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阳城,已经非常炎热了。
丁泽从小区门口走回来,哪怕是晚上还吹着风,仍旧是出了一身汗。
脱得光溜溜,直接站在了花洒下。
冰凉的自来水从头浇下,令人瞬间清醒无比。
丁泽痛痛快快的冲了一会儿,抬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18岁的面庞青涩张扬,富有活力,日后久坐带来的大腹便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略有轮廓的六块腹肌,小麦色的皮肤显得格外健康。
怎么看怎么喜欢。
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丁泽突然咧开嘴笑了。
“既然回来了,那老子肯定要走出一条跟上辈子完全不同的路来,不然岂不是白瞎了老天给的这次机会!”
......
当丁泽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的灯已经熄灭了,空调被调好了温度,呼呼的暖风吹在身上,清爽又舒适。
父母都回了房间,听见丁泽出来的动静,老妈张敏的叮嘱随即传了出来:“洗完澡赶紧上床睡觉,这都快十二点了,明天哪怕不用上学你也得早起,买水买电的活儿交给你了,在没收到录取通知书以前,你在我这里都没有宽容度,起不来我就直接拿鸡毛掸子抽了。”
顿了顿,又说道:“客厅空调你不用管,你爸待会儿出来关。”
丁泽走进房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苹果,愣了半晌,笑了。
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真正融入进了2004年。
“真是美好的一天,晚安!”
......
咕咕,咕咕。
早上九点半,天色已经大亮,窗外传来的鸟叫声伴随着刺眼的阳光将沉睡中的丁泽唤醒。
迷迷糊糊的走进卫生间开闸放水。
欻。
连续不间断的透亮水柱一下就将丁泽的睡意驱散。
多少年都没体验过这种酣畅淋漓的感受了,丁泽故意挺了挺腰。
嗯,更满意了。
若干年后,长期待在电脑前久坐带来的各种腰部、颈椎上的小毛病,跟现在平坦坚硬的腹肌和有力的腰腹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体验。
丁泽一边刷着牙,一边看着镜子里那张青涩的脸庞,就连额头上的青春痘都顺眼得多。
满意至极。
洗漱完出来,爸妈都不在家,应该已经出门去公司了。
而厨房的灶台上,两个荷包蛋夹馍和多半碗温度晾的恰到好处的小米粥已经准备就绪。
早饭旁边,还压着崭新的一百块钱。
红彤彤的钞票下,一张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体。
“水电你爸出门顺便就买了,不用你去了,这钱省着点花,别玩儿太疯,今天晚上要还是半夜回来,你就别回来了!”
丁泽嘿嘿一笑,早上既没有像昨天晚上说的叫自己起床,也没有任何的安排,甚至还给了充足的资金让自己可以好好享受高三的假期。
2004年的一百块,还是非常值钱的。
“果然还是亲妈最疼我。”
丁泽坦然自若的坐下,大口吃起了饼子。
叮铃铃,叮铃铃。
半个馍还没吃完,兜里的电话就响了,丁泽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赵川柏,便大大咧咧的接通了。
“喂?”
“钉子,昨天晚上啥情况啊,我打了几个电话你都没接,还以为你直接被抓进去了呢。”
哥们儿的关心还是很实在的。
当然,如果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笑出声的话。
丁泽嘚瑟的一笑:“我出手还能有什么问题,当然是一举拿下了。”
“吹吧你。”
电话里,赵川柏不信的语气仿佛都能顺着网线溢出来:“你别是给人家直接跪下了吧?”
“去你的,男儿膝下有黄金,等老子给她跪的时候,那绝对是求婚,要不然绝对不可能!”
“得了得了,我信了,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啥办法,但听你这语气,估计也没啥大事儿了,那......出来上网啊,窝家里有啥意思?”
“老子跟你小子就没啥好地方去,整天网吧网吧,有这时间看点书不好吗?”
“别扯淡,去不去?”
“去!”
......
半个小时后,短袖短裤,一身清凉的丁泽走出了家门。
烈日当空,今天的阳光似乎格外毒辣。
才十点多,温度估摸着最少也有三十七度。
2004年的阳城,远没有后世来得繁华。
私家车非常少,二八自行车和破旧的中巴公交车,组成了大街上最为常见的交通工具。
街道两边的店铺,也不像将来那么五花八门,现在还大都是以面馆、理发店、三无服装店为主。
丁泽没记错的话,现在的阳城连一家像样的品牌专卖店都没有,大多数人买衣服,不是小门店,就是大型批发市场,便宜又实惠。
不大会儿,来到约定好的地点,远远就看见赵川柏那又高又壮的身影,蹲在路边的树荫下,一脸猥琐的瞅来瞅去,时不时的还发出啧啧两声。
丁泽差点都没眼看。
看妹子的动作也太明目张胆了,你好歹戴副墨镜啊。
而赵川柏也看到了丁泽,站起来招了招手:“钉子,这边!”
说着还从一旁摸出一瓶冰冻过的矿泉水:“太热了,喝点儿?”
“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丁泽催促道:“跟你小子待一块儿太丢人了,就该以流氓罪把你抓起来枪毙。”
赵川柏不屑:“得了吧,跟我玩儿这么好,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儿去,昨天晚上你还......”
“好了好了别说了,去晚了都没机子了......”
二人一路打打闹闹的来到了网吧。
“红树林网吧”
看着熟悉的白底红字招牌,这恐怕是高中阶段丁泽除了学校和家以外,去的最多的地方了。
推门进去,内部面积并不大,一台台大屁股电脑极为紧凑的摆了至少七八十个。
不过果然生意爆满,过道都站了大半,都是些眼巴巴等着机子的学生模样。
空气中烟雾缭绕,泡面味、汗味,还有不知名的酸臭混合交杂在一起,莫名令人上头。
头顶上呼哧呼哧费劲转动的几个旧风扇压根就不起作用。
喊叫、嬉笑、怒骂不绝于耳。
丁泽太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氛围了,乍一进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人这么多?”
赵川柏无所谓的一笑:“这玩意难得住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