……
    康正奇牲口啊这是！
    “等等……”傅松忽然想到什么，“你不是彩蝶的负责人吗？我记得艺人是不能管理公司的吧？”
    余山点点头：“艺人的确不能管理公司，所以我这个负责人，是今早刚升上来的……
    彩蝶之前的负责人也是位女性，她和其他艺人一起走了。
    另外，彩蝶的四个经纪人，也走了仨。”
    傅松：“行……吧！”
    他换个话题：“你刚才不是说，彩蝶主拍电影和电视剧吗？
    那从成立到现在，咱们一共拍了几部电影？票房怎么样？”
    余山：“一共12部电影，至于票房……
    其中9部没过审，直接夭折。
    剩下3部一个上映了三天，一个上映了七天，最长的那个上映了半个月。
    上映半个月的票房最高，71567元，七天的25331元，三天的9983元。”
    饶是傅松早就降低了心理预期，此刻依旧被雷的外焦里嫩。
    12部电影9部没过审？
    康正奇拍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这家伙不会自己就是男主角吧？
    “那电视呢？不会也没过审吧？”
    余山摇摇头：“电视倒是没问题，一共拍了两部。
    而且康总通过自己的关系，还在几个市县级的频道播了。”
    “反响是不是也不好？”
    谁知余山道：“不，那两部电视剧的反响还不错。”
    “真的？”傅松忽然来了兴趣，“给我说说这两部电视的亮点在哪？
    是质量本身就高，还是女演员长得很漂亮？”
    余山摇摇头：“都不是。
    那几个市县级频道以前都是播一小时的电视剧，中间插播两小时广告。
    但因为我们的片子实在太烂，电视台怕影响收视率，又没办法驳康总面子，就把两小时的广告时间，压缩到了十分钟。
    结果当地人突然发现，自家县市的电视台，竟差不多能连着看剧了。
    虽然内容又尬又混乱，但总比看广告强吧？”
    傅松：“……”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朝余山摆摆手：“行了，大致情况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好！”
    余山刚离开。
    噗嗤~
    金小贝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傅哥，不好意思啊，原谅我没忍住。
    以前只是听说娱乐圈混乱，我还不怎么相信，今天终于长见识了。”
    傅松没好气的踹这货一脚：“笑个鬼啊，本以为康正奇给我的是个香馍馍，没想到也是个烂摊子。”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公司看起来，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不是因为失去康正奇这个靠山，而是在这里，他们压根就看不到希望。
    娱乐圈和其他行业不同，这个职业虽然大部分人收入都不多，但它的天花板很高。
    只要运气来了，说不定直接就一飞冲天。
    所以很多人甘愿拿着微薄的工资，依旧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就是抱着这一点点希望。
    即使这个希望从来都很渺茫，但总归有希望不是？
    但康正奇直接将彩蝶当成自己后宫的行为，把他们这个希望完全扼杀了。
    他们的精气神能好才怪。
    金小贝问：“傅哥，现在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把彩蝶给取缔了？”
    康正奇离开前，已经将彩蝶的帐结算清楚。
    所以傅松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继续运营彩蝶，不过所有运营费都要他自己出。
    如果彩蝶还和以前一样一直没有起色，傅松就要一直赔钱。
    第二就是将彩蝶取缔。
    这样他不会出一分钱，当然，彩蝶也就无了。
    沉吟片刻，傅松道：“先运营着吧，看看情况再说。”
    傅松这么做，倒不是承诺过于声漫，也不是想帮彩蝶的剩余员工。
    而是开娱乐公司非常麻烦，特别是各种手续的办理，渠道、资源的建立等等。
    现在这些康正奇已经处理好，他只需找到盈利点，就能让彩蝶重获新生。
    但如果放弃，凭借自己的实力和人脉，以后再想开，就基本不可能了。
    当然，傅松的“看看情况”也不是瞎说。
    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太大把握，只能先试试。
    实在不行，再取缔也不迟。
    反正他刚刚赚了3.5……4.5个亿，还亏得起。
    想到这，傅松再次拨通余山电话：“你现在通知公司所有员工，到大会议室集合！”
    会议室内。
    人员陆续到达。
    最后进入的是余山。
    “余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对呀，新老板会不会直接取缔彩蝶？”
    “真的取缔吗？看来又要找工作了，好麻烦！”
    “要我说取缔了也好，反正天天呆在这也是混吃等死，还不如换一家试试看。”
    “你也是这样想的？要不咱俩一起走？”
    “好啊好啊！”
    “喂，我说你们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啥？再说，取不取缔只有余哥知道。”
    “没错，余哥，刚才新老板和你聊半天都说了些啥，透漏下呗？”
    “……”
    听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余山的脸瞬间黑了：
    “都安静！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公司未来怎么发展，傅总把咱们叫过来，一会自然会宣布。
    特别是你，卢海波，就你话多是吧？
    不想干立刻给我滚蛋！
    老子现在是负责人，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众人没想到平时温文儒雅的余山会突然发脾气，连忙噤声不言。
    连最活泼的卢海波都低着头不敢反驳。
    见大家老实了，余山才长长吐了口气，在离主位最近的椅子上坐好。
    其实他心里一样忐忑，特别是刚才和傅松聊过天。
    他感觉，对方大概率会将海蝶取缔。
    虽然傅松这么做完全在情理之中，但这里自己毕竟呆了五年。
    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了啊！
    十分钟后，傅松才姗姗来迟。
    他刚靠近坐位，金小贝就快步冲过来帮他拉开椅子：“傅总，您坐！”
    傅松点点头，随意坐在椅子上。
    既然已经决定继续运营彩蝶，就不能马虎。
    所以金小贝专门为傅松设计了一套出场仪式，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