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大殿内,一位身着黑甲,头顶弯弯长角的男子负手站在一座巨大的沙盘前凝神思索着。
男子中年模样,身形高大,国字脸,一脸肃穆,双目如电,正是虎卫大将军狄罗通。
狄罗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拱手:“老奴见过大将军。”
狄罗通抬起头:“何事?”
狄罗成:“今天赌坊来了个有意思的人。”
狄罗通“哦”了声:“怎么个有意思?”
狄罗成当即摄出一块留影石激发:“大将军请看。”
狄罗通看完不由眉头一挑:“连压二次豹子,一百亿魔灵晶都不要,以赌会友,的确有点意思。”
狄罗成笑道:“而更有意思的是,他叫那罗士钰。若老奴没有猜错,他应该与左相那罗苍空有关,他应该是想来投效大将军。”
狄罗通眯眼打量着吴尘的模样:“的确有点像。你认为他会是那罗苍空的私生子?”
狄罗成:“即使不是,也应该有些渊源。大将军与左相一直不对付,这可是一张好牌啊。”
狄罗通面露笑意:“你去确定一下,若真与那罗苍空那老鬼有牵连,便把他带来见我。”
狄罗成躬身应下离去。
通福客栈。
吴尘正与罗摩魔皇正围着桌子小酌,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吴尘略一偏头,罗摩魔皇极不情愿的开口问:“什么事?”
狄罗成的声音响起:“老夫狄罗成前来拜谢那罗先生。”
吴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后抬了抬下巴示意罗摩魔皇去开门。
罗摩魔皇瞪了吴尘一眼,便自起身打开了房门,把狄罗成迎了进来,他则站在吴尘身后,一付正儿八经的跟班模样。
狄罗成坐定,笑着抬手一枚戒指推到吴尘面前:“那罗先生高义放过了小坊一把,这小小心意,还望那罗先生不要嫌弃,权当本坊赔理道歉的诚意。”
吴尘笑着摇头:“我说过,小赌怡情,大赌伤和,我是以赌会友玩玩而已,又何需坊主赔理道歉?这点灵晶权当交个朋友。”说完又把戒指推了回去。
见吴尘拒绝,狄罗成也不废话了,直接问:“先生姓那罗,不知与左相那罗苍空有何渊源?”
吴尘略默后道:“既是坊主出言垂询,士钰不敢隐瞒,那罗苍空正是我的生身之父。
我虽是他亲生儿子,但却不姓那罗,而是随母姓,叫葛士钰。只所以用那罗的姓氏,便是想引起坊主的注意,不恭之处,还望坊主见谅。”
狄罗成眉头一挑,“哦”了声:“据我所知,左相大人只有二子,大儿子那罗云祥在数百年前已被人所害,只剩下小儿子那罗云禅,何时又多了先生你这个儿子?”
吴尘一脸悲愤:“那罗苍空始乱终弃,为了权力,为了荣华富贵,另娶了名门望族的女子为妻,抛弃了我母子,我母亲在郁郁寡欢中英年早逝,这一切都是他之过.....”
罗摩魔皇轻叹一声:“少爷,那可是你父亲,你怎可....”
吴尘怒目相视:“住嘴,我没有他这样的父亲。”
随后吴尘起身一躬到底:“还望坊主代为引荐狄罗大将军,我愿投在大将军麾下效命。”
狄罗成眼中闪过异色:“你为何要投在大将军麾下效命?”
吴尘眼露深深的恨意:“因为大将军是皇族,因为大将军是那罗苍空的对头。因为我要做一翻事业证明我自己,因为我要那罗苍空后悔当初放弃了母亲与我。”说完又自深深拜服下去。
狄罗成脸露笑意:“好,看在葛先生的诚意上,老朽就代为引见。”
虎穴之地。
夕阳下,一艘艘战舰浮空,一座座军营连绵不绝依山而扎,一队队手持制式法器长枪衣甲鲜明的魔族士卒在各处来回井然有序的巡逻。
在夕阳的折射下,让一切事物都蒙上一层淡淡的金光,金光和着战舰战甲法器的幽寒,一股别样的肃杀之气在虎穴之地漫延。
山谷中,旌旗招展,战鼓如雷,号角连天,一座座攻击大阵陈列,一个个将士手持制式法器长枪,一脸肃穆而立。
嘶吼震天中,只见近千名身着黑白二色衣衫的军士在场中徒手以肉身之力搏斗。
如此气氛,如此气势,那里像外界传的那般时常聚赌纪律松懈?
吴尘眼见这一切,不禁心中感叹,魔族之强大,由此便可见一斑,从而也确定了,这狄罗通绝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
想想也能理解,狄罗魔皇虽算不上盖世名主,但也绝非昏聩之辈,虎卫担护皇城安危,如此重要的位置,怎可一味任人唯亲?怎可任命为一个昏聩无能之辈?
世上的事,以讹传讹的比比皆是,只是有些人不屑去解释罢了。而狄罗通便是这样的人,以他大将军的身份,以他魔皇族弟的身份,他需要解释吗?
狄罗通的确好赌,但也只是娱乐为主,或者说,他是以这种方式与将士打成一片,毕竟,军营都是些大老粗,谁还会跟你谈古论今的掉书袋?军营里谈论最多的都是女人与酒,最常见的娱乐活动,那就是赌博。
一处高台,一面大旗烈烈作响,黑底金边的旗面上绣着一只威武霸气的巨虎,旗下站着的是一位身材高大,身着黑甲,头顶弯弯长角的男子,正是虎卫大将军狄罗通。
狄罗成快步上前,在狄罗通耳旁低语数句。
狄罗通点了点头。
狄罗成当即向吴尘二人招了招手。
吴尘与罗摩魔皇当即快步上了高台,一脸恭敬拱手拜服下去:“葛士钰拜见狄罗大将军。”
狄罗通淡淡道:“你既是那罗苍空的儿子,自然不能背祖弃宗,当然要恢复那罗的姓氏才对。”
吴尘立马道:“那罗士钰拜见大将军。”
狄罗通笑了:“你如何看出骰盅里的点数?”
吴尘:“回大将军,属下并不是看出了点数,而是听出了点数。属下听闻大将军喜欢玩一把,故而花上数十年苦练听力,才能听出骰盅内的点数,其目的,便是为了面见大将军,为大将军效命。”说完又自深深拜服下去。
罗摩魔皇嘴角撇了撇,这小子真够可以的,别人还没答应收你呢,你就属下的叫上了?同时他也放下心来,有这厚脸皮,有这颗玲珑之心,有这份胆略,自己拿下皇位的把握也就更大一些。
狄罗通闻言笑了:“抬起头来。”
吴尘依言抬起头,平静的与狄罗通对视。
数息后,狄罗通淡淡道:“士钰,是指如珍宝般迷人的男子,也指才华横溢的读书人。你既然叫这名字,想来你也读书不少,你倒是说说看,本大将军是不是真如外面传言的那般是个嗜赌如命的赌鬼?”
吴尘实诚道:“没见大将军之前,属下确实以为传言是真。一见大将军之面,一见大将军军容,便知是诽谤之言,以大将军的身份,以大将军的英明神武又何需解释?又何需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狄罗通摇摇头:“你错了,本大将军的确喜欢赌,但赌的不是灵晶,不是财物,而是赌的命,赌的运。”
吴尘面色一正拱手:“大将军用心良苦,爱兵如子,愿意与士卒同甘共苦,实乃皇朝之福,皇尊之福。”
狄罗通眉头一挑:“哦,你倒是说说看,本大将军如何个用心良苦?”
吴尘:“恕属下直言,军营都是些大老粗,谁还会谈古论今的假文雅?军营里谈论最多的都是女人与酒,最常见的娱乐活动,那就是赌博。
大将军不惜纡尊降贵与士卒同乐,这不是爱兵如子是什么?大将军冒着烈日亲自前来督促训练,这不是与士卒同甘共苦是什么?
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将军与士卒打成一片同甘共苦,若遇战事,谁人还不奋勇杀敌,以死命相效?大将军此举不是用心良苦是什么?不是皇朝之福,皇尊之福是什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吴尘说的是事实,但经过他娓娓道来,还是让狄罗通大为受用。
狄罗通微笑道:“可有那么一些人,却不这么看,不这么想,老是拿着本大将军建设大通镇开赌坊的事攻讦本大将军。这其中就包括你的亲生父亲那罗苍空。”
吴尘正色道:“天无白使人,大将军是虎卫统帅,为手下谋福利,岂不是天经地义?
再说,来大通镇赌博的人又是那些?十有八九乃是权贵子弟与世家大阀的二世祖,大将军所取之财,乃是天赐之财,乃是当取之财,说是没收不义之财也不过,大将军又有何罪之有?
再说,平常人既没有赞誉,也没有诋毁,大将军是皇族,是统帅,注定不凡,当是非常人,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事。大将军又何必与那些目光短浅之辈较真?
大将军有名有誉,自然就有毁誉,毁誉即是谤,即是誉满天下,即是谤满天下,大将军是被名声所累,所以,大将军又何需在意?”
狄罗通笑了:“哈哈...好个谤满天下,誉满天下。果然不愧为那罗苍空之子,也不愧名为士钰,果然是个读书人,果然说得头头是道。走,本大将军为你主持公道。”话落,伸手一拉吴尘,一步跨出消失不见。